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妥了正事,继续吃喝着,在阿史那娄龙的热情款待和一干弟兄们的“生理要求”下,于梁大方的给商队放了半天假,决定明日一早再启程回去。

    阿史那娄龙非常够意思,哪怕明知道杂事缠身也全部推托掉,硬是要陪着于梁在草原上涉猎一把……这是草原人游乐和交朋友的最好方式。

    于梁是知道这个典故的,所以尽管他骑术臭的要死,也大方的答应下来,没有献丑的尴尬。

    他只带了几个尉迟子弟跟着,其余人皆尽在突厥部落中休息,而阿史那娄龙这边也只挑选了十来个精锐护卫随行,一行人出了阵地,行了七八里远处便瞧见了野生的鹿,这可不是常见的物事,连连感叹好运气。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那这些突厥人充分展示了什么叫做骑射……在草原上,这可是看家本事。

    尉迟子弟本来也想出阵让突厥人看看汉家儿郎的手段,却被于梁微笑着阻止了……眼下不是争风头的时候,也没有必要因为斗武闹出不愉快来。

    约莫二三个时辰后,天色渐渐擦黑,阿史那娄龙和于梁带着队伍徐徐而回,才到了阵地周围,突然瞧见里面飞出一队人马来。

    “咦?”,阿史那娄龙骑在马上,瞧见这些骑士后,微微一怔,于梁瞧得真切,不由得暗自上了心。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阿史那娄龙在喃喃自语着,疑惑的表情写在脸上。

    “怎么,有什么不对劲?”,于梁装作关切的样子问道,他也察觉到了这些骑士的不寻常。

    这些人来的很快,而且明显是赶了不少路的样子,那胯下马匹都沾满了泥土。

    “……这些人,好像是父王身边的亲信侍卫。”,阿史那娄龙脸色凝重起来,低声解释道,“他们应该是从父王那边赶来的。”

    于梁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接话,毕竟这些人千里迢迢而来,带来的消息,应该非常重要,不是自己这种外族人该去打听的。

    片刻后,这些骑士便到了两人身边,为首一人正要禀告什么时,突然以目光看着于梁,闭口不言。

    “呃,我还是回避一下好了。”,于梁哪能不懂这眼色,微微一笑,正要主动离开几步时,阿史那娄龙却一把将他拉住,自信笑道,“于兄弟何必如此。”

    他看着那骑手,沉声道,“你但说无妨,不必多虑。”,他话都说到这份上,这骑手脸色有些尴尬,犹豫了片刻,终于沉声道,“禀告大人,可汗他……突然病倒了。”

    “什么,父王怎么回事?你快点说来。”,阿史那娄龙身形一晃,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声音都走了样,失声道,“父王身体明明好好的,怎么会这样!”

    他这失态的样子让那骑士不敢再拖延什么,一五一十的快速说着,“可汗回到王庭后,便有些小恙,一直调理着,只是这么久了都不见起色,据医师说,是长久疲劳的缘故。”

    积劳成疾?……于梁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想到几次见到那老可汗的模样,这结果合情合理,而且应该还病的不轻,否则他一定会硬坚持着,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打扰阿史那娄龙。

    “不行,我要立刻去见父亲!”,阿史那娄龙还没听完便急了,大吼一声,吩咐侍卫准备急速回营。

    “****阁下,可汗要小的带来口信,要阁下你就在左近驻扎着,好好经营商道,不要赶着回王庭。”,这骑士眼瞅着阿史那娄龙飞速离开,再也顾不上身份尊卑,上前一步将他拦下。

    “什么,父王会给我这个旨意?”,阿史那娄龙硬生生的拉住马头,投去了怀疑的神色,只是眼前这骑手是跟了老可汗多年的亲卫,断然没有乱传命令的道理,一时间,他又有些犯了难。

    “……要不,你遵循你父王的意思,在这里先等着,稍安勿躁?”,场面有些沉寂得可怕,于梁见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筹莫展的神色,这才轻叹一口气,主动开口说道。

    阿史那娄龙看着他,举棋不定,他知道于梁很少发表意见,而一旦开口,便基本不会出错,此时明明不关他这外族人的事,却要主动开口,这其中必定有重要的考量。

    “……行了,你不用看着我,我会给你解释的。”,于梁无奈的摸摸鼻子,在阿史那娄龙“炯炯有神”的目光下,飞快的使了个眼色。

    “……我们回营。”,阿史那娄龙瞧得分明,知道于梁是在说这里人多嘴杂不好开口,立刻便配合着行动。

    一行人到了营地后,阿史那娄龙借口找于梁商量商道的事,将他邀请入自己的营帐中,再屏退其他人,只剩下二人单独见面。

    落座后,阿史那娄龙便亟不可待的问道,“于兄弟,你今日执意让我待在此处不回王庭,是什么考量?还有,父王那边……真的不要紧么?”

    见他连客套话都不说便直接进入正题,于梁晒然笑笑,摇头道,“你得注意自己的脾气了……你可是突厥未来的王,能不能沉稳一点?”

    这算是他的私人建议,对于于梁而言,不是靠得住的朋友,他才不会多嘴,阿史那娄龙被说的脸色一红,又急又气,重重哼了一声,却终于依言坐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才又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首先,你父王比你有见识的多,他要你待在此处,显然不是临时决议。”,于梁摸了摸鼻子,也不再卖关子,“他一定认为你待在此处,比去王庭要好得多,具体的原因,你不妨自己想想……”

    顿了顿,于梁又道,“这不是我耍滑头,不告诉你实情,而是站在我的立场上,对你们突厥内部的某些秘闻,并不知道,也不该知道,你也一定不会告诉我,所以没办法帮忙想理由而已。”

    阿史那娄龙怔了一下,发现这话完全无法反驳,他作为未来的突厥王,遇到难事了依赖一个大唐人,这算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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