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檬没有把纸条送出去。
    和叶柠还没有熟识到这般程度,她想。
    她涂画了那行字,直到再看不出原本的内容,才把这张纸团成一团,放进一旁的废纸格里。
    正想着再做几道题,那道叫她不适的视线便再度袭来,柳檬眉梢一挑,抬眸望去,果然是何梦。
    经过今天的种种,她对何梦的印象大打折扣。
    本章防盗,内容无关。
    叁好学生、好班长,让老师同学那样信任的人,正在用着相当不光彩的手段,不动声色积日累月地毁掉一个人。
    柳檬不知道叶柠承受了多少,但她知道,她在没有辨析真相的日子里。
    ——她也曾如所有被蜚语迷惑的人一样,把叶柠和强奸犯联系在一起。
    夏风送来后窗边的樟木香气,心绪稍缓。柳檬抬手捋过鬓发,她收回目光,没有搭理何梦。
    夏日倦懒,柳檬将杂念沉淀下来,重新在试卷上落笔。
    *
    周五下午最后一堂课,大家总是心不在焉,黑板上方壁挂的时钟沉默工作着,时针愈发逼近四点的刻度,教室里细碎的声音渐渐堆迭。ρо18cΙτy.cом(po18city.com)
    物理老师是个高瘦的中年男子,伏在讲台上看着书,戴着副眼镜,此时快要滑至鼻尖,显然十分入神,面对学生们愈发张扬的吵闹自是岿然不动。
    柳檬写完整张卷子,将之迭好收进试卷夹里,下课铃在此刻响起。
    方才还算收敛的细碎声响陡然抬高,物理老师把他的教案和书本夹在腋下,直起身说了句什么,被淹没在学生们开心的欢呼声里。
    大抵是关于下课、关于周末的话,此时也无人在意了。
    柳檬把周末所需的课本和试卷夹收进书包里,她取出手机,果不其然,多了许多条未读消息。
    林宛白:【???】
    想起林宛白,柳檬不禁轻叹一声。
    “檬檬怎么啦?”一旁的易姗姗看出来她不同于其他同学的心情,不禁问道。
    “没什么。”柳檬摇了摇头,她弯起眼,笑容清甜,“周末快乐,姗姗。”
    “嘻嘻,终于等到周末了,明天我姐姐回来,周末可以一起逛街呢。”
    柳檬背起书包,和身侧的Omega一道走出教室,听见易姗姗说。
    她轻轻眨眼,而后开口,“那很好呀,姗姗玩得开心喔。”
    易姗姗的姐姐……柳檬忽然想起这号人,眸光轻晃,她没记错的话,这位未曾谋面的姐姐,好似和林宛白有着很微妙的关系。
    之前有一次,她和林宛白伏在栏杆上聊天,微风拂过眼帘,林宛白看见走进她们教室的易姗姗。
    “她怎么和你一个班啊……”
    带着几分扫兴后的不悦。
    “你认识易姗姗?”
    “不认识,我认识她姐姐,总之……你不要和她走得太近。”林宛白语带警告。
    这样啊……柳檬眯起眼,看着易姗姗的侧影,迎着微凉的风,轻柔缓慢地捋过自己的鬓发。
    ……
    “嗯嗯,谢谢檬檬。”谈及这些,易姗姗的脚步都轻快许多,“檬檬上次说想一起出去玩……那明天你有空吗?我晚上和姐姐去逛步行街,你去不去呀?”
    “啊……姐姐在的话,我可以吗?”柳檬浅浅笑着,望着前方走道里来来去去的人影。
    她神色清软,眉眼弯弯,似乎并没有把易姗姗的邀约放在心上,礼貌性地反问道。
    “当然没关系啦!”易姗姗笑得灿烂,“都说了我姐姐人很好,我和她说起过你啦,姐姐知道的。”
    “那可以呀,我明天也没事,到时候给我发消息。”柳檬弯了弯眼,道。
    “那说定了哦!我们可以去吃冰淇淋!步行街里新开了一家土耳其冰淇淋,大家都说好吃呢!”
    “好。”柳檬笑眯眯地点头。
    周五的学校广场里热闹非凡,不同班级不同年级的学生们走在过道上,柳檬听着易姗姗说话,抬眼一看,林宛白坐在喷泉后的树下正看着手机。
    柳檬感觉自己的口袋又震动一次,她出声唤易姗姗,“我忽然想起还有卷子没带,姗姗,你先回去吧。”
    “晚上联系呀。”
    “好的好的。”易姗姗冲她挥手,道过别后走进了在校门口闸口排队的队伍里。
    柳檬放慢脚步,看着易姗姗走出校门,她取出手机,果不其然,林宛白给自己发了消息。
    林宛白:【我在校门口等你,你一过来就能看见我。】
    柳檬看过一眼,依旧没有回复,她足尖一转,朝林宛白走去。
    裙摆晃荡几次,她站在林宛白面前,遮挡了几许阳光,“学姐。”
    林宛白应声抬头。
    日光太盛,自头顶洒下,直直落进瞳孔里,模糊了林宛白的视线。
    眼前的少女逆光而来,自上而下地望着自己,许是光线太刺眼,模糊了周遭所有的风景,那些来往喧闹的人都虚化成模糊的色斑。
    靛蓝色,竹青色,橘黄色。
    愈发模糊、模糊……
    杂糅成斑斓万象。
    她看见少女的双眸。
    林宛白有些回不来神,她知晓自己在哪里,也知晓眼前的人是柳檬,可柳檬眉眼精致,自眉尾到眼角的线条都漂亮得叫人心颤。
    如琢如磨,如诗如画的少女。
    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拿着画笔细细描摹柳檬眉眼的轮廓。
    一笔、一笔,一遍又一遍,把她的轮廓反复加深。
    镌刻进林宛白心里。
    “学姐……?”见林宛白没有回应,柳檬再度出声。
    “嗯。”林宛白恍然回神,睑下一颤,她站起身来,看定眼前的少女,“走吧。”
    *
    不知道为什么,林宛白就是要坚持送她回家,几次推脱不得,柳檬也只能任由她跟着自己回家。
    电梯再一次停下,又一人走出电梯,直到电梯厢里再没有第叁个人。
    柳檬捏了捏手里书包的肩带,感知到身侧之人陡然强势起来的信息素。
    “秦伊今天找你了?”林宛白忽然出声,许是在电梯里,暴露在监视镜头下,仍旧算不得私密空间,她没有放任自己的情绪,语气并没有过多起伏。
    “嗯。”柳檬极轻微地眨了一下眼,透过电梯的反光,她看见自己的侧脸,也看见一侧Alpha愈发阴沉的脸。
    “你给她操了?”林宛白又问。
    柳檬这次没有回答,她稍稍别过脸去,没有与林宛白对视。
    “嗯?”林宛白暂且还算得上好声好气,只是压低嗓音,反问了一声。
    纵使她有着甜美诱妩的声线,此时压得低沉,佐以愈发强势的信息素,仍是带来不小的压力。
    一旁电梯的数字在不断变化。
    电梯依旧上行。
    柳檬依旧没有回答。
    不知道是秦伊找了柳檬这件事惹到了她,还是柳檬的态度太过恼人,林宛白近乎咬牙切齿地连道两声好。
    “我会检查。”
    柳檬倦倦地靠在电梯墙壁上,身骨俱软,肩颈却直挺,她甚至稍稍抬起下巴,衬出愈发修长的脖颈。
    ——对她的警告不以为意。
    林宛白读出了这样的讯息。
    电梯门打开,她一把握住柳檬的手臂,连搂带拽地把人往柳檬家门口带。
    “打开。”她在门口站定。
    柳檬态度依旧,顺着林宛白的意愿,抬指按上密码锁。
    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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