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五分钟6点的时候,一条短信进来,告诉我他马上到楼下,让我下楼。我一边出门,一边自我表扬:看咱这战略伙伴挑的,多么靠谱,时间观念贼强,做事还有条理,在老赵夫妻心中还颇有地位。一旦为我所用,那必然所向披靡,再愤怒的公牛也能给你制成沉默的羔羊。

    想到即将拥有彭大树这么个杀人于无形的利器,我乐得嘴巴都合不上了,颠着欢快的小步伐一溜烟就冲到了楼下。与利器顺利会合,我领着他来到旁边那栋大厦的餐厅里,吃淮扬菜。

    刚落座喝了一口免费茶水,彭大树亲妈502的催场电话就到了。彭大树接起来说了没几句,就把电话递给了我。

    我清清嗓子,甜甜地冲着电话里叫了一声“阿姨好”。这声音一出来,我自己都齁着了,最少两个加号。

    “大咪啊,真是大咪吗?你真跟我家大树在一起呢?”502很是激动地说道。

    “是的,阿姨,我俩在外面吃饭呢。”扮乖巧可是我的强项。

    “好好好,多吃点多吃点。”502高兴得都快哭了。我看了彭大树一眼,心说,以他妈妈现在的状态,我很怀疑我对面这哥们儿是一条从不知女人为何物的四十岁老光棍。

    “阿姨,你们吃饭了吗?”玩体贴我更是手到擒来。

    “大树他爸爸正在做呢,一会儿我们就吃,你们先吃吧。”502乐呵呵地说。

    显然,我的关怀对502很受用。我可不能歇着,得继续给力:“阿姨,家里还热不?秋天的气温变化大,你跟我叔叔可得注意身体啊,好好的,千万别感冒了。”

    502忙不迭答应着,不禁感叹道:“还得是闺女知道疼人,我家那死小子什么时候这么知冷知热过!”

    人精如我,当然明白502并不是真的不满意她儿子,而是在考验我。我赶紧捧臭脚道:“阿姨,不能这么说,大树对你们二老的健康幸福也是心心念念。只不过他脸皮薄,不好意思说出来。我脸皮厚,所以我就越权替他说了,您可别怪我多嘴呀。”

    跟着赵赵氏过了这么多年,中年妇女的心态我是一掐一个准儿。果然502在我的撩拨之下心花怒放,幸亏是在电话里,要是人在跟前,估计她非得冲上来湿吻我不可。

    我赔着笑,说着自己都不记得的甜言蜜语,把个向来缺乏子孙关爱的502哄得通体舒畅。直到彭叔叔第三次喊她吃饭,她才依依不舍地嘱咐我一定要多给她打电话,她就爱听我说话,然后才挂了电话,压根忘了这电话其实最初是打给她亲儿子的。

    我把手机还给彭大树,干了杯中的茶水,拾起筷子对着满桌美食开始大快朵颐。我吃了几口之后,才发现对面的彭大树根本没动筷子,一直在盯着我看。

    “咋了?”我莫名其妙地问,心说我发挥得挺好啊,难道这样他还不满意?

    好半晌,彭大树才摇着他的橄榄球,叹道:“你太能演了!”

    我朝他自谦地一咧嘴,由衷不要脸道:“本色出演,其实我平时也这样。”

    彭大树剜了我一眼,倒是没有开口反驳,也拿起筷子吃起来。不时还给我夹菜,以奖励我在这次角色扮演中的出色发挥。

    默默无语地胡吃海喝了二十多分钟,我率先饱和,倚在沙发座后背上,喝着小茶水溜溜缝。

    彭大树吃饭慢,还在细嚼慢咽。突然他毫无预兆地问我:“你喜欢的那个人什么样?”

    我一口溜缝的滋润茶差点喷出来。好歹凭着深厚的内功把那一口致命茶咽了下去,咳了好半天,我才算是捡回一条命。

    我愤然白了彭大树一眼,怒道:“你能不能有点前奏,八卦不是你这么问就能问出来的!”

    彭大树无辜地看看我,显然这货还是八卦界的雏儿。我心说,想套我的私生活,也不打听打听我是谁。今天本来没想让你精神裸奔,但既然你如此不庄重,也就别怪我下手狠毒。

    “彭大树啊,你是不是很少跟人这样聊天说心事?”我用诚恳的眼神看着他。

    彭大树有点尴尬,自我洗白道:“老爷们儿哪来这虚头巴脑的一套,我们都是直接用酒说话,喝死算。”

    我摇摇头,语重心长道:“姐现在吃饱喝足,距离档期结束还有十分钟,让姐以掏心掏肺界骨灰级人士的身份,告诉你几条挖人**所必须遵守的准则,就当友情赠送了。”

    我挺直腰杆,看着彭大树的一双眯缝眼,严肃地道:“第一条,先付出后收获。这玩意儿跟种地一个道理,你连种子都不撒,到哪儿给你结果去?所以,你若想打通对方的心灵通道,首先就要很有诚意地敞开你自己的心扉。打个比方,你刚刚直接上来就问我喜欢的人啥样,在神交界,这是很不道德的行为,你得先说出你喜欢的人啥样才行。”

    “我没有喜欢的人。”彭大树眨巴着一双小眼,很不在乎地说。

    “拉倒吧!”我猛地一挥手,吓得彭大树本能往回一缩,以为我要用物理疗法给他瘦脸呢。

    “你这就触犯了挖人**准则的第二条:要不就不说,要说就说真话。你之前明明跟我说过,你有喜欢的人,那个人谢天谢地不是我赵大咪。到这儿你又不承认了,跟我玩吃了吐是吧。你一个大老爷们儿,这嘴是不是嘴啊?”我鄙夷地瞅了彭大树一眼,仿佛他这么做真的很掉份儿似的。

    “哦。”对面这位仿佛刚想起来的确有那号人物存在似的,淡然地说,“早就不在一起了。”

    “啊?咋整的?”我赶紧推波助澜地问道。

    “没啥,性格不合呗。”你个死彭大树,口风还挺严。

    “你爸妈不知道她吧?”我转而从另外一个堡垒进攻。

    “没跟他们提过。”彭大树实话实说。

    不得不自夸,真是个咪半仙。我突然灵机一动,一个想法跟幽灵似的冒了出来。我拼命压抑着躁动的灵魂,状似不在意地随便问道:“那人,该不会是个男的吧?”

    “去你的!”彭大树勃然大怒,一张黑脸涨成了猪肝色,“胡说什么呐!”

    我连忙赔笑:“开个玩笑,逗逗闷子。”我心里却说,反应这么激烈,是真的不堪蒙冤呢,还是被我戳中了心事?

    “人人心中都有一座断背山。”我轻轻地卷土重来。

    “都是胡说八道。”彭大树很是不屑。

    “你情绪不要这么敌对。送你一副对联,上联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下联是:爷们有鸟不轻弯,只是未到情动时。横批:谁弯谁知道。”我引经据典,妄图瓦解彭大树的心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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