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云淡风轻、不当回事的模样,小方有再多话都不想说下去了。pbtxt. 平板电子书。 。这本来不是她的本分所在,只是心疼纪总监为公司‘操’劳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何况,她为公司贡献的功劳,甚至比某些高层还要多。

    若拙追上来时只带了手机,其他什么都没带,身无分文,小方见她喝完茶,便结账走了。

    她走以后,若拙就一直坐在那里,手摊开放在木桌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攥紧。

    她给顾钦辞打了个电话,他没有接。

    她给摄影师打电话,摄影师说,顾二爷在她走了之后也离开了,没说去哪,什么话都没有留,只说取消婚纱照里街景的部分。

    取消?若拙听罢一笑,心知他真的是生气了。

    可她又何尝不气?

    不仅仅是生气,她心里憋屈得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

    若拙盯着天‘花’板发呆了很久,手机在这时响了起来。

    接起电话,听到那边说了什么,她的脸‘色’霎时间白了白,慌忙站起身走到咖啡厅‘门’口。

    很快有车停在路旁,她眼熟的很,那辆车是来接她的,只不过这人不是顾家的司机,而是纪明城的司机。

    纪明城急着叫她回家,究竟出什么事了?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纪家,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家里扑面而来的萧条之意。

    若拙来不及脱下婚纱换套衣服,便被纪明城叫住,他问了很多她最近和顾钦辞的情况。

    若拙有选择‘性’得如实‘交’代了一些,却见纪明城眉头深锁。

    “怎么了,爸?”她心里突地一跳。

    纪明城扶着手中的拐杖,布满皱纹的脸上早已不见几月前的‘精’神矍铄,看上去苍老了许多,他摆了摆手,若拙连忙扶住他。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他道:“公司里囤积了一大批货,现在市场不景气。这么下去纪家就要入不敷出了。”

    若拙听到自己握紧的五指发出嘎吱一声。

    就像是她‘胸’腔的骨头又被人狠狠一锤,四分五裂的痛。

    她简直可以想象家里的公司要难成什么地步,纪明城才会找她说这番话。因为曾经的他,一直是很反对若拙‘插’手家里生意的,他老人家是想把一个太平盛世完完整整留给他最爱的大‘女’儿纪希音的。

    可是若拙在这方面没有什么见地,就算有,纪明城也不太可能采纳。

    她只静静地听完,问了句:“需要我做什么吗,爸?”

    纪明城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被她扶着走到了的‘花’房,佣人正拿着水壶在给园子里嫩绿的枝丫浇水。水珠反‘射’着太阳光,又像是光芒附在水滴的表面流动,漂亮得不像真的。

    修剪灌木丛,施‘肥’洒水,佣人做得驾轻就熟,得心应手。什么植物用几号‘肥’料,她都成竹在‘胸’。

    纪明城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嘴角扯了扯,“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若拙附和了句,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她有些吃不消。

    这时却听纪明城话锋一转道:“如果我也能得到像你沈伯伯那样的设计奇才,公司也许还有起死回生的可能‘性’。”

    若拙身子一僵,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些廉颇老矣、英雄迟暮的自嘲。

    印象中的纪明城,从她小时候就是个很有抱负的野心家。

    竟然可以如此坦然承认,倘若没有沈伯伯那样的设计奇才,公司就必死无疑了。

    纪家到底陷入了怎样的困难里?

    她实在不知道这算什么,至亲至爱的人处处算计她,而现在,他们仿佛遭到了报应,若拙却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

    暗骂自己不争气的同时,若拙还是伸手握住了纪明城的手,犹豫道:“爸,或许我们可以像明月画廊一样,举办一次比赛来为公司招兵买马。”

    “没用的。”纪明城嘴角的笑意渐渐散开,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头顶透着万丈金光的钢化玻璃,刺眼得让人想流泪,在这般充满希望的金‘色’光芒里,他的语气却听不到一丁点寄托和生机,死气沉沉的,宛若寒冬里枯萎的‘花’,一遍一遍地,低声呢喃重复,“没用的、没用的……”

    佣人放下水壶走过来,恭恭敬敬地朝纪明城的方向鞠了个躬,“老爷,我已经把这些‘花’都打点好了。这几年谢谢您和夫人还有小姐的照顾,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纪明城的眼角紧了紧,他坐直了身体,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唐装说:“你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在‘门’口的信封里,走吧。”

    最后一个月?若拙仿佛被一只巨大的手攫住了心脏。

    她不可置信地望着纪明城,后者点了点头,眼角眉梢尽是憔悴和疲累,“家里只能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开销。”

    若拙听到这句话不可遏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纪家已经潦倒到了需要节省开支的地步了?怎么会这样毫无征兆?

    一堆麻烦和解不开的困‘惑’萦绕在心头,若拙脑海里一片空白时,纪明城苍白无力的嗓音却又扬起:“若拙,我今天叫你回来,是想告诉你,你尽早拿到顾家的那条项链一天,纪家就能早回到正轨一天。”

    还是为了顾家的项链!

    红‘唇’弯起一点凉薄的笑弧,若拙安静了须臾,开口问他:“爸,你想没想过拿到那条项链要怎么处理,难道你还能明目张胆地卖了它不成?”

    纪明城额间青筋一跳,像是被她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我自然有我处理它的途径!若真是件宝贝,我就算散尽家财也无所谓!”

    若拙觉得他实在不可理喻至极!

    她隐忍着什么都没说,换了件衣服,把婚纱装好,直接让司机送她去了4s店,提她送来保养的车。

    然后一路飙车回了顾钦辞的复式。

    他没有回来。

    下午没回来,晚上,也没有回来。

    整整一晚,在没有他的双人‘床’上,若拙抱着被子坐在那里,睡意全无,有些失魂落魄。

    落地窗的弧形面上映着冰凉的月‘色’,地板上也是一脉相承的冷,顾钦辞吩咐保姆在地板上铺上‘毛’毯,今天她回来的时候确实发现玄关和客厅,只要是她经常走动的地方都覆盖着一层白绒。可是起居室里,顾钦辞没有特别吩咐什么,保姆也忘记了。

    她光着脚走到窗边,拉上了厚重的窗帘。顾钦辞从早晨离开后就没有任何消息,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她给他打过电话,但他始终,没有接。

    中午回到纪家时,纪明城无力回天的绝望深深烙在了她的脑海里,若拙裹紧了被子,却感觉不到一丁点暖意。

    ‘床’头柜上摆了半杯红酒,她喝得头昏脑涨,一心想尽快得到他的消息。

    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这么想马上见到他。

    她有满腹的疑问想问他,关于mico的、关于孟晚童的、关于项链的……

    他为什么不在?

    保姆推‘门’进来时,见到这样的若拙,怔在‘门’口几秒,赶紧走到‘床’边,关切地问她:“太太,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若拙扬起脸看她,挤出一个笑,“没有。”

    “那你怎么哭了?”保姆皱着眉头,从‘床’头的‘抽’纸盒里拽出两张纸巾放在她手上。

    哭了?若拙捏着皱巴巴的纸巾沾了沾眼睛,纸巾马上被氤湿了。

    ‘胸’中有一口闷气憋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她苦笑了一下,反问保姆:“二爷去哪了?有没有跟你们说?”

    保姆回答道:“二爷去哪一般都不会和我们‘交’代的。但是刚才助理来电话了,说二爷今天晚上有重要的应酬,回不来,明天一早要去出差。”

    她拙越来越不自然的脸‘色’,踌躇了许久才继续说道:“二爷最近好像‘挺’忙的,哄您睡了之后,他经常自己到隔壁书房去看文件。这次估计少说也要忙半个月。”

    若拙听到她前半句话,心疼得像扎满了针,月牙似的黛眉几乎拧成了一个疙瘩。可是听完后半句,又忍不住低声重复:“半个月?”

    她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腿’都在发软打颤,饶是坐着都能感觉到一股凉气从脚心钻上大脑,心里好像被人挖空了一般。

    顾钦辞为什么不亲自和她说?结婚的日子近在眼前,他要晾她半个月?

    别说她能不能等这半个月,纪家能不能等下去都是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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