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紧闭,守卫肃立。

    不等李仲飞近前,便被一个狱卒拦住了去路:“干什么的?知不知道此处乃刑部大牢?”

    “本将不瞎,看得清你胸口上的‘狱’字。”李仲飞没好气道,“快让开,本将有急事必须再回去一趟!”

    狱卒瘦长脸,左腮边有一颗极为显眼的黑痣,李仲飞清楚的记得先前来时,此人便一直在门外值守,于是也不多做解释,径直向牢门走去。

    谁知长脸狱卒非但不让,反而又叫过两个同伴,将长枪在李仲飞身前一横,板着脸道:“说什么胡话!今日并无一人登记探视,你何时去过牢中?”

    李仲飞想不到长脸狱卒竟如此难缠,此时再掏出那块龙师兵符也不一定能蒙混过关,无奈之下,只得扭头冲京镗道:“大人,你就别只顾着看热闹啦,出来说句话吧。”

    “呵呵,李将军莫恼,刑狱重地,他们也是职责所在嘛。”京镗笑了笑,走到长脸狱卒面前道,“你们可认识老夫?”

    长脸狱卒一愣,脸色瞬间大变,忙跪地行礼道:“老……老大人,小的有眼无珠,不知老大人驾到,罪该万死!”

    “罢了罢了,你们也是职责所在。”京镗摆摆手道,“现在我们能进去了吗?”

    长脸狱卒却伏地道:“请老大人恕罪,如今不比以前了,若无狱丞大人的亲笔签令,小的不敢擅自做主。”

    “你指的是陆忠?”京镗有些错愕,不过仍笑道,“难得他如此认真,也罢,你去将他找来吧,老夫就在此等候,正巧有些事也想问问他。”

    “谢老大人能体谅小的们的难处,小的这就去请狱丞大人。”长脸狱卒冲同伴使了个眼色,爬起来匆匆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京镗双眉微皱,示意李仲飞跟着他走向一旁,小声道:“方才将军说的不顺,所指何事?”

    李仲飞沉声道:“魏士旭出事了!”

    “什么?”京镗脸色大变,“你怎么不早说?怪不得这几个狱卒行事如此古怪!”

    见李仲飞不解,他又急道:“狱丞陆忠乃老夫一手提拔,老夫深知此人秉性,绝不敢如此独断专行,连老夫入内也必须经他同意。”

    话音未落,李仲飞已幡然惊醒,忙一拍大腿,飞身朝着牢门疾掠而去:“坏了,他们想毁尸灭迹!”

    在两个狱卒的惊呼声中,他几个纵跃冲到牢门前,当即吐气开声,双掌运足了内力,狠狠击在牢门之上,顿时将两扇厚厚的铁制牢门打得向内凹陷,露出了一条尺许宽的缝隙。

    这时,京镗的怒吼声才堪堪传来:“将军只管放手去做,一切有老夫承担!”

    李仲飞点点头,侧身从缝隙中穿过,直奔值房。

    方才只顾着追赶罗星河,竟忽略了保护魏士旭的尸体,现在回想起来,他不禁感到阵阵后怕。

    石瞎子等人长期收受贿银,私放罗星河与魏士旭见面,如今魏士旭被罗星河杀死,石瞎子等人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责,难保不会对魏士旭的尸体动手脚。

    “守门的那几个狱卒之所以如此反常,必定是为了掩护石瞎子他们而故意拖延时间!魏大哥死了,罗前辈也逃了,可千万别被石瞎子他们将尸体再弄没了!”李仲飞越想越心急,恨不得背生双翅,立刻飞到魏士旭的尸体旁边。

    然而,过道两侧的火烛不知何时全被熄灭了,黑暗中充斥着犯人们肆无忌惮的叫喊声,不时还有戴着镣铐的手脚自木栏间隙伸出,突兀地挡在李仲飞面前,试图将他拉扯过去,倾诉自己的愤懑和冤屈。

    “这群该死的狱卒,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李仲飞怒火中烧,突然扬手一道真气将牢顶打出了一个大洞,同时大吼道:“都给我闭嘴!”

    砖石飞溅,粉尘弥漫。

    刺目的天光从破洞处射入,照在李仲飞因愤怒而有些扭曲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刹那间,所有的犯人都被震住了,不约而同地闭紧了嘴巴,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这个煞神。

    李仲飞则冷哼一声,趁机一口气冲进了值房。

    果然如他所料,当值的狱卒几乎全部聚集于此,石瞎子指挥着几个狱卒将魏士旭的尸体用草席卷了,正七手八脚的向外搬运,而其余狱卒有的拿扫帚、有的提水桶,已开始打扫值房、冲洗地面。

    “住手!”李仲飞暴喝一声,上前将一个抬尸体的狱卒踹翻在地,“你们想干什么!”

    众狱卒见他突然出现,均被吓得不轻,石瞎子更是脸色大变,怔怔道:“你……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

    “你以为凭那几个蠢货和那些关在牢房里的犯人能拦下我?”李仲飞微眯双眼,将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抬尸体的狱卒少了一个,草席散开,露出了魏士旭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令人不忍直视。

    石瞎子跪倒在地,膝行两步道:“这次确是小的们不对,可一旦事情败露,小的们必将性命不保!求将军看在小的们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高抬贵手,今生今世,小的们愿为将军做牛做马!”

    “事到如今知道害怕了?早干什么去了!”李仲飞气他们贪鄙无度以致酿成大祸,恨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能瞒得住吗?”

    “瞒得住,绝对瞒得住。”石瞎子磕了个头,谄笑道,“只要将军答应,就说此人沉疴已久,突然暴毙而亡。反正天知地知,除了小的们只有将军知晓,将军不说出去,小的们更不会说出去了。”

    “病死?”李仲飞一愣,有种异样的感觉在他心头瞬间闪过,但这种异样极为模糊,他不及细想,二三十个狱卒已呼啦啦跪了一地,求他开恩。

    李仲飞瞅了眼身后,昏暗幽长的过道中仍没有丝毫动静,显然京镗并未跟上来。石瞎子以为他怕被那些牢房里的犯人听见,忙跑过去关紧了铁门,低声道:“罗星河出手极为阔绰,小的们如今都有不少存银,只要将军帮忙,小的们愿意全部交出来献给将军。”

    “看来罗星河真的把你们养肥了,”李仲飞心思电转,搬把椅子坐在了众狱卒的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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