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脑中闪现一个想法,继而来到卫生间,大致梳理了一番,挎上皮包,径自来到江智恩的楼门前,掏出电话,将江智恩叫了出来。

    待刘诗蓉一见江智恩的身影,一下子便扑了上前去,紧紧地搂住江智恩的腰际,粉面依偎着说道:“智恩呐!跟我走吧!我们去韩国,我不想留在国内了!嗯?”

    江智恩被刘诗蓉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有些手足无措,惊异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去韩国?我不去韩国。”

    刘诗蓉抬眼望着江智恩,接着说道:“那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去。美国?加拿大?新加坡?对!就新加坡吧!你以前不是说过,你最向往的地方就是新加坡嘛!我陪你去!我俩不要再回来了!嗯?”

    江智恩看到刘诗蓉如此举动,心里思忖道:看来她多半是知道什么了,不会错的!

    江智恩扶着刘诗蓉的双肩,安慰道:“看来你是…都知道了,对吧?很辛苦吧?”

    刘诗蓉秋波流转,泪水滢滢,再次投到江智恩的怀里,滴滴珠泪洇湿着胸襟,只泣而不言。

    江智恩轻拍着刘诗蓉的玉背,劝慰道:“诗蓉啊!我们……能躲到哪儿去啊!就是躲到天涯海角,家族的矛盾却犹如鱼梗在喉啊!你我的人生,又怎么能幸福呢?”

    刘诗蓉坚持着说道:“只要我们不想就行了,我们只要想着自己的生活就行了,这样都不行吗?”

    江智恩这时扶住刘诗蓉的双肩,看着那媚如秋月,清眸如水的面容,心中万分地矛盾,说道:“逃避,永远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诗蓉啊,你能接受一个视父仇于不顾,只念一己之私的我吗?我是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的。”

    “那我俩不就得相杀相残吗?智恩呐!这把‘刀’…我举不起来呀!你个傻瓜呀!”刘诗蓉忿然道。

    “没关系,如果是你的话,我无所谓!”江智恩如此说道。

    刘诗蓉攥着拳头狠敲着江智恩那横阔的胸膛,狠狠地说道:“我不要……我不要……我下不去手……”

    江智恩则说道:“我不会怪你的,诗蓉啊,那是作为人的‘本能’啊!拿起你心中的‘刀’,跟我对战吧!我们都是为了守护各自人生中重要的人,尽管我的父亲已经不在了,但是,我要为他讨回个公道!”

    刘诗蓉见江智恩如此坚毅地说辞,忽然又想起一计,继而低头翻找着皮包,取出一枚硬币,说道:“智恩,你还记得吧?这枚硬币,你当初答应我,可以‘卖’给我时间的,我现在用这枚硬币买你的时间,你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儿,啊?”

    忽然从旁一侧伸出一只小手,一把抓过硬币,远远地丢了出去。江智恩与刘诗蓉均是一惊,纷纷看向旁边之人,竟然是方雪兰!

    只听方雪兰忿然道:“刘诗蓉!你不要再胡搅蛮缠!智恩哥是不会跟你走的!”说着便拉着江智恩的胳膊往楼门里拽。

    “雪兰……你别这样……”

    江智恩正欲劝阻方雪兰,方雪兰则厉声说道:“智恩哥,坚定你的立场!不要因为一时的不忍,辜负你背后那么多人对你的期望!那刘致远为一己之私,颠倒是非,混淆视听,行贿徇私,无视人命,你可别犯糊涂!”

    江智恩正欲开口解释,刘诗蓉则一把抢过话头,怒斥道:“方雪兰,你别口无遮拦!仗着智恩对你的不忍不弃,你就得寸进尺,我和智恩之间的事用不着你管!”

    方雪兰则横眉力辩道:“刘诗蓉,你别以为你这样做就是对智恩哥真心,你知道真心爱一个人是怎么样的吗?你以为把你的想法强加在他的身上,就是对他好吗?你这是在无视他!”

    刘诗蓉也丝毫不甘示弱,紧接着说道:“我让他跟随我的想法,那也是为了我俩以后不相杀相残考虑!如果你是真心为智恩,就不应该怂恿他螳臂挡车,被他人利用!”

    “她没怂恿……”江智恩忙伺机解释道。

    眼见方雪兰与刘诗蓉各执一词,你一言我一语地争执个不休,江智恩一时还真插不上话头。

    只听方雪兰指着刘诗蓉厉声斥道:“我们螳臂挡车?你们致远集团以富笑贫,为富不仁,仗势欺人,早已经把‘四邻’都得罪光了!如今不过是苟延残喘,尾大不掉而已。

    刘诗蓉我告诉你,你不要打着‘爱智恩’的幌子自欺欺人,你不过是为了占有他,就像你父亲刘致远,为了占有鹏宇集团一样,占有着你的母亲!”

    “呀!方雪兰!你别信口雌黄,大言不惭!你敢说你不想占有智恩?你个墙头芦苇一样的家伙!”刘诗蓉话到最后,竟然索性骂起了人。

    方雪兰微愣,随即巧舌回敬道:“我是‘墙头芦苇’那你是什么?你是‘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的家伙!”心里却言道:“你敢说我‘头重脚轻根底浅’?”

    江智恩一看二人如此对骂下去,越骂越热闹,心里暗叫:不好!再不阻止麻烦了!

    殊不知,就在离此不远处,两个恍惚的身影也悄然注视着他们,只听其中一个低沉的声音幽幽地说道:“真是两挺‘机关枪’啊!女人发起火来真可怕!”

    “叔叔……”另一个轻幽的声音轻声叫道。

    “好了你俩!别再吵了!连‘山间竹笋’‘墙头芦苇’都出来了!我现在把话说清楚。”江智恩高声阻止道。

    继而转身对一旁的刘诗蓉说道:“诗蓉啊!我们已经走得太远了,回不了头了!我不会逃避的,所以,我不会和你去外国的,对不起!如果你恨我的话,就拿起你心里的‘刀’,尽力和我对战吧!回家小心点儿,注意安全。”

    随即转过身来拉着方雪兰的臂膀,进了楼栋。方雪兰则边被拉拽着边回过头来,故作寒暄道:“哼!不送!”

    夜光下,轻风里,只留下形单影只的刘诗蓉,兀自站在金波玉绳下,惟有自己长长的影子伴其身旁……

    时值盛夏,却让刘诗蓉莫名地感到那暗淡的金波如映射的寒光一般,那微暖的夜风吹得自己直打着寒颤,此时的她心里只觉得:原来……我没有“被选择”!这种感觉,就叫做‘失落’呀!

    就在距离刘诗蓉的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江昊泽与方雪玲已经注视着有些时候了,直到江智恩拉着方雪兰的胳膊回到楼栋之后,江昊泽不无感叹地说道:“你说这孩子有什么罪呀!还不都是上一辈儿的恩怨连累到了她的人生。

    唉!难怪那道士说,‘积善必有余庆,福荫妻小;为恶必有余殃,祸及子孙’呐!还真是有些道理!”

    方雪玲则说道:“我倒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刘诗蓉,不过看她现在这样,还真有点儿可怜她,如果不是李辰和她的父亲作孽,想必二人定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

    江昊泽见刘诗蓉渐斩转过身去,拖着长长的身影,心灰意冷地往回走,心下不忍。

    于是说道:“我们跟着她,把她送回家吧。”边说边与方雪玲不即不离地跟在其身后。

    途中,但闻方雪玲幽幽地说道:“江叔叔,你说智恩哥今天没有站到刘诗蓉一边,尽管她是刘致远的女儿,但是我还是觉得,如果换作是我,曾经我对智恩哥的那片真心岂不是付之东流了?”

    江昊泽则思忖着说道:“那倒不完全是,智恩心里还是有刘诗蓉的,只是形势所迫,不得不顾此失彼,舍情而取义呀!要说真心这个东西,是既脆弱又坚硬,既平凡又非同一般。

    只是要识得它的模样,光看表相是不行的,还得看透其内在,而这个内在,却得用自己的心去感受,这个……似乎不是什么人都能学得会的。”

    方雪玲懵懂地问道:“我是真不清楚怎么去鉴别真心,不过看刘诗蓉的样子,可不像虚情假意的模样,好像心伤得不轻。”

    江昊泽说道:“那是当然了,毕竟她是真心对我们智恩的,不过从长远来看,她人生中能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也不是坏事。毕竟她从小就丰衣足食,想得到的基本都能得到,只是缺少一些‘伤痛’。

    但是人的成长,不经历伤痛是不行的,就像当下有些一直被宠爱着的孩子们,没尝过失去和被拒绝的痛苦,又怎么能理解父母对其辛劳的付出呢?”

    方雪玲似有所悟地说道:“噢~也就是说,当接受真心的一方不能站在付出真心一方的角度上感受那份‘付出’时,他可能只限于知晓对方对自己好,但是不代表就能理解和接受这份‘真心’!原来如此。”

    江昊泽面露喜色地说道:“哟?你总结的不错嘛!我确实是这个意思,没想到我们雪玲这么聪明……”

    “那是!”方雪玲洋洋得意地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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