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地站起来,腿都有些软了,心说是结婚照吗?我天天留眼喘气,什么也没看见啊。忙得与世隔绝的下场就是,连身边的姐们儿有了奸情都浑然不知。我急赤白脸地冲到客厅,在看到照片的一瞬,心中暗松了一口气。诸神保佑,不是婚纱照,只是一张生活照风格的艺术照而已。半染穿着条扎染的长裙,回眸一笑,各种轻舞飞扬,各种文艺非常。

    看得出来,照相的这人对半染是情深深雨蒙蒙的,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捕捉到他人如此美好的一瞬间。

    “是我之前在剧组里认识的剧照师。”半染小声娇羞道。

    “好事啊。”我开心地笑了,由衷道:“恭喜。”

    半染赶紧表明态度:“大咪姐,我跟他还是朋友阶段呢,我还是会跟你一起住的,你放心。”

    我心说,这单身久了给周围群众造成多大压力啊。我又赶紧安抚道:“姐没多想。你别紧张,顺其自然。”

    半染看我情绪不错,拉我在沙发上坐了,直来直去道:“我的事先放一边,说说你的事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除了赚钱之外,什么也不想。”我实话实说。

    “别蒙我了。”半染很难取悦,夹咕着眼睛,深入问道:“就那谁,你房东,你什么想法啊?”

    “没想法。不可能的事我从来不想。”我说。

    “不就是曾经有过同性恋情吗,那又怎样,谁没有过去啊。”半染义愤填膺地说道。

    “半染!”我开始从另外的角度开解她,“你跟你那剧照师经常煲电话粥熬短信汤吧?

    “是啊。/”半染奇怪道,“怎么啦?”

    “可我跟房东四五个月不见,一通电话只能说上一分钟,这还是建立在我吭哧瘪肚搜肠刮肚的基础上。”我说。

    半染态度有所松动,但还是劝道:“有很多老夫老妻在一起时间久了,彼此太熟悉了,也是话不多的呀。这叫默契!”

    “你先等会儿再默。”我打断她,“我和他认识总共半年,相处两个月,关系也就仅强于路人。跟人家相濡以沫半辈子的老夫老妻相提并论,是不是太冒进了?”

    “呃!”半染打结道,“我只是打个比方。再说了,感情跟资历可不成正比,老话说‘有缘修得同船渡,无缘对面不相逢’。我就觉得你跟你房东特别有缘。”

    “这个问题先暂且略过。”我转移话题道,“这样,如果,我只是打个比方,剧照师他爹看不上你,坚决不同意你俩在一起,你怎么办?”

    新新女性半染嗤之以鼻道:“关他什么事,我又不是要嫁给他。问他意见是尊重,他不同意也没用。大不了我俩私奔!”

    “勇气可嘉。”我赞赏道,“可如果连剧照师本人也不同意呢?”

    半染勃然大怒:“那还搞什么!我一个人出演独角戏啊,自己精分得热火朝天乐此不疲,整个一脑残无药医嘛。”

    我欣慰地点点头,拍拍半染的肩膀,点评道:“妹儿呀,你真是相当冰雪!”

    说完,我留下半染一人慢慢醒味,自己踱回了房间。

    当夜,我睡得正香,突然梦中听到有人敲我房门:“大咪姐。”

    我睡眼惺忪地拿过手机一看,乖乖,凌晨两点。

    “门没锁。”我冲着门口有气无力道。

    半染推开我的房门,也不进来,就倚着门框站着,说:“我到现在都没睡着。我觉得你之前说的不对,你在偷梁换柱、混淆视听。现在,我问,你来答。你是不是给你房东做过饭?”

    “你想干啥呀大半夜的,作啥妖啊?”我哀号道。

    “别东拉西扯,你就说是不是吧?”半染斩钉截铁地问道。

    “是!”我无奈了。

    “是不是洗过衣服,收拾过屋子?”半染继续逼问。

    我回忆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是。”

    “是不是看过他哭,看过他笑,看过他酒后胡闹?”半染愈演愈烈。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我预感到半染思索了大半夜的这个审问将会比较棘手,我得全力应对。

    “是不是认识他爹,知道他妈,基本见过他全家?”半染这问讯还带押韵的。

    “你等会儿,求求你好心告诉姐,你这是什么大妖蛾子!”我不再回答,妄图故技重施,转移话题。

    “别转移话题。”半染严肃道,“你就回答是,还是不是。”

    我只好叹息道:“是。”

    “是不是跟他好友混成了姐们儿,跟他爱人混成了铁子,跟他情敌混成了貌合神离?”

    我觉早醒了,现在冷汗都出来了:“是。”

    “是不是帮他喂过药,替他尽过孝,跟他拥过抱,一起睡过觉?”半染算是魔怔了。

    “你这有歧义的。”我赶紧否认。

    “我说的是睡觉,又没说上床,你激动什么呀!”半染很瞧不起地瞥了我一眼。我只能翻个白眼,吃个哑巴亏。

    “是不是曾为他一夜不睡,曾为他清早就起;曾为他奖金泡汤,曾为他历经悲喜;曾为他挨打挨骂,曾为他取悦戏霸;曾为他牺牲自己,顺便还看过他**?”失眠下的半染真是个抒情小天后,外加逆天小排比界的自学成才选手。

    “重点部位有遮挡的。你能不能庄重一点儿!”我无语了。

    “也差不多了,最后这一节是我为了凑数押韵扯景儿做气氛用的,不重要。”半染无赖道。

    “你问完了吗,我要睡觉了。”我重新躺下,转身背对着她。

    半染毫不理会我的抗拒,还在添柴加火:“赵大咪,就你跟他这关系还敢跟我说是路人?你不要看我两个太阳穴鼓鼓的,就以为我左右脑颅各塞了一个棒槌!”

    “你这纯粹是时势造绯闻。我俩就是室友而已,没你想的那么旖旎。”我闷声道。

    “我要说的不是你的态度,是他的!”半染怒其不争地说道,“我就纳了闷儿了,你怎么精明一世糊涂一时呢。难道你房东就这么亲民,这么随和,这么逆来顺受?”

    “这几个词用在他身上实在太违和了。”我实话实说。

    “那我就不能理解了。他为什么任由你渗透进他的衣食住行方方面面,为什么任由你策反他身边的亲朋好友爱恨情仇,为什么让你个死跑龙套的无孔不入到这种程度?”半染一口气没换地问道。

    “你十万个为什么啊!”我负气道。

    “你要是知道,早当上奶奶了!”半染甩下这丧心病狂的结语,连声晚安都没叫,就摔门走了。

    这倒霉催的半拉染色体,把自己肚子里的话倒了个空,可以高枕无忧地睡觉去了,合着把负担全都转移到我这里来了。看来这一晚注定要有一人值班,她负责前半夜,我负责后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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