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开口道:“没什么,就是想叫你的名字……我想你了。”
    尼禄将他的腰箍得更紧,脸颊贴着他潮湿的后脑,“我就在这。”
    他们休息一会。罗德走下床,莹白的身体在火光中呈现出松脂的金黄色。
    网格密织的木窗打开一道缝隙,一阵凉凉的风吹进来,扑在又红又热的双颊。
    罗德趴在木质窗框上,顺着缝隙往外看。白漆般的月光下,山顶的草丛泛出一点嫩青色。
    “罗马的春天要来了。”他发出最近很多罗马人都在发出的感慨,将木窗开得更大,往山下望去,“让你背负债务的洪水好象也退了。”
    尼禄来到罗德身后,手移上他光滑的脊背,“洪水退了,山脚的商铺街正在修建,马上就能盈利。”
    罗德不禁轻笑:“我要感谢那场洪水,是它救了我。如果当时,我跳下去遇到的不是水,而是硬邦邦的地面……”
    尼禄神情绷一下,随即也趴上凉爽的木质窗框,一起和他往窗外望。月光照亮他们的嘴唇和下巴。
    “洪水虽然让我身负重债,却救了你。谁能想到让我债务累累的祸事,居然在关键时刻救下我的爱人……所谓的福祸好坏,都是暂时的虚像罢了。”羊毛般的银发被凉风吹动,尼禄双目出神,感慨道。
    罗德侧过眼睛,凝视尼禄很久,从灰银色的眉毛,到雀斑,再到尖瘦的下巴。他神色认真地说道:“你长大了,尼禄。”
    尼禄也侧过脸,棕色的瞳仁有了成熟的神采,“因为有你。”
    “我?”罗德疑道。
    “对。”尼禄露骨地说,“你能让我彻底勃|起,罗德。不仅是身体的,你也让我完成精神上的勃|起。”
    罗德莞尔。他牵过来尼禄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我爱你。”他的黑眼睛发着亮光,“我的卢修斯。”
    ……
    作为帝国时代的第五位皇帝,尼禄终生没有娶妻,更没有生子。
    四十岁那年,他在年老的阿格里皮娜的劝告下,将屋大维娅的小儿子过继为养子。算是对被她du死的克劳狄乌斯的慰藉。
    屋大维娅的小儿子继承了母亲在读书识字上的天赋,以及父亲的机灵劲儿。然而更幸运的,是这个孩子身体健康,没有遗传到母亲和外祖父的驼背。
    和当年的尼禄一样,他也是奥古斯都的直系血脉,是公认的储君。
    以勤政和亲民著称,尼禄无论在贵族还是平民间,风评都很好。唯一一处值得弹劾的,就是他和身份敏感的罗德的同xing关系。
    皇帝终生未娶,没有子嗣。在以生育为荣的罗马,引起过一些争议和嘲笑。但尽管如此,人们大多认为他是一位明君。
    皇帝和他的亲卫形影不离、同床共枕,每天早晨在被窝里一起醒来,夜晚一起洗浴和入睡。
    七十岁时,尼禄主动让位给养子,带着罗德一起移居到那不勒斯,在那里渡过晚年。
    他们一起生活逾六十年。
    直到有一天,鬓发苍白的罗德在睡梦中逝世。而那时的尼禄,因年老而心智时常回到年轻时候。罗德去世后不到三天,尼禄闹着要坐船去塞浦路斯买橄榄,结果吹了海风着了凉,最终微笑着在海上咽气。
    “罗德,你来接我了……”这是他死前的最后一句话。
    照顾尼禄一生的老家奴头发花白。他见证过尼禄和罗德从年轻到年老的所有风雨,在听到这句话时,不禁老泪纵横。
    他们厮守一辈子,真正做到一生只爱一个人。
    生死不可抗力。在命运的压制下,他们已经争取到了最大限度的自由。
    新皇帝为他们举办一个奢华的葬礼,彼此的棺材放入他们在年轻时就准备好的泪瓶,两个骨灰盒葬入同一个墓xué。
    墓xué前,竖起两块石碑,上面刻着他们给自己预留的墓志铭。
    尼禄:
    『有这么一个名词。它被人代代传颂,是超越宗教的信仰,是解救孤独的灵丹妙yào,是解放人xing里所有美好的源头,是两个灵魂打破肉|体的限制的前提。而这个名字却屡屡被肉│yu所盗用……』
    罗德:
    『它是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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