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狙击镜孔中的世界里,我仿佛见到了一座恶魔的城堡突然倒塌。从那把突然歪翻到一侧的狙击步枪,我可以非常肯定,阿鼻废僧成为继巴巴屠之后的第二个死亡的杀手。

    凋魂门螺和播月那边,随后又传来对射的枪声。不过,那枪声似乎变远了,而且只响了三下,便不再有动静。这种狙击枪响的次数,如果是奇数,那多半说明, 其中一个对手有被命中的可能。

    我试图用狙击步枪窥望,但间隔密度较大的望天树林,令我无法将狙杀视野放出一百米外的距离。然而她们两个人的枪声,正是从望天树林中不可视的外围传来。

    凋魂门螺和播月二人都负了伤, 所以她俩一旦从坠断的索道摔下来后,只要没摔死或摔晕, 都会快速往有利的位置匍匐爬去,尽量同对方拉开距高。

    对于实力相当的杀手而言,彼此肉搏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 谁都不会轻易地杀死对方,或者让对方杀死。于是,便只能相互蚕食,让肉身和精神被一点点地损害和削减,直至其中一个先死, 后一个奄奄一息。

    凋魂门螺的肩膀伤得厉害,此时的她最愿摆脱近身厮杀,转而进人长距离高高精准的狙杀。这样一来,她肉身伤痛大过播月的劣势,可以有很大改观。

    在我们四个人的争斗之中,阿鼻废僧的死给播月相继而死埋下了很大伏笔。趁她现在还不确定同伙已经死亡,我正好乘机偷袭她一把。

    抬头仰望一眼森林上空,那阴沉的水雾又升高不少,我抽回狙击步枪,依靠那些大树的掩护,慢慢往自己布置的第二道伪装的位置爬去。

    我必须清楚一点, 既然我射杀了阿鼻废僧,那么播月也很有可能已经射杀掉了凋魂门螺。要想对播月的偷袭奏效,我必须得抓紧时机,在打死阿鼻废僧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大的半径,迅速绕到她的大后方。再通过一点点的推进距高,最终看到播月伪装中的后身, 哪怕t型准线只捕捉到她四肢中的一条, 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给她打成两截儿。

    当我爬到第二道伪装处后,我慢慢拉回了那截朽木,取下伪装在上面的迷彩网,重新披挂在身上。

    在播月可能向我这一边潜伏过来,进入可窥望狙杀的范围之前,我需要先快速地往阿鼻废僧的伪装陷阱处爬,那堆枯叶下盖着一把m2s狙击步枪,我要用自己手中的武器与之更换。

    阿鼻废僧那根残忍血腥的“挂肉罪鞭”,其真正用途并不作为直接杀人的武器。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这家伙变态,喜欢鞭打别人,喜欢那种暴虐的快感,可我万万没能想到,这条挂肉罪鞭与他那柄长匕首,可以十分吻合地钩插在一起,用来固定无人操控的狙击步枪。

    爬到伪装陷阱处,我轻轻扒拉开叶子,将手里的巴雷特狙击步枪与m25狙击步枪更换位置。然后,我又将自己的一只肩章取下,隐约塞在了枯叶靠上的位量,接着快速掉头。像一只大蜥蜴似的,嗖嗖地朝阿鼻废僧的位置去。

    那垛被子弹击穿了的朽木堆上,一只巴特雷狙击步枪仍歪斜在一旁。大片猩红的鲜血,已顺着枯黄的厚厚叶片层阴湿开了大片 。

    我顾不得细看已被射杀的阿鼻废僧,掀开杂乱的枯萎树枝,将他血糊糊的尸身扯拽出来。他的手指已经僵硬, 我抠出那根被他攥住了的尼龙绳子,并用腰间的的钩山绳将他尸身捆住,套拉在自己的肩膀上。

    “呃呀啊.....”我发狠似的咬着牙齿,拖拉着这具死尸在潮湿**的落叶层上使劲爬,往播月的大后方匍匐寻去。

    播月与凋魂门螺这边,始终没再传出一声枪响,我通过狙击镜孔窥望,除了粗大的树干和铺满枯枝败叶的潮湿地表,丝毫寻觅不到异常。

    为了节省时间,我缓缓拉动了手中牵着的尼龙绳子。砰!一声沉闷的枪响从我更换了的巴雷特狙击步枪处传来,沉闷浑厚的爆裂声,空旷久远,多时回荡在森林上空。

    我贴在狙击镜筒后面的瞳孔,狠狠扫描着播月可能出现的方位,如果凋魂门螺真的已经被杀死,播月应该很快就过来,协助阿鼻废僧一起干掉我。

    砰!过了五分钟后,我又扯动了一下渔线,致使那把巴雷特狙击步枪再次击响,以此引诱并迷惑可能仍在潜伏着的播月。但我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妙,受伤的凋魂门螺,很可能被播月射杀了。

    当铺在地表的尼龙绳第四次被我扯动拉响狙击步枪时,一颗尖啸的子弹,划着白炽火线,从十二点钟方向蹿出,嗖地打进了我设置的伪装里。.

    我心头猛然一缩,机不可失,我急速推移狙击步枪的t型准线,一下捕获到了播月那双冷艳绝伦的眼睛。一只长长的巴特雷狙击枪管,从几根杂乱横倒的朽木桩中间稍探出了一点点枪口 。

    “嘣!”一记响彻林谷的枪声,还未来得及在望天树上空回响,我瞳孔上的

    狙击世界中,猩红的血浆已如激起的巨大浪涛,布满我整个的视网膜。

    身为八大传奇杀手之列的播月,自然是一个极度谨慎和狡猾的人。但是她万万没能想到,引诱她真身射击的伪装陷阱上,是故意稍稍露出半截手指,还有一绺长发。但这并不是我的真身,而是披挂着我的伪装网的阿鼻废僧的尸身。当然,那一绺长发是我的。

    这场在索道上不期而遇的厮杀,最终还是眷顾了我,我从帆布挎包里快速取出药品,赶紧给自己被播月咬伤的右手虎口消毒止血,最后缠上了纱布。

    虽然我心里很为杜莫着急,但出于长远考虑,我还得找寻一下摔下望天树来的凋魂门螺,看看她是不是真被播月打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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