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陆时买菜,昨天把菊花糕拿去给卢老师的时候,看到她惊讶的神色,竟然不知道这菊花还能这么用。而且冷水里头隔了一夜,这水晶糕名副其实,绝对的q弹,而且冰爽。

    但是这句话最好的是,白菊,像陆时用的那些菊花还不是最佳的,甚至有一些是不能吃的,比如那种纯观赏性的菊花,没有药用价值,纯粹的观赏。

    陆时已经喜欢上买菜这个事情了,因为外出兜里头揣着钱,你想买什么都可以,而陆时一般来说是菜市场里头什么新鲜什么好或者什么便宜买什么,并没有啥搭配,然后回去看看能组合成什么菜,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考验。

    从夏家出门去集市,要经过很多人的家,然后小巷子七拐八绕的,他路过一个小房子,这县里头民风淳朴,家家几乎都不用关门的,敞着屋子,反正左右都是认识的人,而且什么盗贼还真是极少的,大家都放心。

    但这个也有点不好的地方,就是你在屋子里头说什么,稍微大声点儿外头都可以听到。

    “……么办,先生又不在,咋整啊?”一个淳朴憨厚的汉子声音从屋子里头传来,焦急的很,另一个稍微苍老一点的也急,但是不得不劝着,“要不再等等吧,说不定明天就有空了。”然后就是一声叹气。

    这先生是县里头出名的读书人,以前是大城里头的人,可和那个县城不同,老大的大城市,是个有学问的,但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里,然后就住下来了,但是读书人也没啥能做的,就是写字还成,于是这县里头有谁家要写字的就找先生写。

    一个月也能挣个十几二十的养活自己绝对没问题。

    但是可不凑巧,这几天先生有事外出了,这就没了对象,他们家又急着要写信寄出去,然后没人找,这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哎呀,先生找不到,那秀娟在病着咋办啊?”这秀娟是他们家的女儿,嫁到了外县,前不久托人带了口信说是病了,要去看,但是钱不够,希望父兄凑一点儿。这个路可不好走,托人带话也不方便,正准备先问问多大的病,看看办法,可这个先生等了好些天了,就是没个人影儿,急死了。

    陆时一听,可是有人病了,这个刚走了几步,人又回来了,他在门口踯躅了一会儿,又想不多管闲事的走,又觉得举手之劳要帮忙,结果就被里头的汉子看到了。

    “谁在门口?”

    得了,这下子被看到了,就进去吧。

    陆时硬着头皮就上,“叔好,大伯好,我是那边夏家的,出来买东西。”

    那个老伯想了想,然后手一拍,“可不是那个卖鸭蛋的夏家?”他家里头可喜欢吃那个鸭蛋了,就这粥可香了。

    陆时点了点头,那大伯就问道,“你有啥事儿啊?”还伸手捏了捏陆时的肩膀,看到他单薄的体格,摇了摇头,还说要注意身体,多吃点儿。

    “大伯,懂得,我刚才走到门口听到你说要写信,先生又不在,要不然我帮你写吧?”那两个汉子一脸怀疑的看着陆时,表示不太信任。

    陆时也理解,要知道,这年头小学教育基本没啥,就是在学校里头疯玩儿,五年的念下来,就不能学会几个字,也就能会一点简单的计算,就算是学得好的小学生,也不敢保证能写的来一封信。

    而且陆时还跳级过,身体又单薄,看着就更小了。

    “娃呀,你多大了?”

    “快十二了。”陆时的足岁也才十岁,但是为了让对外说都是十二,因为可以从年纪上显得他大一点儿,这十二是虚岁。

    “这不能吧?”怀疑的声音。

    最后陆时从里头出来的时候,手里握着两根笋,这是冬笋,才割下来没多久的,鲜着呢。本来写完了那个大伯要给陆时五毛钱,每次让先生代写,都给五毛的酬谢,当看到陆时小孩子,就拿了一块钱。陆时又坚决不收,看到陆时要去买菜,就给了他两根冬笋。

    这冬笋十一月也有了,还刚割下来没多久呢。

    陆时这随手花了点时间,还拿了两根笋,还不错,出去买还得花个快一块呢。

    随手就丢篮子里头了。

    这集市是早市,陆时来的还算迟了,所以各个出来卖的小商贩也都卖了个七七八八,陆时大部分都这个时候出来买,然后卖的剩下来的都会比原来的价钱便宜一点,他就找满意的又不贵的买了。

    回家的时候是满载而归的。

    篮子里头装着一片三指厚的冬瓜、半斤肉、几朵蘑菇,还有已经死了的小虾,那个虾很小,又不是活的,于是卖的很便宜,陆时拎着回家了,然后还看到旁边的小店,也进去逛了逛,拿了两根的火腿出来,就回家了。

    一路上心情很是愉快。

    他买菜看心情,做菜也是,今天看到买了这些菜,就突然奇想的想做一道酿冬瓜,以前有酿豆腐,他以此类推把豆腐换成冬瓜,看看能做出什么来。

    他哼着小曲儿回家了。

    家里头没人,就他一个,他不像夏永川到处跑,就是呆在家里头,要不看看书,要不做点吃的,锻炼锻炼手艺。

    这酿冬瓜,陆时觉得工序还比较复杂,花的时间较多,所以一到家就开始着手做了。

    先是淘米,下锅做饭。

    他先是把冬瓜的皮和瓢去掉,洗干净,再把冬瓜切成方块状,然后把一块块的冬瓜内部瓜肉掏空,留待备用。

    在把猪肉、蘑菇、火腿、冬笋都切成丁备用,虾仁洗净,剥皮去掉虾线,那是虾的消化道,很脏,不过这个剥皮去虾线大概是最复杂最花费时间的一道工序,这个准备功夫都做完都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

    然后将除了冬瓜、虾仁的食材都放到碗里头,加入一颗鸭蛋,放入酱油、一点的糖使劲儿的用筷子朝着一个方向的搅拌,直到上了劲儿,然后放在那里等待入味儿。

    其实如果家里头有鸡汤或者鸭汤这样的汤底的话,大概味道更好,但是没有也还是可以的,就是味道少了一点。

    等过了十来分钟,就把那个搅拌好的肉酱一点点的填充到冬瓜里头,然后用勺子一撇,让馅儿与冬瓜齐平,在把剥好皮的生虾仁放在冬瓜上面。

    纱布放在铁皮的隔层上头,再把一个个的冬瓜摆好了,虽然冬瓜和虾仁没有调味,但是和中间的馅料直接接触的冬瓜和虾仁在蒸的过程中,会逐渐的入味儿,如果有汤底就可以加一点在锅里头,把冬瓜放进去,虾放在里面捞一下出锅,但是没有就这么蒸着。

    等到虾仁入味儿,半熟了,把虾仁拿出来,在拖上一层薄薄的面粉,等会儿下锅里头清炸一下,立马出锅,就可以把馅料的味道锁在里头,而且外皮酥脆内里鲜嫩柔软,陆时这么想着。

    然后将熟透了的冬瓜起锅,一个个摆在盘子上,再裹面粉,下油炸虾,然后黄金灿灿的虾仁出锅,冬瓜在大盘子里头整齐的摆放,再把虾仁摆在冬瓜的上面,下面是底绿肉白的冬瓜,中间透出微微的酱红色,上面是金黄中透着虾红的色泽,而且各种香味交杂在一起,如果有汤底,就可以浇在冬瓜下面,托着一层薄汤,味道更上一层。

    还拍了个酸黄瓜,炒了个番茄西红柿,在配上这份八宝酿冬瓜,陆时把米饭盛好,一份份的端出去,他时间计算的正好,饭还没拿完,人就已经陆续的回来了。

    “小时,这个是冬瓜?”夏竹君脱下外衣,只穿着短袖一脸惊奇的看着那一份八宝酿冬瓜,她也算是城里头来的人,早先时候,她也吃过不少的好东西,鱼肉都不少,但是仅仅一道的冬瓜怎么做到这么的精致,这得花费多少的时间?

    陆时点头,“就是冬瓜,今天帮了一个大伯,然后他送了我两根冬笋,去集市买了点肉,蘑菇什么的,回家就突发奇想了,然后做了一下,发现还成,夏姨夏叔,你们尝尝看,这是我第一次做呢。”

    结果陆时话才说完,吃货夏永川立马旋风一样的刮进来,然后就坐下来,他手上还带着水,连筷子都没拿,直接抓了吃,“呜呜,好吃!阿时好吃!”

    虽然被表扬了,但是陆时一点成就感都没有,他那么牛嚼牡丹,能吃出来什么味道?

    “这道菜叫什么?”夏竹君用筷子完整的加起来冬瓜连带着虾仁,“冬瓜蒸的软了,而且入了味儿,里头含着肉、蘑菇、笋之类的,下头的软配上炸虾的酥,味道很好。”

    “里头还有火腿,这个叫做八宝酿冬瓜,我今天随便想的。”

    先哲曾经说过“君子远庖厨”,陆时还记得他曾经在课堂上问过,那个时候他尚是锦衣玉食的贵公子,认为远庖厨是理所当然,结果被夫子敲着脑袋痛骂了一顿。

    夫子说,“这‘远庖厨’是圣人望唤起齐王的仁爱之心,儒道重情重爱,他不希望杀戮,而不是小公子以为的若为君子便需远庖厨的意思。”

    突然就记起来这么久远的事情了,陆时看着他们吃的开心,他自己也非常的满足,作为一名庖丁,若在前世但为人所轻视,可是,即便如此,看到他人于饭桌上,吃着他说做的,而满足之情溢于言表,这就是最大的赞美和鼓励。

    轻视庖丁?

    呵,陆时心中轻嘲,若是没了庖丁,这遍地的食材便毫无意义。

    时隔如此之久,甚至隔了一个世界,陆时才找到了辩驳他父亲道他不务正业的理由。不是曾有人说过么,行行出状元。

    虽然学业上不成,但势必要在这个行业里头闯出一片天地。

    回答自己,回答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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