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幸好公子这里竟然还有独一份的专署郎中营。不然的话,若在别处,三弟恐怕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被皇甫嵩征调,来到刘域大军之后,关羽也渐渐习惯了大军中,各路军士们对刘域的这种亲昵叫法。刚开始他还十分不习惯,但时间一久,他就发现,称刘域为侯爷的,大多都是外军、外人或者是级别特别高的来使或访客。而只要是号称疏勒河侯爷府的兵丁们,每个人都是很自然地以公子相称。

    二者看似没有多少区别,但是一旦叫出口,亲疏之别,立刻就会十分明显。

    对二弟关羽的这个变化,刘备也很少无奈。

    然而,他又莫之奈何。

    俗话说,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况且,现在从隶属关系上,自家这支小小的千人兵马,已经换成了端刘域的饭碗。人在屋檐下,岂能不低头。

    其实从心底来说,他还真想就此好生留在刘域军中,努力几年。

    凭自己的坚韧、谋略,加上刘域这棵大树的荫凉、背景,未尝就没有一飞冲天的那一刻。可惜的是,他从结识刘域的第一天起,就发现刘域似乎一直都在暗中提防着他什么,天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唉,刘备长叹一声,愁肠百结,眼泪汪汪坐在张飞的病榻前,声情并茂道:

    “二弟呀,不要羡慕别人如何好。别人再好,那也是别人的。为今之计,最重要的,还是想法子赶紧救醒三弟才是正事!”

    关羽点点头,默然对坐片刻,仰天就是一叹:

    “哥哥,这些时日,我观那刘小侯爷不似哥哥口中的那样城府颇深之人,若没有事,平日一点架子也没有。而且他与我兄弟三人,还有二弟旁边的那位戏志才,不都是非亲非故的,可还不是三天两头都要来看一遍,甚至亲自交待郎中好生用药——”

    “那又如何,”刘备忽然打断关羽的话头,满脸涨红,一掌拍在自己膝盖上:

    “嘘寒问暖,假情假意,哪个不会做?若是真心对我们好,为何二弟的病,现在都还不能医好,为何我们的这支兵马,至今还是编外节制!”

    突然暴怒而起的刘备,显然吓坏了关羽,因为这时他从未见到过的一个刘备。一惊之下,他愕然半晌,默默低下头去,低声道:

    “哥哥若是不快乐,待二弟醒转,我等兄弟三人再去另寻高就也无妨。实在不行,就去哥哥说的辽西公孙瓒处!”

    刘备也是愣怔半晌,突然望着关羽跪下道:

    “二弟,是哥哥一时间迷了心窍,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胡话,还请二弟原谅则个。”

    关羽腾地一声跳起来,慌得俯身就道:

    “哥哥快起,这样是要折煞我也。哥哥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我、我与二弟直管生死相随就是。”

    听到“生死相随”四个字,刘备顿时长舒一口气,顺势站了起来,多少有些尴尬地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扭头作势看了一眼张飞,嘴里道:

    “二弟,吾去帐外营中走走,气闷得紧。”

    走了没一会儿,华晟掀帘而入。一眼撇到关羽偌大一条汉子,红着一双眼睛坐于病榻前,望着张飞无声落泪。他不禁心中一动,随即走了过来。

    “羽兄,汝也不要太难过。我华氏一门,药医都有一绝,张兄弟之伤虽然凶险,但七日内不恶化,就说明我门中用药产生了效应。七日一剂,三剂一个疗程。一个疗程二十一日,足够公子想到办法了。”

    关羽施了一礼,听到最后,脸上绝望之色不觉更炽,脱口便道:

    “二十一日,若二十一日还没有管用的法子,翼德、翼德吾弟岂不是再也没有醒转的——”

    华晟赶紧摆摆手,朝帐外看了一眼:

    “在下就是刚刚从公子处回来的,他知道我华氏药医这一绝,可保伤病重症一时,但超过疗程之外也就回天乏术了。所以,公子已经明确说了,他就是万金悬赏,四处求医,也一定要在二十一日大限之内寻到起死回生的法子。”

    “他、他真是这么说的?”关羽说着,忽然握拳发誓道:

    “某无权无势,更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只有一身力气和武艺。今日你做个见证,他日公子若真的救活了翼德,他若有难,有事,或有任何差遣,我定当许他三件事,刀山火海,绝无反悔!”

    哦,华晟笑着看了一眼关羽,点头赞道:

    “公子救人,心中可没想着要人什么回报。不过羽兄能这样说,却足见兄弟之情,善也善也!”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华晟起身将张飞、戏志才二人整个又查探了一番。随后,命跟随着的两名童子取过药罐,将一种碧绿的药汤灌入二人嘴里,又以一种乌黑发亮的药膏,解开衣物涂抹于前胸后背。

    一番忙乱之后,大汗淋漓的华晟,这才带着二童拱拱手走了。

    来到帐外,华晟挥袖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嘴里徐徐吐口气,这才面带微笑,抬手整整衣冠,朝中军大帐走去。

    “现在你总算看出人与人之间的差别了吧——”

    听完华晟的话,刘域也是禁不住长叹一声,恨声道:

    “什么生死兄弟,狗屁!兄弟三个,一人躺在病榻之上都快十日了,他做长兄的,竟然不去想办法,找路子,整天长吁短叹,只知做给人看。凭他胸中沟壑,我不信他会想不到若要搭救自家兄弟,此时此地,非我不可,他却始终咬紧牙关不来求我。哼,他的面子,他的筹码,比他兄弟性命重要百倍!”

    “公子所言极是。开始小人还真对他十分好感,每日都在病榻前不是喂水喂饭,就是落泪相看。兄弟情深,好不温馨。可是这样,能救人性命吗?唉,没想到最后真正兄弟情深的,还是那个红脸汉子关羽关长生!”

    华晟说着,脸上忽然一脸憧憬道:

    “公子,现在关羽已然开了口,张飞和戏志才他二人,真的有管用的法子一针见效吗?”

    唔,刘域有些肉痛地脸上抽了几抽,嘴里含糊道:

    “管不管用,到时你会亲眼所见。唉,就是,就是——”

    华晟见刘域说到一半,忽然一脸痛苦地再也不肯说完后半句,眨巴了半天眼睛,于是自作聪明道:

    “公子不说,小人也明白。似这等一针见效之神药,根本不是万金可求之物。即使不是天上神物,也是人间孤品,所以公子才会如此不舍。然,这才更显公子一颗仁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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