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林朦赶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我们三个倒在蜃龟壳大厅里横七竖八地躺着,罗永庆还在地上不停地弹,已经从蜃龟壳东边弹到西边了,全毛地毯上被他墩出了一条沟。

    “国产疫苗管理太严格不要弄,只能托朋友弄进口的!”

    林朦心思缜密,不光弄回了二十几支进口的狂犬疫苗,还搬回来一个小型的冰箱,因为狂犬疫苗必须冻在冰箱里储存。

    “真打吗?”林朦拿着针管注射器的手都有些颤抖,看得我有些碜得慌,此时此刻,我很怀念小护士的专业水准。

    “打,照屁股扎!”我和敖小龟拼命地按着不停地弹的罗永庆,“快扎,我们坚持不了多久了!”

    林朦一咬牙,手齐针落,连罗永庆裤子都没顾得上扒,一针下去马上松手,药都忘了推,针管扎在肉上直颤。

    “啊——”我一声惨叫,“扎错了,你扎我手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林朦一愣,连声道歉,赶紧把我手背上的针管拔下来,“我一定看准了再扎!”

    历尽千辛万苦,林朦终于把这一针给打完了,不过依然不是打在屁股上,而是在大腿上随便找了个地方就扎了下去。我们也管不得那么多了,肌肉注射嘛,有肌肉的地方就可以注射。

    林朦把针管一拔,我和敖小龟手一松,罗永庆跟上了发条一样就弹了出去,然后就弹弹弹弹弹弹……

    我总隐隐感觉有些不对,林朦这针好像缺了点什么,但是又说不上来,想了好久这才猛地悟出来:“我说,林大小姐,你打针就直接往屁股上扎?说好的棉签和碘酒消毒呢?你不是号称学过急救吗?”

    “时间久了,有些生疏了!”林朦俏脸一红,马上又杏眼圆睁,“这不打完了吗?你要是不满意,要不下一针你来?”

    “唔,满意,满意,相当满意,”我同情地看了一眼满地弹的罗永庆,“下一针还是你来,后面还有好几十针,你就当练练手,尽快熟悉工作,组织上相信你!”

    林朦这才高兴地点点头,招呼大家吃她带回来的早餐,中间还不忘又给罗永庆来了几针。手法确实越来越熟练了,连罗永庆都不需要我们按住了,风一样地飘到罗永庆身边,扬手一针,药液推入,拔了就跑,不过数秒,行云流水一般,打一针换个地方。

    “潮哥,你确定这个什么狂犬疫苗有用?”敖小龟凑上来,不无担心地问,“这都十几针了,我看好像没什么效果啊?”

    “哮天犬也不是一般的草狗,和你一样,神兽!”我开始自己给自己圆,“这狂犬疫苗被凡间的疯狗咬了也得三针,区区十几针就想抗住天狼星?”

    “可天狼星也不是狂犬啊!”敖小龟小声咕囔着。

    “人家三针要隔好几个月打,”林朦一边配药一边说,“你这半个小时打一针,是不是狠了点?我都把我朋友医院的存货全弄来了,看你这架势,天亮了要他赶快再去进个百八十支回来!”

    “对对对,赶紧进货,”我连忙说,“千万不要放弃治疗!坚持就是胜利!”

    “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老骗子打了个哈欠,一边往二楼房间里走一边说,“搞不好还真能绝处逢生,你们几个年轻人慢慢玩,我先去眯一会儿!”

    “我也去睡会儿!”敖小龟也连蹦带跳地往房间里跑,“看着这一米九几的大个儿在地板上弹来弹去,我有点接受不了!”

    我很鄙视地看了一眼这两个没同情心且不负责任的家伙,冲林朦嫣然一笑百花迟,伸手扯过一个明黄绣花团龙抱枕,歪在宽大的紫檀太师椅上,看着林朦那曲线玲珑的火爆身材打盹。

    “**,”林朦一边配药,突然对我说,“可能,可能罗永庆这边的事情一了结,你就要跟我一起去一趟京城了!”

    “京城?去京城干什么?”我睡眼朦胧,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忽然感觉到一阵杀气。

    “唉呀——”

    林朦气鼓鼓地站在我面前,我大腿上还扎着一只注射器针管,我这才猛地想起,我答应了陪林朦去一趟京城宁家的,“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别生气,我刚才困了犯迷糊,不就是京城宁家吗?龙潭虎穴我都陪你闯一闯!”

    “你就接着欠欠的吧!”林朦伸手从我大腿上拔起针管,接着配药,嘴边露出一丝浅浅的俏皮的笑容,蛮好看的,我感觉有点像一个人,好像是……小护士?

    一阵困意袭来,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又看到了那片浩淼的璀璨星空,星空中一团团明亮的星云,无数的彗星掠过,从深邃的黑暗中依然飘来一声声悲伤的哭泣,是那么的伤心,一股发自内心的悲哀……

    “潮哥,潮哥,”我被敖小龟推醒,身上盖着一床薄被,应该是林朦帮我盖的,老骗子和敖小龟才没这份心,“有效果了,你快看罗永庆!”

    我赶紧坐起来,顺着他们的目光找到了罗永庆,居然没有像刚才一样猛弹了。然而身体还是一抽一抽的,蜷缩成一团窝在墙边角落里,依然双目紧闭,但是嘴里却在很微弱地喊着什么。

    “他在喊什么?”我凑过耳朵去仔细听了听,没听清楚,抬头问一直守在一旁没睡的林朦。

    “好像是说要喝水!”林朦回答。

    我摇了摇头,很肯定地说:“不对啊,我感觉他说了好长一句,而且一直在重复,不仅仅是‘喝水’两个字啊?”

    林朦“噗哧”一笑,捂着嘴说:“他说的是‘**你个王八蛋的,老子要喝水’,够长了吧?你听明白了吧?”

    我有点反应不过来,罗永庆你是要作死的节奏啊,这都什么时候了,只剩半条命了还记得骂我?

    “到现在为止,已经打了多少针了?”我问林朦。

    “按照你说的办法,半个小时一针,”林朦数了数桌上剩余的药,“已经打了二十三针了!”

    我想了想,从今天清晨开始,半个小时打一针,那么现在已经过去十多个小时了。狂犬病人是最忌讳喝水的,现在罗永庆已经有了一点点神智,知道要水喝,还知道骂我,说明真的好转了!

    “别给他喝水,接着打!”老骗子也走出房间,伸手翻开罗永庆的眼皮,看了看瞳孔,“还真有点效果了,似乎恢复了一些神智,接着打针!”

    “南海甘霖净水也不能喝?”敖小龟问,“再给他强化一下体质!”

    “虚不受补,”老骗子摇了摇头,“喝多了反而不好,过犹不及!”

    林朦走到罗永庆身边,扬手又给他来了一针,罗永庆身体一抖,感觉抽的好了一些。

    “要不你睡会儿?”我看林朦漂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这才想起来她也是好几十个小时没睡觉了。

    “不用,我用过五行精华液,体质好!”林朦摇摇头,“药不够了,我待会儿要出去再弄些狂犬疫苗回来,接下来的几针你来打!”

    罗永庆在地上突然猛抽了两下,嘴里咕哝了一句,又人事不省了。

    “他又说什么呢?”我皱着眉头问正好蹲在罗永庆面前的敖小龟。

    敖小龟嘻嘻一笑,说:“他好像是惨叫了一声‘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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