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老师还在忙着喂酒呢,就感觉到对方的唇微微一僵,袁老师这才恋恋不舍地结束了这个吻,砸吧砸吧嘴,也扭头看向门外。

    袁老师笑吟吟地靠着郑衍叙的胸膛,眼神迷离,呕死人不偿命的绿茶婊标配表情跃然纸上:“你谁啊?”

    向檬的脸顿时由白变绿,下颚都紧绷了,最后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不好意思,打搅了。”

    随着“砰”地一声关门声响起,一切仿佛尘埃落定。郑衍叙目睹着这一切,理智告诉他,应该追出去,脚步却死活不愿意挪动半下。那种感觉很矛盾,明明一再提醒自己,郑衍叙,你不是喜欢向檬的么?为什么不追出去?为什么?

    可越是这么逼迫自己,越是脚下生根,最后只能恶狠狠地把怀里这个搅乱了他的心、他的脑子搅乱了他的既定步骤、搅乱了他一切的这个女人扯开:“你给我清醒点!”

    “……”她眨巴眨巴眼睛,特别无辜地回视他,“我清醒着呢。”

    郑衍叙其实很不想这么与她对视,可目光就是移不开,她的眼睛里有他的倒影,郑衍叙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自己,是何等的气急败坏?

    起初是他强逼她离开他的世界的,她喜欢他,他不能回馈,与其继续暧昧下去,不如快刀斩乱麻。可起初,他以为她是乱麻,斩净即可,后来才发现自己错了,这个女人明明就是一种病毒,无色无味却无孔不入,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病入膏肓,所以他之前段时间一度幻听,总觉得家里到处都是她留下的气息,以至于最终他把家中的家具什么的都换了,以为一切就此便能画上句号。

    可她摇身一变,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变得这般招蜂引蝶,从他的司机,到他的朋友,甚至是那什么相亲对象——她周遭出现的男人,横跨多个年龄段、多个阶层、多个属性。他看得越多,越宁愿这女人还是当初的袁胖子,毛病一身、眼里一人……

    当然一切已回不去了,她终究变不回曾经的袁满,他也终究不再是她眼里的唯一一人。

    这种摆脱不掉又挽回不了的情绪将郑衍叙死死缚住,他不能再看她的眼睛,逼自己去找些别的来看,结果一扭头就看见了那副还在滴着红酒的油画。

    瞬间,什么燥热、什么冲动都没了,哎……郑衍叙真是难得地叹了气。也没心思再赶她走了,只说:“等你酒醒了我再跟你算账。”

    把她手里的红酒瓶以及酒杯统统缴了,要拎她去睡觉。要从一个丧心病狂的酒鬼手里抢酒?郑衍叙瞬间遭到了殊死抵抗。

    郑衍叙一气之下把她两只手腕都抓住了:“别闹了,睡觉去!”

    他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这个女人顿时吓得倒抽一口气,就像一良家妇女看着一采花大盗,满眼都是对他罪行的控诉:“你……你要和我睡觉???”说着不忘双手合十护在胸前,作一副欲哭无泪状。

    郑衍叙这一辈子叹的气都快叹完了,不想再和神经病理论,调头就要把酒杯、酒瓶都搁回酒柜,身后那女人立马就急眼了,立马就从欲拒还迎的良家妇女化身凶猛矫捷的豹子,一个立定跳,就跳到了他背上,像个树袋熊似的手脚并用,牢牢盘住他,欲抢夺他手里的酒瓶:“还给我!”

    郑衍叙被她压得快要吐血,好不容易站稳了,她那边在抢着酒瓶,他这边又死活不撒手,一来二去红酒洒了一地,还溅了他半身——

    “放手。”郑衍叙的声音,已紧绷到一个极点。

    “我不放!”

    郑衍叙试图挣脱这是树袋熊,丝毫无法撼动。

    “放——手!”郑衍叙说的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的。

    他背上那只树袋熊见他拿自己没办法,可得意了,言语间尽是挑衅:“不放不放偏不放!有本事你打我呀打我呀打我呀!”

    郑衍叙劝自己忍……忍…………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终于,郑衍叙爆发了,披头一个过肩摔,直接把这杀伤力极强的树袋熊摔飞了出去。只见一米七几的树袋熊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重重地落在了前方的沙发上,最终闷哼一声,两眼一翻,不动了。

    摔傻了?不会吧?

    郑衍叙顿时心尖一紧,这就要快步走去,看看这女人是否真摔脑震荡了,却是刚迈出一步就脚底一滑——地上全是刚洒出来的红酒——于是乎前一秒才把别人摔到沙发上的郑衍叙,一秒后自己也英勇就义,狠狠摔了个狗□□。

    倒是没摔疼,因为底下还有个袁老师做垫背。那一刻,郑衍叙却只想去死。因为——

    脸,正好砸胸上了。

    袁老师闷哼一声,就这么被砸醒了,郑衍叙迅速抬起脸来,正好撞上袁老师幽幽然地睁开眼睛。

    郑衍叙立即正一正脸色,立正自己的清白:“我不是故意的。”

    袁满却一句话也不说,就只迷茫地看着眼前这张放大了的俊脸。

    关键不是那张脸是不是长得俊,关键也不是那张脸是不是红得让人很有食欲,而是——他一开口说话,嘴上溅到的那一滴酒,就“啪嗒”一声,滴到了袁老师嘴上。

    袁老师痴汉般舔嘴唇一周,再砸吧砸吧嘴,好喝!

    于是,在郑衍叙全然来不及反应之际,突然就被反扑了。

    脸上、身上都溅了不少红酒的郑衍叙,对此刻的袁老师来说,简直……秀色可餐极了……

    “你干嘛!”

    郑衍叙眼中只来得及闪过一丝惶恐,就被吻了。

    这女人的舌尖,如毒舌的芯子,刁钻而火热,一路顺着他的唇、他的喉结、他的锁骨……他的脖子以下不能描写部位采撷而去。

    即便隔着衬衣,依旧能感觉到的热度。

    终于,郑衍叙强硬地捧起她的脸,斥责的口吻却被一层糖衣包裹着似的,毫无威慑力:“够了……”

    她却反过来含住他的手指,深深地含着——只因他指尖,也有那馥郁的红酒。那一瞬间,郑衍叙只觉得有一股电流顺着他的指尖渗入血液,很快流转至心脏,他的手指一僵,立马就令她挣脱了去,而她,丝毫不觉得自己已作恶多端,盈盈一笑,埋头继续——

    她用唇,甚至用齿,发了狠,带来一丝丝的痛意,郑衍叙强忍着太阳穴的跳动,感受着那丝丝痛意,一路蔓延——

    脖子以下不能描写部位

    脖子以下不能描写部位

    脖子以下不能描写部位

    脖子以下不能描写部位

    脖子以下不能描写部位……

    她在此处定格,反复,郑衍叙终于忍不住喉结滚动了一下,眼里有一丝狠意闪过,转眼已猛地一捞,将这女人狠狠提回眼前。

    眉对着眉,眼对着眼,脖子以下不能描写部位对着,脖子以下不能描写部位……

    谁的心跳,隔着皮肤如雷作响?

    宽裕的沙发上,郑衍叙一个翻身就夺回了主动权……

    耳边的《悲怆交响曲》在无限地结束、再从头回放,这一夜,注定无休无止,纠缠不息……

    ……

    ……

    让我们回到18小时后的此时此刻——

    郑衍叙已经被逼仄到了浴室的墙角,身后是墙壁,身前是这个女人,而他,近无可近,也退无可退,任由这女人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就没趁着我喝醉……对我做些什么?”

    墙壁是冷的,这个女人的呼吸是燥热的,冰`火两重天之下,郑衍叙从回忆中挣脱出来。

    “没有。”

    他是如此的斩钉截铁。

    ***

    几乎一分钟过去。

    袁满看着他,一直看着,终于——

    “呼……”看样子袁老师松了口气,“那我就放心了。”

    “……”

    “……”

    郑衍叙的目光,暗了下去。

    “对了,钟以默在哪儿你知道么?我给他打了好几通电话,都关机。”她又抬头问他。

    郑衍叙脸色一沉。

    袁满却丝毫没发觉,“嗯?”

    郑衍叙的语气颇为不乐意:“他在医院。”

    袁满一惊,“哪家医院?”

    “……”郑衍叙的脸色,陡然又是一沉,“xx医院。”

    可袁老师哪顾得上去看他的脸色,连忙调头离开。

    看着她奔忙离去的身影,听着她迅急跑开的脚步,那每一声,都往郑衍叙的脑子里灌了点醋,那滋味……酸得可以。

    以至于郑衍叙突然就脱口而出了:“你不应该问我有没有对你做些什么,而应该问你有没有对我做些什么……”

    初听此话,简直跟绕口令似的,以至于袁满的脚步丝毫未受影响,直到她已来到玄关,却是猛地一怔。

    你不应该问我有没有对你做些什么,而应该问你有没有对我做些什么……

    而应该问你有没有对我做些什么……

    郑衍叙的声音在她耳边翻来覆去又覆去翻来,终于酿成一枚重磅炸弹,狠狠地将她炸得粉身碎骨。

    “……”

    “……”

    袁满机械地扭过头去:“我……对你……做了什么?”

    此时的郑衍叙,已不知不觉来到了她身后——

    此地,门后,正是18小时前,一切开始的地方。

    “原来你真的忘了……”

    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什么意思?刚才他说什么也没发生,是在试探她?袁满被他搅得一头雾水。

    郑衍叙却在这时扣住了她的肩,逼她转身面对他。

    “我不介意对你重演一遍。”郑衍叙对袁满说。

    既然一切早已脱出掌控,自己又何必再死守理智?郑衍叙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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