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土匪在说话:

    司令痛快了,扔下咱不管了。

    听说小白鞋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司令狼一样,那还不没黑没白的睡?

    什么黄花闺女,小白鞋是个寡妇,男的得病死了。唱戏的还有好的?都是破货。你也去呀,趁司令不在的时候,你也去喝点露水。

    你以为我不敢去?谁知道在哪里?

    白家楼啊,村西头,两间破屋,快塌了。我和小白鞋是前街后街,我什么都知道。

    那你怎么不去勾搭勾搭?

    你那不是说屁话?司令看上的,我能跟他抢?谁也不敢跟他抢。小白鞋在家里享清福,再也不唱戏了。你知道个屁。

    你早干什么来?才跟了司令几天?

    我家里有老婆孩子,小白鞋眼框子高,我是个大老粗,有本事你去啊,让你看一眼就是给你面子。

    看哪里?看大腿?你看过?

    沙英、海龙在偷听。听土匪说话,觉得土匪也不是很坏,至少他们还没有去当二鬼子,没有明目张胆地跟八路军作对。如果没有金大刀,他们可能就散伙了。海龙翻了个身,土匪甲过来,踢了海龙几脚。海龙说:“干什么?干什么?不让睡觉。”土匪甲拿了一把大刀,压在海龙脖子上,“给我好好睡觉,想跑,剁下你的头来当球踢。”

    沙英暗暗地捏了海龙一把:“睡觉,睡觉。”

    沙英、海龙都睡了,一觉醒来,悄悄地溜出了门,向藏手榴弹的大树下跑去。

    傍晚,沙英、海龙来到白家楼,打听到小白鞋的家,果然是两间破屋,连院墙都没有。窗户下堆放着烂柴禾,好像好久没有开火了。

    沙英、海龙躲在暗处,看到金大刀喝的醉醺醺的,走进小白鞋家中。

    他两个从小白鞋家门前的大街上来回走了几趟,到掌灯时分,也不点灯,还能看到窗户纸后边有两个影影绰绰的身影。

    沙英、海龙又等了好大一会儿,估摸着金大刀和小白鞋睡觉了,蹑手蹑脚地摸到窗户前,飞快地从篮子里拽出手榴弹,呲地一声拉了弦,从窗户缝里塞了进去,撒腿就跑,消失在茫茫暗夜里。

    两颗手榴弹相继爆炸,发出两声闷响,又听见呼腾一声,屋顶塌了下来,把金大刀和小白鞋砸在底下。

    沙英、海龙回到家里,和沙指导员、姚传明、徐超一块吃饭。

    海龙说:“我和俺哥把手榴弹从窗户棂里扔了进去,没费多大劲,就把金大刀炸死了。”

    姚传明说:“两个小子不简单,干得好,干得好。”

    徐超说:“行啊。还非你们不可,大人没法干。”

    沙指导员沉思了一下说:“在没有得到可靠消息之前,还不能完全断定金大刀一定被炸死。你们还要仔细去打听,看看金大刀被埋在哪里。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完全断定里边埋的一定就是金大刀,金大刀如果使个金蝉脱壳之计呢?这么冷的天,金大刀肯定在被窝里睡觉,盖着被子,不一定被炸死。”

    爷爷说:“小孩子办事,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金大刀是那么好对付的?你们想得太简单了。”

    沙指导员说:“就算金大刀没死,他也会老实一段时间,知道有人要对他下手。当然,死了更好。他死了以后,沂蒙山里所有的土匪都没有头了,树倒猢狲散,就好对付了,咱们的抗日环境就会好一点。”

    姚传明说:“土匪老是给咱们捣乱,打吧,他是中国人,不打吧,他还打咱,相当混蛋。”

    徐超说:“凡是扰乱抗日的,就该打,不打不行。老是讲团结,不是咱不跟他们团结,而是他们不跟咱团结。该打的,非打不可。”

    金大刀还真是没有被炸死。

    窗户下有柴禾,沙英、海龙扑上去的时候,踩到了柴禾上。树枝子、棒子秸磕磕巴巴发出声响,他们知道会发出声响,但是只在转眼之间,就算金大刀听见声响,他也跑不出来。窗户棂有两根弯曲的,正好可以塞进去手榴弹。两个人都琢磨好了,就扑了上去。

    金大刀听见动静,一惊,又听到扑通两声,急忙拉过被子,蒙上了头。

    红柳村,姜豁牙子挑着货郎担吆喝:拿烂麻苘绳来---换针了,江米团,皮糖,江米团,皮糖·······

    在街头玩耍的孩子围上来。姜豁牙子说:“赶快去家里找破烂,换皮糖。”

    广友说:“皮······皮糖怎么换?”

    “回家拿东西去,什么都要,什么都行。”

    “你······要什么?怎么换?”

    “什么都要,你拿来再说,保证亏不着你。”

    凑广友跟姜豁牙子说话的工夫,来锋悄悄掀开姜豁牙子的玻璃盒,偷出皮糖。

    姜豁牙子装做没看见。

    来锋拉扯广友,“走,走,回家找东西去。”

    两个人蹦蹦跳跳地走了,到一旁分皮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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