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傍晚,无颜一行人找了个空旷处停下歇息,当然,需要歇息的只有柳歌吟一人。

    此时,他正坐在地上,一手喂马,一手啃馒头,皆吃的不亦乐乎。

    “颜儿。”玉非欢走近,低头轻声道:“跟我來个地方好吗?”

    无颜看着被紧紧拽住的手,无奈,这还需要她同意吗。

    “你到底想要带本小姐去哪?”

    走了好半响,无颜猛地挣开玉非欢的手,皱眉问道。

    玉非欢转身,妖异魅惑的容颜上是温暖的笑容,如同冰川融化,春回大地。他红眸轻眨,往日里充满磁性的声音竟有两分俏皮。

    “你听颜儿。”

    无颜莫名,却也侧耳倾听,风吹过树叶沙沙声,蜜蜂震动翅膀的刷刷声,还有鸟儿啾啾鸣叫的清脆声,以及水流流淌的涓涓声。

    水流?还沒等她要说话呢,手中一暖又是一紧,她已然被拉着走了。

    “快看!是不是很美。”

    七拐八拐的穿过树木,眼前赫然一亮,奇山流水,从上而下汇成了一泊绿湖,傍晚的斜阳落下,在水面上,竟似一条斑斓的弧线,波光粼粼,美不可言。

    无颜看了两眼就收回目光,转向身侧的玉非欢,他的侧颜,是这幅景色里最美的一道风景。

    “你拉我过來就是为了看这个?”

    玉非欢红眸闪耀:“颜儿,你不觉得这里很美吗,很适合谈情说爱啊。”

    无颜顿时气的翻了个白眼,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颜儿!”

    猛然间,她腰间一紧,身后是一具有心跳,有温暖的胸膛。她一愣,随即皱起秀眉,挣脱着:“你干什么啊,放开本小姐。”

    “不放!”玉非欢的臂膀收的更紧,他把头搁在无颜的肩头,他爱着她柔软的身子,也爱着她冰冷刺骨的气息:“我要是松开了,你就跟别人跑了。”

    好像小孩子赌气一样的话,让无颜不再挣扎,她轻叹一声,轻哄着:“你再说什么啊,本小姐能跟谁跑了啊,乖,放开我,你勒的我都疼了。”

    玉非欢摇摇头,把头窝的更深了,手臂松了些力道,却并不放手。

    “还能跟谁跑了,还不是那个混蛋莫尘。颜儿,我多怀念过去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光,你忘了吗,我们也曾去过这样美丽的地方,那时候,我们就坐在树上,或者躺在石上,肩靠着肩,头靠着头,那个时候只有我们两个!谁也夺不走你。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自己太自信了,认为自己了解你,便想着尽管回了妖界,尽管分别万年,但你终究还是我的。可是,如今我却越來越不安,越來越恐慌,因为你正在一点点的远离我。颜儿,我从來都不信命的,可是对于你,我不得不想,是命运看我太贪心了,它给了我权势,让我报了仇,却把你隔离了……”

    无颜听的一震,挣扎的更厉害:“你先松开我,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你松开!”

    一个用力,无颜挣开了玉非欢的怀抱,她转过身,责备的话却说不出口。

    眼前的男人,那张能让人疯狂的瑰丽容颜,在此时此刻,却满是黯然与伤痛。他垂着头,低着眸子,那周身散发的气息,悲伤的似乎能让人窒息。

    无颜无奈轻叹,走近一步,抬手轻拍他的肩头:“你到底是怎么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这个样子。这可不是霸气到只用一个眼神就能灭了敌人的妖王,我以为你是知道的,对于你,在我这里,永远都是重要的。是你伴着我强大,陪着我成长,百万年的时光不是一个眨眼,那些回忆,不管是美好的还是血腥的,都是我最重要的曾经。”

    “那。”玉非欢缓缓的抬起头,红眸紧盯着她的容颜:“你爱我吗?不是感激,不是兄妹情谊,而是爱。你,爱我吗……”

    无颜眉头一簇,下意识的偏过头,良久道:“我们走吧……他们该等急了。”

    “颜儿。”他不让她躲避,轻捧起他的脸庞,缓缓摩擦,那双眸子悲哀的如同不能融开的血雾,看的她灵魂一颤:“你还是做不到是不是?哪怕我们之间有那么多的回忆,那么长的陪伴,你还是做不到爱我,是不是?”

    无颜沉默,她可以像以前一样插科打诨的过去,可是现在,她却不想。那样对他并不公平,那样是在拖着他。

    说开了也好,就算以后他再次离开,在她这里,他也是她最重要的存在。

    “呵……”

    玉非欢松开了手,那浓烈的悲哀与自嘲,听的无颜十分难受,她不由轻声道:“非欢,你听我说,男女情爱对我來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你有什么事情,我会立刻冲上去,这一点,谁也无法和你想比。你忘了我们之间的誓言了吗,我们之间都可以为对方去死,现在也是一样的!我可以为你魂飞魄散,你……”

    “你能为我泯灭,你却不能爱我,是吗!”

    “玉非欢!”看他这样,无颜真是又急又怒,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为好。

    “呵呵……”他低头低声轻嘲,柔顺的红发垂下,遮住了他的脸面:“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懂的,都懂的,你让我静静,让我安静一下……”

    话毕,他离开,步履姗姗。

    无颜望着他的背影,也不知是何滋味,索性飞身飘到奇山上坐下,望着脚底下流淌的水流,不觉陷入了呆愣。

    “这是怎么了?”

    忽然一声温和清亮的声音传來,无颜猛地回神,向前看去,却是莫尘。

    “你怎么來了?”

    莫尘淡笑,也飞身到无颜的身边坐下:“这倒是个好地方。颜小姐,在下要是不來,你还想坐到什么时候呢?”

    无颜这才发觉,原來不知不觉间,天已黑。

    “走吧。”

    她起身,却被莫尘拦住:“何必着急,月色正好,颜小姐不妨和在下赏赏月,也不辜负这美丽的景色。再者,妖王殿下不也沒回去吗?”

    无颜不禁垂下眼帘。

    莫尘仰面看着她,此时的她,柔美温顺,一点也不似往日里的霸气张扬。淡淡的月色洒下,映在她的身上,罩了一层美丽的光华。

    “颜小姐。”他起身靠近,低声轻喃,就如同杨柳轻划过水面,更好像霏靡之音:“为何烦恼。”

    无颜猛然一颤,神色顿时一慌张,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却忘了,她并非在平地。

    “啊!”

    她尖叫一声,同时伸手一抓,随即两声咚咚的声音响彻整个夜色,水花四溅。

    哗啦一声,无颜从水面钻出,冷水一激,她的大脑也瞬间清醒,这清醒过來就恨不得永远不要醒过來。

    丢人啊丢人!她堂堂一个鬼,居然也能从上面掉下來!她可是会飘的啊!是会飘的啊!

    她咬牙,都怪莫虚伪!沒事勾引她做什么!

    正想着呢,又是一声水声,水面上冒出來一个身影,正是莫尘。

    他黑发尽湿,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脸颊滚落在水面上,这点涟漪无颜看不到。她只能看到他那比白玉还要通透的容颜,比墨色还要浓烈的黑眸,比月光还要闪耀的光华。

    莫尘看着她,她长长的秀发贴在胸前,勾勒出完美的曲线,他能想象到,那水下的风光一定更加瑰丽。

    她美目如珠,熠熠生辉,那小巧的脸庞上沾了两缕青丝,更显精致。她红唇微张,就如同月下精灵,带着无辜的诱惑,七分纯真三分柔媚,无人能逃脱。

    ‘唰’的一声,这是两道身影划过空气的声音。

    无颜狠狠的咬着莫尘的唇,就似一头猎食的母豹,带着不可抗拒的野性。

    她是狂野的,莫尘也温柔不到哪去。水下,他紧紧的禁锢着无颜的腰身,牢牢的贴紧自己的身躯。他的吻,如同攻城侵入,冰冷的气息吹进她的唇中,湿滑的舌疯狂交缠。

    忽然,光影闪过,他带她來到岸上,伏在她的身上,一只手控制着她的手,十指相握,另一只手褪去她的衣裙,他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带着令人沉醉的气息。

    他们已然迷乱,气息急促,发丝纠缠。突然,又是一阵光影,他把她抵在了树上,她修长的腿下意识的缠上了他的腰,他们贴的更近了。

    “嗯~。”

    无颜扬起脖子,却是因为这声**猛然清醒过來,身子一僵。

    莫尘同时停下动作,他的头埋在了她的胸前,剧烈的喘息着。

    良久,他的喘息声越來越平稳,他把手从下方移出來,轻轻的拉上她的衣裙,然后把她从腰间托下,落在地上,后退一步。

    他们谁也沒有说话,一个垂着头,一个侧着脸。

    “对不起。”

    清亮温和的声音在这时成了暗哑,他率先开口,抬眼望着她,那目光温柔似水:“对不起,是我孟浪了。但是,我不后悔。”

    向來脸皮极厚的无颜这时也不免脸上一热,她暗自惊奇,明明都是鬼魂之体,可是刚才的吻为什么却让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火热。

    “你是否需要冷静一下?”看她迟迟未说话,莫尘轻声探道:“那,我先回避。”

    话毕,他便转身。

    刚走两步,就只听身后一声暗含恼怒的喝声。

    “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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