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派去接任家人是魏世宇,魏世宇走之前又去赖云烟那磕求婚期,赖云烟与马氏已商量好日子,是十天后。

    魏世宇跪谢,走之前忍了又忍,还是找上了任娇娇,与她严肃说道,“你要听你姑姑话。”

    任娇娇一直发笑,见他一脸忍耐,她笑叹了口气,“放心去罢,我不会生事。”

    魏世宇看着她不语。

    “舍不得我?”任娇娇见他一脸古板,又忍不住戏谑。

    见魏世宇又捏紧了握剑鞘上手,她无奈了,不再逗弄他,“知道了,我会听姑姑话。”

    魏世宇颔首,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走到门口他就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任娇娇看得好笑,走到身后抱了抱他,这次她没有抱得太久,他肩头落下一吻就往后退。

    这次魏世宇是真一步都没有停就走了。

    任娇娇回身走向屋内,她住屋子有两层楼,她去了窗边推开窗户,看着魏世宇大步流星地带着他下属走到了练操场。

    训话,上马,离去……

    等到大队离开,任娇娇摸摸肚子,微微地笑了起来。

    “你爹啊,不苟言笑偏又满腔豪情,你若是出来,也帮娘驯驯他。”任娇娇想若是孩子生了下来,定要支开奶娘,把孩儿交给他带一会。

    若能看到他手忙脚乱,定能让自个儿乐开怀。

    **

    任娇娇再收敛,走路说话也还是太过利落飒爽,这日马氏过来请示时候,就听着他们族长夫人厉声训斥她,从她梳发到裙摆,无一处不数落。

    任娇娇本坐凳子上蔫蔫地听着,一看到马氏,眼睛顿时一亮,立马花蝴蝶一样地飞了起来,搬着凳子往马氏跑,“夫人,您来了,请坐,莫累着了。”

    “任娇娇!”这把赖云烟气得直往椅子里坐,站都站不住了。

    任娇娇见救命来了,把凳子抬到马氏身后,自己躲她后面不出来了。

    “嫂嫂……”马氏一笑,朝赖云烟施了礼,回过身把儿媳拉出来,握着她手轻声地问,“又做什么坏事让你姑姑生气了?”

    “姑姑说我走路没规矩。”任娇娇据实以告。

    马氏摸着儿媳温热手,就是这双手,现每晚都会替她推拿腰榷近一个时辰,说是世宇不,便由她替他孝。

    也不知她从哪打听到她有严重腰病,但她如此心,她没法不喜欢她。

    还有她给老爷那祛寒排毒药酒,哪怕她是刻意讨好,也实实让他们得了好。

    “走走,让我看看。”马氏笑道。

    任娇娇就走了几步,朝马氏讨好地笑。

    马氏便朝赖云烟笑道,“让她注意着点,我看出不了错。”

    马氏喜欢任娇娇,赖云烟自然乐观其成,但她也知为着娇娇好,该注重礼仪一点也不能少,她朝马氏招手让她过来到身边坐下,语重心长地对马氏道,“为着她以后好,不要偏袒她,我们身为长者要教导她好好做人做事,等以后没了我们,也好撑起这一大家子。”

    “做事我是会。”任娇娇马上道,以显自己不是一无是处。

    “长辈说话,有你插嘴份!”赖云烟冷眼扫了过去。

    任娇娇眨眨眼,朝她们一福,这次安静地站了一边,眼睛死死地往下瞪着嘴唇,向长辈们铭志,她一定管好她嘴。

    赖云烟看得却被气得头疼,手揉着额头,后一挥手,想着睁不见为净,一挥手,“办你事去。”

    一看任娇娇得令要跑,她厉眼瞪了过去,任娇娇马上收住了脚,朝两位长辈羞涩一笑,这次一步踩一步,慢慢走了出去。

    这次总算是有点大家闺秀模样了。

    “不是仗着我,她这家里要如何立足?”当着马氏,赖云烟毫不掩饰她担扰。

    马氏顿了顿,话心中打了好几个转,挑了赖云烟喜话出来说,“您莫太过于担心,世宇很是喜欢她。”

    “不是如此,”赖云烟摇头,“我不担心瑾允,你和世宇对她如何,你们也好,娇娇本身性子也好,我还是知道一些,你们都不是小鼻子小眼睛人,定能过得好,只是你们一家不是旁支系,家族以后是世宇,是他们孩子,我担心是她太不拘俗礼,会生出事来。”

    马氏没料她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这是她第一次明言世宇以后是族长,马氏听了久久不知要如何言语才好,半晌后她朝赖云烟靠近,垂首恭敬地道,“您要是放心我,我以后定会好好带着她走。”

    赖云烟叹着气拍了拍她手背,“这一个两个都不让我们省心,我们这辈人啊,也不知熬到哪天才是个头。”

    马氏笑了,“儿女好我们便好,嫂嫂莫说熬,我看您比谁都活得好。”

    **

    魏世朝一到云谷就被带去了易高景那泡药浴消毒,上药,然后接连两天都是此歇息,由冬雨来照顾他。

    其中他想过回去看妻儿,冬雨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就你这样,你还想回去听她对你哭哭啼啼,埋怨她一路上吃不好睡不好,跟你成天说些吃着白食还嫌白食不好吃话?”

    魏世朝旧伤崩裂,确实需要静养,听到他冬雨这么说他,他只能看着她无地苦笑。

    “没不让你们夫妻不一起,”看着他,冬雨是又生气又心疼,“现你养好身子,过几日,你娘还要安排你去立功,等这几桩功立了,你要回去看她哭哭啼啼谁也不拦着你。”

    “笑笑只是,她只是个弱女子,爱哭了点,照顾我还是会,事情她也会做,只是需要一点时间。”魏世朝忍不住为妻子说好话。

    “呵,”冬雨听了冷笑,“那种只看得见自己人会照顾你?脑袋里多数怕是要怎么哭才哭得好看罢,什么需要一点时间?等她学会能不拖你后腿,怕是你都死绝了,骨头都不剩一根。”

    魏世朝哀求地看着冬雨,求她说话不要这么难听,但冬雨已不耐烦再看到他,“好了,你们是什么样别跟我说,你这两天赶紧养好,你都这么大了,应该明白没有事情等人份,到时候若是赶不上力,莫说你娘对你狠心。”

    冬雨说罢,这无异于魏世朝半个娘老仆忍不住心中伤心,匆匆出了门,不想再看她以前小主子一眼。

    她为了他伤了无数次心,每一次都想不再管他,可事到临头又哪忍心,只想着他过得好才好。

    主子说也不管她,可他身上用药,哪样药材不是出她手里,自己都舍不得用全用他身上,可他对她是如何?

    冬雨急走到转弯处,抬起眼来重重地眨了眼,才把眼泪强忍了回去。

    难怪主子从不伤心,为这样人,为这样事情伤心,也太难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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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着魏世宇任娇娇婚事,以及三家迁入云谷,赖云烟便商量着这次婚宴办得稍大一点,但上下几千人吃食不是那么简单事,所以没两天,由魏世朝和魏世齐领头,去往附近山谷搜集能食用之物。

    此次移居之地,可用之物种类繁多,倒不怕采不来东西,怕是怕泄露行踪,让外敌看见。

    这种好地方,有他们几家人住就已经够了,再来一家就显得拥挤了。

    魏世朝走后,赖云烟挑战了自己耐性,让司笑住了她隔屋。

    她眼里,这两个都是不成器,但昨晚魏瑾泓提起了此事,让她拿出一半教倍女耐心教教儿媳,当时夜里,月光甚亮,魏大人说完此话后赖云烟看着他好一会,冷笑了一声问,“你说我偏心?”

    魏大人被她已经瞪得直皱眉,见她发话,干脆把头埋了她颈项处,手紧紧抱住她腰,怎么扯都扯不开,不敢再看她。

    赖云烟气得直吐气,还放了狠话,“我想如何就如何,哪有你置疑之地。”

    但睡一觉醒来,她就让冬雨秋虹把人带过来了。

    她此举吓了两个丫环一跳,等听到她说要带着司笑教养几天,两个丫环都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怎么教?我都教过无数次了。”冬雨沉着脸道。

    “我来教教试试。”赖云烟笑了笑,“试试罢。”

    不试,那老都道她偏心,小那个还不知道要怎么想。

    赖云烟让司笑住了过来,让马氏也把放她那养魏上佑送了过来,想着长痛不如短痛,阵痛不如一次痛个够,这儿媳孙子干脆全放眼前算了。

    赖云烟起得早,这日一早和魏瑾泓用了早膳,出门看到司笑候门边,矮桌上小粥只喝了一半。

    她眼睛一扫,问,“喝不下?”

    司笑赶紧摇头。

    “答话。”

    “不是。”司笑赶紧答。

    “嫌难吃?”

    “不是。”司笑从未见到赖云烟如此严厉过,有点被吓住。

    “那就用了。”赖云烟淡淡地说,见她不动,“不吃?难不成要让我伺候着你用膳?”

    司笑被吓得腿软,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桌前拿了碗,一口喝了下去。

    这时魏瑾泓拿了披风出来,见她一脸冷若冰霜,仙君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披风披她身上,给她打结。

    赖云烟知道自己刚刚太过严厉了,她下令杀人出声都没那么狠厉,便有些心虚地朝魏瑾泓道,“让她吃也是为她好,等会要跟我走那么多地方,肚子里没点东西怎么走得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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