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烨看着自己手上的纱布和绷带,用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我在你心中还有地位可言吗?除非是完全不在乎我了,否则又怎么能这样毫无芥蒂的给我包扎。”

    “大家吃饭吧,彤彤一定把饭做好了。”我回避了他说的话,笑着起身,拍了拍简烨的肩膀。

    和他的那些过往好像是上辈子发生的一样,对我来说早就风轻云淡了。一家人坐在长方形的饭桌上,彤彤和瑾瑜两个小家伙负责上菜。

    唐二傻和松子虽然晚到了一步,不过也刚好赶上了开饭。唯有连君宸没有到,也不知道是不在家,还是不习惯这样的热闹,没有下来吃饭。

    饭菜准备的十分丰盛,大概有十几道菜,全都是彤彤一个人做的。

    简家一家都显得很拘束,安安静静的低头吃饭。

    唯有唐俊非常的高调,手里在桌面上滚着海洋群,胸口围了宝宝用的围兜。整个人摇来晃去的,冲着松子傻笑,“球球会滚呐……老婆……”

    “二……二傻,我们没结婚呢,你可不可以不要叫我老婆?”松子端着饭碗,自己没吃,却舀了一勺喂给唐俊吃。

    她看着唐俊傻乎乎的样子,脸蛋红扑扑的,眼睛也湿润润的。

    唐俊还是满听话的,张嘴要了一口勺子里的饭,冲松子眨了眨眼睛,“松子姐姐,我要吃那边那个糖葫芦。”

    吃了一口饭之后,松子立刻就给他递了一口汤。

    就这么喂着吃着,唐俊还是吃的满嘴油腻腻的,酱油滴满了衣服前面的围兜。傻笑的样子,让人根本不忍直视。

    “咱们……吃完饭了,再吃糖葫芦好不好?”松子只有十六七岁啊,本身就是个孩子,没想到还需要照顾唐俊。

    她伸手用湿巾,擦了擦唐俊的嘴角。

    唐俊吸了吸鼻子,刚好打了喷嚏,嘴里的残渣喷了松子满手都是。松子在有钱人家长大,哪里伺候过人。

    抓着自己的手腕,便跳开了。

    我从凌翊身边站起身来,走到松子身边去,从桌上抽了纸巾帮她擦掉手背上的秽物,说道:“还是我来喂他吧,他现在心智不成熟,你这样喂他,难免会委屈了你自己。”

    松子并不拒绝我的好意,难过的点了点头。

    捂着唇,似乎要哭出来了,闷头从吃饭的地方的跑出去了。

    看她的样子一定是十分的伤心难过,唐俊一直以来吸引女生的,都是他的风流浪荡,聪明机敏。

    绝非这样蠢笨懵懂的样子!

    我坐在松子刚才坐的位置,端起了桌面上的碗,对唐俊笑了笑,“唐二傻,想吃糖葫芦,还有其他零食吗?”

    “想吃!”他认真的看着我,双手都握住我的右手,“你是那个陪我抓蝴蝶的姐姐,我知道你,你好漂亮。”

    没想到唐俊变傻了以后,依然还是会认认的。

    我身手摸了摸连接在他眉心上的红线,有这根红线在松子并不会真的走远,看来真的是我四哥拖累她了。

    我将手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这样,你把这碗饭都吃完了。我就让你碰糖葫芦,好不好?”

    “好。”他拍着大手,冲我呵呵直笑。

    我便一勺一勺的为喂他,唐俊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吃到嘴里的饭总要喊一会儿。半晌都懒得吞下去,必须我警告一样的拍拍他的侧脸,他才会老实的把饭都吞下去。

    看他吃成了小花猫,还一点不差觉得样子。

    我心头有些痛楚,真想听他在喊我一声小妹的声音,让我再可以依赖他的肩膀。现在才知道当一个熊孩子的母亲真不容易,随便吃一口饭,都需要苦口婆心的哄着。

    有时候真的忍不住,想揍一顿唐俊,让他老实点。

    可是他是我的四哥,面对他如此模样,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宠着四哥。

    简家人因为太过拘束了,随便吃了一点,就站起身非要离开。凌翊没有挽留,只是悄悄的递给简烨妈妈一张卡片。

    卡片上似乎写着一个地址,应该就是这附近小区的位置。

    他低声说道:“我助理已经把房子给几位租好了,高家那里也打了招呼。他们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了,希望你们能踏实的生活。”

    想不到向来心狠手辣的凌翊,也有这样努力帮助人的时候。他的坏心眼,从来都只针对敌人,而不是那些需要帮助的人。

    别墅的大门被打开了,我也到门口去送他们,唐俊跟在我身后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些什么,反正他自从变傻了,就有些古古怪怪的。

    外头是一阵刺骨的秋风吹进来,黑夜之中,只有路灯的灯火。

    朦胧的灯光下,飞舞着几只黑色的蝴蝶。

    那些蝴蝶的翅膀上,因为流动着岩浆一样的东西,所以它们翅膀上的脉络在黑夜中无比的清晰。

    好在这些蝴蝶数量不是很多,在眼前飞舞的也就只有那么几只。

    目送简烨他们一家离开,凌翊就这么单手背在身后默默的站着。我站在他身边仰起了头看他,准备劝他进屋。

    没想到他将手指头竖在唇边,在暗示我暂时别说话。

    寒风吹得我的发丝乱舞,我都要睁不开眼睛了,凌翊却还站在我眼前迎风傲立着。忽然,就见到一袭黑色的宽袂大袖的衣服闯入了视线中。

    就见到一个扎着两个辫子的,辫子一直长到胸口的黑衣妹子,手执一只乳白色的葫芦抬手就砸在了路灯下的蝴蝶身上。

    路灯下总共就只有三只大小不一的蝴蝶,这么一砸便登时全都灰飞烟灭了。

    这妹子身材极好,腰间的束腰直接将她的小蛮腰勾勒出来,红色的麻绳形的要带上还挂着一个金属令牌。

    那金属令牌一看就是个如同折叠镜一样的存在,从中间还能打开。

    想必这枚金属令中,一定是藏了一枚紫令牌。

    紫令牌不能轻易暴露出来,否则就会因为特殊的原因,而变成灰飞。所以,才会想到用一个金属令牌包裹住。

    凌翊点了一根烟,塞进嘴里,嘴角溢出一丝邪笑,“小丫头,鸷月做事还挺快的,很快就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呢。”

    “这些黑蝴蝶被阴阳代理人大量斩杀,说不定紫幽又会主动找我们,让我们饶了他这些小宝贝。”我看着天空,发了一会儿呆。

    竟然发现从黑色的天穹之上,又落下了雨滴。

    冰凉凉的雨丝滴在脸上少了大自然给人带来的活泛,这应该是强制性的人工降雨,紫氏集团又有动作了吗?

    凌翊看着那些落下来的雨丝,淡淡的笑了,“阴阳代理人的数量还少,其实还不构成威胁。他就已经坐不住,又要有人工降雨了。这难免要得罪一些人,例如做户外产业的大佬,施工方……真有意思,紫氏到底有多少财产呢?”

    我明白最有趣的事情,莫过于紫幽自乱阵脚,操控天气。这样的坏天气,要让多少的老板利润损失,到时候同仇敌忾。

    紫幽就算是资产再多,也架不住这么反他的商圈大佬。

    “不过刚才的阴阳代理人好像不认识你,如果认识你的话,一定会过来行礼的。”我看着刚才地狱黑蝴蝶灰飞烟灭的灯光下,视线有些发直。

    这样的蝴蝶,不知道还有多少呢。

    凌翊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我的身上,拉着我走进了屋子,“我记得刚才那个阴阳代理人蒋无心的孙女儿,才十五岁。自从幽都大乱之后,就没有去过幽都。她没见过我,我却见过她。”

    “年纪这么小?”我微微一惊,刚才还想着那个女孩怎么着也十七八了,没想到才十五岁。

    就这么小的年岁,阴阳代理人的头子蒋无心也舍得?

    不过……

    也对!

    都到了生死存亡的一刻了,还不豁出去,那大家就只有等着集体灭亡了。

    凌翊停下了脚步,和二楼走廊上的连君宸对视了一眼,“现在人手不够,为了对付地狱黑蝴蝶,说不定会有更多新鲜血液注入。三教九流,贵族豪门,都会成为蒋无心选中的人。”

    二楼的连君宸也是一脸淡漠,吸了一口嘴里的烟,便夹在两指之间。

    双手都压在了二楼的栏杆上,身子微微前倾着,看样子似乎是有事想要叫凌翊上去。他果真是在家里,只是没上去吃饭完而已。

    等我和凌翊走到了二楼,他才不满的走到我们面前,“为什么要把简家人请进门来?我们在江城需要高家的权利,否则一寸土地都不会到我们的手上。”

    “你觉得我是在跟高家作对?”凌翊轻蔑的笑了笑,唇靠近了连君宸的耳边,低声说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看来连老板的商业情报部门该换新人进来了……是内部调整,高家马上要落马了,现在不得罪难道放着以后去得罪高家吗?”

    连君宸听到以后脸上的表情大惊失色,他退后了半步,“你说什么,这么严重的事情,你怎么不早说?”

    “严重吗?你调查过运城饭店的背景吗?你知道紫氏在各地的势力么……”凌翊似笑非笑的看着连君宸,单手搂住他的肩膀,看了一眼连君宸错愕的表情,“走吧,我有一份资料给你看看。”

    连君宸回头看了我一眼,沉声对我说道:“那么晚安了,弟妹。”

    “你们也早点休息。”我低声回应了一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头微微一凛。

    不妙啊,紫幽的背景可真够深的。

    不仅能操纵一个城市的天气,还能让高家落马,这是何等雷厉风行的手段。我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便推开了麟儿思过的书房。

    窗外面已经是风雨飘摇,瓢泼大雨落在园子里。

    园中细密的雨丝中似乎还有一个古怪的白影,白影撑着一把雨伞,似乎正透过落地窗遥遥看着房内的一切。

    三清破煞符已经从我的口里面摸出来,我看着雨中的这个一头乌发垂到腰际的女子,走到了落地窗的近前。

    她遥遥看着我,纸伞下的脸苍白的就跟刷了一道墙灰似的。

    双眼之中登时流出了鲜血,嘴唇是那种惨白的眼色,干干的都起了皮。是鬼魅在外面监视着别墅吗?

    可是以凌翊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身份,有什么女鬼敢轻易进犯!

    仔细和她对视了几眼,突然,就发现她的五官无比的熟悉。竟然,是和我的那张脸一模一样,没有半分的区别。

    我倒退了一步,脑子里千万种念头闪过。

    唐鸢吗?

    这个女人是唐鸢吗?

    可是凌翊说过,她可能躲在了尸香魔芋里面,那外面的这个女人又会是谁呢!

    只见她唇角轻轻的扬起,上下嘴唇轻轻的触碰了一下,似乎是在跟我说着什么什么话。嘴唇懂的频率太小,没法通过唇语判断。

    忽然,她居然不知死的扑到了落地窗上。

    整个僵硬的身子如同壁虎游墙一般,趴在了落地窗上,鲜红的舌头从嘴里伸出来。那双和我一模一样的眼睛,贪婪的看着屋内的一切。

    她身上阴气极重,让房间里的温度一下下降到了冰点。

    充血的眼睛在这时候死死的盯着麟儿,手上的雨伞依旧是遮着头部,身上其他的位置都被雨水浇湿了。

    我宝宝就睡在窗前的婴儿床上,将这个诡异的女人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一时之间,居然懵了,惊恐的看着窗外。

    我快步走过去,随手就将三清破煞符贴在窗上,随手便把落地窗给拉上了。房间里没有了外面的路灯,变得格外的漆黑。

    搂起婴儿床内的宝宝,打开了书房的灯。

    房间里这才变得明亮起来,宝宝被吓得不轻,呆愣愣了片刻小手才搂住了我,“妈妈,我还以为你死了,呜呜呜……窗外有女鬼……”

    那个女鬼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也难怪宝宝会以为我死了。

    我搂住他娇小的身子摇了一会儿,小声的安慰道:“宝宝不怕,妈妈在这儿呢,没有女鬼会欺负你的。”

    话音,刚落下来。

    就听到落地窗的位置,不断传来敲击窗户的声音,那声音一下一下的。就如同是敲着鸵鸟蛋一样,叩叩叩的,让人听着就觉得心烦意乱。

    宝宝毕竟是孩子,已经是吓得浑身发抖了。

    窗帘似乎受到了某种力场的控制,一点点的拉开了,那只女鬼还趴在透明落地窗上。这一次眼中的鲜血狂飙,就连眼珠子都顺着这股血水。

    一起流了出来,顺着面颊就弹到了雨水拍击的地面上。

    三清破煞咒在窗户的玻璃上发出了淡淡的光芒,那只女鬼趴在窗户上的手被这股光烧灼着,黑色的烟从灼伤的部位升腾起来。

    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当它不存在吧,却非要纠缠上来。

    要是以前,我可能早就缩在了墙角。

    可是到了今时今日,就这种等级的厉鬼,我还真是不当一回事。单手搂着宝宝,随手就撕下了窗户上的黄纸符箓。

    打开了别墅里的窗户,外头的雨丝登时就斜飘进来了。

    幽冷的风也从外头吹进来,那只白衣女鬼只是警惕的从窗户的缝隙看进来,似乎不敢相信我把窗子打开了。

    “你不是想进来吗?进来吧,别在外头冻感冒了。”我其实是故意逗趣女鬼,身为灵体它怎么可能感冒。

    搂着宝宝,我脱了脚上的拖鞋,便踩上了书房的小床。

    轻轻拉下被子,盖住了胸前,给宝宝喂奶。

    宝宝一开始还挺害怕的,身子瑟瑟的发着抖,可能是因为太饿了吧,张嘴就一直喝个不停。

    我的头脑不是那么的清晰,却一点也不害怕这只诡异的女鬼。我只是好奇,它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它的身子迅捷的如同闪电一般,登时就掐住了我的脖子。

    可我身上本身就有纯阳的天罡正气保护,它那双冷冰冰湿漉漉的手还没有碰到我脖子上上的肌肤,就被灼伤的皮开肉绽的。

    **的肌肤崩裂开来,就好像遇到大火的灼烧一般。

    这东西也不全然是傻子,急忙想缩回手去,却被我轻轻的扼住了手腕,“姐们,你不是想掐死我吗?怎么又后悔了,你以为你和我有着一样的脸庞,我就会手下留情了吗?”

    说完之后,又轻轻的松开了这只鬼魅的手腕。

    手臂居然有一种刺麻的感觉,抬手看了一下掌心,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块“恙”在上面。

    这块“恙”的阴气很重,在手中会不断的扩散,如果我现在有北斗玄鱼。那么就可以立刻用掌心符除秽咒立刻清洗掉这些“恙”,可惜唐俊手中的北斗玄鱼,和我手中的北斗玄鱼。

    自上次我昏睡,进入时间盒子,就失踪了。

    否则现在也不会一下子陷入了被动,身子愈发的麻痹,能够操纵符箓的力量也在越变越小了。

    就见到这个女子湿漉漉的周身,突然就萦绕了几只黑色的蝴蝶。

    蝴蝶落在它的肩膀上,发丝之上,顿时让这个女子多了几分邪异和诡谲的气息。看来这东西今天晚上,是杀定了我了。

    刚才它从窗外进来,明明没有蝴蝶的。

    现在飞来的蝴蝶是哪儿来的?

    难道是从这个女子身上飞出来的,还是说这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本身就是一只可怕的蝴蝶?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从脑中如同过电一般闪过,几张强力攻击的符箓已经被我攥在手里,只等一击击溃这个鬼玩意。

    就见它以为我完全受到了控制,操纵的那两三只蝴蝶,就往我还在吃奶的宝宝身上扑。

    宝宝身子一紧,“妈妈,我害怕。”

    随着宝宝害怕的声音落地,门外就站着一个黑发飘逸的少年,他手中握着一把玉质的宝剑。

    脚尖点地就飞冲过来,声音冰冷如冰锥,刺人心魄,“敢伤我麟儿,我要把你切成以一块一块的,泡在粪坑里……”

    我靠!

    这孩子这番话,是从哪儿学的?

    什么还要把灵体泡在粪坑里,人的秽物那可是至阳至阴之物,任何灵体泡在里面都会受到伤害吧?

    所以说被鬼追,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地拉一泡屎。

    偏在这时候,那个女子猛然的转头了,用黑洞洞的眼睛看着瑾瑜,“瑾瑜,是妈妈,你要杀了妈妈吗?”

    “你是妈妈?”瑾瑜冷冰的问了一句。

    那女子看着我,又看了一眼瑾瑜,“我是唐鸢,我是瑾瑜的妈妈!你们难道都不认识我了吗……”

    “哼,我的妈妈只有小七一个,你算个屁。”瑾瑜的双脚已经踩到了我的被褥上,手中的玉质剑毫不留情的就劈到了这个女人的脑门上。

    这一下,竟然将那只灵体斩成了两半。

    那柄玉质的剑我在别墅下的墓室中的随葬品里见过,不知道为什么会在瑾瑜的手中。更没想到是,在这个凶灵自称自己是唐鸢的时候。

    被瑾瑜一剑,就切的爽歪歪了。

    原本以为它会就此飞灰湮灭,没想到居然在一瞬间整个灵体犹如爆炸的星球一般。各种器官内脏从体内飞溅出来,最后化成了黑色的蝴蝶。

    那些蝴蝶数量太多了,在我们面前拼命的煽动翅膀,直接就形成了飞旋的气流。分别就朝我和瑾瑜飞过来,瑾瑜因为是灵体,周身护体的都是普通的阴煞之气。

    再加上他为了救人,身子早就被掏空了。

    小小的身板顿时就被这些恶念堆积成的蝴蝶包裹住整个身子,蝴蝶将他身子覆盖住的那一刹那,我的心脏也如同爆开了一样。

    丝毫不再做任何保留,手里预备出击的几道攻击符箓被我揉成了团。

    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特别用回形针别住的符箓,随手就把符箓上的回形针抽调。符箓顿时发出了火一样的光芒,利用两根手指头的力道甩出去。

    顷刻间,便如化作一头火凤,冲破了飞到我面前的小股黑色蝴蝶。

    然后,就围绕着瑾瑜的周身转了一圈,将瑾瑜身上的黑色蝴蝶通通都化作了灰飞。这符箓是唐家秘术中的杀咒,平时因为力道太强。

    必须用东西镇住,所以我才别了一个带有封印的回形针。

    前几天养病闲来无事画的落日熔金符,就为了在幽都能有不时之需的时候,能派上用场。没想到,今天拿来消灭蝴蝶了。

    蝴蝶消散干净了之后,瑾瑜的染上“恙”的身子,也虚弱的栽倒在床上。

    我急忙上去搂住他幼小的身子,他十分的虚弱,却还想挣脱我的怀抱,“快松开我,我身上有恙,会传染给你和麟儿的。”

    “麟儿不怕传染,麟儿只要哥哥。”麟儿刚才被女鬼吓了个半死,这时候却探出了小脑袋一本正经的对瑾瑜说着。

    因为宝宝和瑾瑜都很轻,我一手搂着一个打着赤脚就带去了二楼的浴室。

    打开浴缸里的热水,我先将瑾瑜身上的衣物轻轻的解开,把他虚弱的身子放进温热的水中。

    浴池中蕴气缭绕,其实我并不怎么看的清楚**的他的小身板。

    他羞红了连看着我,“我刚才杀了我生身母亲,妈妈,我……我有点害怕。”

    “你大可不必害怕,她不是你母亲,只是普通的游魂野鬼。”我低眉翻开了宝宝的手掌心看了几眼,他傍晚被地狱蝴蝶咬伤的伤口虽小,却依然还在。

    伤口上黑色的“恙”依旧在扩散着,如果再不将黑气洗涤干净,就会有性命危险。我将宝宝身上穿的小衣服也脱掉,放进了瑾瑜的怀中。

    瑾瑜也翻开宝宝的小手,看到他手上的“恙”直皱眉头,“不可能,她和妈妈长得一模一样,这个世间怎么可能再有……如此相似的魂魄。”

    “虽然我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可以保证,你杀的绝非你的生身母亲。”我低声的安慰了一声瑾瑜,便起身打开面盆的水阀。

    里头的温水流出,我用这水洗濯着手上的秽物。

    透过蒙上一层雾气的镜子,看到了瑾瑜给宝宝洗澡的轮廓,宝宝的小下巴靠着瑾瑜瘦弱的肩膀,舒服的闭着眼睛。

    “麟儿,你今天怎么会撒谎骗人呢?诬陷那个姓简的活人……”瑾瑜淡声问着和他一起泡在热水里的宝宝。

    宝宝睁开了一只眼睛,郁闷的说道:“谁让他以前欺负妈妈了,我不喜欢他,也不想再看见这个讨厌鬼。”

    “不过,爸爸对他们一家很好呢。你这么任性,可是会惹的爸爸不高兴呢。”瑾瑜若有所思的说着,手指头勾了勾宝宝的下巴。

    瑾瑜虽然还只是个少年,但要不了几年就会成年。

    我呆在浴室里自然是不好的,洗干净手上的“恙”,便推开浴室的门出去。拉开这间浴室外面的卧室的窗帘,外头依旧是大雨瓢泼。

    就跟老天爷得了尿毒症一样,一尿就是个没完。

    路灯的灯光都让这迷蒙的雨水给遮蔽了,我刚才被蝴蝶的口器蛰了一下,整个人都很困倦。

    看了一会儿窗外的雨景,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醒过来的时候,左右两边一边睡着麟儿,一边睡着瑾瑜。两个小家伙都闭着眼睛安眠着,让人觉得心头被填的满满的。

    只是额头上滚烫,整个人也混混沉沉的。

    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竟然是又发烧了,最近可真是多灾多难。我的脑袋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不停的发烧,嗓子里干干的,都快喷出火了。

    瑾瑜比其他的普通的孩子,要警觉的多,他立刻就醒了。

    伸手就用冰凉的手指头触摸在我的额头上,眼中是一派的担忧,“好烫,妈妈,你生病了。我……我去给你找药来……”

    他光着小脚丫子,穿着小熊睡衣就往外面跑。

    迎头就撞上一堵比他大好几倍的肉墙,那一下是撞的眼冒金星,却是一把抱住了那堵肉墙的腰,“爸爸,妈妈生病了。”

    撒娇的样子,都快把人融化了。

    凌翊掰开他搂住自己腰部的手,走到了床边,轻轻的用手摸了摸我的额头,“的确是生病了,看来昨晚上真的发生了有趣的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紫幽无聊的恶作剧。”我伸手摸了摸宝宝熟睡的侧脸,有些郁闷的说道,“又病了,这样又不能用母乳喂养宝宝了。”

    “还想着这个小混蛋呢,瑾瑜,抱着他去自己房间。然后,把退热贴拿来。”凌翊坐到了床边,单手掌控住我的上半身,将我的身子扶着靠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和我一块躺在床上,身手把被子拉到我胸口盖上,“昨晚发生了什么,说给相公听听。”

    其实昨天发生的事情并不严重,只是一个来恶作剧的女鬼,只是一点比较奇怪。她的外貌竟然和我的一模一样,还自称自己是唐鸢。

    还有我这病,一般感冒发烧是邪风入体。

    我是唐门后人,本该极少受到邪气滋扰,这样的病更不容轻易得上。虽然生病是人之常情,但是唐家后人经常生病,也许真的是非毒魄出现了问题。

    凌翊听到这里,将我的身子圈的更紧了,下巴靠在我的肩头,“说说看你的想法,为什么会有一只和你长得一样的鬼魂出现。”

    “她一定不是唐鸢,哪怕她自称唐鸢,但是唐家血脉我还不至于混淆。”我低声回答着,感觉说每一个字,嗓子眼都有一把利刃在割着。

    说了没几个字,便用力咳嗽了几声。

    凌翊的手指头在我的脉搏上摸了几下,眉头明明皱了一下,却还是对我温笑了一下,“继续说……”

    “那么……咳咳咳,只有一种说法,它应该只是长得像。也许是因为整容……”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易凌轩说,理论上他可以整。”

    “是啊,理论上,他可以整。”凌翊的手指头轻轻的弹着被褥,唇边吻了一下我的侧脸,“那么就有了答案,易凌轩也许是敌非友呢。”

    “怎么可能?”我吃了一惊,“他还救过我,还救过很多人,安北、我爸爸……怎么……怎么可能……”

    凌翊的手捏住了我的下巴,语气轻佻充满了诱惑力,“怎么不可能?我说过假的易凌轩,一定会以某种方式自己作死,他现在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呢。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谁也逃脱不了……呢……”

    真是晴天一道炸雷劈下来,凌翊说的任何一句话我都会无条件的相信。

    唯有这一次,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只觉得耳朵边上轰隆隆的耳鸣着,回过身子害怕的搂住凌翊,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希望凌翊的判断是错误的,易凌轩他是好人,绝不会做任何伤害我们大家的事情。

    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不可自拔的,将他当做了最亲密的朋友。

    凌翊好像知道我心中所想,也紧紧的搂住了我,低声的向我道歉道:“真的很抱歉小丫头,昨天晚上没能陪在你身边。”

    “这都是小事,它并不厉害,是我的非毒魄出了问题。”我清楚自己免疫系统之上的变化,却不知道这种变化的成因。

    这一病就是三天,三天之后病情稍微好转。

    但是,依旧是没有痊愈,连君宸的私人医生来看过。给我挂了吊水,医生也怕我一个人挂水无聊,还打开了电视让我看。

    电视上,正播放着新闻,“我市出现了大量黑色凤尾蝶的踪迹,据悉这种蝴蝶喜好温暖。只有春夏才能看见,没想到会在秋冬两季也能看到它们的身影。”

    画面跳转到了明媚的阳光下,梧桐落叶纷纷。

    无数美丽绝伦的黑色蝴蝶就好像穿着晚礼服一样,成群结队,犹如密网编织一般的在城市公园里飞舞着。

    引来了无数游人的围观,就在草丛里还躺着一具女性尸体。

    尸身上一块又一块,如同奶牛一般,间隔的布满了黑色的恙,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这些蝶,终于适应了阳间的阳光和雨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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