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世之历练:

    “罢啦罢啦,若是旁的事情他算计我,我也能想得开,可是偏偏他自己不开眼,碰触我最忿恨的事儿,俺就别怪我不讲情分了!想我齐浣素来拿得起放得下,我倒要看看你重色轻妹的混蛋,能落的什么好儿!”齐浣心里想清楚了,便也不再钻牛角尖了,反倒对对付齐衍的任务感起兴趣来。.

    简易倒是将她的思想变化看个透彻全面,这家伙情绪转换的比川剧变脸还要快,这拿起放下的干脆劲儿,她都感觉自愧不如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简易倒是不觉得齐浣的做法儿有问题,反倒起了真正交往的心思,像齐浣这种看得清楚、想得明白,爱恨分明、不拖泥带水的性格,很难成为猪队友,倒是一块儿良材呢!

    简易也没有奢望将齐浣拉进娘子军,主要是这位的想法和行为比较随心所欲,还是可远观不可亵玩焉,远远处着吧,毕竟距离才产生美么!

    她将齐衍过来之事和所求一一道来,齐浣听着听着,突然眉头一皱,待简易道完,她立时开口道:“得赶紧叫人将她看住,齐衍那女人是个疯子兼执拗狂,为了感情她可什么都做的出。都道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有件事儿让家中长辈瞒得紧紧的,连小姑姑都不让告诉,就是关于齐衍的。”

    “什么?”简易心中一动,问道:“你说什么?”

    齐浣看看周围,见无旁人偷听,这才低声道:“你可知三婶儿是何出身?”

    简易道:“原说三舅母的娘家哥哥曾任大清的道台,父辈也有在清做到二品大员的,但说齐衍的外祖,还曾是江南一带有名的大儒,家中产业良多,资产富足,族中子孙便是不出彩的,在人品上也很过关,真真是个很不错的人家呢。”

    齐浣冷冷一笑:“你可还记得三舅母的模样?”

    简易打了个哆嗦,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你这是何意?我听着怎么那么的瘆人啊!”

    齐浣催道:“我问,你只管回答就是。”

    简易想了想:“仿佛记得……只是三舅舅鲜少在家,这十几载,便是交谈也不过十指之数呢。”

    齐浣道:“你可觉得三舅母样子有所变化?”

    简易想到:“我印象里第一次见三舅母,还是四五岁的时候,那时的记忆模糊得很,只是影影绰绰有个影子,三舅舅一直道三舅母身子骨不爽利,基本不带回来,再见到时,我都十二岁啦,虽然时间跨度大,但是总觉得有些差别,好像……当初她抱我玩儿的时候,我看到,三舅母的耳朵似乎有些招风呢!当然,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对于不在乎的人,简易几乎不留什么印象,除非那个人会和她有关联,若真如此,她的记忆会自主多留神的。

    齐浣呵呵一乐,道:“你还真没记错呢!”

    这话说的,简易是真觉得有些冷啦,还是从体内往外面呼呼地往外面冒寒气。.pbtxt.

    ……

    简易的不可置信在于,外祖家有她娘这样的女强人,有他大舅舅那种万分柔肠的汉子、二舅舅那般铁血的男儿,她小舅舅那般风流隽秀的男子,这么一大家子拥有优良基因的人,怎么会出现她三舅舅这样的极品人渣,还是让人听闻到他做所作为便恨不得立时活刮了的那种。

    正是这种不舒服的感觉,让简易对一向亲近的外祖家产生一丝烦疑,一种崇拜破灭的失望感,虽然在情感上她很理解他们的做法,毕竟一个是自己的亲儿子,一个是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媳妇,且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可是,理解归理解,她却十分不能接受。

    一旁的齐浣这会儿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失言了,眼前浑身散发着愤怒气息,脸沉得都能结出冰水来了。她甚至于产生一种错觉,要是三叔在这儿,这小疯子很可能拔枪相向。

    “嘿!你该不是迁怒到我们一家子啦?”齐浣轻轻的碰碰简易,小心翼翼的说。

    简易冷笑一声:“不敢!你们家的作为可以理解,毕竟大义灭亲这种事儿,不是什么人家都做得了得!”

    这就是恼了!齐浣心道,这“你们家”都说出来了,怕是厌得很了,便忙不迭道:“你这种正义感可真吓人!跟别时无差别冲击么!你若是推己及人,就晓得长辈们的挣扎和犹疑的矛盾心情了。”

    简易道声不敢:“若真是推己及人,戚氏长辈也该想想,若是戚家女孩儿被夫家以妻为奴,虐待致残,便也不会轻轻拿起轻轻放下!”

    “可是,若非三婶儿自己不能立起来,被人欺负了还当包子,她也不会落得那般田地!”

    齐浣的据理力争不但没有扭转简易的心情,反而惹怒了简易,只见她怒目而视,扬声道:“呸!这叫什么逻辑?是,那受害者不争,的确可气,可这不是人渣可以肆无忌惮欺虐受害者他们的理由!”

    “你走吧!顺带把那贱.人也带走,莫要脏了我的地方,你也替我告诉她,若是再出现在我眼前,我必要叫她知道什么叫天理昭昭报应不爽!”简易素手一指门外,毫不客气的开始哄人!

    齐浣见简易眼睛红的真快要杀人了,实在怕她说话算数,因此只能低叹一声,起身道别去找齐衍,将其打包带回,免得真变成简易的枪下鬼。

    在门外守着的阿春阿秋早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接着齐浣推门而出,脸上眼中也带着不满和薄怒,她二人眼色一使,一个跟上齐浣免得她“乱跑”,一个赶紧进去看看自家小姐。

    简易一见阿春,二话不说,立时命令:“吩咐下面儿的人,咱们搬回简府!”

    “啊?”阿春愣了一下,旧府虽然已经打扫干净,可那纯粹是因为感情上的需要,这行程上没有这一出儿啊!再说,旧府虽然已经拾掇妥当,可突然住人仍然不便……

    “啊什么啊?”简易心情不好,口气也带着不耐,“赶紧通知大家搬回家里去,这破宅子,咱们用不起!哦,对了,这几日的住宿费和折旧费你们都算好了,给族里管账的先生送去,记住,让他开出收款证明,证明上定要盖上公印和他的亲笔签名方可。”

    阿春虽然傻眼,但是这回到没有呆愣,赶紧应下,自去忙活不提。

    简易属于行动派,亲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立刻开拔,好像这所宅子会咬人一般。

    回到自己生长的家,简易心情略微好了一些,她做的第一件事儿,便是致电京城简府,哭着跟她爹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戚三爷看上青楼花魁,领回去,起初说是纳妾,三舅母没有不应,反而一应待遇俱以优,后来那妓.女怀了孩子,三舅母因自己无有生育,更是待之如平妻。谁承想,等到三舅母的娘家人全数迁往美利坚之后,三舅舅就变了。每日冷落不说,还隐隐的夺了三舅母的管家权……后来,他和那妓.女合计算计三舅母‘通.奸’,又以要将事情闹大作威胁,逼得三舅母签下认罪书。三舅母怕自己娘家名义受辱,又不敢自裁,便应了三舅舅偷梁换柱的要求,那妓.女成了她,她成了府中最低.贱的粗仆……这事儿一直瞒到她放出去嫁人的丫头回来探望才知道,这才闹出去……外祖他们为了保住三舅舅,愣是将事情压下去……”

    简易说得痛快,却不知道她爹已经被吓傻了,她娘沉默着。

    “你三舅母最后怎样啦?”

    简易沉吟道:“她和那丫鬟被养于戚家的家庙,您也知道,说是养,不过是囚.禁的好听说辞而已。”

    “糊涂!”简六夫人气得痛彻心扉,不禁恨声道。

    简六爷第一反应是怕自己媳妇儿气得狠了伤到身子,赶紧一把夺下电话,匆匆嘱咐女儿:“行,这事儿我们都知道啦,你既然从外祖家的宅子搬出来就搬出来吧,反正咱们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家,回家住更舒服!只是你且收好你那小脾气,别又脑子一热做出自诩正义的事儿来,不管怎么说,这里头没有你说话的余地。听到没有!”

    直到简易不情不愿的应下,简六爷才快速挂下电话,关心自己亲亲老婆去啦。

    简易放下电话,心里觉得痛快了许多,忽然想起好像自己太莽撞了,这里头最生气最伤心的可能就是她老娘了,这……

    想到这儿,简易有些忐忑、有些后悔、又有些委屈,干脆直接拨通京城丰公馆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丰忱,这家伙一开口便调笑:“怎么样?咱们夫妻是不是心有灵犀啊?”哪成想,不同于以往的斗嘴,简易这回一听到他的声音,便“呜哇”的一声,大哭起来,那抽泣的委屈劲儿,完全就是个孩子。

    丰忱在电话这旁听得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恨不得肋下生双翼,速速跑到媳妇儿跟前抱住,好好安慰一番。

    直到简易哭得差不多,丰忱才沉声道:“乖,媳妇儿,谁给你气受啦,告诉我,我给你报仇!”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简易抽噎着将和她爹娘说的话复又说了一遍,这说得丰忱都呆愣得不知如何是好,他自小便经历许多,看到过的人、见到过的事儿也是形形色色,可是这次听到的事儿完全跨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这纯粹是变态啊!

    你要是不喜欢现任妻子,就该尽早放手,该给补偿的给补偿、该说服的就说服,然后欢欢喜喜的签下和离书就是了,干什么迫不及待的往自己头上搁绿.帽子?

    况且,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这成婚多年,没有爱情也该有亲情,就是没有亲情,你还得有份人情味儿,就是六畜都做不出这么恶心下作的事儿来啊!

    叹口气,丰忱很理解自己媳妇儿的反应,别说是他那富盛正义感的妻子了,就是他也心中挥散不去那憋在胸口的浊气,太tm可恨啦!

    简易这人,他很理解,别看外面儿冷冷静静,其实她心里是有个底线的,但凡越过这倒底线,就是她暴怒之时。

    “子义,你说我那么莽撞,会不会惹得我娘亲生气,要是气到了可怎么好啊!”鼻音重重的,简易吸着鼻子委屈道。

    丰忱自然要赶紧安抚:“乖,不怕,我这不是还在家啦么?你且放心,我这就到府上探望岳母大人,一定好好劝慰,定不让怹被小人的破事儿气到,你尽管放心就是……倒是你,别为那些连畜生都算不得的东西生气,若是心不平,等你回来,且看为夫为你出气就是啦!”

    简易让丰忱好一阵哄才心中舒畅起来,说话的声音都带着愉悦:“对啦,你去找人查查那个戚三,我怀疑他在西伯利亚期间,那妓.女有通过他的商队给倭人运送东西,看看他们是哪条儿路上的!”

    “好的,你放心就是。最重要的是,你记得照顾好自己,早点儿回来,我想你呢!”丰忱低沉的呵呵一笑,说起了情.话,说到最后,临道别时,他补充了一句:“媳妇儿,你一会儿记得喝红糖水啊,最好放点儿姜。乖,回见哦!”

    啊?这哪儿对哪儿啊?简易莫名其妙的听他这话,正纳闷儿,忽然觉得腹部一阵酸痛,然后……大姨妈造访啦!

    晕,他怎么知道的?简易忽然想起当初和丰忱的笑谈,他说过,她只要情绪变得特别起伏、很容易被激怒,十有八九是亲戚串门儿来了。

    想到这儿,简易脸上一阵阵儿的发红。

    “小姐。”阿春端着红糖水过来,刚刚梳洗好的简易还抱着电话筒要拨号儿,忙阻拦:“小姐,您得休息!”

    简易不干,弯腰躲过阿春的阻拦,笑道:“我知道得休息,不过休息之前,我得再打一个电话才行。”

    阿春阻拦不得,只能认真的站在一旁,“监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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