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听后,只能点点头。

    李昕乐又磕了一个头,道:“孙女遵命。只是有一个不情之请,还请祖母允许。”

    “你说。”

    “孙女本来是照顾祖母的,却还惹得祖母生气了,实在心中有愧,孙女定会好好和佛祖忏悔。但这样一来就无法照顾祖母了,不如请三妹妹过来寺里照顾祖母,正好三妹妹也好久没有见到母亲了,上次还在担心母亲呢。”

    夜氏想了想赵氏都在这里呆了快两个月了,却一直不让府中的人去探望,三丫头都说过好几次说要来看,赵氏看起来气色还不错,且总不让自家孩子过来是怎么回事?不是她多疑,实在赵氏这几年总觉得有些阴阳怪气的,和她说话的时候她也感觉到有些发寒。于是她很快应允。

    李昕乐去跪福堂,夜氏虽说气恼,到两个时辰之后丞相府并没有加急信件来,于是就让侍婢给李昕乐送去跪着的棉蒲团,又准许她的侍婢去服侍一刻钟。

    萧嬷嬷揉着李昕乐的膝盖,低声道:“姑娘,三姑娘病了,不能过来了。”

    李昕乐嗯了一声。要是赵氏心中真有鬼,自然不舍得自己的儿女涉险,让他们病了是最好的理由。虽然这几年赵氏不管事,但是到底是做过主母的,她和夜氏都清洗过好几次,却仍旧有不少她的人。

    萧嬷嬷继续到:“在大觉寺夫人也只是和僧人打过交道,后来各路勋贵到大觉寺祈福,夫人也只是拜见了几位娘娘的娘家人和二皇子府。舒嬷嬷一直跟着,并没有什么异状。”

    李昕乐道:“知道了,你们不用担心我,回去吧。”连萧嬷嬷都查不出来她的异状,那就只能她已经准备好了,她等着接招就好了。

    “是。”萧嬷嬷见李昕乐没有吩咐,时辰一道就离开了夜氏的院子。

    李昕乐老实的跪着,看着头顶上慈眉善目的佛菩萨,恭敬的磕头,念经,她能重来一次,也许和这些佛菩萨有关呢,既来之则安之,虔诚点没有坏处。

    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李昕乐却毫无睡意,她把前世今生都想了一遍,发现自己虽然号称毒公主,毒千金,可是却还是做了一些好事的,比如兴修水利、减免税费,唔,救了谢昭。好吧,她不是圣人,只是一个想自保自私自利的人,她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她的性格明明那么多人其实已经知道了,也明明吃了亏,为什么一定要撞上来呢?她长着一张好欺负的脸吗?即便这张脸有些欺骗性,但不是说她毒吗?可见那些人嘴上这样说,心中并不把她放在眼中呢。也好,这次要不是他们,她还找不到这样好的机会呢。

    正在这时,一个细微的声音传了过来。她抬起头看向窗户处,就见一个人影跳了进来,她半分不动,眯着眼睛看着来人。

    来人没有想到李昕乐这么镇静,也有些吃惊,但很快恢复了面无表情,跪在李昕乐身边道:“县主,我们是燕侯世子的暗卫,冒昧前来是因为主子吩咐带县主离开这里,有人要对县主不利。”说完出示了谢昭的信物。

    李昕乐定睛一看,果真是当初谢昭给她看过的,和她的峪一样都属于特制很难仿制的。

    但是她却慢条斯理道:“谁要对我不利?”谢昭派来的?他回去的时候还说半天一天就过来,果然是被绊住了。

    来人迟疑了一下道:“小的们得到消息是秦贵妃和王婕妤。”

    “哦,她们想怎么对付我?”

    “这,这小的没有得到消息。主子说…”

    李昕乐打断他的话,道:“谢昭现在在哪里?”

    “主子现在在京郊大营,济州王的谋逆突然出现,皇上命主子前去剿灭,务必全歼。但是谋逆却在四处逃窜,主子脱不开身,让小的们将县主先带离大觉寺,送到燕侯府的别院,他会来和县主回合。”

    李昕乐摇摇头道:“我不走,让谢昭自己注意吧,谋逆们竟然敢出现在京郊,这其中是不是有其他的缘故,让谢昭多查查,别中了别人的圈套,为其他的人做了嫁衣。”

    “是。”来人有些心惊,没有想到这位县主竟然如此的敏锐,顿时有些惭愧,原本他们这些人对这位县主还是有些轻视的,尤其是主子重视她甚过他自己,他们心中有些不满。

    来都城为质本来就是非常冒险的事情,偏偏主子听不得劝,执意要来。来都城自然带不了燕州郡,暗卫也不能全带来,带来一部分本来就不够,可他们其中的一大部分还都用来办李昕乐相关的事宜,那他自己就危险了许多。可他们只是主子手中的利刃,只能按照主子的意思来办。

    可李昕乐不走,他就犯难了。他要是打晕了县主带走,主子会不会活剐了他?想到主子那些冷酷的手段,他打了一个冷颤。

    所以他很快道:“县主,就是因为连主子都查不出她们的打算,才更加的危险,主子担心得很,才命小的们前来护卫县主,还请县主体谅主子的一片心意。”

    “保护我?那先前密林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你们在吗?”

    来人垂头恭敬道:“小的们一直都在县主身边不远处。”

    李昕乐唔了一声,难怪萧嬷嬷说有人跟着他们,却也跟的不近,好似也没有什么恶意,本来她还以为是丞相大人派来的,很是做了一阵的戏,哪知道会错了意?这下子会不会事倍功半了?

    想到这里,她顿时心情恶劣,淡淡的道:“我不体谅,既然你们主子现在处于危险之中,那你们去保护他,我这边不需要,你们也看到了,我身边的侍婢不比你们身手差。快走吧,免得人发现了。”

    来人对她突然冷淡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却听出来这位县主只怕有些迁怒了,且她是肯定不能和他走了。想到主子的冷眼和手段,他决定还是用粗暴的方法带走吧,事后他肯定会受到责罚,但却总比县主出了大事,他死了不要紧还会连累一大堆人要好。

    李昕乐看着他,道:“我劝你收回现在的想法,你要是动我一下,我保证你今天绝对走不了,以后我也绝对会找你主子算账的。”

    一阵风刮过,又一个人影窜了进来,轻巧的就给了来人一个踢腿,来人眼疾手快的躲过,等盯住身形再看却没有一个人,他冷汗顿时流了下来,总算记起来,这位县主之所以敕封就是因为她在瑞县的军功。这样的人身边怎么可能没有高手呢?且丞相大人势大,私兵众多,只怕高手也是不少的。今夜他是得不了手,还不如离开之后再说。

    来人恭敬的行了一个礼,道:“县主,那小的告退,如果县主有任何吩咐,请高喊就可以了。”说完也消失在窗外的夜幕中。

    这一闹腾,李昕乐反而有些困了,喝了一杯苦茶,总算是清醒了许多。想了一些谢昭暗卫带来的消息,她在都城的军营中自然是没有人脉的,以往的很多消息都是通过丞相大人得来了,这一来到大觉寺就成了眼瞎了。

    不过济州府的谋逆?呵呵,只怕是李鬼的机率比较多。为了绊住谢昭需要下这么大的力气?难道他们本来就是为了对付谢昭?作为皇帝,或者说有野心的皇子,燕州军可是龙椅上的针刺。可是拔了它,目前有没有能力且不说,他们还指望他拱卫大齐的统治呢,不拔实在难受。谢昭是燕州军的继承人,要是他死了,然后燕侯的人慢慢的死了,再收拢燕州军,岂不是最好的计划?

    只是谢昭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吗?她可没有忘记当初他只是小乞丐的时候那种狠洌的眼神,拜了明心大师为徒之后,貌似也是一只小白兔,他在燕州传过来的尽是些好名声,说他仁义、用兵如神,可她心中却一眼就看穿这人的冷心冷情,也许也和他在她面前没有装的缘故。总之这次只怕谢昭很生气吧。

    谢昭的确很生气,听到暗卫的报告,直接就是一巴掌,却也没有人敢动。他坐在营帐中间,开始发布冰冷的命令:“找人去幽州和安郡,把燕州第一军部调到湖州去,监视都城的一举一动。”

    “京郊大师所有的校尉都过来集合,抗命不从者格杀勿论,准备明日对谋逆进行全面进攻,一个都不许放走。”今天的阻挠,他会让他们以命来偿还。

    寂静的夜就像一个怪兽,时刻准备吞噬着万物。谢昭抬头看了看不见半分星光的天空,仰起头:阿姐,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赶不到,果真是我太自大了,可你却没有半分想起我,真的让我很伤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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