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脸色一变,对纪雨筠道:“带少爷去门口,进入弥天飞车!”

    纪雨筠也听见了那声嘶鸣,问道:“什么声音?”

    月奴无暇回答,左手一挥,发出一道龙卷风般的劲气,半空中连绕三圈,像一根绳索中有三个绳套,将冼芳菲、余秀枝、沈红霓三人死死绑住。

    月奴左掌伸向某个不知名处,陡然发力,暴发出一股排山倒海般的灵气,力量之猛、气势之壮,连自诩为“灵气专家”的方华也瞠目结舌。

    这一掌似乎没有目的,但众人随后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轰”的一声,某个空间壁垒被灵气侵蚀,爆裂粉碎,露出隐藏在另一个空间内的阵法。

    这是一座巨型大阵,足有百余人充当阵眼,只为困住一名老者。

    “阿根伯!”方华惊喜叫道,“原来你在这!”

    阿根伯向他点头微笑,再向月奴望去,神情十分复杂。

    他被困已久,始终没有全力攻击,坐在阵中悠悠然抽旱烟,只等这些圣门人员露出破绽。

    这成功拖住了百余名圣门成员,谁也不敢松懈,因为谁都知道阿根伯的实力,半个时辰耗下来,他们受到精神和修为双面折磨,远比阿根伯疲累。

    月奴一掌击破壁垒,阵法暴露,众人顿时看见院中情景,冼芳菲三人被绑,地上躺着三具无头男尸,还有一堆稀巴烂的血肉,而方华居然完好无损,和纪雨筠站在一起。

    “师父!”

    龚小琴看见那堆血肉旁的衣衫,认出是师父晏黎,发疯般跑来,身旁的祖耀扬想拉住她,却已来不及。

    月奴伸出左手,凌空一抓。

    龚小琴突然感到身前出现一股猛烈的吸力,将自己拉扯过去,忍不住尖叫起来。

    月奴左手向内握紧,巨力陡然收缩。

    “嘭!”

    龚小琴半空中的身体被当堂捏爆,化作一团血雾。

    ——山海阁首徒、五星灵显后阶、《神武英才榜》第四人龚小琴,死!

    众人看得头皮发麻,均涌起落荒而逃之念。

    阿根伯叹一口气,道:“月奴,你暴露了。”

    月奴道:“这是迟早的事,不必顾虑,杀出去。”

    阿根伯叹道:“是我实力低微害了你,今后这天京城怕是呆不住了。”

    “去东荒,天大地大任逍遥。”月奴言罢身躯一震,清叱道,“谁也不许动!”

    她体内暴发出一股强悍绝伦的气息,瞬间充斥天地。

    这不是元力,也不是纯粹的灵气,而是既陌生又神秘的……妖气!

    百余名圣门成员正要逃跑,忽然感到威压从天而降,再也挪不动半步。

    他们骇然望去,月奴还是月奴,形象不变,但精气神完全不同,一股可怕到难以形容的妖气冲天而起,在她背后浮现一层灵气屏幕,幕中显现出一条龙。

    没错,是一条龙,张牙舞爪,盘踞天地,威势震天撼地!

    “嗷呜——!”

    地底深处再次传来嘶鸣,仿佛与月奴背后这条龙相呼应,所有人都觉得,那是龙鸣。

    阿根伯道:“既然如此,这些人也扫干净了吧。”

    他挥动竹丝扫帚,鬼魅般来到圣门众人身前,开始了血腥的“大扫除”。

    扫帚第一次掠过,太元派副掌门何太昌,被扫成肉沫。

    扫帚第二次掠过,真玄门副掌门葛真定,被扫成肉沫。

    扫帚第三次掠过,鸿宇宫副掌门齐宇钢,被扫成肉沫。

    随后是对三门弟子的无情屠杀,众人被月奴的妖气死死镇压,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身旁的同门一个个倒下,最后轮到自己,在哀嚎惨叫声中,一寸一寸变成肉沫。

    等阿根伯抽着烟归来,场中孤零零只剩一人,便是祖耀扬。

    阿根伯没杀他,也不需要杀。

    他跪在地上,两眼呆滞,口吐白沫,浑身颤抖,已被眼前的惨况吓成了傻子。

    恒星宗硕果仅存的首徒、《神武英才榜》第五人祖耀扬,就此丧失神智,神经错乱,彻底沦为白痴。

    “嗷呜——!!”

    地底深处第三次传来龙鸣。

    阿根伯道:“龙脉大阵已启动,快走。”

    “我擦!弑魔狱主人也来了!”方华急道,“能不能晚点走,咱们联手杀了那老家伙!”

    纪雨筠奇道:“什么弑魔狱主人?”

    方华道:“那老家伙创建了弑魔狱,也是龙脉大阵的制造者,当年杀死我爹娘,又派手下暗算我,前阵子还送我三支牛毛细针,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纪雨筠莫名其妙道:“你在说什么?龙脉大阵制造者不就是……”

    突然,空中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月奴,原来方氏藏得最深的人是你。”

    方华和纪雨筠脸色急变,这是秋风烈的声音。

    月奴冷笑道:“不要脸的老东西,终于敢出声了吗?”

    方华吓了一跳,天底下没人敢这样骂秋风烈,正要说话,却被纪雨筠阻止。

    秋风烈并未现身,不知人在何处,语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神的声音:

    “你明明是人类,却含有妖气,与我当年所杀的‘雷霆龙尊’同根同源,那么我是否可以推断,你是雷霆龙尊的后裔血脉?”

    月奴眼中涌起无尽仇恨,缓缓道:“雷霆龙尊是我祖父!”

    此言一出,方华、纪雨筠、冼芳菲等人皆目瞪口呆,只有阿根伯神色如常。

    月奴竟是一条龙的孙女!

    秋风烈道:“难怪你瞒过了我,九年前你来到方府,只是一个小女孩,前三年毫无变化,看来你的变化源于六年前那一战,龙脉大阵释放出雷霆龙尊的气息,被你吸收利用,血脉得以觉醒,才能用短短六年晋升至八星问仙中阶。”

    月奴道:“百年前雷霆龙尊在北极雷暴中闭关,雷元淬体之际被你暗算,继而残忍杀之,在天京地底用尸体布置龙脉大阵。你以为瞒得住天下人,却瞒不住我,六年前夫人被你杀害,临死前将荒宇龙尊图腾纹在我身上,便是为了吸收祖父的龙气,助我觉醒。”

    秋风烈道:“东荒绝地妖族五大领域中,龙邦至尊为雷霆龙尊之子苍木龙王,龙人首领为苍木龙王与人类女子所生的儿子龙日寒。如此说来,苍木龙王与龙日寒……”

    月奴道:“他们是我的父亲和哥哥。”

    秋风烈语声略轻,像是在回忆往昔:“我早知苍木龙王有一子一女,儿子统帅龙人,女儿年幼,追随夷人女王曼苓,长居于泽雅首都。当年曼苓失踪,我以为你与她同行,没想到你来了天京,做了方家的女仆。”

    月奴冷笑道:“你应该感到万分庆幸,若被女王得知你杀死方寅和木绵,你早已被她撕成碎片。”

    两人隔空对话,听在方华耳里却不啻于晴天霹雳。

    “等等,打住!”方华大声道,“月奴你说什么?他杀死了我爹我娘!”

    月奴道:“他用我祖父的尸体制成龙脉大阵,当年你爹娘被龙脉大阵所杀,凶手除了他还会有谁?”

    “可是……可是……”方华颤声道,“弑魔狱主人呢?龙脉大阵不是弑魔狱主人创造的吗?那人训练了‘神皇影杀组’,害死我大伯,我爹杀了‘一影’……”

    “所以你爹才会死,”月奴道,“他是你爹的师父,为什么要发动大阵杀你爹?正是因为你爹发现了真相。”

    方华全身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道:“我爹娘为什么没告诉我?他们给我留言,根本没说起这事。”

    “因为那时还不确定,”月奴道,“过后不久你爹和夏钧发生冲突,很快被杀,你娘用七天时间给你纹身,随后独自去报仇,也被杀害,没来得及说出真相。”

    方华手指天空,泪水划落脸庞,颤声道:“所以秋风烈是……是……是……”

    “秋风烈就是弑魔狱主人。”月奴道。

    “啊——!!!”

    方华仰天嘶吼,扑在地上放声大哭。

    事实惊人而残酷,方华做梦也没想到,痛恨了六年的仇人,居然是自己的师公,弑魔狱主人和长风学府院长,竟是同一人。

    六年前方寅痛揍夏钧,龙脉大阵启动,方寅本有机会逃脱,突然露出极度惊讶之色,望着空中某处发呆,随后出现天雷,将他打成碎片。

    原来方寅临死前看见了自己的师父,带着满腔的不解和悲屈粉身碎骨。

    六年来,方家人从未和秋风烈联络,连最起码的礼尚往来也没有,外人都笑方家人太傻,白白浪费了最好的资源,现在终于有了答案:

    方系早已怀疑秋风烈,从任意平到方阳,都在警惕这个人。

    他们不告诉方华,只因证据不足,而且说了也没用。

    秋风烈的实力至少在大汉稳居第一,再加上龙脉大阵,恐怕已接近天下无敌。公然与他决裂,会给方系带来灭顶之灾。

    没有能力将他击败,那么只好隐忍。

    “少爷,我们走。”

    阿根伯硬是拉起哭泣的方华,向院外走去。

    秋风烈的声音再次传来:“走不了,今天你们都要死。”

    月奴冷笑道:“有本事你拦我试试。”提起冼芳菲三人,正要离去,见纪雨筠站立不动,瞪了她一眼,道,“你还不走?”

    纪雨筠木然转身,木然走去,仿佛失去了主心骨,只剩一具躯壳。

    刚才的讯息对她打击之重,仅次于方华。

    她知道秋风烈创建了龙脉大阵,但从未将秋风烈和弑魔狱联系起来,更以为龙脉大阵被皇城高手操控,六年前是皇城高手杀死了方寅夫妇。

    她对方华见秋风烈感到焦虑,是因为她知道秋风烈是皇室的守护者,方华在长风学府附近欺负夏滟,会导致秋风烈的严惩。

    但她万万没想到,秋风烈才是真正的元凶,方华和他早已结下死梁子,甚至比静王夏钧更严重。

    血海深仇,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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