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平安此时的心跳得快能蹦出腔子，这一天他不止无数次想过，可真的来了，他忽然发现，自已原来准备的无比充份的心理建设居然没有一张纸来得牢靠。
也许看出了他的紧张，客氏笑了笑，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对着铜镜开始梳妆。
“你没猜错，客氏就是王氏，王氏就是客氏。”
尽管早就知道答案，可真由客氏嘴里听到，朱平安还是忍不住白了脸。
“是不是很惊讶？”
客氏低低笑了几声，心情很好的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抹了点了嘴上，回头向朱平安笑道：“好看吗？”
朱平安惨不忍睹的别过了头。
苍白的脸，血红的唇，无论是从那个角度上都说不上好看。
“你是王氏，那么我是——”
客氏盯着他看了半晌，那一瞬间眼神亮得有些刺眼。
“你是我带到宫外生下的，”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看着朱平安瞬间瞪大的眼，笑容瞬间变得冰冷：“又遗弃了的孩子。”
朱平安的心咯噔一下就沉到了底。
遗弃？
为什么？
没用他张嘴提问，客氏已经开了口：“怎么，你是不是想的是我被人陷害，然后带着你逃出去，你侥幸活了下来，而我悲惨境的死去了了是吧？”
“别做梦了。”她丢给朱平安一个嘲讽的眼神：“千万别这样想，你这么想就败了。”
朱平安深吸了口气：“那我该怎么想？”
客氏没急着答话，缓缓从妆盒中取出一只花佃插在鬓边，对着镜子笑了笑：“真好看，当年我潜进宫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朱平安：“为什么要遗弃我？”
客氏轻笑一声：“因为你是孽种。”
朱平安猛得一震，心里不祥的预感渐渐浓重起来。
“你不该回来。”客氏淡淡望着铜镜，根本不看他一眼：“我都放了你一条生路了，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生而为人，却被亲妈如此嫌厌，朱平安此时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深呼了几口气，尽可能做到波澜不惊地说道：“既然这样讨厌我，为什么要几次三番的救我呢？”
客氏啪得一声合上妆盒，她用力很猛，声音很大，吓了朱平安一跳。
“胡说！”
朱平安冷笑：“谁胡说？往远了说山东遇匪的时候，那个和徐洪濡说话的人就是你，放我走的也是你。往近了说，在孔方那我毒发的时候，也是你去给我医伤拔毒。”
客氏转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我只是不想你死在别人的手里。”
朱平安忍不住大声咆哮道：“给我个理由，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客氏想都不想：“都是孽种，孽种都不该活着。”
朱平安忍气道：“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你明明有很多机会。”
客氏哼了一声：“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或者说，我想到更好的法子！”她的情绪忽然剧激动起来，一挥手将台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打到地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声。
望着碎了一地的东西，朱平安觉得自已的心也碎了。
他第一次觉得客氏开始说的你不该回来那句话是多么的正确。
还有什么比孤独了半辈子，经历无数甜酸苦辣终于见到亲娘，可是亲娘却一口一个孽障，恨不能一****吞了自已。
“人说无天圣母普度众生，大慈大悲——”朱平安凉凉的开了口：“人说虎毒不食子，你比虎都不如。”
“你不必挖苦我。”客氏鲜红的嘴角泛起诡异的笑容，“当年我一腔痴心待他，几次助他度过得危险。他对我说这一生只爱我一个！可是到头来呢——”
朱平安叹了口气：“看来是被骗了。”
客氏象中被戳中痛处一样跳了起来：“不错，是我傻到家了，我将白莲教的身份告诉了他，他当时就吓了个半死。”
朱平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客氏咯咯一笑道：“你猜他和我说什么？他说没关系，说会继续爱我——哈哈哈——”
她用一连串疯狂的低笑结束了这段话，朱平安浑身的汗毛都乍了开来。
“那天晚上，我们缱绻了许多次——第二天我满心欢喜睁开眼来，发现自已被捆成一团，嘴里塞着布条——”
朱平安：“他想杀了你？”
客氏绝望的眼神忽恨忽喜，变幻很久：“是。”然后笑了一下：“那时你还在我的肚子里呢。”
室内瞬间安静了——
“然后呢？”
客氏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然后我逃了出去，后来就生下了你，再然后我就把你扔了。因为每次看到你，我就象看到他！”她狠狠的盯着朱平安：“你知道么，他留下的三个儿子，就你最象他！”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说的轻描淡写，却震得朱平安耳边嗡嗡回响不绝，他终于明白，客氏为什么如此恨自已了。
“我把你丢掉了，然而易容改貌，悄悄潜进了皇宫。”
朱平安哑着嗓子：“你做了天启的乳娘？”
“我只是将那个乳娘杀了，换成了她的模样而已。”
“这个身份挺好用，真的帮到了我不少。”客氏低低地笑了起来：“我要亲眼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
”哈哈哈，他提心吊担熬了四十几年，坐上皇位不到一个月就死了。而我只用了一粒红丸，就要了他的命。”
朱平安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张了几下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死在你的手里，你的怨也该消了，为什么还要留在宫里？”
“解了？那有那么便宜！”
朱平安大声道：“你还想干什么？”
客氏越笑声音越大，到最后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就在他临死前一天，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当然也包括你——你可以想象他的那时的震惊吧？”
朱平安没吭声，想想那个没见过面的爹也真是悲催，惹到这样一个魔女，算他倒八辈子血霉。
“最后我就问他一句，当初的事，可曾后悔？”
后悔两个字她咬得很重，朱平安在那一瞬有个感觉，她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
“他怎么说？”
客氏哈哈大笑，连眼泪都掉下来了：“他什么也不说！”
“明明是他对不起我，居然到死还不肯悔改！凭什么，凭什么！”客氏象疯了一样大喊大叫，目光转移到朱平安身上，凝视良久，眼底忽然一阵迷乱：“事到如今，皇爷，臣妾还是想问你一句，你后不后悔？”
她一步步逼，朱平安一步步后退，直到碰到墙停下来。
“不说是不是？”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扼住了朱平安的脖子，用最温柔的口吻：“说吧，不说我就杀了你。”
也许看出了他的紧张，客氏笑了笑，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对着铜镜开始梳妆。
“你没猜错，客氏就是王氏，王氏就是客氏。”
尽管早就知道答案，可真由客氏嘴里听到，朱平安还是忍不住白了脸。
“是不是很惊讶？”
客氏低低笑了几声，心情很好的拿起梳妆台上的胭脂，抹了点了嘴上，回头向朱平安笑道：“好看吗？”
朱平安惨不忍睹的别过了头。
苍白的脸，血红的唇，无论是从那个角度上都说不上好看。
“你是王氏，那么我是——”
客氏盯着他看了半晌，那一瞬间眼神亮得有些刺眼。
“你是我带到宫外生下的，”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看着朱平安瞬间瞪大的眼，笑容瞬间变得冰冷：“又遗弃了的孩子。”
朱平安的心咯噔一下就沉到了底。
遗弃？
为什么？
没用他张嘴提问，客氏已经开了口：“怎么，你是不是想的是我被人陷害，然后带着你逃出去，你侥幸活了下来，而我悲惨境的死去了了是吧？”
“别做梦了。”她丢给朱平安一个嘲讽的眼神：“千万别这样想，你这么想就败了。”
朱平安深吸了口气：“那我该怎么想？”
客氏没急着答话，缓缓从妆盒中取出一只花佃插在鬓边，对着镜子笑了笑：“真好看，当年我潜进宫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朱平安：“为什么要遗弃我？”
客氏轻笑一声：“因为你是孽种。”
朱平安猛得一震，心里不祥的预感渐渐浓重起来。
“你不该回来。”客氏淡淡望着铜镜，根本不看他一眼：“我都放了你一条生路了，为什么还要再回来。”
生而为人，却被亲妈如此嫌厌，朱平安此时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他深呼了几口气，尽可能做到波澜不惊地说道：“既然这样讨厌我，为什么要几次三番的救我呢？”
客氏啪得一声合上妆盒，她用力很猛，声音很大，吓了朱平安一跳。
“胡说！”
朱平安冷笑：“谁胡说？往远了说山东遇匪的时候，那个和徐洪濡说话的人就是你，放我走的也是你。往近了说，在孔方那我毒发的时候，也是你去给我医伤拔毒。”
客氏转过头，不去看他的眼睛：“我只是不想你死在别人的手里。”
朱平安忍不住大声咆哮道：“给我个理由，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客氏想都不想：“都是孽种，孽种都不该活着。”
朱平安忍气道：“你这么恨我，为什么不杀了我，你明明有很多机会。”
客氏哼了一声：“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用。或者说，我想到更好的法子！”她的情绪忽然剧激动起来，一挥手将台上所有的东西全都打到地上，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脆响声。
望着碎了一地的东西，朱平安觉得自已的心也碎了。
他第一次觉得客氏开始说的你不该回来那句话是多么的正确。
还有什么比孤独了半辈子，经历无数甜酸苦辣终于见到亲娘，可是亲娘却一口一个孽障，恨不能一****吞了自已。
“人说无天圣母普度众生，大慈大悲——”朱平安凉凉的开了口：“人说虎毒不食子，你比虎都不如。”
“你不必挖苦我。”客氏鲜红的嘴角泛起诡异的笑容，“当年我一腔痴心待他，几次助他度过得危险。他对我说这一生只爱我一个！可是到头来呢——”
朱平安叹了口气：“看来是被骗了。”
客氏象中被戳中痛处一样跳了起来：“不错，是我傻到家了，我将白莲教的身份告诉了他，他当时就吓了个半死。”
朱平安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客氏咯咯一笑道：“你猜他和我说什么？他说没关系，说会继续爱我——哈哈哈——”
她用一连串疯狂的低笑结束了这段话，朱平安浑身的汗毛都乍了开来。
“那天晚上，我们缱绻了许多次——第二天我满心欢喜睁开眼来，发现自已被捆成一团，嘴里塞着布条——”
朱平安：“他想杀了你？”
客氏绝望的眼神忽恨忽喜，变幻很久：“是。”然后笑了一下：“那时你还在我的肚子里呢。”
室内瞬间安静了——
“然后呢？”
客氏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然后我逃了出去，后来就生下了你，再然后我就把你扔了。因为每次看到你，我就象看到他！”她狠狠的盯着朱平安：“你知道么，他留下的三个儿子，就你最象他！”
她的声音尖利刺耳，说的轻描淡写，却震得朱平安耳边嗡嗡回响不绝，他终于明白，客氏为什么如此恨自已了。
“我把你丢掉了，然而易容改貌，悄悄潜进了皇宫。”
朱平安哑着嗓子：“你做了天启的乳娘？”
“我只是将那个乳娘杀了，换成了她的模样而已。”
“这个身份挺好用，真的帮到了我不少。”客氏低低地笑了起来：“我要亲眼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
”哈哈哈，他提心吊担熬了四十几年，坐上皇位不到一个月就死了。而我只用了一粒红丸，就要了他的命。”
朱平安不敢置信的望着她，张了几下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死在你的手里，你的怨也该消了，为什么还要留在宫里？”
“解了？那有那么便宜！”
朱平安大声道：“你还想干什么？”
客氏越笑声音越大，到最后几乎上气不接下气：“就在他临死前一天，我把一切都告诉了他，当然也包括你——你可以想象他的那时的震惊吧？”
朱平安没吭声，想想那个没见过面的爹也真是悲催，惹到这样一个魔女，算他倒八辈子血霉。
“最后我就问他一句，当初的事，可曾后悔？”
后悔两个字她咬得很重，朱平安在那一瞬有个感觉，她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来的。
“他怎么说？”
客氏哈哈大笑，连眼泪都掉下来了：“他什么也不说！”
“明明是他对不起我，居然到死还不肯悔改！凭什么，凭什么！”客氏象疯了一样大喊大叫，目光转移到朱平安身上，凝视良久，眼底忽然一阵迷乱：“事到如今，皇爷，臣妾还是想问你一句，你后不后悔？”
她一步步逼，朱平安一步步后退，直到碰到墙停下来。
“不说是不是？”她伸出一只手，轻轻扼住了朱平安的脖子，用最温柔的口吻：“说吧，不说我就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