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地里则是毫无武林势力的魏国暗阁,其势力之大,并不逊于侠义盟,然而却潜伏完美,能知道暗阁真正深浅的武林人士,都属于江湖中的前辈高手之类的人物。
    不过这时小说文化发达,有不少想象力十分丰富的小说家,已经构思出了传说中的暗阁,将其吹嘘的神乎其神,更完善了其中的体系,不少初出江湖的侠客侠女中都盼望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暗阁发掘,闭关之后,一举而出成为天下第一,据说暗阁的那位名叫“兰陵”的阁主,其武功不逊于神秘无比的东方不败。
    渐渐的,暗阁似乎已经被吹嘘成了类似于都市异能小说中“龙组”之类的玩意,里面高手如云,秩序森严,不过只要做出巨大的贡献,得到所谓的积分,便能获得各种各样的武功秘籍,一入暗阁,仿佛一步登天。
    在这两者之下,却有无数小门小派,当然,有的门派觉得自己起码是中等规格,虽然比不上侠义盟那座大山,但比起那种更加不入流的小们派来说,还是很有优越感的。
    即便是号称武林文化被压制的很惨的魏国,也有江湖门派在夹缝中生存,毕竟魏国原本是北汉之地,饱受战乱之苦,虽然此时经济渐渐好转,但依旧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存活下去,不少人迫于生计,便只能加入黑社会混饭吃。
    暗阁也常常私下里招收不少有天赋的穷苦孩童,自幼灌输忠于阁主的思想,以达到洗脑的目的,将其成为荀家的利剑。
    总的来说,中原的江湖门派都是比较正义的,虽然本质上是黑社会,但还是比较讲义气的黑社会,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偶尔去劫富济贫一番,也算是江湖人的热血与洒脱,局限在武林与江湖这样的小圈子里,玩耍的不亦乐乎。
    可那西域欢喜教的教义,只有两项——血与性,教众相信,人血是真神赐予人类最神秘的宝物;而交/媾,则是上天赋予人类最大的欢乐,所以应该用心研究奥秘、尽情享受欢乐。
    该教位处关外,势力雄踞西域,号称教众十数万。总坛欢喜千佛洞,据说是世上肉/欲横流、茹毛饮血的极邪至阴之地。男女老幼终日乱交,号曰“修欢喜禅”,旨在抛弃一切外加束缚,弃圣绝智,使男女兼爱,藉由交/媾明性见心,共参大道;又说教徒皆是真神儿女,无分辈份,更无伦常,故父女、母子、兄弟姊妹,更当相互交/媾,使体内血液更纯,提升灵格,死后便可涅盘永生。
    近亲相奸产下的胎儿,若是身心正常,则称为“圣胎”,是真神之子女,自小接受教廷调教,个个悍不畏死,驯服如羊,以效忠真神为唯一思想;若是畸形残障,则称为“圣品”,可饮其血、啖其肉,滋补养颜。
    欢喜教会定期侵略周边,美其名曰招纳信徒,其实却是凭武力诛灭敌对势力,将俘虏擒回教内,与其余叛教之徒,齐贬为奴隶,称作彘、犬,从此世世代代遭受非人待遇,任凭教众奸/辱、凌虐,其中与西域接壤的清国,常遭其苦,不少辫子被这欢喜教抓去变成奴隶。
    这样的教义、行事,怎样辩解都脱不了邪教之名,关外无其他势力能与之抗衡,吴国不少博学广闻的正义感爆棚的大侠们,虽有心将之歼灭,但一来路途遥远,毕竟隔着魏国,指不定在路上被魏军抓做奸细,那位魏国的都督荀顗对待吴国武林人士,向来心狠手辣,被江湖人士斥之为魔头,只待什么时候吴国武林出现一位具有大气运的江湖少侠,成为吴国武林盟主后越级挑死这位大魔头,然后大发慈悲的通知朝廷鹰犬们,便可一举反攻魏国。
    吴国江湖武侠小说掌门人“我吃东西”据说已经有了这样的构思,不少侠客书友们纷纷翘首以盼,至于为什么这位小说家的笔名为“我吃东西”,有人猜测那“东西”二字蕴含着极大的寓意,即“东方不败”和“西门吹雪”,众书友得知这样的寓意后纷纷叫好,认为这名小说家真是拥有大气魄的人。
    而二来那欢喜教中高手如云,单是本任教主欢喜佛陀,便号称即位以来未尝败果,而麾下的主教、圣使,也个个是妖力通玄,足以匹敌中原十大高手榜上的人物。要知道,尸血、婴儿、童男女,此三物是邪术中最滋补的宝贝,偏生此三物在欢喜教中垂手可得,数十年的修练,教中高手几乎都成了披毛生甲、半妖半人之辈。
    以此雄厚实力,莫说西域,便是放眼天下,有谁能当。总算欢喜教不耐关内环境,又忌惮魏国境内暗阁之中不世高手叠出,因而未曾内犯,双方得以相安无事。
    可饶是如此,荀粲对这西域的欢喜教不敢掉以轻心,于是只能派遣手下最倚重的武学大宗师荀忠在边塞压阵,而钟秀这位惊才绝艳的神品级别的宗师也去了那里,只差临门一脚踏入大宗师境界,成为大圆满的先天高手的她,才能有资格问鼎天下第一的位置。
    由于荀氏与西域诸国贸易来往较为频繁,所以荀粲对这欢喜教也颇为了解,这大概都是暗阁的功劳,而欢喜教的所作所为,让荀粲觉得十分变态,上次那位钻研邪道音律的崔染,在荀粲看来,却有那么些欢喜教入门的意思,若将其送去那欢喜教,想必他一定能如鱼得水。
    随意举个例子,那欢喜教最擅长调教女人,可以将最刚烈高洁的女人,用最变态的方式生生摧残她的心智,将其完全调教成所谓的美女犬,完全就是只想要被男人艹的母狗,更有教中变态喜爱将女人削去四肢制作成专门供人淫乐的海豚人,其血腥黑暗,简直让人无法想象,难以发指,只要是正常的人,哪怕是只有一丝良知与人性的人,都会觉得非常反感。
    而欢喜教中还用人肉来喂蛊虫,甚至玩玩“秀色”,一种更加猎奇的鬼畜行为,其中有一项便是将个活生生的美女直接煮死,并将其分而食之。
    荀粲一开始汲取到这么多鬼畜的知识,居然没太多的触动,他首先觉得自己真的没有人性了,但后来觉得大概是因为没有亲自见到这种血腥而残忍的景象,所以没有触动,或者是因为他不觉得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因为他觉得,凭借他的势力,是永远也不可能让这西域邪教,深入中原的,而他对荀忠的武功,绝对是放心的,那邪教再怎么邪,终究也是人组成的,而荀忠那样的境界,放在西方奇幻小说里,应该算是半神了吧,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武破虚空而去了……
    这个时候,傅澜见到荀粲沉默的翻看拿到手的道家经典,脸上带着回忆的神情,便觉得有些困惑,不过她心中却依旧很解气,大概是因为自己用事实打击到了这不可一世的名门公子,而且也阻止了陈尚衣与荀粲的进一步交往,这让她很有成就感。
    可是她见到荀粲不说话的样子持续了许久,不由心里又打起鼓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抬杠,让他不舒服了?切,还是稍微肯定他一下好了,这才不是因为在乎他呢。
    “荀粲,难道一首《侠客行》就打击到你了?切,原来你也不是那么淡定吗,其实你那些婉约词写的也不错,不要误会啊,我只是就事论事。”
    傅澜依旧将双手按在书上,却是一边撇着头,噘着嘴巴说道,偶尔用余光看着陷入回忆状态的荀粲。
    陈尚衣见到这单纯孩子的傲娇模样,不由抿嘴一笑,只是低声道:“小澜儿,你难道忘了那首《蜀道难》吗?”
    傅澜下意识道:“那不是竹隐先生李……”一个“白”字还未说出,她便惊疑不定的捂住了嘴,因为已经有不少权威人士认定,竹隐先生就是荀粲,也就是说,李白也只是荀粲的一个笔名!
    傅澜觉得自己又被打脸了,刚刚还说某人只会写婉约词,可《蜀道难》这种豪放瑰丽的诗歌,除了荀粲,又有谁能写出来呢?
    她只能小声的郁闷道:“可《侠客行》不比《蜀道难》差……”
    陈尚衣又是一记重击:“不觉得《侠客行》的风格与《蜀道难》很像么?”《侠客行》与《蜀道难》的真正作者全是李白,风格能不像吗?
    傅澜重重的将头磕在长桌上,嘀咕道:“莫不是这家伙给那东方不败代笔做枪手?是了,一个江湖人士能写出什么诗,那东方不败至今也就这一首,可这家伙……啊啊啊,丢脸死了,刚刚还质疑这家伙只会写婉约词呢,明明也能写豪放派的,可这色狼为了泡妞却完全投身于婉约派……”
    就在陈尚衣笑得欢乐,傅澜郁闷的忧郁时,此时藏书阁中又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第四百八十二章 崔建
    ..
    来人名叫崔建,太学之中新晋的学生会副会长,那位小众的邪道音律家崔染与他有些交情,或者说是臭味相投,两人按辈分来讲,算是叔侄关系,不过却不是亲的,但两人看起来私交不错,崔染有时弄到什么好货色时,会与这位族侄一起享乐一番,体验那种无上的快感。
    崔染虽然变态邋遢,讲究什么扪虱之雅,但若是他好好的打扮一下,不做那么多变态的行为艺术的话,那也算是美男子,毕竟这清河崔氏原本也是北方一等一的世家豪门,遗传基因向来不错,原本崔家的那位崔家的崔琰,可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曹操与崔琰之间曾有个小故事,魏武将见匈奴使魏武将见匈奴使,自以形陋,不足雄远国,使崔季珪代,帝自捉刀立床头。既毕,令间谍问曰:“魏王何如?”匈奴使答曰:“魏王雅望非常;然床头捉刀人,此乃英雄也。”魏武闻之,追杀此使。
    意思便是曹操准备接见匈奴使者,但是曹操自己却觉得自己长的不不好看,不足以威震匈奴,于是找来了相貌清朗威重的崔季珪大叔来代替自己,他自己拿了把刀就在床边站着。完了以后,匈奴使者把拿刀的曹操夸了一通,把崔季珪贬了一轮,曹操听后,命令人把匈奴使者干掉了。
    虽然这是为了体现曹操即便扮作带刀侍卫也让人觉得不凡,但曹操却让崔琰代替自己,显然便是因为崔琰相貌确实不错,史书也记载他“声姿高畅,眉目疏朗,须长四尺,甚有威重”。
    可是这位名叫崔建的青年,显然没有继承祖上的良好基因,他的皮肤很黑,单这一项,便已经让他与“俊朗”无缘,因为现在的审美观是以白为美,为何那么多人跟着何晏敷粉,不就是因为敷粉能让自己的皮肤更加白嘛?
    而何晏虽然敷粉,但其本来的皮肤就很白,历史上有这样一个典故:许多人认为何晏面如傅粉是因为学女人搽粉,魏明帝曹睿也曾好奇到设了一个局来验证此事。有一日天气闷热,曹睿急召何晏进宫。何晏满头大汗地赶来,却没什么事,曹睿只是准备了一碗热汤面给他喝。何晏一边吃一边用袖子擦汗,却仍然面容皎白毫无沟壑纵横的迹象,可见乃是出自天然。
    不只是肤色这一项,若只是黑,而其他地方都不错的话,那怎么说也能算狂野型男,偏生这崔建长得矮小,身不满五尺,便是寻常女子,都要比他高上几分,若是跟那种动辄九尺大汉比,估计人家的身高会是他的两倍。
    矮便矮吧,若是长得精致一些的话,说不定也能让人心动,像那位卫家的嫡系公子卫泓,便是除了性别以外,其余的与倾国倾城的美女无异,也没见有多少人对其厌恶,反而对他的姿色沉醉不已。
    可惜的是,崔建长得额头尖,鼻偃齿露,浓眉掀鼻,黑面短髯,形容古怪,简直就是三国之中有名的丑男张松、庞统两人的结合体,他能长成这个样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什么隐形的基因缺陷。
    长得不行也就罢了,若声音不错的话,或许也能让人钦佩,像那张松便是“言语有若铜钟”,而且他还有过目不忘之能,当年仅仅看了一遍曹操的《孟德新书》,便能张口朗诵,还说西蜀小儿皆知此书乃无名氏所写,导致心高气傲的曹操很不爽的烧掉了自己写的书,显然他被张松骗过去了。
    奈何这崔建连声音都不好听,说起话来尖声刺人,仿佛厉鬼啼哭,让听者无不皱眉捂耳,难以持续倾听,若崔建让人听清自己的话,便一定要故意加粗声音,试想,若让一个普通人每次说话时,都要故意粗着嗓子说,那该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不过即便崔建本身有这么多不利之处,甚至从小就在族中不得人喜,遭人排斥,不少同龄人将其当成奴才呼喝来去,毕竟他只是旁支庶系出身,父亲在族中没有多大的话语权,而他的母亲,更只是一个卑贱的婢女,在父亲的酒后乱情下才有他。
    可崔建似乎将这所有的欺辱,都当成了一种养料,在这样的逆境之中,奋发向上,以极差的资质,有了如今这样的地位,他在崔家之中几乎成了风头最盛的后辈,不仅弓马娴熟,同样才华横溢,将小时一切瞧不起他的人都狠狠踩在了脚底。
    崔建的崛起,简直可以用一部逆天的意淫小说来形容,而他虽然有如此才干,毕竟能当上太学学生会的副会长,这可是会长曹璎珞亲自选择的,曹璎珞心智坚定,只以真实才干任命副会长。
    但不可忽视的是,这崔建的品德极差,私德有亏,表面上和和气气,暗地里捅刀子的活可没少干,而且为人极其嚣张狂妄,似乎是因为从小受虐太多,心理也扭曲了起来,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而崔建的阴险手段更是层出不穷,做事无视任何法律道德,只看是不是对自己有利,他不需要朋友,只是一个劲的向上爬,以期待将所有的人都踩在脚底。
    若是一个没有才干没有地位却嚣张的人,那根本不足为惧,但像崔建这种已经有了自己的依凭,而且手腕很强,阴险毒辣的人,嚣张狂妄,却无人敢和他作对,只怕他报复到自己身上。
    崔建的身上,充分体现了一个道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的恶劣名声,还给他带来的了一个外号“催命阎王”,而这位阎王从来只会将人折磨的生不如死……
    而当年荀粲将诸葛诞踩在脚底,使其手下一哄而散后,没有人敢重新整合诸葛诞的势力,唯有崔建,敢无视荀粲的威慑力,重新将诸葛诞的跟班聚拢起来,其魄力当真不凡。
    崔建一进这藏书阁,他那矮小的身躯中仿佛散发出了一股强烈的气场,学子们似乎可以感受到他身上那种黑暗而血腥的味道,窃窃私语之声纷纷停止,可心中却有各种各样的声音:
    “******来这藏书阁做什么,莫不是又要踩人了吧?”
    “崔副会长的气场可真是强烈,据说他的武学老师属于十大高手之一,也不知是真是假。”
    “崔建这个阴险毒辣的小人,他日若我飞黄腾达,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
    “忍住,一定要忍住,不能害怕,不能害怕……”
    ……
    原本还在沉思之中的荀粲,仿佛也感受到了那个身高不足五尺的丑男气场,微微睁开眼,用玩味的目光,望向了门口。
    第四百八十三章 有趣
    ..
    崔建身上的穿着十分简素,似乎很有荀粲以前穿素雅衣衫的味道,但是这一袭麻布灰衣的布料极差,根本完全无法与荀粲相比,因为以前的荀粲,就算是穿素雅的衣衫,其做工布料也是极其精致的,那是一种低调的奢华。
    而这崔建,却好似完完全全不在意自己的穿着,或者说,穿着这样的衣服,用苦行僧的方式磨砺自己,以使得自己的心智更加坚定,他虽出身大族,但他过得却比一般人家还要不幸,虽然有了如今的地位,但却从来不会忘记幼时的苦难,穿这样衣服的目的大约是忆苦思甜吧。
    崔建对众人异样的目光视若无睹,脸上的神情显得十分坦然,他的嘴角一直和煦而缱绻的微笑,风度翩翩,可惜因为他的长相太过丑陋,以至于做出这样的微笑模样,反而让人更加觉得阴森可怖。
    崔建似乎是来归还书籍的,他的手上有两本书,一本是《战国策》,还有一本则是《史记》,这两本书虽然十分常见,但由于此时各种各样的书籍资料无比充裕,加上具有娱乐功能的志趣小说层出不穷,像他手上这两本经典书籍,反而已经被许多学子抛弃了。
    在他们看来,这样的史书从故事性上讲,太过枯燥无味,甚至带着一丝冰冷无情,只因那全是已经发生了的历史,哪有那些直接改变历史的小说好看?
    这些学子们忽略了书籍本身蕴含的教育意义,正所谓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喜欢读史书的人,便能从那些已经发生的历史中,收获自己所想要的东西,甚至在真实的历史下,隐含着一些更加让人可以细细品味的东西。
    傅澜见到荀粲从“打击”中回复过来,用一种玩味的目光望向阁楼门口的崔建,不由觉得好奇,只是询问道:“怎么,你对这位崔副会长有什么看法,我反正是很讨厌这个家伙,非常阴险,人品太差,真小人一个。”
    陈尚衣也附和道:“别看他此时笑得很温暖的样子,或许转眼间就会下毒手,这人实在毫无道德,甚至连律法都不遵守。”
    荀粲撑着下颚,脸上依旧带着挥之不去的浅笑,若是有人注意观察的话,会发现荀粲脸上的笑容与那位崔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仿佛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一样,但因为长相问题,造成的效果便截然相反。
    “有趣。”
    荀粲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让两女相顾愕然,什么叫做“有趣”啊,这样丑陋阴险的人也有趣吗,这样的邪恶之人,难道不应该狠狠的惩戒一番吗?
    傅澜似乎很有正义感,像她这样的名门贵女大家闺秀,一直受到正统教育,无法接受太过离经叛道的东西,虽然她现在有逆反心理,但她心中的那杆秤显然不会变化,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二者根本不能混为一谈。
    于是她压低声音不满道:“荀粲,我总觉得你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日在青楼中,看到那崔染做那么变态的事情,居然也说‘有趣’,明明可以将雨梦溪那丑女连同那些无辜的妓女一起救出来,然而却无动于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尚衣难得听到当日青楼中发生的事情,不由露出一副八卦的样子,然后又插嘴道:“雨梦溪是丑女吗?她可是天下第一名妓啊。”
    傅澜无心的顺口就说道:“当然了,她面纱下那张脸,比现在这位崔建还要丑,血肉模糊的,恶心的要命,这不是丑女……”
    她仿佛察觉到自己失言了,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心里惴惴的瞥了荀粲一眼,见他好像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不由一颗心放下,只是叮嘱陈尚衣道:“衣衣,刚刚我说的你可别去瞎传,人家雨梦溪接下来还要参加那音乐活动,这可全凭音律功底,但若说与长相毫无关系也不可能,所以我不希望我成了影响她的罪人。”
    陈尚衣压抑着心头巨大的震惊,只是默默点头,连附和傅澜一起批判荀粲道德修养的心思都没了。
    而荀粲此时却自信而悠然的说道:“我觉得‘有趣’是因为,在我看来,他们的存在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反而可以让我觉得,这世上的人,也是存在有趣的个体的,虽然是邪恶的异类,但是,这何尝不是世界的美丽呢?”
    傅澜眉头紧皱,她不知怎么对荀粲这种歪理邪说的进行反驳,她发现荀粲竟然是这样的自我,只要是不对他有什么威胁的人,无论好坏邪恶,他都不会管,反而会站在一旁看好戏,只有他戏耍这样邪恶的存在,而那些人,则完全无法威胁到他。
    荀粲的声线依旧显得那般温暖,仿佛是在对最亲昵的情人诉说着,他脸上的完美浅笑也实在耀眼,至少傅澜的目光在他的脸上停留了五秒后,便双颊微红的撇过头去,无论荀粲的心理如何阴暗,但有这一张完美的脸作为粉饰,简直就是犯规!
    荀粲这时又轻柔的说道:“你难道不觉得这位崔建的精神可嘉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只是崔家的最弱小的旁支出身,从小因为长相问题遭人鄙视嘲讽,却一直隐忍努力,最终克服了极大的困难,终于有今日这样的成就,至少得到了崔家老一辈的重视,还在这太学中得到了学生会副会长的位置……”
    傅澜撇了撇嘴,不屑道:“这可全是靠阴险毒辣的手段争来的,让这样的坏人上位,真的没问题吗?”
    荀粲摩挲着书本,眼神幽深,淡淡道:“他不上位,就得死!不过……阴谋终究小道,这个世界的法则便是,卑微的人永远卑微,即便他再努力,也终究只能成为一颗有分量的棋子罢了,这崔建若是使用的好,他的作用可不小。”
    傅澜的眼中露出惊骇之色,身上也出了一层冷汗,她只觉得此时的荀粲,仿佛就像是黑暗的中的君王一般,明明所有的人见到崔建,都是避之不及,唯恐被此人盯上,但荀粲却已经生起了利用此人的想法……
    荀粲忽然伸出了他那双带着薄茧白皙如玉的手,握住了傅澜的纤纤玉手,她的手保养的极好,温热,柔若无骨,触感当真不错,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般,摸上去便不忍放开。
    傅澜被荀粲的突然袭击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为何荀粲会突然抚摸她的手,若是不了解荀粲的话,一定会以为他故意轻薄自己,但她却知道这个家伙的自制力极强,再漂亮的女人在他面前,都能用最为挑剔的完全旁观者目光来欣赏,而不是带着主观**,他总是那么淡漠,好似无尘无垢。
    荀粲的手微冷,那冰冷的感觉仿佛从她的手一直延伸到她的内心深处,使她对某人的少女情怀都被这样的冷漠染上了冰霜,可是,只要被他的手握着,好像自己就不害怕那种黑暗一般,因为,他代表着黑暗。
    荀粲露出了无比阳光的笑容,道:“澜儿的手摸起来可真是舒服呢,刚刚你是害怕我吗?其实这根本没有必要,我最大的弱点,就是怕美人计啊,只要澜儿随意对着我笑一笑的话,那我绝对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
    这一瞬,春暖花开。
    傅澜陡然间听到荀粲这么逾礼的话,顿时怀疑这眼前的男子是不是换了个人,明明之前那么正经,距离她那么远,可是为什么他执起自己的手,温柔的说这样大胆情话的时候,她便觉得自己已经打开了他的心灵,而她自己的心,则早已沦陷。
    这一刻,她望着荀粲真诚的幽深眼眸,心花怒放。
    下一刻,她觉得太过羞涩,蛮横的拿开荀粲的手,并用自己的双手,捂住了她那张清秀温婉的脸颊。她知道,自己的心里是欢喜的,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再下一刻,荀粲恢复本来的模样,因为他已经十分自然的拿过了傅澜手下压着的那本书。
    嗯,这就是荀粲最主要的目的了。
    陈尚衣目瞪口呆,她当然不会承认,刚刚自己也被荀粲骗过了,而“崔建”显然已经被荀粲利用了一次,哪怕仅仅是利用这个话题,而不是崔建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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