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看着唐灵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哭,凌无双却没有半点怜悯之情,脸色冰冷如铁道:“快说!”他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但绝不能容忍背叛,就算是女人,也是一样。/

    “我哥哥在煤山徭役,在那里能活着出来的十不存一,徐大人他说可以帮我....”她呜咽着的说出话来,凌无双冷哼一声道:“你不怕死么?”冷风吹进正堂,却远没有凌无双内心冰寒。“对不起....”她的泪像是连成串,晶莹剔透的珠子,屋里的火炉刚刚升起,便被冷风忽的一吹,吹灭了火星,徒留丑陋的煤块。

    他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的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唐灵哭着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凌无双眼中冷寒一片,他慢慢的,不带一丝声音的抽出刀,像是蓄势待发的毒蛇,一双眼睛冷冽的看着她的背影。他慢慢的靠近她,她呜咽着,眼中满是泪水,凌无双要快点结束她卑微的生命,否则孩子们放学回来,看到他们的保姆身首异处,必然是要一番波折。

    她亦步亦趋的向前走着,完全不知道代表死神的刀已经悬在他脖颈后面,凌无双从来不是好人,你背叛了我,就该有死的觉悟。不管你是谁,什么原因,归根结底就是你对我不够忠诚。只要这一刀下去,人首分离,死于非命。凌无双的刀举在空中,没有一点迟疑,陡然劈下,寒光斩断冷风,砍向她的脖颈。

    血滴落下,并没有预料之中的身首异处,只有一把剑,这剑十分粗糙,上面满是豁口卷刃。而凌无双的止战刀,刀身锋利照人,刀口吹毛即断,这一刀砍在这一剑上,发出“砰”的一声。凌无双看到了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他正看着自己,就像自己也正在看着他。那一剑被砍进了一半,已经卡住凌无双的刀,拿剑的人手腕翻转,凌无双只觉从刀上传来一股大力陡然落到手腕上,他手一抖,止战刀顿时平平的落在雪地上。

    接着,想象中那一剑应该直刺向自己咽喉,但那一剑却收了回去,拿剑的人不想他杀唐灵,也不想杀他。这只是一把解围的剑。

    唐灵早已转过身,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眼中的眼泪也早已收了回去,悲怆之色布满脸上。她道:“既然想要杀我,何必要偷袭?我自己死便是!”说着,已经把喉咙凑近凌无双掉落的止战刀上,止战刀刀锋向上,她的样子真的像要死。凌无双从没想到她竟是如此刚烈的女人,心里想了很多,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唐灵堪堪凑近刀锋的时候,一道剑光从她眼前斩下,险些砍掉她的鼻子,狠狠地落在雪地上。雪分开两半向周围退散,露出干硬的地面。她这才看到,不仅是雪,连地面也分开一道裂缝。

    她一下没了寻死之心,刚才的刚烈之气也像是一股热血上涌,然而这热血却被这一剑冻的冰凉。她现在除了惊恐,便再没有其他情绪。

    “走。”

    她睁大眼睛看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人,她喃喃道:“阿四....”那一剑又从地面升起,接着猛地拍到唐灵肩上,她嗷的一声跳起来,肩膀已经肿起老高,嗖的一下子跑出门外没有了踪影。

    阿四不过十五岁,已经长了一米七十左右,比起凌无双虽然矮了些,但这个身高却已经可以熟练使用单手剑了。凌无双捡起止战刀收刀入鞘,刚才只是他突然杀出,让凌无双来不及防备,如果正面对抗,凌无双自认为绝对不会输给他。

    走进大堂,他泡了杯茶,生起火炉。而阿四却依在门边,缓缓开口道:“为什么。”阿四两年也没说过几句话,三个字的更是少之又少。凌无双把煤填进炉子里,看着火焰烧得炉壁通红,听着他仿佛不带人类感情的话,幽幽叹了口气道:“因为背叛。”

    “该杀。”阿四拔出插在雪地里的剑,就要出去。

    “别追了。”凌无双把炉钩子闯在椅子角儿,仔细的把废渣从炉子底下掏出到簸箕里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管不得她。”说着,他拍了拍手上的煤灰,胡乱的在身上摸一把,端着簸箕走出门外道:“唐灵跑了,以后活就得你们几个干,你收拾收拾雪,我去买菜。”

    倒完煤灰,他从里屋拿出二两银子揣在身上,本来买菜半两银子都用不到,可为了防备不时之需,凌无双还是带了二两银子出门。

    阿四看他心事重重,也不答话,从柴房拿出一条大扫帚就开扫,院子不大,却满是边边角角。落雪扫开便露出褐色坚硬的地面,却见到地面落下一个东西,是个圆圆的铁片,这铁片却正是胡国的勇士勋章,原来唐灵也有自己的主意,凌无双有两枚徽章,一枚是自己的,另一枚则是步千秋嘱咐给于俊达的。

    唐灵只是给了徐森一个,自己则留着一个,反正只有一个就能威胁凌无双。而另一个则可以给唐杰,毕竟这东西很难仿造,有一个这个,就可以在胡国横着走。唐灵的打的主意很好,只有凌无双不杀他,等徐大人解放唐杰,他便与他南下胡国,凭着这个徽章也能吃得开了。然而刚才阿四的一剑,却把唐灵吓得魂不附体,怀里揣着的徽章也掉在这儿,阿四当然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想必也不是个重要的物事,便捡起来放在怀里。

    白杨喜欢带着图案的东西。

    凌无双站在菜市口旁边,侧着眼睛看着红砖绿瓦的紫禁城,那高翘的蟾角,勾回的斗拱,严正的云玉台阶,正在隐隐的散发着肃杀之气。往日看去,紫禁城就是紫禁城,现在看去,那里却像是龙潭虎穴,光是看着便让人呼吸不得。

    还有它的园林,那些曲折蜿蜒的廊道,临水亲山的亭台轩榭,山石花泉,香草碧树,都属于韩由掣一人所有,为什么它不是我的呢?凌无双陡然被这想法吓了一跳,这种想法何时出现在他脑海里的?他不得而知,只是菜市口处斩公孙如龙的告示,在风中直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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