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秘辛
不仅朱氏惊呆了，林雅青也被这个秘闻震楞，母女俩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娘，这、这怎么可能？瑞兄弟他……整个国公府都知道他是母亲生的啊——姐姐也是这么认为的，自小儿姐姐疼弟弟多过疼我！”
杨氏叹了口气：“这事除了国公爷、国公夫人和我，知道的人应不多，国公夫人疼宠大姑娘，亲自教导，或许让她知道了，但大姑娘那样聪明，又怎肯将此事告诉你？当时，我进府还不到半年，府里几位妾室都无儿女，国公爷对我……另眼相看，医馆的人刚诊出喜脉已十分欢喜，专门指派了他身边的人来侍候，后又诊出是男胎，国公爷更加高兴，要国公夫人为我添这添那，好生看护。国公夫人劝告国公爷：杨氏毕竟是罪臣之女，以后怕对孩儿的前程有影响。若是女儿也罢了，是儿子，就不能让人轻看了去，不如当是我生的，一则嫡子比庶子更金贵，二则孩儿养在我这，正室所出，名声前途什么都好！勋贵人家重儿郎，那时国公府里也只有两位公子，国公爷当即答应了。国公夫人又寻我去说话，我那时也不过才十四五岁，心思完全不放在这府里，正室夫人愿意抚养我的孩子，我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忙不迭答应保守秘密！如此，国公夫人便深居简出，跟随我的月份她也逐渐扮起大肚子，满府人都知道国公夫人有孕。可谁也没料到，我生下来的竟是双胎——那医馆的人不知为何诊不出双胎，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在外头守着，我也亲眼看着你们出世，贞儿是姐姐，瑞儿是弟弟，相隔小半个时辰，你们的肩背处，都有一块桃子形状红色胎记！姐弟俩模样相似，那胎记也是一样！夫人不喜女孩，让人进来抱走了瑞儿，将贞儿留给了我，贞儿跟着我住在深院，极少能外出，我因为抚养贞儿，偷偷看着瑞儿长大，离开国公府的心思便慢慢淡了，只愿一直守着你们，看着你们！”
朱氏抹了把泪：“娘，为何直到今天才告诉女儿？”
杨氏表情有些复杂，流转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冷色：“不告诉你们，我以为这是为你们好，如今想来，倒是我思虑不周，太自为是了！我是罪臣之女，奴婢的身份，生了你们，便一心一意疼爱着，想要为你们做打算，国公夫人对我说：我若老实听她的话，顺着她的意思，她自然会保瑞儿顺利长大，成家立业，一生仕途亨通，富贵荣华，也能为你谋一份好亲事……我此生除了你们，再无别的念想，连国公爷，我都是不放在眼里的！便全听她的安排，她说怎样就怎样，当年离开你住进竹园，是因为我背了个黑锅：一名妾室怀孕五个月，结果被坠了胎，一尸两命，这种事国公府是不会外道的，国公爷震怒之下，我以为会死，但他只是用鞭子将我抽了一顿，然后关进竹园，开始时国公爷还去看过我，我故意冒犯他，几次之后，竹园便紧闭其门，我出不去了，这样却正如我所愿——我不想服侍国公爷，也不想再见到国公夫人！瑞儿已五岁，每天在外院读书学武，国公爷眼皮底下，国公夫人再有心思，也不能把他怎样。而你也已经长大，懂事了，身边婆子丫环成群，奶娘也是靠得住的，只要小心谨慎些，长到十五岁，便可出嫁，国公府只有两位姑娘，国公爷难道会不想他的女儿嫁得好？却没想到，大姑娘是个短命的，当我得知你去林府做续弦，哭了好几天！娘对不起你，如果娘在身边，或许不会这样！接下来，瑞儿成亲，你们姐弟俩生了孩儿，我仍然受制于国公夫人，青儿说得对，她确实是个不厚道的！她亲自走来跟我说：瑞儿娶的妻子娘家无钱无势，又只生得两个女儿，还有你贞儿，你也只生得一个女儿，并无儿子……若想你们得到国公府的庇护，平平安安，我便只能老死在这竹林子里，永不出去，永远守住这个秘辛……我答应了！青儿在宫中出事，我因为每天夜里跑到园门边打听消息，受凉得了场病，直到林府出事，我还没起得来，只以为国公夫人疼惜那三个孩子，必定会顺便连青儿一起护住的，今天才知道，她非但不护着青儿，竟把你们娘俩赶出门！她如此恶毒，我怎么敢再相信她？也顾不得你弟弟尚无子嗣，不被国公爷看重，若再不说出来，等我哪天死了，指不定她调唆你弟弟，让你们同胞姐弟互相憎恶都不知道！”
朱氏抱住杨氏，母女俩悲泣不已。
林雅青说道：“外祖母刚才不答应跟我们走，是为了朱瑞舅舅着想吗？”
杨氏平息一下自己，缓缓点头：“你舅舅只生得三个女儿，国公爷不怎么看重他，他尚需要国公爷扶持，而你们林家……必要的时候，楚国公府是个很好的依靠！”
林雅青笑着说道：“外祖母，您还是太高估了国公爷，林府出事，我和娘亲被关押，他根本不闻不问！正因为如此，国公夫人才敢于使唤奴婢将我们赶出门！在他们夫妻眼里，只有那三个才是嫡亲的外孙，我算不得什么的，我也无所谓！外祖母可听过一句话：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走！只有靠自己，才最稳妥！请外祖母放心，我们林家已经度过难关，挺过来了，凭的是一点运气，还有全家人齐心合力，共同承担！您看，没有楚国公府的关照和庇护，我们日子同样越过越顺利，越过越好！”
杨氏也不禁露出笑容，拉着林雅青的手道：“三岁看老，小时就看出来，你是个聪慧剔透的，又能有如此心性，真是太好了！”
林雅青便趁机撒娇：“那外祖母答应我娘，让我们为您安排以后的生活，好不好？你已经捅破这层纸，将秘辛告诉了我们，那就不能再住这儿了！”
杨氏叹了口气：“我不担心你们林府了，可是你舅舅一家尚拿捏在她手里，可如何是好？”
“外祖母，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舅舅和我娘是双生，也三十出头的人了，他还能护不住自己的妻儿？再说，我和娘都不能忍受您过这样的日子，如果有一天舅舅知道他的亲娘是为了他受制于国公夫人，甘愿遁入空寂竹园，忍饥挨饿甚至活活饿死，您想他会如何？说不定他恨不得以死谢罪！”
杨氏紧张起来，嗔道：“要他谢什么罪？别胡说！”
朱氏在旁边泣道：“不孝之罪！别说他，若是娘饿死了，女儿也一辈子不能释怀！”
杨氏黯然，沉默良久才叹道：“娘也不想死，娘都没能抱过你弟弟，没能看着你们姐弟相亲相惜……也罢，你们看着办吧，若不成，就不要勉强！还有，娘今天的话，暂时放在心里，谁都不要说！”
“娘，这、这怎么可能？瑞兄弟他……整个国公府都知道他是母亲生的啊——姐姐也是这么认为的，自小儿姐姐疼弟弟多过疼我！”
杨氏叹了口气：“这事除了国公爷、国公夫人和我，知道的人应不多，国公夫人疼宠大姑娘，亲自教导，或许让她知道了，但大姑娘那样聪明，又怎肯将此事告诉你？当时，我进府还不到半年，府里几位妾室都无儿女，国公爷对我……另眼相看，医馆的人刚诊出喜脉已十分欢喜，专门指派了他身边的人来侍候，后又诊出是男胎，国公爷更加高兴，要国公夫人为我添这添那，好生看护。国公夫人劝告国公爷：杨氏毕竟是罪臣之女，以后怕对孩儿的前程有影响。若是女儿也罢了，是儿子，就不能让人轻看了去，不如当是我生的，一则嫡子比庶子更金贵，二则孩儿养在我这，正室所出，名声前途什么都好！勋贵人家重儿郎，那时国公府里也只有两位公子，国公爷当即答应了。国公夫人又寻我去说话，我那时也不过才十四五岁，心思完全不放在这府里，正室夫人愿意抚养我的孩子，我还能说什么？自然是忙不迭答应保守秘密！如此，国公夫人便深居简出，跟随我的月份她也逐渐扮起大肚子，满府人都知道国公夫人有孕。可谁也没料到，我生下来的竟是双胎——那医馆的人不知为何诊不出双胎，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在外头守着，我也亲眼看着你们出世，贞儿是姐姐，瑞儿是弟弟，相隔小半个时辰，你们的肩背处，都有一块桃子形状红色胎记！姐弟俩模样相似，那胎记也是一样！夫人不喜女孩，让人进来抱走了瑞儿，将贞儿留给了我，贞儿跟着我住在深院，极少能外出，我因为抚养贞儿，偷偷看着瑞儿长大，离开国公府的心思便慢慢淡了，只愿一直守着你们，看着你们！”
朱氏抹了把泪：“娘，为何直到今天才告诉女儿？”
杨氏表情有些复杂，流转的眸光中闪过一丝冷色：“不告诉你们，我以为这是为你们好，如今想来，倒是我思虑不周，太自为是了！我是罪臣之女，奴婢的身份，生了你们，便一心一意疼爱着，想要为你们做打算，国公夫人对我说：我若老实听她的话，顺着她的意思，她自然会保瑞儿顺利长大，成家立业，一生仕途亨通，富贵荣华，也能为你谋一份好亲事……我此生除了你们，再无别的念想，连国公爷，我都是不放在眼里的！便全听她的安排，她说怎样就怎样，当年离开你住进竹园，是因为我背了个黑锅：一名妾室怀孕五个月，结果被坠了胎，一尸两命，这种事国公府是不会外道的，国公爷震怒之下，我以为会死，但他只是用鞭子将我抽了一顿，然后关进竹园，开始时国公爷还去看过我，我故意冒犯他，几次之后，竹园便紧闭其门，我出不去了，这样却正如我所愿——我不想服侍国公爷，也不想再见到国公夫人！瑞儿已五岁，每天在外院读书学武，国公爷眼皮底下，国公夫人再有心思，也不能把他怎样。而你也已经长大，懂事了，身边婆子丫环成群，奶娘也是靠得住的，只要小心谨慎些，长到十五岁，便可出嫁，国公府只有两位姑娘，国公爷难道会不想他的女儿嫁得好？却没想到，大姑娘是个短命的，当我得知你去林府做续弦，哭了好几天！娘对不起你，如果娘在身边，或许不会这样！接下来，瑞儿成亲，你们姐弟俩生了孩儿，我仍然受制于国公夫人，青儿说得对，她确实是个不厚道的！她亲自走来跟我说：瑞儿娶的妻子娘家无钱无势，又只生得两个女儿，还有你贞儿，你也只生得一个女儿，并无儿子……若想你们得到国公府的庇护，平平安安，我便只能老死在这竹林子里，永不出去，永远守住这个秘辛……我答应了！青儿在宫中出事，我因为每天夜里跑到园门边打听消息，受凉得了场病，直到林府出事，我还没起得来，只以为国公夫人疼惜那三个孩子，必定会顺便连青儿一起护住的，今天才知道，她非但不护着青儿，竟把你们娘俩赶出门！她如此恶毒，我怎么敢再相信她？也顾不得你弟弟尚无子嗣，不被国公爷看重，若再不说出来，等我哪天死了，指不定她调唆你弟弟，让你们同胞姐弟互相憎恶都不知道！”
朱氏抱住杨氏，母女俩悲泣不已。
林雅青说道：“外祖母刚才不答应跟我们走，是为了朱瑞舅舅着想吗？”
杨氏平息一下自己，缓缓点头：“你舅舅只生得三个女儿，国公爷不怎么看重他，他尚需要国公爷扶持，而你们林家……必要的时候，楚国公府是个很好的依靠！”
林雅青笑着说道：“外祖母，您还是太高估了国公爷，林府出事，我和娘亲被关押，他根本不闻不问！正因为如此，国公夫人才敢于使唤奴婢将我们赶出门！在他们夫妻眼里，只有那三个才是嫡亲的外孙，我算不得什么的，我也无所谓！外祖母可听过一句话：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人人走！只有靠自己，才最稳妥！请外祖母放心，我们林家已经度过难关，挺过来了，凭的是一点运气，还有全家人齐心合力，共同承担！您看，没有楚国公府的关照和庇护，我们日子同样越过越顺利，越过越好！”
杨氏也不禁露出笑容，拉着林雅青的手道：“三岁看老，小时就看出来，你是个聪慧剔透的，又能有如此心性，真是太好了！”
林雅青便趁机撒娇：“那外祖母答应我娘，让我们为您安排以后的生活，好不好？你已经捅破这层纸，将秘辛告诉了我们，那就不能再住这儿了！”
杨氏叹了口气：“我不担心你们林府了，可是你舅舅一家尚拿捏在她手里，可如何是好？”
“外祖母，常言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舅舅和我娘是双生，也三十出头的人了，他还能护不住自己的妻儿？再说，我和娘都不能忍受您过这样的日子，如果有一天舅舅知道他的亲娘是为了他受制于国公夫人，甘愿遁入空寂竹园，忍饥挨饿甚至活活饿死，您想他会如何？说不定他恨不得以死谢罪！”
杨氏紧张起来，嗔道：“要他谢什么罪？别胡说！”
朱氏在旁边泣道：“不孝之罪！别说他，若是娘饿死了，女儿也一辈子不能释怀！”
杨氏黯然，沉默良久才叹道：“娘也不想死，娘都没能抱过你弟弟，没能看着你们姐弟相亲相惜……也罢，你们看着办吧，若不成，就不要勉强！还有，娘今天的话，暂时放在心里，谁都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