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茗在一旁鼓励道:“那就是要恢复的兆头啊!木喜要坚持锻炼,离完全恢复就越来越近了!”木喜假意绽放苦涩的笑容,“嗯,放心吧,我会加油的!”

    白尚武和夏茗站在身后,看着木喜进屋,很是欣慰。木喜忍住眼泪,努力不让爸妈看出自己的不安,挺直胸膛,仰起头坚定地走着……

    医院里,木喜又去复健,专程找到主治医师张医生办公室询问自己的情况,她焦急地说道:“张医生,都这么久了,我只是脱离了拐杖,右手还是一点知觉都没有,你看,真的跟原来没什么两样!别说手指头了,整个胳膊还是麻的!”白木喜拍着自己的胳膊,右胳膊麻木地支着。

    张医生看着检查结果的单子,又看着x光片,点头说:“的确,这一个月的复健并没有想象中的效果。桡神经损伤的程度,神经缺损多少,手术的时机及技术以及患者自身的全身和局部条件等,都会影响到术后的恢复情况。你的原发损伤程度严重,又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机,而且神经缺损大于十厘米……”

    木喜心一凉,如被判了死刑一样绝望,她冷静而沉重地等着医师说完,才问道:“您告诉我,我会怎么样?”

    张医生沉吟着说:“嗯……我暂时也说不准,总之,要有耐心,继续坚持复健,保持好的心情,也许过段时间会有效果的。”木喜迷茫地问:“也许……什么叫也许?”

    张医生为难地说:“白小姐,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当然希望你尽快康复,只是这种情况我们真的没有办法轻易下结论,更不能说那些不负责任的话……我们会尽力的,但是你也得有个心理准备……”木喜身子一颤,喃喃地问:“做什么心理准备?”

    张医生小心地拿捏着措辞,劝说道:“……这么说吧,就算术后恢复良好,稍有闪失,都有可能复发,面临终身残疾,这样的情况也曾经发生过……”

    木喜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手术终究还是失败了……”

    张医生不忍地说:“白小姐,不能这么评断手术,也不能放弃复健……医学不是科学,谁也没有办法给百分百的承诺。但医学上的奇迹却时有发生,要怀抱着信念,坚持下去!”

    木喜听不进去,告辞走了,她茫然地走出医院,在心里痛苦地说着:“英雄,我是为了你才做了手术,我也会为了你而坚持复健,无论有没有效果,我都会坚持下去。但这样的坚持对我而言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只为你,为了你的信念,是我欠你的……”

    木喜不知不觉走到和林英雄约好的咖啡馆坐下,过了一会儿,看到林英雄小跑着穿过马路跑过来。木喜看他精神奕奕的样子,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绝望,打起了精神,让自己露出了微笑。

    林英雄一进来就道歉,“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公司的会开晚了!”

    木喜笑着拍拍椅子,“坐下,坐下,我不当白教官已经很久了,别报告啦!我一个人在这里享受了一下午的阳光,也不错啊!对了,你想喝点什么?”

    “跟你一样就行。”英雄一坐下来就心急地问道,“医生怎么说?”

    木喜轻松地说:“我又不是第一天复健,哪会每天都要有进度啊,你别给我压力了,为了你,我会坚持锻炼,行了吧?”

    林英雄欣慰地说:“行行行,看你开心,我就开心,怎么都行!”

    “嗯,我也一样!”木喜心不在焉地答着,满怀心事。

    英雄想起医生说木喜恢复得很缓慢,稍有闪失,都有可能面临终身残疾的话,也心事重重。木喜见他不说话,忍不住问道:“英雄?想什么呢?”

    林英雄赶紧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想你什么时候实现对我的诺言!”木喜一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夜晚,回到家的木喜呆呆地坐在桌前,看着木雕,眼神空洞,一副心灰意懒的样子。

    “英雄,我怕再也实现不了对你的诺言……”木喜心烦意乱地自言自语着。这时桌上的手机亮起,她看是英雄打来的,没接,任由铃声响着。

    铃声终于停了,木喜难过地趴在桌子上,看着英雄送她的木雕,泪水不禁涌出,喃喃地对着木雕说:“对不起,英雄,我配不上你,再也配不上你了。对不起,这辈子,注定欠你一个拥抱……我要怎么才能让你心甘情愿地离开我呢?我已经没有救了,更不能拖累你,拖累林氏集团!”

    木喜呆了半天,才擦了擦眼泪,用左手将英雄送她的木雕转过去,留下背影给自己。她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狠狠地又将木雕摁倒,最后起身,打开衣柜,将挂在衣柜显眼处的迷彩婚纱取出,小心翼翼地叠着。一边叠一边想起和英雄穿婚纱演习的甜蜜画面,木喜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吧嗒吧嗒地滴在迷彩婚纱上。

    她叠好婚纱,含泪将迷彩婚纱收到柜子最底层,却看见了当初从大渔镇带回的行李箱。木喜蹲下,打开行李箱,照片摆在最上面,下面还有母亲的遗物。宋晓雅去世前要她回报白家、和英雄在一起的叮嘱清晰地浮现在她脑中,木喜抹着眼泪告诉自己,“白木喜,不管未来如何,结局如何,不能再这么消极下去了,快乐也是一天,不快乐也是一天,为什么要拿自己的不快乐惩罚身边的人呢?你打扰了多少人的平静,你影响了多少人的生活,你不该啊!对不起,爸爸、妈妈,对不起,金喜、水喜、欢喜,对不起,姥姥、姥爷,对不起,舒航,对不起……英雄!不!不要再想他了!够了,让一切都结束吧,从明天开始,你要积极快乐地生活,你能做的,仅此而已……”

    木喜狠狠地擦干眼泪,仰着头盯着天花板,不让眼泪落下来,努力让自己坚强起来……

    林氏集团的茶水间,林英雄苦闷地坐在桌前发呆。程舒航拿着一份文件进来,看见英雄,就快步走过来叫道:“林总,到处找你呢,原来你在这儿!这个图麻烦你看一下,有什么问题我再修改,要赶在下周创意园奠基仪式前做好。”

    “好,放下吧,我看完给你。”林英雄接过,顺手放在一边。程舒航有些诧异,这才注意到他的表情,奇怪地问道:“怎么了,英雄?是不是太累了?”

    林英雄叹口气说:“舒航,辛苦了这么久,创意园就要破土动工了,在工作上,我的一切梦想都实现了。可是我和木喜,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努力,都无济于事呢?”

    程舒航安慰道:“工作和感情不一样,工作有结束的时候,可是一旦陷入感情,就没有尽头了。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每个人无论处在什么情感阶段,都停不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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