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周之战进行的如火如荼,而刘峰在禹城也丝毫不怠慢,刘彦波、刘彦英兄弟,对密探的清理,也有了一定的成绩。

    清理出各处的密探约有数百名之多,而刘峰对于那些只是针对商贸往来的商探还是很宽容的,没有把他们如何,但是契丹狼骑的密探,下场便不怎么好过了。

    但有些密探,却是刘峰即便是知晓了身份,也奈何不得的,刘彦英、刘彦波很快的就将所有的那些密探分出了类别。

    羁押在了禹城的军营之中,周边有着特战营、亲卫营、豹韬营的驻扎,即便是再厉害的对手,要想从这里把人救出去,却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从龙城而来的几人,却是有恃无恐的呆在一个小院中,丝毫没有一丝顾虑,除了龙城派前来的密探,静海军、南唐、蜀地等都或多或少有探子布在禹城中,不过却都被请到了此处。

    当刘峰亲临这里的时候,这些密探看到刘峰气势汹汹而来,不由得有些惊愕,刘峰懒的理会他们惊愕的目光,直接闯了进去,寻龙城而来的阮耀誉。

    却刚好看到阮耀誉在院子里舒展筋骨,军营中有许多健身的器械,这些器械在他处可不得见,可以说全天下独一份的存在。

    刘峰不识阮耀誉,但阮耀誉却是认识刘峰的,他看到刘峰走了过来,脸色倒是平静得很,扫了刘峰一眼后,继续在器械上伸展着身体。刘峰在院中环视一周,便一眼看到了在器械上的阮耀誉。

    挥手示意扎雄、刘彦英等人不必上前,独自走了上前,看了看眼前这位狂士,漫不经心道:“阮先生,初次见面,还要请教!”

    阮耀誉不惊不慌,似乎早已预料到了,翻身下了器械,拍了拍手,略带轻蔑的笑了笑,轻声道:“某知君使是要来杀我的,不过君使可是做好了与大周翻脸的准备?”

    刘峰好整以暇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身着粗麻布灰衣的文士,淡淡的说道:“先生此言差矣!”

    阮耀誉却未去理会,指了指刚刚玩过的器械,正声道:“不得不说,君使好手段,好想法,能制出如此妙器,端是厉害啊!不过为何不上书谏给大周军中?”

    “先生过奖,不过雕虫小技尔,难登大雅之堂!”刘峰闻言,淡然道:“既然阮先生有此想法,此事便交予先生来做了!”

    阮耀誉不解的反问:“这又是为何?”

    刘峰收起神色,冷峻的说道:“某不希望你再来禹城!”

    阮耀誉闻言,不由一涩笑,反唇相讥道:“禹城亦是大周属地,并不是你刘峰的封地,某为何来不得,就算此间是你起家之地,某身为大周巡视御史,到底是为何来不得!?”

    刘峰目光锐利的盯着他,冷声道:“你来禹城,最好是老实些,莫要让某撕破脸皮,到是……哼!!”

    阮耀誉瞥了刘峰一眼,又转向那些器械上,丝毫不把刘峰的威胁当做一会事儿,毫不掩饰道:“某该如何行事,自是有分寸,不须你刘君使来教某!”

    刘彦英在身后,冷哼一声,低声喝道:“若是再有龙城探子,探我军中、坊中机密,那就是嫌某范阳府内卫刀锋不利了!”

    阮耀誉闻言神色不动,漠然道:“范阳府兵之锐,甲之坚,天下皆知,谁又敢嫌你内卫刀锋不利,只是刘都尉,你有何证据可能证明,是我龙城的密探,在这几处探去机密呢?”

    “最机密之事,目前只有你我两家知晓,不是你这处,还有哪里?”刘彦英讥笑道,

    阮耀誉闻言,挺直身躯,正声道:“某再重申一遍,有些宵小之事,某是不会参与的,至于那些去探听消息的探子,便任凭君使、刘都尉发落了!”

    他傲然地看着刘峰,义正词严的说道:“不过范阳府所制出配备的军甲,大周禁军也要配备上才是!断然不能出现,范阳军配备的军甲,要远超过禁军之事!”

    刘彦英又忍不住道:“我范阳府打制的军甲,自然是由我们先行配备了,禁军若是有本领,不要寻我们打制军甲,自家打制便是!”

    阮耀誉眼神中闪过一丝悲哀与不甘,懒散道:“这也是大周工部的悲哀,若是朝中工坊可以打制出上好的兵甲,也无需在此处向范阳府求教了!”

    “那就要客气些,不要做出让人厌恶之事!”刘彦英皱眉道,

    阮耀誉傲然一笑,但神色却没有那般自然,沉默不再言语。

    面对如此人物,软硬兼施,却都无效,刘峰绷着脸,一言不发,他自己有些沮丧,此时到并不是他装深沉的时候,但是他着实拿阮耀誉没有丝毫的办法,在战场上,他可以藐视一切的敌人,但是在此时,他便有些束手无策了。

    正在尴尬僵持的时候,刘彦英接到了麾下内卫送来的消息,走到刘峰耳边低声道:“孙汉韶部有消息了!”

    “是么?”刘峰急切的问道,

    刘彦英连连点头,沉声道:“真的!”

    刘峰顾不得阮耀誉了,急声道:“回府!”

    ……

    范阳府中,如今也是人才济济,虽说对于刘峰来说,还觉得远远不够,也无法称得上,天下英才尽入榖中,但相对与范阳府如今的局面来说,却也算的上是空前的盛况了。

    而冯道、裴泰的作用愈发的彰显了出来,在孙汉韶的问题上,二人便是给了刘峰太多想法。

    冯道的长处,虽是善于治政,但在对人心的分析上,却是有着独特的眼光,尤其是对孙汉韶这般的南征北战的骁将,冯道更是熟悉不过了。

    在范阳府的议事厅上,冯道拿着内卫传来的消息,略略一看后,便放置在案桌上,不去理会,而是转头过来看向刘峰,沉声问道:“君使如此关注蜀周之战,意在何为?”

    刘峰闻言,不由一怔,仔细的想了想,似乎又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能来解释他如此举动是为何意,最后低声的嘟囔了一句,“为了解天下大势!”

    似乎猜测透了刘峰的心思,冯道正声道:“蜀周之战,百日内必定结束,孙汉韶此举,无非是想要拿捏大周陛下,也翻不起什么风狼,不过西北三镇的乡民怕是要受无妄之灾了!”

    刘峰凝神细听,也颔首赞同冯道所言。

    冯道缓声继续道:“当今天下大势,首先要从大周、蜀地之战开始变动,君使关注却也是理所应当的,东南唐地,西南静海,还有吴越、荆楚,都是偌大的军镇国,但若说起这些军镇的兵力,却是大周最强盛。”

    “若是想蜀地不灭,此刻参与进来怕是有些为时已晚,梁州一失,山南东道、山南西道齐齐丢失,蜀地门户大开,且蜀兵多年未参战,兵力孱弱,远不是大周生龙活虎禁军的对手!”

    稍稍顿了顿,他神色凝重,缓缓地说道:“若是正要让蜀军在坚持一下时日,孙汉韶到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刘峰神色凛然,仔细的消化着冯道所言。

    冯道沉稳的说道:“有道是,得中原者得天下,曹魏控制中原,最终西晋成就霸业;项羽英雄盖世,失去中原,再无一战之力,故,欲争夺天下,控制中原为关键。”

    “但如今之计,却是大周稳坐中原大局,让人遗憾的是,我范阳府却是大周的属地,而且以眼下的实力,我等又远不是大周禁军的对手,所以只能尽可能的限制大周发展的速度才是!”

    刘峰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没有接冯道的话,而是独自的体会冯道所言,这是血淋淋的事实,也是无法避免的实情。

    是刘峰最不愿意面对的麻烦,大周禁军的实力已经非常强大了,要比范阳军强大的太多,范阳军崛起的速度无疑是迅速的,但若是正面与河东军相憾,除非刘峰将火枪大批量的配备,若非如此,刘峰心中是一丝底气都没有的。

    但是若暗中相助孙汉韶,一旦行径被郭威窥破,那便是一个极度尴尬的局面,沉默了许久的李峰,向冯道颔首示意继续。

    冯道才继续缓声说道:“孙汉韶此人,可谓是反复无常,冷酷坚韧。”

    “孙汉韶乃孙重进之子,孙重进世人或许不得知,但他的另一个名字李存进,晋王李克用义子李存进,才是闻名乡野。而孙汉韶幼有器局,风仪峻整,更是战功赫赫,破契丹、战岐山。”

    “他麾下的武信军,在其统带之下,虽不至于是声名狼藉,但在乡民的眼中却也是与豺狼无异!但其善于统兵,倒不是身为军人世家,通晓兵略,而是此人治军用重刑!”

    “武信军最为出名的便是“跋队斩”,在战斗结束以后,如果某个部队地主帅没有回来,其他人却跑回来了,这些人全部都要被斩首。在这样的高压政策下,武信军的士兵不得不奋战到底,陪同自己的长官同生死共存亡。所以武信军的战力却也不能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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