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还在高兴两只小白鹿可以逃脱魔爪被云淡收留,没想到这漂亮公子竟然这么快就找上了门,不禁生气道:“这漂亮公子这么残忍,连小白鹿都不放过么?”

    云娘还是笑,因为真相肯定不是我想的这样:

    【“你已猎走了它,为什么连它的孩子也不放过,它们还这么小……”云淡颤抖道。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漂亮公子将小白鹿递给随从,冷冷盯着她,“别以为那个丑女人会帮你,我若是要杀你,你猜她会不会拉出兵器库来,为我献计如何残杀于你?”

    “你——你在说什么?……什么丑女人……为何要杀我?”云淡听到了“杀”字,难道他要为了一对白鹿不惜取人性命?

    “害怕的话,就给本公子滚远点!否则,休怪我杀鸡警猴!不对,你长得如此难看,最多也算是猪吧——”】

    我又忍不住了,这漂亮公子说话也太难听,云娘虽然说不上有倾世绝容,但也算是相貌清秀可人,怎么能这么说她——这么尖酸的话,就是韩三笑都不会说呢。

    【“梆!”的一声,瓷实瓷实的巨响!

    所有人都僵住了,包括这不可一世的漂亮公子。

    那昨天自他手中扔出去的元宝,现在就瓷瓷实实地砸在他的眉中心!

    漂亮公子皱了皱眉,摸了摸额头,已经淡红一片,微微肿了起来。他不可置信在瞪着云淡:“你——你这个死女人,你居然敢打我?”

    云淡怒不可遏,是的,她的确长相一般,这漂亮公子仗着自己相貌英俊已经三番四次羞辱她,而今连这么好脾气的她都忍无可忍!】

    打得好,我忍不住想要拍手叫好,看来这云淡看来也不是个软脾气,换作是我,再生气也不敢打人,可能被羞辱的人不是我的原因吧。

    【云淡正值几人都惊呆的时刻,用力推开漂亮公子,身后仆从慌忙撒开手中小白鹿去扶。

    正趁此时,云淡抱起小白鹿,飞快跑了出去!

    云淡抱着白鹿跑向密林,马队虽然速度很快,但地形不熟,密林树多且密,马匹反而不好行走。她在一处山洞放下白鹿,继续向前奔走以引开他们,很快漂亮公子的两个贴身仆从就在某处拦下了她。

    漂亮公子气急败坏,用力掐着她的脖子,毫不担心自己会杀人性命,凶神恶煞如魔鬼:“你这个死女人,坏我大事!白鹿呢?!”

    云淡笑了,总算有一次,她战胜了自己懦弱退让的天性,将这样一个天之骄子给打败了。

    “快说,白鹿在哪里?你不说可以,本公子先杀了你,再一把火烧了这山头,就不信逼不出那两只小畜牲!”

    “你——”云淡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公子手段竟如此乖张暴戾。

    “公子——”仆从终于忍不住了。

    “干什么?!”他恶狠狠地瞪着这个发话的仆从,仆从长着一张不动声色的脸。】

    这时,我看到宗柏扭头看了一眼云淡,云淡也看了他一眼,温和一笑,千山万水——这仆从,该不会就是年轻时的宗柏吧?

    【“放火烧山,动静太大。”仆从轻声地劝自己的主子道。

    漂亮公子咽了口气,冷冷看着云淡:“不想生不如死,就马上把白鹿交出来。”

    云淡知道自己躲不过,那对白鹿也一样,就算她此刻不说,这残忍的男人会先杀了她,然后想尽各种办法找到那对白鹿,到时候不仅是它们,这山上所有的生灵都要遭殃。

    “告诉你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竟然还敢跟我谈条件?”贵公子冷笑。

    “不答应的话,你们自己慢慢找吧。”云淡感觉自己的恐惧在减退。

    “好——我倒要看看你想提什么条件?要多少银子?还是多少良田?你说。”漂亮公子冷笑抱臂,戏谑地看着她。

    “找到白鹿后,不管是你杀是剐,希望你能让他们一家人死在一起。”云淡心中难受,知道自己不能为他们求生,只能为他们求死得圆满一些。她恨不能自己有飞天遁地的本事,能锄强扶弱,能勇对奸恶。

    “你——你这死女人在说什么?!”漂亮公子皱眉道。

    “你不是要杀它们么?”

    “谁说要杀它们了!你这村女,长得难看就算了,连脑子都这么笨!!”漂亮公子翻了个白眼,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那个刚才发话的仆从微微一笑,相比于自己的主人,他倒显得礼貌有修养得多了,轻声道:“姑娘误会了,白鹿是祥物,公子千辛万苦捉来,是要捉来送与老爷贺寿的。”

    “谁千辛万苦了,若不是那老头子品味太刁,若不是我刚巧经过惹了猎瘾——你与这丑女说这么多干什么?!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快说白鹿下落!”漂亮公子不耐烦地反驳。

    “那——那既然这样,为什么你明明抓了大的,还要再抓小的?”云淡不解。

    仆从看了一眼气得喘气的公子,凑进云淡道:“因为白鹿成对,更是吉祥。何况有了小崽,即可放了大鹿,豢养一只野性难驯的大鹿,还不如养一对幼年天真的小鹿,这样不是更能尝爱生命成长之喜么?”

    云淡回想起当时白鹿受伤,他们的确是给它治了伤止了血,如果真的要杀生,就不会这么多此一举了。

    “那你们,真的不会杀它们?”

    “宗柏,跟这个笨女人罗索什么,我看她脑子笨不止,还听不懂人话。快让她说出白鹿所在,少在这里浪费我的时间!”】

    我笑了,原来真的是宗柏——那么这漂亮公子难道就是上官老爷么?

    云娘的脸上露出缅怀又温柔的笑容,这种笑容与她平时的笑不一样,这是发自内心的笑,甜蜜,幸福,这回忆对她来说一定美极了,一定时常放在心中细细回放,想着初见时那人的一点一滴。

    【云淡马上又变回了平常的云淡,懦弱,带点绕不过弯。

    她羞愧地低下头,带着他们去找回那对瑟瑟发抖的小白鹿。

    “这么平庸的丑妇,下巴还青块紫块出来吓人,真是不要好。本公子不想到见到这么难看的东西。”漂亮公子转头走了。

    云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相较前几天的红肿已经退消了很多,瘀青出来了,的确看起来可笑丑陋,不过她整日与植物为伍,根本不用在意容貌,现却被一男子如此嘲笑,心中酸痛不已。】

    韩三笑道:“看来这男的还算是有见的,不过夺人一对子女,也挺狠的。”

    我倒是满心欢喜,笑道:“你没见人家也跟有人一样,都是刀子嘴豆腐心么?我倒觉得这公子可爱极了。”说罢我还偷偷瞄了一眼上官衍,这公子十有九成就是他们父亲年轻时,哪能说太重的话呢。

    韩三笑看着宋令箭哼哼几声:“毒舌的德性,倒真是跟某人像极。”

    宋令箭瞪他一眼。

    云娘宛尔,继续道:

    【这行人虽然严肃得吓人,但他们言出必行,将伤愈后的白鹿放生,但这白鹿很有灵性,总是徘徊在花原后的岩石附近,仿佛地等待调皮外出的孩子归来。

    云淡不忍再见这种骨肉分离的难言之痛,下山回家避了很多天才复又上山。

    几日后云淡她一回花原,发现花原已经面目全非——

    云淡自己苦心搭建的那小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精美的房子,雕梁画栋,亭台楼阁,才不过短短几日,它就像是从土里长出来一般立在那里,令人惊叹。

    漂亮公子一队人马已经扎驻在了她的花原,正乐在其中地享受山泉美景。

    云淡不舍得自己大片兰原被占,苦苦求守原的仆从们让她见漂亮公子。

    没想到漂亮公子耍起无赖来竟十分理直气壮,一句话说得云淡无言以对。

    “我没见哪里刻着你的名字,现在它归我了。”漂亮公子是这样说的。

    “那这里也没有你的名字,这明明是我种的花原,我——我请人盖的房——”云淡已经想放弃了。

    漂亮公子环顾四周,得意笑道:“房子?这里哪里有你们这些乡村农妇的那些丑陋房子?倒是这房子是本公子的,不信你看——”

    云淡依着漂亮公子所指,看到房子门匾上写着的“博”字,应是取字他名字的一部分。

    云淡找不到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也找不到自己的这个庇护所能代表曾是她所拥有——她红了眼,她只是想要找一个能藏好自己的地方,为什么这样也有人要跟她抢?

    她想不出什么词汇来辩,强权之下哪有公理?只能默然地垂泪走开。

    “喂!真是个笨女人!这么容易就让给我了啊!你不是最爱跟本公子作对么,怎么这么没骨气的走了?金元宝还要不要拉?”漂亮公子得了便宜还要嘲笑人,在后扯着嗓子不满道。

    云淡摇了摇头:“我的确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里是我的,你要,就拿去吧,只愿你好好对待这原子兰花,我种了许多年。”

    “丑死了,谁要这些贫贱的乡花,我要把这里铲成平地,挖个池塘来养几百条鲤鱼你说如何?”

    云淡苦笑:“你想这么做,我也阻止不了。”

    她蹲下身,采下一朵兰花,当是最后的祭奠。

    “真是又丑又蠢,活该被人欺负。”她听到漂亮公子在后嘀咕,再忍不住眶中眼泪,这世上她的确无依无靠,家中有父有姐,却不知应向谁求助,现在原屋被毁,更不知应何去何从。

    “喂!笨女人,叫你听见没有?居然当本公子不存在!”漂亮公子还在后面叫。

    云淡停了下来,一抬头,漂亮公子已经站在了她面前,插腰正立的好不吓人!

    “喂,你哭什么,你已经很难看了,再哭成这样像不像鬼?吓不吓人?”漂亮公子拦着云淡不让她走。

    云淡道:“你已得到你想要的,还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漂亮公子似乎有点词穷了。

    云淡心中气极,只想下山避开这个瘟神。

    “喂!你怀中藏了什么?这原子是本公子的,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本公子的,你不问自拿就是偷!”

    云淡气得发抖,毁了别人的屋子占了别人的半生心血,现在居然连朵兰花都要吝啬计较,怒道:“是你说要铲掉这兰原,我想留朵作纪念,难道不可以?”

    “就是不可以,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能拿我如何?”

    云淡气得眼红掉泪。

    “你再哭,我就杀了那只白鹿,反正现在有一对,死一只也没关系。”

    云淡一愣,他居然拿白鹿的性命来要胁她?!】

    我很认真地听着,想像着兰原胜景下他们的样子,一定美极了,像个佳偶天成的美丽故事,这贵公子一定是想留下云淡,才作了这么多难以理解的任**,当时云娘也许气得心痛,但现在一一想来,兴许都十分甜蜜吧?

    我看了看一旁的黑叔叔,他一脸迷惘地看着云娘,也在十分认真的听着,这故事,十几年前与他相处好几年的云娘没跟他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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