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操心真是多,我能吃什么样的酒就不劳你操心了。”朱平安懒懒的打了呵欠。

    天地良心,他真的不是为了激怒孔方用的的损招。当然孔方肯定不会相信,他也无意费这个力气去向他解释什么。

    他知道原因——毒发了。

    不知道了空大和尚说的准不准,若是准,自已这次可是第三次毒发了。就算有他给的那个什么药丸,自已也不会撑多久。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

    但他知道自已时间真的不多了。

    他不怕死,他怕的是时间不够用。

    “说吧,来找我干什么?”

    孔方冷笑:“请殿下抄一下这个。”

    朱平安强忍着一拨接一拨的困意,看着孔方递过来的一张纸,他眯着眼看了几眼,忽然笑了起来。

    孔方让他笑得刚灭的火又蹿了起来,恼怒道:“闭嘴,有什么好笑!”

    “怎么不好笑,真是太好笑了。”朱平安笑得前仰后合:“看看,当今登基已四载有余,为政无识人之明,为君无治世之功,多有昏聩之举,只知荒淫酒色,残害忠良——”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这是想用的名义,想换个天下?”

    放下手中那张纸,直视孔方,朱平安的眼神中有洞悉一切的冷静。

    孔方神色复杂,良久方开口道:“不错,这是一篇檄文,用不了多久将会传遍天下,人人尽知——”没等他说完,朱平安淡淡一笑:“然后用我的名义,你们起兵上京,夺取皇位。”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得分外的刺眼,孔方莫名有些心虚,只得别过了头不去看他。

    “你什么都知道,不要再难为我了。”

    “好,我不难为你。”朱平安叹了口气:“我直白告诉你,想让我写这篇檄文,除非叫你背后的那个大当家来。”

    孔方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几乎从牙缝里蹦出来的:“这不可能。”

    朱平安嗤笑一声:“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手长在我的身上,我若不写,你能奈我何?”

    孔方气得发疯,一扬手将准备好的纸墨笔砚一齐扫到地上。

    ”你看你,又生气了。”朱平安打了呵欠:“别怪我没告诉你,你得加紧啊,我的时间可不多了。”

    说完这句话后,他整个人软软的倒了下去。

    孔方回过身来,“——”

    他的脸色忽然变了,他几步上前,一把拉起朱平安,伸出一只手指放在他的鼻端,整个人瞬间便呆了。

    “来人,快来人!”

    ————

    “怎么办?怎么办?”

    文震孟真的疯了,已经七天了,一个大活人就象蒸发掉的空气,一点音讯全无。

    楚慈自从朱平安失踪的那天就没了影,而南宫英雄三天前回来过一趟,一个字都没有说,倒头就睡。

    文震孟听看了一眼他满脸的胡子,就知道结果。

    他把希望全都寂托在蔡颁身上,而如今蔡颁带回来消息依旧是没有消息。

    “你别急。”蔡颁一把拉住他:“苏州大大小小的路口都已封锁,只要殿下还在苏州,那就一定会出现。”

    他的安慰对于文震孟来说一点用处没有:“如果他们把殿下害了么?”

    蔡颁瞬间没话讲了——

    文震孟满怀希望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干脆扑到蔡颁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蔡颁震惊的无以复加,一个大男人哭得这么没有形象,真的好么。

    ————

    “他要见我?”

    “是。”

    “他不肯写檄文?”

    “不是不写,是写不了?”

    “睿王陷入了沉睡,似乎是服用了什么药服所致。”

    对话到此终止,陷入了长久的寂静。

    ——————

    似乎行走一片雾中,无论他如何用力睁眼,眼皮却象铁铸的一样纹丝不动。

    他每天都有片刻意识恢复的时候,但他自已心里清楚,每次恢复的时间越来越短,估计到最后就再也没恢复的时候了。

    他觉得这样也挺不错的,除了有点遗憾。然而有人并不想他就这么过去了,就算在昏迷中,他也知道自已被灌下了无数药,扎了无数的针,这真不是人能遭的罪。

    大量服药的效果当然有——他先是开始喘不上气来,胸口好像被巨石压住了,浑身的肌肉绷成了一团生锈的铁,小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再到后来就更变本加厉了,耳畔象有大风吹过一样嗡嗡作响,就算他依旧睁不开眼也不妨碍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里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生硬擦抹掉他仅有的不多的生机。

    但他什么也不能做,也不能说,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躺着。

    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发现原本迷茫一片的眼前忽然有了一个人影——不止如此,那个人影用很温柔的声音和他说话,当然他听不清什么。但是很奇怪,他觉得很舒服——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朱平安那些短暂的清醒时间,还没容许他想起怎么形容,他已经晕了过去。

    ————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知从那一天起,睿王朱平安的失踪消息终于传了开来。先是小范围的,但很快就象星火燎原一样,轰隆隆的一发不可收。

    正如某些人所料,成大的反应来自四面八方,效应是铺天盖地的,而挑动当权者神经的决不止这些舆论,如他们所愿,最先有反应的便是东南,其后便是辽东,再然后就是全国各地,一时间奏疏如雪片一样飞向朝廷。

    魏忠贤傻眼了——他料到了开头,也料到了结果。但直到此刻,他才知道,自已太小瞧了睿王的能量。尽管那些折子到现在为止还是客客气气的,但他知道那只是暂时的昙花一现。用不了多久,那些奏疏的内容必定会换了,再后来,或许换上另一种方式,也不是不可能。

    魏忠贤不是傻子,直到此刻他才恍然大悟——睿王失踪对他来讲,并不是一件好事,而是一件祸事!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与睿王不和,如果睿王真的出了什么事,第一个为此事埋单的人,必定是他!

    魏忠贤的手狠狠的捏了起来,眼神凶狠暴戾似入柙的困兽。

    “这他妈到底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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