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从堕胎没多久的婴灵,它竟然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我吓了一跳。

    而且还说出这样威胁的话……

    它已经知道我和司马倩要离开了!

    随之又觉得没什么,它是噬魂怪假扮的,并不是真实的司马倩的孩子。那孩子在白道儿手里,至今只是牙牙学语,会说几个简单的单字罢了。

    像这样狠戾又诡谲的话,那个小不点怎么能说的出来?

    我没管那只时间怪物变的婴灵,心里知道只要能顺利逃进电梯里,那一切都不是问题。我拉着司马倩冰凉的小手,拿了放在壁炉旁的医用携行袋。

    打开了英式的木门,一股脑的往电梯冲去。

    外头果然不是英式的街道,而是普普通通的走廊,走廊的尽头就是那座电梯。整件事想象不到的顺利,让我的一颗心也安定下来了。

    “小七,你还是要离开我的,司马倩你也要走吗?”身后响起了一个冰凉阴冷的声音,犹如尖利的冰锥,刺入人的心房深处。

    我的心在隐隐作痛,却只能咬牙拉着司马倩走向电梯,前面就差十米的距离了。我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功亏一篑,我硬着头皮前行。

    司马倩的脚步停了下来,她回头念念不舍的看了一眼,“苏芒,老板说给你教堂式的婚礼,他为了你不回国了。你……你难道不感动吗?”

    感动你大爷!

    我现在才知道司马倩是多么的不靠谱,她一遇到和凌翊有关的事情,就会忘记所有的理智。

    不由分说的,我就把司马倩扛在肩头,就跟扛麻袋一样。

    她现在的重量也不过五六十斤,这个重量简单的很,对我来说并不算特别重的负担。唐俊人高马大的,他受伤都让我给一路扶到了安全的地方。

    司马倩这样的小身板,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三步并作两步的就跨进了电梯,电梯外是凌翊那张毁坏的面容,他凝望着我说道:“小七,你要走我不怪你。但你知道吗?我是华人,又毁了容,我在这里备受歧视。我要回去,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吗?”

    “对不起。”我看着他,嘴角轻轻一扬,“真正的凌翊,他从来不会主动像我倾诉自己所受过的苦难,哪怕他在英伦的日子再难!你不是真的他……”

    此时此刻,我听到凌翊在英国受的苦,心头却不知道为何坚硬如铁石。

    因为我清楚,他不是凌翊。

    “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走入教堂。”凌翊的目光是暴走前,受伤的野兽,在夜里如同狼一般的看着我。

    他好像随时都会扑进电梯。

    而电梯在这个时候,偏偏没有下降。

    我口干舌燥,我心里头忐忑不安,但是还是回答道:“他是国人,不会让我跟他在教堂结婚。你懂吗?”

    电梯门口的凌翊,被我无情的拆穿了!

    双眸阴冷的看着我,惨白的手已经伸进来,要掐住我的脖子。

    我心头一凛,退后了半步。

    想不到司马倩挡在我面前,她纤细的脖子被凌翊紧紧掐着,却对我说:“苏芒,推我一把,把我推出去,只要我在电梯里,电梯就不会运作。”

    “你什么意思,我不懂!我们是一起来的,你要跟我一起走……”我伸手去掰开凌翊掐住司马倩的手指头,可是他扣的很紧,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开。

    司马倩有些凄然的笑了,“你忘了,我喝了汤。”

    难道……

    难道喝了汤之后,就不能再乘坐这座电梯了吗?

    原来不能吃时间怪物给的东西,原理在这里,只要吃了他们给的东西。哪怕是逃进了电梯,电梯也不会运作。

    只能永远的被困在这里。

    糊涂啊,这个女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老板,你放过苏芒吧,我在这里陪你。好不好?只要有人陪你就行了对不对,松开我的脖子,让我抱抱你。”司马倩泪眼汪汪的看着凌翊,她眼睛里充满了爱意,仿佛会软话这世间一切坚硬的东西。

    包括我失去凌翊以后,变得冰冷坚硬的心。

    在我的生命里,好似只剩下死灰,唯一能让我坚持活下去的理由。

    是能救活凌翊的唯一希望,我不可能因为时间坐标的假象,受到蒙蔽。因为我只要真的凌翊,那些假象对我来说,连屁都不如。

    时间怪物披着凌翊的皮囊,有着凌翊的记忆。

    他慢慢的也司马倩的话被软化下来,松开了司马倩的脖子,眼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司马倩,“你真的愿意留下来?”

    “从我喝了你的汤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决定,要留在你身边,永不后悔。”司马倩紧紧的搂住了凌翊的腰,她将脸埋在他的腰际,“不要再推开我了好吗?”

    “只要你留下来,我必不会推开你。”凌翊托着她的后脑勺,复杂的双眼却是看着我。他对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怨恨,却有带着抹不去的深情。

    我将视线移开不去看他,双手紧紧的都拉住司马倩的手,“为什么要这样,你难道不想看到凌翊复活的那一天吗?”

    我的心在滴血,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

    突然的时间坐标崩塌,让司马倩变得年轻,也改变了我们的时间坐标。

    之前运用在时间坐标里的方案,全部都作废了。

    部都作废了。

    我们之前想到的是,司马倩在正常的时间坐标里,无亲无故没有任何的亲人牵绊。那个坐标几乎就是空的,也是最好过的一个坐标。

    结果,偏偏就是这样阴错阳差。

    到底是命运的齿轮转动时,倾轧而过太过无情。

    还是……

    还是早已有人算计好了。

    司马倩回头,用力的把我往电梯的角落一推,摁了地下十八层的楼层,跟着凌翊就出去了。

    电梯的门,在慢慢关上。

    我使劲去拉开那个电梯的门,可是我的力气根本就比不过电梯合上的力道。这款电梯别看它破旧,它却结实的很。

    命运的齿轮一旦转动,就没法改变了。

    她在即将合上的门前,低低的说道:“苏芒,我爱老板,可是我出去,老板永远不会和我在一起。我宁可死在这里,我求求你了,哪怕是替代品,也求你施舍给我。”

    抓着电梯门的手,我就这么缓缓的松开了。

    我看着她在电梯门缝里,最后一丝苍白的脸色感觉到整个人都被震撼到了,泪水模糊了双眼。

    嘴巴张着,不断地颤抖。

    她的爱如此的卑微,那样的迷恋凌翊。

    哪怕只是一个代替品,她都心甘情愿,慷慨赴死。

    沉默了良久,我用力的踹了一下门,低吼出声,“司马倩,你怎么那么傻……怎么那么傻……他不是真的凌翊,你要一个代替品做什么呢……”

    这时候,电梯门开了,易凌轩从外面进来。

    他看到我背的医用携行挎包,问我:“来还医院的东西?”

    “恩。”我急忙擦干了眼泪,回答他的声音还带着鼻音。

    他和我一起往地下十八层下去,掏出了一根眼塞进嘴里,淡声问我:“怎么就你一个人下来,和你一起上去的漂亮妹子呢?”

    “她……她……”我满脑子都是司马倩和凌翊抱在一起的画面,那种心灵的冲击和刺痛在脑海里无论如何也抹不掉。

    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看到易凌轩那张帅的都要发光的面容,我又好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易大哥,我想知道,被困在时间坐标里的人,还有机会出来吗?”

    问完这个问题,我忍不住掩住了自己的唇。

    易凌轩的本体明明在阳间的医院里,眼前这个易凌轩他就是个噬魂怪物。可是他有自己独立自主的意识,而且这种意识多半是善意的。

    他更能在各个坐标之间行走,就跟玩儿差不多。

    “我不知道。”易凌轩轻描淡写的说着,眼神似笑非笑,“你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那个漂亮小妞在时间坐标里出不来了。”

    我一听他说不知道,就不高兴了。

    嘟着嘴低下了头,哼哼唧唧的说话,“你明明知道,还要假装不知道……”

    “你说什么?”易凌轩问我。

    我依旧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背,嘟嘟囔囔的说道:“没什么,你反正是个牛人,你要是不帮忙,谁能强求你啊。你要不知道,母猪都能上树了。”

    易凌轩嘴角微微一扬,眼眸中带了阴郁之色,他的手指头抬起了我的下巴,“你怎么确定,我一定知道。”

    “我……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易凌轩,我只想请你帮我个忙,你……你可不可以先不生气?”我为了司马倩我也是没办法,可怜巴巴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要是生起气来,我可招架不住。

    但是眼下只有拆穿了他的身份,他才不能逃避我问的问题。

    他是时间坐标里的人,应该对司马倩的命运了若指掌。

    阴冷的眸子凝视了我一会儿,易凌轩一脸有趣的挑了挑眉,好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物事一般,笑道:“好,我承认,我是时间坐标里的产物,也知道司马倩会有什么结局,这不就是你想要听到的答案吗?”

    我要咬紧了唇,低声道:“求求你,帮帮我吧?别生气……好吗?”

    “凌翊这个老婆有点意思,还挺聪明的。你这么聪明,我怎么敢对你生气?”易凌轩一眼就看出来我的目的,目光对我饶有兴趣的。

    我皱着眉仰望着他,不经意间他居然在我额头上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电梯门在这时候开了。

    鬼护士站在门头,它皱了一下眉头,“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你来的时间很对,我去给病人查房了。”他径直走入废弃的医院内部,背对着我我摆了摆手,“小七,刚才那个吻,算是报酬了。”

    报酬什么报酬?

    我脑子里发愣了几秒钟,立刻大声问道:“你是不是要帮我把司马倩救出来?易大哥……我……”

    我想追上去问个究竟,鬼护士却摁着我的肩膀。

    一个冲刺将我狠狠的摁在电梯的墙上,单手取下了我肩膀上的携行挎包,嘴里的阴气喷了我满脸,“东西归还了,就老实回去,最近医院不太平。”

    那一下,把我给吓住了。

    我眼睁睁额看着易凌轩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却也没说话。鬼护士是医院不太平,我没必要在这时候硬闯进去给自己找麻烦。

    天阴冢的事情,还需要回去和唐俊商量一下。

    眼下这个时候,是最不能冲动的时候,就见到鬼护士一面摁着我。一面摁了电梯上一

    了电梯上一楼的楼层,没有眼珠子的眼窝死死的瞪着我。

    “不太平是什么意思?”我感觉电梯缓缓上升了,才低声的问它。

    它沉默了片刻,冷声说道:“院长死了。”

    “你们院长是活人吗?也会有寿命的尽头吗?”我眯了眯眼睛,我这是故意在套鬼护士的话。

    废弃医院里的全都是死人魂魄,这是不争的事实。

    死人是不可能再死一遍,除非是灰飞烟灭,可是谁下手会这么重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让鬼护士告诉。

    它阴冷的笑了,“易医生说的对,你很聪明。不过,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话来,我只能告诉你,院长是被打的灰飞烟灭了。医院被新主人接管了,规矩也都变了,你最好别去惹麻烦……”

    “我明白,多谢你的提醒,我这段时间尽量不会来医院。”我严肃的回答它的问题,又低声问道,“你们的新院长是谁,能告诉吗?”

    鬼护士漫不经心道:“说了你也不认识,不过,长得挺奇怪的,紫色头发。”

    “紫幽。”我缓缓的吐出这两个字。

    鬼护士身子猛然一震,忽然之间它浑身上下都是一股黑死之气,低低的说道:“我刚才什么都没听见,你也什么都没说,对吗?”

    果然是他!

    那个紫地瓜,他想要干什么?

    我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我什么都没说!”

    说完这句话,鬼护士变得十分阴郁,冷冰冰的站在原地。

    等到了一层一脚就踹在我屁股上,把我硬生生的就给踹出了电梯了。我回头看过去的时候,电梯的门已经关上了。

    外头的阳光很温暖,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内心还是十分沉重的,来的时候明明是两个人一起进去的。现在,就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这回去了我都没法和唐俊说这件事。

    刚想到这里,就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小妹。”

    “哥!”我顺着声音看过去,唐俊穿着短袖t恤,下身是一条水蓝色的九分裤。妥妥的一个阳光大男孩,谁也不会想到,他已经是三十岁的人。

    他看了看我的身边,神色一凛,“司马倩呢?”

    “折在里面了,我没法救她,她……她自己自愿留在里面的。”我遇到的唐俊,终于找到一个人倾诉内心的苦闷。

    我们一路上步行回宾馆,他告诉我他昨天就等在这里了。

    我把时间坐标里发生的事情,一一都告诉了唐俊,其中的任何一个细节我都详详细细的说了。

    希望唐俊能在其中,看出什么端倪。

    唐俊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会儿,先回答了易凌轩问我额头之后说的话的问题,“以我对易凌轩的了解,哪怕他不是真的易凌轩。他也会帮忙,把司马倩带出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我紧张道。

    唐俊眸光一闪,接过我手中的房卡甩开了宾馆房间的门,“你不觉得奇怪吗?她那么在乎凌翊,也知道自己是凌翊复活的关键之一,少了她,凌翊复活的希望就更加渺茫,她却故意把自己留在世间坐标。这不是无形中要坑死凌翊吗?”

    唐俊说的这一方面,我还没想到过。

    甚至完全不敢这么去猜测,司马倩那么爱凌翊,她怎么可能对凌翊起任何歹意。她对凌翊的情真意切,我都是看在眼里的,绝对不可能是演戏。

    我摇了摇头,“四哥,我不这么认为。你想过没有,司马倩既然是复活凌翊的关键。她要坑凌翊有很多种方法,为什么要用这种办法把自己搭进去?”

    一直以来我都很顺从唐俊的观点,这是我一次对他的话产生了质疑。

    唐俊有些尴尬的笑了,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电视柜上,“也许她只是临时改变心态的,你想啊,她的身子在时间乱流里呆了那么久。身子都变小了,虽然还有记忆,可是难免……”

    “时间乱流可以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和态度吗?”我饿了半死,从房间里的背包里找出了事先准备好的面包,慢慢的啃起来。

    我经历过两次时间跳跃,清楚的知道在时间坐标里饿了一天的感觉。

    所以特地在宾馆的房间里准备了吃的和清水,这样只要一回来,就能及时的补充清水跟填饱肚子。

    我在吃东西的时候,唐俊不知道从哪里把月灵金瞳猫果果捞出来,搂在怀里逗它,“她身体变小了,难免会有少女心性,变得幼稚,也是正常的。你做医生的应该清楚,不同环境和体格的人,性格就是不同的,人在不同年龄阶段,个性也是不同的。啊,你这个圆毛畜生,你特么的敢咬我!”

    唐俊惨叫了一声,用力一撒手。

    月灵金瞳猫就跑到了我的怀里去,我摸了摸它,目光变得呆滞了,低声说道:“那我倒宁可,她只是思想变得幼稚了。根本想不到,自己留在世间坐标里,凌翊很可能就会因为她回不来。”

    如果这么去分析司马倩的行为,我心里面可能会好过一点。

    “其实你要是把果果带上,根本不会有那么多事儿。让果果把坐标里的时间怪物吃掉,司马倩也不会迷乱心智,被时间怪物留在那里。”唐俊在口袋里上下摸索着找烟和打火机,他似乎没带这些东西来。

    心浮气躁之下,烟瘾发作的更加厉害了。

    我只能去

    我只能去给他翻来司马倩抽的女士烟,送到他手里,“少抽点烟!唐俊,我不是不想带果果,我是答应了紫地瓜。果果不会再去时间盒子里捣乱,我不能食言而肥吧?”

    我是怕万一我食言了,那块紫地瓜也没了顾忌。

    又跑到阳间来骚扰宋晴和刘大能,那我这个当朋友的罪过可就大了,不能让紫地瓜搅乱宋晴平静的生活。

    唐俊抽着司马倩的烟,好像很爽的样子,就跟抽了大烟一样,眯着眼睛说:“你知道黑石吗?司马倩这个女人也太会享受了,人也长得漂亮,身材够辣!就是冷了点,不然……”

    我看唐俊主意是打多了,别说司马倩喜不喜欢他。

    就说他这个肾,还一只在人家血库管理员手里,还敢这么胡思乱想。

    等他死了以后,我可是要看他活生生的被血库管理员掰弯,在医院的血库里面捡肥皂……

    “黑石是什么玩意?难道是时间空间里的大魔头?”我听到黑石这个名字的时候,联想到的就是不好的,恐怖的东西。

    唐俊一脸嘲笑,把香烟的盒子放到我面前一晃,“小妹啊!你太紧张了,复活凌翊的事情现在八字有了一撇,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一切都包在哥哥身上,至于司马倩……有易凌轩给她引路,不会有问题的。”

    唐俊说的对,爸妈的信我已经看到了。

    我看不懂上面的内容,可是唐俊懂啊,我被唐俊忽悠的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香烟盒子上,上面全都是英文,blackstone。

    我想了一下,固化的脑子才翻译出来,黑石。

    原来黑石就是一款烟啊,这个烟我也听过呢,我也不是完全那么孤陋寡闻。

    “我记得这家香烟公司早就停产了,司马倩怎么会有这家香烟公司的烟。难道也是从坐标里顺的?”我又说傻话了,坐标里的东西是绝对不能带出来的。

    这是规则问题。

    唐俊自从听了我在坐标里的经历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是一个轻松流畅的状态,“小妹,你别想那么复杂。我说她爱享受,就是说的这个,有可能是故意去收的,也有可能买下了原厂。反正都是有可能嘛……”

    唐俊说的挺有道理的,烟盒在鼻子旁边闻了一下。

    还有淡淡的雪茄的味道,甜甜的。

    要不是我是个不抽烟的人,又是个孕妇,还真想试试唐俊抽的这款烟。

    在时间盒子里呆了大半天,我都没有洗澡。

    我拿了干净的衣服进浴室,冲了个凉,出来满屋子都是烟味。

    “哥,你抽那么多烟干嘛。”我连忙去把窗打开,清新的空气进来了,我才觉得有几分舒适的感觉。

    唐俊抽完一整包的烟,皱着眉头问我:“小妹,我在帮你想事情,想的都头疼了。”

    “什么事,说来听听!”我问他。

    唐俊努努嘴,说道:“我在想啊,你在时间坐标里遇到的那些事情都很有针对性。会不会都是紫地瓜干的,不然他为什么好好的打死人家院长……我和院长还是老交情了……”

    “不过坐标坍塌,是爸妈设定好的。”我提出了异议。

    虽然在心里层面上,我很赞同唐俊的说法,可是有疑点那就该提出来,解决这个疑点里面存在的问题。

    唐俊没烟抽了,把空盒子扔进了垃圾桶,嘴角一扬笑了,“很简单,他早就知道,只要你打开信,时间坐标就会坍塌。”

    “假如说,是你不小心发现的信呢。”我问唐俊。

    唐俊想了一会儿,“小妹,你脑洞怎么那么大,这都是小概率事件。不过我可以回答你,就算我发现信,时间坐标也不会坍塌。只有你去看才会,这才是伯父伯母会干的事情。”

    通过时间坐标坍塌,还有小时候的记忆。

    我已经有点了解爸妈了,他们就是会釜底抽薪的人,否则这么多年我们这些人也活不到现在。

    我用力点了点头,“这样一说,我在时间盒子里遇到的事情就都有解释了。想想看……司马倩在时间乱流中,改变了性格。最后,我们俩进入了有凌翊的时间坐标,这太巧了,没有这样的巧合。”

    “不管幕后布局的这个人是不是紫地瓜,我都觉得他不是要困住你们两个在时间坐标里,他只是不想让凌翊复活而已。”唐俊从我手里夺过了浴巾,帮我擦湿漉漉的头发,“都这么大了,还是不会照顾自己。”

    “我……”我刚想反驳唐俊,告诉他我已经长大了,却一下反应过来别的事,“哥哥,你说他们不想凌翊复活?为什么啊?或者说凌翊活过来,会触犯他们的利益吗……”

    唐俊忙着给我擦头发,都没有来得及回答我说的话。

    我又兀自说了一个对等条件,“你说紫地瓜和凌翊实力差不多,那是不是说在时间空间和现实当中,只有凌翊能抗衡紫地瓜。”

    唐俊手中动作一滞,“没有啊,还有易凌轩啊。”

    “易凌轩!他实力也很强悍吗?那紫地瓜会不会也想找易凌轩的麻烦……”我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抬头去问唐俊。

    唐俊又动手仔仔细细一根一根的擦干净我的发丝,倒了一杯水给自己。

    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水,淡淡的说道:“理论上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什么?”我紧张的问道。

    唐俊抬眼微微看了我一眼,低声说道:“不过紫地瓜犯不着主动去招惹易凌轩,那家伙可不好惹……不像你们孤儿寡母的好欺负。”

    这话说的一点没错,易凌轩要是实力强悍,那简直就是刺头。

    谁没事闲得无聊会招惹他啊。

    反倒是凌翊灵体灰飞烟灭,能不能复生都是一个问题,只要动用点手段断绝了凌翊一切可以复活的可能性。

    那么凌翊这样的威胁,算是轻轻松松的就铲除了。

    我皱眉想了一会儿,突然笑出来了,“哥,我们孤儿寡母的看着好欺负,其实也没那么好惹的,不是吗?不然紫地瓜大可以大开杀戒,把我和司马倩都杀了。”

    “他敢!”唐俊冷冷的一哼,看了一眼我怀里的果果,眯着眼睛阴沉道,“就算我答应,果果还不答应,鸷月更不能答应,大家打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唐俊说的一点没错,月灵金瞳猫果果是时间怪物的克星。

    如果我没记错,鸷月那里也有一只同样品种的黑猫,不过那都是我和鸷月第一次交手的老黄历了。他可是在凌翊临终前,答应过凌翊要保护我和宝宝的。

    紫地瓜如果敢正面出手,讨不了好果子吃的。

    想到了这里,唯今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我爸妈我,问他们复活凌翊的办法。而找到他们的线索,就是那封信上所提及的三个字。

    我立刻提笔在纸上写下了我父母在信中写下的三个字,“天阴冢。”

    我问唐俊:“这是个墓穴吗?我记得老爷子给我的电子笔记中,提到过天阴风水,说是大凶之地。”

    其实我对天阴冢存在的顾虑是,我父母都是活人。

    总不可能生活在古墓里,生活在活死人墓里,那都是情节。真正的活人是绝对不能在墓中生活的,因为墓中为保证存放尸体,里面的空气都是不流通的。

    哪怕是开了通气孔,人也不能长时间在里面居住,或者久留。

    现在很多呕在黄土堆里的文物,在墓室里存放的时间太久,都会产生大量的尸气。对考古文物工作者,造成伤害,在露天的考古环境下,都需要带上防毒面具。

    所以关于天阴冢,我要多问问唐俊。

    “小妹,这就是个墓,而且就我看来。伯父伯母能特意留下来的,一定还是一座大墓。”唐俊搂住我的肩膀,挑着眉头看着我在纸上写的这三个字。

    我抬眼去看他的侧脸,有些惊愕,“难道爸妈真的住在坟墓里?”

    他拿起我放在桌上吃了一半的面包啃了一口,然后才用食指在我的额头上用力的点了一下,“小妹,你脑洞能不能那么大,坟墓里能住人吗?”

    那天阴冢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脑子都要想的炸裂了,唐俊这个家伙却跟个没事人的一样,瞧着二郎腿。满嘴都塞的都是面包,腮帮子鼓鼓的。

    “这面包是我买的,不许你吃。”我气哼哼的把面包抢过来,他心里头肯定是有了主意,故意这么吊着我。

    唐俊立刻把我狠狠的搂住,抓住我手中的面包又咬了一口,“你是我小妹,你的面包就是我我的面包。还想不想知道伯父伯母留字天阴冢的用意了?”

    “想!”我立刻说道。

    唐俊傲娇起来真是没谁了,“小妹你要是好好伺候我,把大爷我伺候高兴了,我就告诉你。”

    我当时就想掐死他,“你要怎么伺候吧。”

    “喂我吃面包。”唐俊扬了扬眉毛。

    这家伙小时候跟唐任两个人没少欺负我,买了一包糖,就骗我给他们两个端茶倒水了两个星期。

    我都这么大了,他还欺负我。

    可是这些年过去了,唐任已经不在了,我想找人欺负我都找不到了。

    我咬着唇,把面包递到他嘴边,“哥,你就告诉我呗。”

    “天阴冢是大凶之穴,乃是古来帝王惩罚有过的皇亲贵胄的地方。我听说上官婉儿,就是被葬在天阴冢。”唐俊咬了一口面包,脸色突然就沉下来。

    他摸了摸纸上的那三个字,眸光微微一动,“只听说天阴冢中的魂魄不得安宁,不得入幽都,不过爷爷却说,天阴乃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你理解这一层的意思吗?”我脑子里搜肠刮肚的回忆小时的那些事情,却没有一件是和天阴冢有关的。

    唐俊摇头,“小妹,我只能跟你做一个猜测,也许他们住在天阴冢附近的村庄或者城镇里面。”

    这个猜测我觉得不可能,但却没有反驳唐俊。

    因为哪怕把范围缩小到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少说有几百万几十万的人口,要找两个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

    但爸妈显然,是想让我亲自去一趟。

    也许去到那里,就有答案了,也说不定。他们留下线索就是为了让我和唐俊找到他们,而不是耍着我们两个玩。

    “天阴冢的具体位置在哪儿,你知道吗?”我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唐俊,唐俊如果不知道我还能打电话问老爷子。

    老爷子是阴派传人,有祖传的卷宗在,只要墓中机关用过阴派绝学的。

    全国上下有哪些墓,建在哪儿他都一清二楚。

    “全国的天阴风水我知道的有三处,一处在贵城,一处在渠城,还有一处在酆城。”唐俊在我

    ”唐俊在我面前竖起三根手指头,懒洋洋的看着我,“你觉得会是哪一处?”

    我听到这三座城的时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贵城。”

    “小妹,你别告诉我你是乱猜的。”唐俊一下来了精神。

    我沉默了一下,才回答唐俊的话,“你不是说,爸妈有可能会在天阴冢的城市附近定居吗?爸爸以前和我说,他去过很多城市,最喜欢的还是和妈妈相遇的城市。说……要去贵城养老……”

    “那太好了,小妹,我们三天后去贵城。”唐俊懒散的笑了笑。

    我还是一筹莫展的样子,我心里头也不是十分确定是贵城,最怕是正三座城我们一座一座碰运气过去。

    时间久了,我怕夜长梦多。

    有一个人还在暗处,默默的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想方设法的阻止凌翊复生。

    还好,易凌轩没事。

    “小妹,你就是神经太过紧张了,知道吗?一切会好的,伯父伯母告诉你天阴冢,明摆着就是要让你找到他们,不是让你白跑一趟。”唐俊有些责怪看着我,手指头狠狠的将我皱着的眉头抚平。

    又低头啃了一口我手里的面包,才口齿不清的说道:“走,哥哥带你去运城的花鸟市场玩玩,顺便买点去天阴冢的装备。听说他们那,还有只会说话的鸟儿,可有趣了。”

    我一惊,不知道唐俊要干什么,“买装备?”

    “是啊,到时候说不定还得进入天阴冢呢!小妹!哥这次为了你全豁出去了,还得干些土夫子才干的勾当。”唐俊叹了一口气,好像不是喜欢做盗墓之类的勾当。

    说实话,我也不喜欢。

    毕竟盗墓之类的事情并不光彩,也不道德,法律也是不允许的。好在我们并不是进去偷东西,只是单纯的进去找我爸妈的下落。

    唐俊就是那种说干就干的个性,我刚从时间坐标里出来,也不让我休息一个晚上。直接把我往运城上的花鸟市场带,今儿是周末,市场上的人很多。

    除了买花鸟虫鱼这些玩物,还有很多卖古玩字画的。

    更有很多店儿是专门卖一些奇形怪状的玩意,唐俊来花鸟市场,就跟人讨价还价的买一包很奇怪的土。

    那土黑了吧唧,看不出什么作用。

    我看他跟人吵了半天,也没把价格压下来,只好小声问他:“这什么东西。”

    “小妹妹,不识货了吧,这可是上好的阴土。你男朋友要是不行了,可以在床底下放上这么一抔,保管比伟哥管用。”那店主是个光头大汉,四五月的天儿光着个膀子,满脸横肉的在那儿卖东西。

    我一听脸红了,“大叔,您说什么呢!”

    “哎哟,我都忘了,小姑娘都怀孕了,用不上这个。那你男朋友买这个干嘛,难道是要出去偷腥?”那光头大汉本来就和唐俊吵架吵得不对付,眼下更是逮到机会,往唐俊脸上抹了把灰。

    谁知道唐俊根本不在乎,拉住我的手举起来,笑着对那光头大汉说:“不好意思,这是我小妹,亲生的小妹。”

    这下那个光头傻眼了,嘴里的烟都掉地上了。

    他打量了我们半天,才笑出声:“是啊,你们这鼻子眼儿的都挺像的。小伙子诶,这么年轻就不行了,也挺可怜的。这阴土你要喜欢,就按你说的折扣买回去好了,哈哈哈……省得找不到媳妇!”

    光头也是个厉害人物,本来被噎的没话说了。

    话锋一转,柳暗花明的就把唐俊给顺进去了,气的唐俊脸都白了。

    他手握成拳头了,“这阴土我不买了,你自己留着用吧!”

    唐俊怒气冲冲的拉着我的手,就离开这这间店。

    我跟着他的步子,有些追不上了,“哥,四哥!你干嘛非要买阴土啊?是……是因为看上哪家小姑娘了吗?”

    “小妹!你也听他胡说,我……我好得很!”唐俊脸上通红通红的,他突然就愤怒的咬着唇,“我是想咱俩做土夫子的时候能用上,不是……不是拿去做偏方的。”

    哦!

    我光想着他肾不好了,没想着我们这次来是去天阴冢买装备的。

    “哟,两位是土夫子啊?看着不像啊,身上可一点土腥味都没有呢。”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就飘来了一个略有些谄媚的声音。

    这家伙显然是听见了唐俊说的话,说我俩要去做土夫子的勾当。这种勾当本来就见不得人,没想到还让人给听去了。

    我微微一回头,就见身后站了个四十多岁的那人,正对着我们俩温笑着。

    “什么土夫子啊?我怎么听不明白您说什么呢……”我立刻就在这个中年人面前装起了小白兔,我可不想还没去天阴冢,就被人给盯上了。

    那人“嘿嘿”一笑:“我就是吃这口饭的,你们刚才去看阴土。我可都看在眼里,这年头买阴土的都是为壮阳。可别人不知道,阴土还能压得住天阴风水的煞气。”

    卧槽!

    这是在路上随便一走,就能遇到“业内”人士。

    天阴冢这么个名儿,拿去度娘那搜索,都搜不出的名词解释。

    这家伙居然从唐俊对阴土感兴趣,一下就猜出了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果然是行家里手。

    不看不知道,一看就知有没有。

    我有些下不来台了,只能是东张西望,掩饰自己的心虚。

    虚。

    就听旁边的人群越来越拥堵,都往东头的街市涌去了,人们都在热络的聊天,“看鸟去啦,一只会说人话的鸟儿,可稀罕了。”

    “鸟会说人话有什么稀罕?”

    “外地来的吧?这鸟能唱黄梅调,演昆曲,你们家鸟行不行啊。”

    ……

    为了脱身,我也只能拉着唐俊的手,我就当做没看见这人,“四哥,咱去看看那表演的鸟儿吧。会说人话,唱昆曲儿呢。”

    “行,小妹喜欢就去。不过要拉紧哥哥的手,千万别被冲散了。”唐俊紧紧的牵住我的手,顺着我往人流里带。

    其实走进人流之后,我就有点后悔了。

    那会说人话的鸟所在的位置是在太偏僻,我头重脚轻的跟着唐俊在人群中推推搡搡的走了半天,拐过了无数的小巷子,才到了地方。

    到了地方才知道给坑了,一间破店儿,破巷子。

    站在人群之外那是根本连根鸟毛都看不见,只能听见人群的挑逗声,“给我们唱一个,我们这大老远的,就是为了听这鸟唱曲儿。”

    我站的位置全都是人头,是毛都看不见,忍不住就皱起眉头了。

    我低声和唐俊说:“哥,要不我们走吧。”

    “不想看了?”唐俊问我?

    我在人群中有些闷,脑门子上都出了虚汗,“什么都看不见,还挺闷的。我们去别的地方买东西吧,好不好?”

    “踩上来。”唐俊把双手交叠让我踩上去。

    我看到他细皮嫩肉的手,忍不住就心疼,哪里舍得踩上去,“踩上去干嘛?”

    “你趴在哥哥肩头看啊,你忘了,小时候,你就是这么趴在哥哥肩头看魔术表演的。”唐俊对我笑了笑,摸了摸我的耳后根,“哥哥喜欢背着你看热闹。”

    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我就觉得美好。

    既然唐俊喜欢,我也点了点头,踩着他的手背上去了。

    唐俊的心情好像一下好了很多,开心的问我:“看到了什么?”

    “一大鸟,白的。那鸟真肥……”我看着踩在台上的那只白色的八哥,总觉得在哪儿见过。

    那八哥开腔唱了,字正腔圆的,可比台上的老戏骨唱的都要好。

    旁边是掌声如雷,我看的一下愣住了,喃喃道:“太白大人。”

    这家伙怎么长得有几分像太白大人……

    可我记得,太白大人变成了个银衣帅哥啊。

    眼前可就只是一只八哥,而且毛色还有些杂,和太白大人处女座的性格完全不符!它是决不允许,自己身上会长出杂毛来的。

    鸟突然不唱了,红彤彤的鸟眼儿四处乱晃,“刚才是谁叫我?”

    “我叫你!”

    “是我叫你,再来一曲儿吧……”

    立刻无数鼎沸的人声,就把这只肥鸟儿的声音给盖住了,这只鸟可真是一只鸟中明星啊,被这么多人追捧着。

    我看了那只鸟儿许久,发现它的脚上栓了一根铁链子。

    脚踝处有破损的伤疤,看着十分的可怜,显然是因为多次挣脱,儿磨破了皮肉。

    太白大人那么威风凛凛的一鸟,倒不像是会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的家伙。它最注重体面了,无论到了哪儿,都是来去自由。

    什么笼子,什么锁链,都关不住它。

    也许眼前的只是一只有灵性的鸟,并不是世界上任何一只鸟,它会说话,会唱曲儿。就是那个倨傲不羁,爱耍流氓的太白大人。

    我坐在唐俊的肩头,看的有些呆了,随手就摸到了唐俊额头上的虚汗,低声说道:“哥,你也累了,把我放下来吧。不过是只耍把戏的鸟,看多了就烦了。”

    “小妹,先看会儿呀,听说这鸟还能钻火球呢。看完了,哥带你下馆子去。”唐俊来花鸟市场买装备是假,帮我放松心情是真。

    的确,在时间坐标里发生的事情,让我受了不小的打击。

    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来,心情一直都是十分压抑和紧张的。

    我见到了我生平最想见的人,可是他却不是他,我只能狠心背叛他离开。最后司马倩还留在那里,废弃医院发生了易主,接连而来的事情,让我完全招架不住了。

    被铁链拴住的肥鸟,这时候不知道什么情况,脾气拧巴上了,“老子今儿不高兴,不表演了,明儿大家伙请早。”

    这鸟耍大牌大家第一次见,还都挺新鲜的。

    纷纷开出了价码,一掷千金的哄这鸟。

    八百、三千的拿去给店主,让店主一定要买上好的鸟粮给它吃。可这只鸟也不知道怎么地了,就是轴上了,歪着脑袋说:“爷就不是演。”

    店主拿了大把的钞票,也不好不办事。

    拿了鞭子抽它,把这鸟痛的哇哇大叫,鸟毛倒了一地。浑身疼的打哆嗦,奈何脚上有锁链,是无论如何也挣不开。

    这下是打的半个死,身上都皮开肉绽了,站都站不稳了。

    围观的人都是响起了嬉闹的笑声,揶揄和嘲讽它。

    问它到底是想表演,还是想挨揍。

    谁知道这鸟可比太白大人有骨气多了,挺着鸟躯,冷冰冰的就说:“老子就不演,打死老子也不演。”

    这种情况下,围观群众就懵逼了。

    当然围观的有看热闹的铁石心肠,也有心疼这鸟的,纷纷问店老板这一只鸟要多少钱

    鸟要多少钱。这个店老板,他才肯卖。

    店老板伸手竖了五根手指头,“这个数。”

    “五千?”有人有些侥幸的问道。

    立刻就被人嘘下去了,“老板一天靠它都不止五千呢,少说也要五万块呢。”

    “这鸟五十万,我买!”人群中想不到还有土豪。

    店老板笑着摇头,“五百万!”

    “靠!这破鸟要五百万,死爸价啊!”有人已经开骂了脏话了。

    我抓紧了唐俊肩膀的衣料,“哥,我想买这只鸟。”

    “那哥给你买下来,这点钱哥还是付得起的。”唐俊十分喜欢为我花钱为我付出,每次遇到这种事情,脸上都会洋溢出高兴的笑容。

    其实这点钱我付得起,我只是想给唐俊面子,让他高兴高兴。

    唐俊伸出一只手,大声的喊道:“我小妹喜欢这只鸟,我们愿意一次性付清钱款。希望老板您……能说到做到!”

    “您真的能付清?”店老板有些不相信。

    唐俊扛着我,从人群中走过去。

    大家都不自觉的让出一个道儿来,唐俊把我放在地上,整个人已经累的面红耳赤了,“我小妹喜欢的东西,我就算倾家荡产,也愿意付。”

    人群里面,时不时的就冒出个酸话。

    什么土豪任性什么的……

    我本来不愿意出这个风头的,也对这只鸟没兴趣,可是刚才一时之间居然没忍住。我就像保护它,想让它别挨揍了。

    可能真的是太白大人,给了我救命之恩。

    让我对待这只和太白大人很像的鸟的时候,心里面总是会有些子触动。

    “行,那就请先生到店内付款吧。”店老板请我们进店,又把钱都退给了刚才打赏的几个游客。

    其他人见没了表演看,也全都散了。

    好像我和唐俊的出现,一下破坏了他们游玩的兴致。唐俊全身上下就带了一个零钱包,包里钱不多,就三百块钱。

    可是却有一张黑卡,拿去刷了一下,钱就被转出去了。

    店老板收到钱,那就跟平白做了个美梦一样,盯着手机转账短信看个不停。他头也不抬的,指着门口,“鸟就在那儿,你们自己拿走吧。”

    我走过去,帮这只肥鸟把铁链打开。

    它扑腾了几下翅膀,一下就钻入了蓝天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五百万,飞啦!”

    “手没握紧,心碎了吧。”

    那些个还没走光的游客,心疼的看着这只飞鸟儿离开。

    “小妹,这下高兴了吧?”唐俊却很了解我,他知道我买的就是这只肥鸟的自由,而不是为了重新给它创造一个枷锁。

    蓝天才是它的家,它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才是我的初衷。

    我失神的看了一会儿天空,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压抑的心情一下就放开了,“是啊,我高兴了,多谢哥哥。咱去下馆子吃好吃的吧……”

    “哟,两位没想到还是大财主,还说自己不是土夫子。五百万在你们那儿,就是个数,不如跟我去搓一顿?”那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又找上我和唐骏了,微笑的搓了搓手。

    他的出现本来就跟没头苍蝇一样的,我和唐俊赶都来不及。

    可是他接下来的话,却打动了我跟唐俊,“我想对两位来讲,天阴冢这一去才是桩大买卖吧。去天阴冢的确麻烦,在这里其实买不到合适的装备,那花鸟市场的阴土是什么质量,难道你们心里还不清楚吗?”

    我看一眼唐俊,觉得这人确实值得往下深交。

    接下来去天阴冢,这个人也许能帮到我们。

    但是我不说话,我社会阅历不足,又不了解这一行当的内幕,担心自己随便说话怕坑到队友。

    “哟,您还知道这些,你想去哪里吃饭?”唐俊在商场上什么人没见过,比我的见识强多了,抬手就是一根中南海递出去。

    “不如和我上运城饭店来一顿,人少,识货的人多,还能谈买卖。”中年男人见唐俊问起,直接就邀请我们去运城饭店吃饭。

    运城饭店我知道,那可是喝一杯茶都要八千。

    但是找了个好座位,就能一掷千金把贵重的古董玩意拍下来的好地方。我听说简烨手中的那把阴阳剪,还有高天风手里的那块九玉,都是从这个地方拍下来的。

    唐俊拿出了自己的一张名片,笑道:“这是小弟的一张名片,大哥见多识广,还要请大哥多引见引见。”

    那人接过唐俊的名片,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唐俊先生,原来是个大老板,在下还错认成了土夫子。免贵姓罗,罗城路。”

    “罗先生,你好,这是我小妹唐颖小。”唐俊很自然的就把我介绍出去了。

    我对着那罗先生微微一笑,说了一声:“你好。”

    仨人就这么从花鸟市场步行出去,坐着那人的小破面包车去了运城饭店。别看这人穿的不体面,拿出一张磁条卡,保安就让我们三个进去吃饭。

    进去以后,才发现里头的人穿的都不体面。

    还有人打电话用摁键盘的老人机,身上的衣服或多或少都有补丁。

    这一点原因我还是知道的,听老爷子说,做古董交易的人都很怕露财。生怕一不小心露了财,就让人给盯上了,东西被抢钱被抢其实也都是小事。

    就怕事情闹的

    怕事情闹的大了,遇到穷凶极恶的歹徒,对方谋财害命。

    为了个破瓶儿破碗儿,把命都弄丢了。

    饭店里是那种十分古典又宏大的格局,到处都是红木打制的,走在地上。鞋底儿接触到地面,都能发出清脆的响声。

    罗城路这个家伙,进来以后,就被服务员请到了大堂的一张圆桌边坐下。

    他要了一杯花茶,又问我们点什么。

    唐俊蹙了眉头,“就不能去包厢谈吗?”

    其实大堂里也没几个人,但是毕竟死显眼的位置,唐俊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好意思,小弟我就这点薄面,交易额没有超过这个数的,都不能进去。”那罗城路用袖子裹着自己的手,想给唐俊报个数。

    唐俊蹙了眉头不高兴,“别给我玩这个袖里乾坤,我知道要多少钱,这家饭店我和我干爹来过。我干爹有金卡,但是我没有……”

    田裕盛有这个卡,对我们也没用啊。

    他被唐俊哄的去了江城,现在也赶不及过来给我们送卡,我们也只能在楼底下的大堂里面坐着。

    “这个,这个,这个我们全要了。”唐俊在我面前没点架子,可是到了外人面前,还是一个性格十分倨傲的人。

    他当然觉得坐在大堂里没面子,指着菜单就是一通乱点。

    我们就仨人,他随手一点,全都是三四万一道的菜,而且点的数量六七个人也吃不完。

    看得我是头疼,他这绝对是浪费。

    一道普通的白灼青菜就要两万二,就算做得天下第一好吃,这菜钱也太特么过了吧?

    旁边穿着紫色裹身旗袍的服务员都看傻了,她低声问道:“点这么多,你们吃的了吗?”

    “我小妹怀孕,她比较能吃,吃不了我们兜着走不行吗?”唐俊态度十分傲慢,一副我们就要点这么多的样子。

    他把脖子一扬,顺便瞄了一眼旁边路过的服务员,“你长的太难看,让她来点菜。”

    “她出场费可不低。”那姑娘长相被贬低了,脸色有些苍白,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提点这唐骏。

    毕竟唐俊穿的很随便,都是比较普通的衣服,一件大牌都没有。

    唐俊眉毛一拧,“喊过来。”

    给我们点餐的姑娘一脸难过的就把路过那个服务员给叫住了,那服务员一看坐我们桌的里头有唐俊。

    那脸上一下乐开了花,“这不是唐少爷吗?哎哟,今天怎么不坐里边包厢啊?”

    “里面闷,我不喜欢,阿紫快去把这些菜都下单了。刚才那个女的磨叽,我不喜欢。”唐俊在这个运城饭店里,就跟个纨绔子弟一样的。

    或者说,唐俊本身就是个纨绔子弟。

    田裕盛为了卖凌翊一个人情,几个亿的山头都买下来了,那魄力可不是一般的。

    叫阿紫的姑娘,拿了单子连连点头,“这就去给您办。”

    等菜的这会儿功夫,唐俊一边玩手机,一边心不在焉的问罗城路,“你手头有什么好货,或者有啥样的阴土,总得给我们见见吧?”

    “这会儿我可拿不出,不过我提供的可都是上等的幽都阴土。你看我这手指甲刨的,全都是阴土,您问问味儿正不正!”罗城路把自己指甲缝里,全是黑泥的手指头递到了唐俊的面前。

    这罗城路自己身上满身的阴气,没想到居然敢跑去幽都挖土。

    那不是太岁头上动土,要钱不要命么。

    我一会儿唐俊会恶心的把一脚把他踹开,没想到唐俊抓了罗城路的一只手腕,把他的手放到鼻子旁边闻了闻,“你这手里可不止阴土这一种土,你这生意赚的可都是辛苦钱啊。你平时也不洗干净?”

    “挖的多了,指甲全坏了,长里面了。”罗城路淡笑了一下,好像满不在乎。

    这时候,菜全都上齐了。

    罗城路拿起筷子,根本没想这要洗手,说道:“吃菜吃菜,现在先吃菜。阿紫啊,你去把2456号的仓库打开,我有些货要给这两位买手看。”

    “行,您要先拿什么?钥匙先给我……”阿紫那笔往笔记本上记下了。

    罗城路把一把看起来很普通的钥匙摁在桌面上,低头喝鱼汤,头都没抬,“先拿一号柜和二号柜的吧。”

    这里面积很大,所有的服务员,脚上都是一双电动的滑板鞋。

    很快拿来了标注着,一号和二号的两个盒子就被拿进来了。

    “瞧这阴土,以前都是用来种曼珠沙华的,后来遭遇了场大火。那土都坏了,这是赶在土被烧之前抢救下来的。”罗城路吃的满嘴油腻,却是用手一摸自己的嘴角。

    将嘴角上的油腻抹掉,轻轻的就拉开了2号匣子。

    匣子里是一抔黑色的泥土,这个泥土看起来质地松软,却有一股子带着檀木香味的腐烂的味道。

    又恶心,又好闻。

    “这土质量的确比花鸟市场的好多了,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大用。多谢你了,罗大哥。”唐俊还是很会攀关系的,发现罗城路真的有用。

    也没有太摆他的臭架子,对罗城路的一副十分肝胆的样子。

    我问道:“这是子婴地盘上的阴土吗?”

    其实,我并不清楚这些人到底知不知道子婴,只是无聊一问。

    可是当我提到这只鬼的名字的时候,就感觉到周围好像有好些人在看我

    些人在看我,虽然我不认识这些看我的人。

    唐俊有些复杂的看我一眼,我立刻就明白了,我说错话了。

    不一会儿,阿紫匆匆忙忙的就跑过来,“唐少爷,唐小姐……楼上有人让你们上去见一面,不知道……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愿意。”

    我心头一凛,这下真是惹麻烦了,居然有人要请我们上去!

    “请我们上去的是什么人啊?”唐俊低着头继续吃饭,好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一样。

    阿紫说:“是……是赢家的那位老婆婆。”

    罗城路连忙说话:“小妞儿,你不会弄错吧?赢奶奶几辈子都不见外人了,连赢家的小辈她都不见。会来见我们吗?”

    在这之前,唐俊已经和罗城路玩过了袖里乾坤,把阴土的价格给定下来了。

    至于是什么价格,就连我也不知道。

    反正罗城路是非常的高兴,给我和唐俊介绍着下一个装备,居然是一只北斗玄鱼。说进入天阴冢,是肯定用的上的。

    我有北斗玄鱼的事情,唐俊从第一眼见到我,就已经知道。

    但是他对这只鱼表现的出来了十足的兴趣,好像很想把罗城路手头的这只鱼给买下来。罗城路估计是没见过唐俊这么人傻钱多的人,眼下正要巴结我们,所以暂时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不……不知道啊,她今儿是来参加拍卖的。如果唐少爷没带钻石卡,也是不能进去参加拍卖的。”阿紫的表情似乎快要哭出来了。

    好像楼上的那位姓赢的阿婆,有多么的可怕。

    不过这念头,姓赢这样的姓氏,是真的已经不多了。我记得这好像是周朝留下来的旧姓,改自姬姓。

    姬姓又来自于轩辕姓,反正应该是比较悠久的一个姓氏。

    唐俊这时候才抬起双眼,看了一眼阿紫,笑道:“别怕,阿紫,我不认识她,那位赢家的老太太绝对是认错人了。”

    “可是……可是,她点名要你们这桌都上去……”阿紫有些为难。

    唐俊把自己的脚抬起来,脱掉了鞋子和袜子,把脚上的水泡指给阿紫看,“我脚上都起水泡了,在花鸟市场逛了一天了,不想起来。你难道还希望我脚上,多长一个泡泡吗?”

    阿紫摇头。

    他又拿去给罗城路看,罗城路看了一眼,“诶,您伤的可真不轻,阔少爷就这样经不住走路的折腾。得嘞,要不我上去给您走一遭?”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我不好开口说话,这里毕竟是古玩交易的地方。女人开口说话本来就不吉利,也最好不要乱说话,只能看唐俊的了。

    唐俊很机灵,立刻就跟阿紫说:“我让罗兄上去和这位老太太说明情况,你看好不好。等讲清楚情况了,知道是个误会了,就不用我们跑上去了。”

    阿紫只是个服务员,虽然有几分姿色。

    可是为人没什么主见,听唐俊一忽悠,点了点头,“啊,行……那就请罗先生先上去,跟赢家老太太说一声。”

    罗城路笑了笑,喝了一口花茶,“行,我上去跑一趟腿,下来您可得把这北斗玄鱼的价格给定下来。这可是好东西,周朝留下来的旧物,您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儿了。”

    罗城路大步流星的上去,我看了一眼姓罗的毫无戒心的,放在匣子的北斗玄鱼。

    我问唐俊:“为什么要买北斗玄鱼啊?咱们俩已经有一只了。”

    “小妹,你把你的那一只拿出来。”我的那一只被我放在口袋里,现在随手一摸拿出来了。

    唐俊指着这两只北斗玄鱼说道:“看见没有,你这只北斗玄鱼是公的,具有攻击性。他的那只是母的,是用来防御的。我们一人拿一条,到时候过阴阵的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原来唐俊打的是古墓阴派机关的主意,机关的破解我也知道一些。

    一公一母的北斗玄鱼按照原理上来说,是能够破解任何的阴派古墓机关的。但是,老爷子给我的时候,已经遗失了一个。

    没想到这一只,会在罗城路手里面。

    我有些奇怪,“怪了,这个姓罗的有古怪,我们需要什么。他就给我们什么,你……你不觉得事有蹊跷暧昧?”

    话音才落,就见到大堂旁边通往二楼的楼梯,抬下来俩张椅子。

    那俩椅子分别用木棍架着,绑得结结实实,忒像是皇帝的龙辇了。上头还有一把黄色的大伞,就这么抬到了我和唐俊的面前。

    唐俊嘴角一扬,喝了一口白色的鱼汤,“看来那位赢家的老婆婆,是非要把我们俩请上去了。”

    阿紫在旁边解释,“婆婆是担心你脚上有脚泡,所以……请了轿夫,把您和唐小姐给抬上去。她还说了,她在高家山坟上捡了面镜子,问是不是你们两兄妹丢的。”

    我心头就是这么一凛,当初那面镇尸镜,我们居然给忘在山上了。

    这也太大意了吧?

    事后,也没想过要去高家坟山上把它给找回来。

    那面镜子现在居然落在了,这个神秘的老太太手里,她请我们上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唐俊蹙了眉头,他看了看我,“小妹,你有过这样的镜子吗?”

    “恩。”我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唐俊反应很迅速,拉起我的手起身,笑了笑,“人家一番美意,我们怎么能不辜负呢。这

    辜负呢。这桌菜还有这些匣子,叫人一块带上去。”

    唐俊把我先请到了最前面的那张椅子做下去,温和的安慰我,“小妹,别紧张。”

    我都这么大人了,什么鬼东西我没见过,不过是在屋子里坐轿子,倒也没什么好紧张的。我只是好奇那个姓赢的婆婆的身份,她为什么无缘无故的请我和唐俊上去?

    正常人捡了这面神奇的镇尸镜,都会藏着掖着,生怕被失主发现。她怎么还特意,让阿紫来传话,告诉我们自己有这面镜子?

    等唐俊坐上轿辇的时候,那几个轿夫才把我们往四楼上扛,这些人力气还真大。那么高的楼梯,在他们脚下蹬腿的却毫不费力。

    轿辇在一个走廊停下来了,门都是木头做的。

    镂空的位置全贴的是上等的纸张,所以隔音效果很一般。

    里头已经传来了一个小姑娘的声音,那声音有些羞答答的却很沙哑,“奶奶,您怎么把唐少爷请来了?”

    “你不是一直喜欢田裕盛那个干儿子么,奶奶就把他叫上来,跟你们见见面儿。”房间里有传来一个十分老迈的声音,“罗城路,你个鬼二爷的名头响亮连我都知道了,你本来没资格见我的。今儿……既然来了,我这房间里你有什么喜欢的……可拿一样走!”

    罗城路高兴坏了,在屋子里面连连感谢。

    阿紫代为敲了敲门,“婆婆,唐家少爷、唐家小姐来了。”

    “让他们自便好了,来我这里,只当来自己的家一样就好了。”房中的老太太语气阴冷,让人听着十分的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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