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飞溅,血肉模糊。

    欧阳烨脸上的血色暗淡下来,苦不堪言。

    因血族自愈能力比较强,楚宁特意用了无痕露,将欧阳烨的自愈能力钳制住,迫使他没有办法自愈。

    赤火就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面上毫无表情,可紧握的双手足以暴露他心中的想法。

    猛然间,赤火的脑中有一道亮光闪过,身体有一瞬间地不受控,整个人朝前倒去。径直趴在地上,使得楚宁刚要抬起的剑放了下来。

    犹如电影一般,许多影像不断在他脑中跳跃,唤起他最初的情感和记忆。

    那人是谁?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赤火都没有印象了,他只知道,早已没有心跳的心脏有些发疼。心中有酸楚的感觉,这莫名其妙的感觉致使他眼角酸涩。

    待再次伸手的时候,是一手的血泪。

    赤火抬首就看到虽然面色苍白,却依旧满脸疑惑的欧阳烨。恍然间,他的表情释然,像是明白了,赤火为什么会这副样子。

    甚至在欧阳烨的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

    这笑容阔别已久,甚至让赤火有些错愕,自认为这一跤摔得好。

    与此同时,趴在地上的赤火,已然听到门外杂乱的脚步声。反倒是欧阳烨因为失血过多,并没有丝毫察觉。

    果然,不多时,房门就被人撞开了。

    迎面而来地是跌跌撞撞的尹珺梦,她一脚踏入,在看到眼前的场景之后,瞬间白了脸。

    同样,被绑在十字架上的欧阳烨,脸色也好不到哪里。

    别着头,开口说道,“黑眸,带她离开。”

    随后而至的黑眸,在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满是诧异,“主人。”他口中喃喃说道,这满室的狼藉,还有露出白骨的双臂,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带她出去!”欧阳烨猛然转头,蓝色眸子闪着犀利的光芒。

    黑眸不禁一震,却不想,还没等伸手,尹珺梦已经跑远了。

    她的身子本就娇弱,看到眼前这一幕,经过这一番折腾,更是受不住。强撑着走了几步,径直攀上楚宁抓着剑柄的手。

    两手攀着楚宁的手,“上仙,上仙,你放过他!我求你了!”说话间,脚下一软,整个人跪下来。

    早已泪眼婆娑,加上脸上的沟壑,整个人显得憔悴不堪。

    “上仙,不管怎么样,他罪不至死。你放过他,我求你了!”她连声哀求,声音断断续续。尹珺梦只觉得头脑发热,连喘息都困难。

    多日的担心,她好不容易盼回了欧阳烨。

    早知时日无多,尹珺梦别无他求,只希望欧阳烨能陪伴她度过剩下的日子。

    却在今天早晨,无意间听到唐果和黑眸的交谈。让本就心烦意乱的尹珺梦,更是坐立不安。不想一进来,就看到眼前这一幕。

    楚宁的衣袖被尹珺梦拉扯着,早已变了形。手中的剑尖更是直抵地面,鲜血自剑刃淌下来。

    “尹施主”,楚宁刚要开口解释,却被欧阳烨打断了。

    “黑眸,我叫你把她带出去!”欧阳烨扯着嗓子大吼,随着情绪的波动,鲜血流淌的速度加快了。

    尹珺梦不忍,跪爬着要上前,整个人浑浑噩噩,口中喃喃自语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个样子?”

    黑眸站在一旁,急得干跺脚。下了好一番决心,这才上前要拉扯尹珺梦。

    本安安静静的尹珺梦,突然变得异常暴躁,她奋力反抗,口中叫嚷着,“放开我!放开我!”

    黑眸虽有不忍,可欧阳烨的表情,他看得出来。此时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尹珺梦。

    连拉带扯,黑眸终于将尹珺梦拉出房间。

    楚宁挥动衣袂,房门缓缓关闭。

    自门缝间,欧阳烨看到尹珺梦狰狞的面容,她瞪大了双眼,连眼角的鱼尾纹都整个绽开来。即便如此,房门仍旧缓缓关闭,最终将尹珺梦的声音隔绝在门外。

    她依旧踢打,依旧叫嚷,可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关系了。

    至少,在此刻,在欧阳烨疲惫的时候,他不需要强撑,不需要勉强。

    “准备好了吗?”楚宁开口催促,这一幕幕,让他有些疲惫。突然想念极了,在天上的日子,起码安逸,不需见证这些让人撕心裂肺的东西。

    每每看到欧阳烨和尹珺梦,都让他想起另一人。

    若他们也这般坚持,不知结果会如何?又怎么会落到如今的下场!生生世世不得相见,她在漫长的时光中,替他人洗去记忆,渐渐遗忘了他。

    而他则在长生不老中,日渐忆起她。

    有时候,楚宁都会想,忘记的确是一件挺好的事情。至少不必受记忆的煎熬,之前所经历的每一件让人开怀大笑的事情,都会在今日让他痛不欲生。

    他有些不耐,在欧阳烨刚刚点头的刹那,扬手挥剑。手起剑落,又一块肉自骨头上被轻轻剥落。

    这每一剑,挥在欧阳烨的身上,都让他不能自已。出生以来,他便是血族。对于疼痛,他从未经历过,在他的世界中,“疼”这个词,没有出现过。

    现如今,这每一剑落下去,都能让他痛的咬掉舌头。

    他渐渐感觉到头晕目眩,耳朵轰鸣,微微抬头,有阳光自窗棂处照射进来,刺得他看不清面前的景致。

    不知是从第几刀开始,欧阳烨没了疼痛感。

    他耷拉着脑袋,静静立在当下。

    趴在地上,迟迟没有起身的赤火,昂着头呆呆地看着。直到这时,才恍然大悟一般一跃而起,劈手将楚宁手中的剑夺下。

    这一次,楚宁没再说什么。任由剑被赤火抢去,他雪白的衣裳上沾满了血迹。与平素中的他,相差甚远。

    “欧阳烨本尊为神,他的精元是世间罕物,别说尹珺梦的性命,即便死人,也能令其起死回生。”楚宁轻声说道,面上淡然,恍若这件事一点不令人惊奇。

    握着剑刃的赤火,手中不自觉用力,鲜血顺着剑柄流下来。

    “尹珺梦精元已经损耗,迟早会灰飞烟灭。”楚宁转身,留下这一句话后,推门而出。

    不出意外,尹珺梦候在门外。仍被黑眸钳制着,正在踢打。看到门开了,这才奋力一挣,从黑眸的手中逃出来,奔进了房间。

    可惜,还未到跟前,两眼一抹黑,昏倒在地。

    紧随而至的黑眸和唐果,将她架起来。

    唐果抬眸就看到立在十字架前,早已面目全非的欧阳烨,还有呆愣着站在一旁的赤火。很是不解,黑眸撒手去查看欧阳烨。

    尹珺梦全权交付给唐果,由她带离。

    阳光洒进房间,鲜血淌了一地,除却一颗完整的头颅,欧阳烨的身体已经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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