苏时雨闻言,当时就是一怔,一瞬间他的脑海里浮现出的是各种功法秘籍和法宝武器。随后,他又很快的否定了。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功法他有,所谓贪多嚼不烂,他眼下所拥有的功法都还未修习到家,更别说是其他。至于法宝和武器,他专注剑攻,只需要一把剑就足以。剑,他已经有一把了,虽是凡剑,却陪伴了他十年,他舍不得丢。

    沉思了许久,他说道:“掌门可否替我找个人?”

    左慈闻言眉毛一挑,道:“哦?你要寻何人?”

    苏时雨细细想了一会,说道:“一个男人,看上去很年轻,二十七八的年纪,穿着白衣,容颜俊美如冰雪,气质冷漠,不爱说话。”

    “他可能是凡人,也可能不是。”苏时雨补了一句道。

    左慈闻言,轻抚长须,说道:“他是你何人?”

    “什么人都不是。”苏时雨说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极冷,脸上的神色也是淡淡的。

    “那你为何要寻他?”左慈道。

    “想看他死了没有。”苏时雨语气冷漠道。

    “……”左慈。

    半响之后,左慈才语气无奈道:“至少告诉我,他的名字。”

    苏时雨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不知道。”

    左慈目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那你可有他的画像?”

    “并无。”苏时雨道。

    “若是给你一支笔一张纸,你可能将他的模样画下来?”左慈说道。

    “……或许,我可以试试?”苏时雨语气试探性的说道。

    一刻钟之后。

    左慈看着手中的那张无比抽象的画,嘴角抽了抽,这是人还是鬼?

    他目光看向苏时雨,语气和蔼的说道:“本门青墨道君,善于作画,一副墨宝价值千金。你要不要去让他指点你一番?”

    苏时雨沉默了一下,说道:“不必了,我对于作画不擅长,亦无所爱好。”

    左慈表情无奈,说道:“不知道长相,不知道住所,亦不知道姓名,你这叫我如何找?”

    “不如你换个要求吧!”左慈说道,“本门有法宝珍藏无数,我看你那剑也该换一把。”

    苏时雨沉默,许久,轻声说道:“你方才说要请青墨道君指点一番我的画技,此话还当真?”

    左慈目光看了他一眼,摇头,叹了一声,“痴儿!”

    苏时雨想,他并不在乎先生,对他的在意无关爱与恨。只是,你养了一条狗十年,都会有感情,更何况是一个人。他和先生在深山老林里居住了十年,感情再淡,也无法做到全然的无动于衷。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他还是想知道他的下落,知道他是生还死。

    他就像是一根鱼刺一样,哽在喉咙里,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当真是让人厌恶极了。

    如鲠在喉。

    ***************

    出了主殿之后,明河道人跟在苏时雨的身边,眼睛看着他,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苏时雨被他看得毛骨悚然,不明所以,道:“道君……”

    “叫师伯祖。”明河道人说道。

    “师伯祖。”苏时雨改口道,“你为何这样看我?”

    “看你傻!”明河道人说道。

    “……”苏时雨。

    让你嘴贱!

    苏时雨嘴角抽了抽,说道:“我哪傻了?”

    “曾经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绝世的功法,上等的法宝,珍贵的丹药,难寻的天才地宝,你不好好珍惜,反而是提了一个毫无用处的要求,你这不是傻,是什么!”明河道人说道,一脸的愤恨惋惜之色。枉费他替他争取这么一个机会,竟是被他这样浪费了!

    “那些东西,我若是需要,自己去赚取便是。”苏时雨语气不以为然道,“我双手俱全,要什么不能得?何必要打宗门珍藏宝库的主意?”

    “天下之大,自有无数无主之物,等待我去取。只要实力够强,哪里不能去?什么宝物不能得?”苏时雨语气张狂自傲道。

    他自幼就是如此长大的,没吃的,那就自己去找,山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全是能吃的。只要你能跑能跳,能入水,跳的够高,实力够强,就是豺狼虎豹,苍鹰水蟒都能吃!

    修真界比起他以往所在的深山没什么不同,其他的都是虚的,唯有实力才是真的。弱肉强食,只要你够强,你就能拥有你所要的一切。以前在深山里,和他厮杀打斗的是凶猛的野兽,现在只不过是换了个对象,把野兽改为修真者而已。

    明河道人闻言,顿时眼睛一亮,说道:“好!有志气!”

    他神色得意洋洋,大赞苏时雨志向高远,刚才还摇头叹气说他傻呢!

    一身黑衣的容起,目光看了苏时雨几眼,转身走了。

    黑衣冷峻的男人,英俊的脸上神色淡薄,行走之间,黑衣翻滚,气势凌然。眼下时候未到,以后……在这之前,他所需要做的便是等待,等待那个日后足以改变整个局势的人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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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时雨回去龟灵峰,他刚回去弟子阁,进去了院子。等候他多时的贺知真便迎了前来,说道:“你可回来了!让我好等!”

    一身水墨色长衫的柳砚跟在他身后,脸上神色淡然。

    “怎么回事?”苏时雨目光看着他,说道。

    贺知真神色兴奋,道:“走!去黄鹤楼!”

    苏时雨一愣,说道:“你要请客?”

    “去去去!我哪来的钱请客,黄鹤楼那地方奇怪无比,我可去不起。”贺知真说道。

    “那你让我去黄鹤楼?”苏时雨越发糊涂了。

    贺知真脸上神色越发兴奋激动,说道:“不是我请客,是赫连首座请客!”

    “赫连首座?这是怎么回事?”苏时雨问道,怎么牵扯上首座了?

    龟灵峰的首座名叫赫连羽晏,是一个元婴修为的道君。他年方不过三百岁,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元婴道君,更是执掌一峰首座之位。可谓是前途无量,天纵之资。

    苏时雨和陈礼的比斗传遍了整个昆仑宗,亦传到了赫连羽晏的耳中。同门弟子间有摩擦争斗那是常事,见怪不怪。赫连羽晏自己便是从这龟灵峰走出来的,他昔日修为低末之际,也没少受同门师兄的刁难和挑衅。所以苏时雨的遭遇,在他看来很寻常不过。

    只是这结局却是有些意料之外了,陈礼竟然会服软认输。外界都只道陈礼聪明识时务者为俊杰,并非是一味的被嫉妒蒙蔽了心。但是赫连羽晏却不这样想,陈礼既敢找苏时雨挑战,那就说明这是一个极度自负且自傲的人。这样一个自负自傲的人,是不会轻易的认输服软的,至少不会因为一次的失败而服软。

    那么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那个少年让他畏惧,十分畏惧。让他心生恐惧,没有再战的心。他害怕他,害怕那一个打败他的少年。

    赫连羽晏顿时来了兴趣,“哦?那是一个如何的少年?”

    他问前来向他禀告此事的修士说道。

    “年方不过十一二,却气势极强,凌厉如刀剑,一身黑衣如夜幕,整个人如星辰,熠熠发光,黑暗难掩其光芒。观其行事所为,率性不羁,豁达无畏。”

    “这世上当真有这样的人?”赫连羽晏说道,像星辰一样的少年吗?黑暗中熠熠发光吗?这还真是极高的评价。

    “不过能被原和收为弟子,想来也不是什么平凡的人。”赫连羽晏说道,他一只手支这下巴,唇角泛起有趣的笑容,说道:“这样一个有趣的孩子,在我的地盘上,那以后的日子想来是不会无聊了,真是有点期待啊!”他微微眯了眼睛,苏时雨的出现让他想起了他曾经年轻时候的时光,那时候他也像苏时雨这般,少年意气无所畏惧,势如破竹。

    “不过……那群没出息的家伙!就这样被吓走了!”赫连羽晏道,“不过是区区一顿饭而已,竟被吓得慌忙逃离!成为整个宗门的笑话!”

    说到这点赫连羽晏就不满,龟灵峰好歹是大峰,虽是外峰实际上却与内峰也不差,在诸多外峰之中隐隐有鳌头的趋势。龟灵峰的地位高,水涨船高,其中的弟子待遇自然也不差。赫连羽晏是万万没想到,这些弟子竟然会因为苏时雨的一句让他们请客来顿饭就给吓跑了。传到外面,被人看了笑话。

    苏时雨和陈礼的比斗这事,就像赫连羽晏说的每隔那么几年就要来一次,都成为了年经,大伙都习惯了。虽然一时看的热闹,时间久了,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但是,一群弟子被一个刚入门的师弟一句请客给吓得全跑了,这事就好笑了。昆仑宗的弟子都把这个当成笑话来传了,连带着赫连羽晏都被其他峰的首座给嘲笑了。

    “赫连啊!听说你龟灵峰的弟子被刚入门的小师弟要请客给吓跑了,虽然我们道宗清修铭志,但是不要太过苛待弟子,劳逸结合啊!”

    当时赫连羽晏脸就黑了,这群小兔子崽子,出息!

    不就是一顿饭吗!

    回去之后,赫连羽晏就大手一挥,把黄鹤楼给承包下来了,发话道:“别让刚入门的师弟看了笑话!一顿饭龟灵峰还是付的起灵石的。”

    苏时雨听完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第一反应就是,“赫连首座把整个黄鹤楼都给承包了?”

    “没错,就是这样!”贺知真说道。

    “他让全宗门都知道他把整个黄鹤楼都被承包了?”苏时雨说道。

    贺知真表情顿了一下,说道:“没错。”

    “他告诉全宗门,他为了我把整个黄鹤楼给承包了!?”苏时雨继续说道。

    贺知真仔细的想了他这句话,虽然听起来有些奇怪,但是……“是这样没错!”

    苏时雨顿时开心的笑了,“想不到我也有这么一天啊!”

    “感觉有点小激动呢!”苏时雨开心的说道,“赫连首座如此美意,必不能辜负他啊!”

    “……”贺知真。

    看着苏时雨脸上的笑容,为什么他有不好的预感呢?

    总觉得……赫连首座好像做了什么错误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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