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鸣完这句话,张着嘴,许久都没说出半个字,最后无力地垂下眼,周身的落寞的气息几乎要把他整个人掩埋,蓦然转身,一步步走了出去。

    刚好遇到了正在上台阶的于良,于良一看他这模样,本来已经到了嘴边的嘲讽的话,硬是没说出来。

    只是哼了一声,就眉开眼笑地拿着梅花糕朝包厢走来。

    看到秦妩,嘴角的笑意僵了下,低咳一声:“王妃,你在这里站着呀?怎么不进去?”

    “这就进去了,你先去把梅花糕送进去吧。”这时候,大概冷沐瑶最需要的是于良陪着她吧。

    于良进去没多久,就传来了冷沐瑶的笑骂声,心情逐渐又开朗了起来。

    如果一段恋情里,另外一个人带给她的只有伤痛,那么,这段感情怕是从一开始,对方就没有太过认真,也没必要再让自己这么痛苦下去。

    秦妩走进去时,冷沐瑶已经被于良哄着吃了两块梅花糕了,看到秦妩,一张小脸涨得红通,“秦姐姐,你也过来吃,很好吃。”

    “看你吃的这么香就很好吃了。”秦妩捻起一枚,咬了口,果然软糯香甜,很香。

    秦妩几人回去时,秦妩与冷沐瑶走在前面,于良抱着一堆东西跟在后面,秦妩朝于良看了眼,才问冷沐瑶:“都处理好了?”

    “嗯,他说他以后都不会纠缠我了。”冷沐瑶仰起头,长长叹了一口气,“秦姐姐,若是几个月前,我还真没想到,我真的能够放手,那时候,我……”想到自己当时那么钻牛角尖,冷沐瑶忍不住摇了摇头。

    不过只是几个月,却已经物是人非。

    她到现在都不觉得谢长鸣是真的喜欢她,不过是当时在春水山庄时,自己拼了命地救他罢了,自己也就傻那么一次了,毕竟是当初自己在乎的人。

    可现在她在乎的……

    冷沐瑶朝身后看了眼,于良立刻回以大大的一个笑容。

    傻乎乎的,却满心满眼都是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她想,即使她现在没有真正爱上他,却是迟早的事,他那么好,那么让人舍不得……

    秦妩看到这一幕,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笑了笑,觉得真好,至少,冷沐瑶没有像她一样钻了那么久的牛角尖。

    冷沐瑶与于良很快就启程了,往苍澜去。

    在他们走后没几天,秦秋众人按耐不住地找上门了。

    秦妩已经等了她很久了,她能忍这么久不出现,倒是也挺能忍了,曹管家把拜帖递上来时,秦妩看到上面的名字,愣了下,就让曹管家去把人请去大堂了。

    秦妩到的时候,秦秋转过身,露出的一张脸,连秦妩都觉得跟她当初看过无数遍的脸,的确是相像的。

    显然秦秋花费的功夫不少,峥王也没少下功夫。

    “想说什么说吧,想必,你也不打算跟我叙旧。”秦妩朝主位上走去,坐下来,静静看着秦秋。

    “峥王给我的命令,我不能不从,也不能失败。”秦秋朝秦妩走了一步。

    “然后呢?”秦妩抬头看了她一眼。

    “你让祁王娶我,即使是假的也行。”秦秋眼底闪烁着贪婪的光。

    “我拒绝。”秦妩冷漠地看她一眼,“我凭什么要帮你?”

    “就凭你……”

    “就凭我当初用了你的身份吗?”秦妩打断了秦秋的狡辩,这一次她没什么耐性在这些了,“在天启的时候,我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我觉得已经还给你了,最后你变成如此,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取谢长鸣的性命的时候,就没想过有这么一天吗?”

    “我那是逼不得已的!”秦秋咬牙切齿。

    “逼不得已?是逼不得已想要春水山庄吗?”秦妩冷笑了一声。

    秦秋的脸白了白,显然没想到秦妩连这些都打探的一清二楚的,她脸上闪过一抹难堪,“那又如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我输了,所以我才沦落到这种局面,你是不是很高兴?”

    “我一点都不高兴。”秦妩静静看着她,“至少,我想到秦大人看到你这样时,是不会高兴的。”

    秦秋的脸色变了变,她咬紧了牙,没吭声。

    “你走吧,我是不会帮你的,峥王那里,你可以尽管离开,他做不了什么。”

    “我就算离开了这里,谢长鸣也绝不会放过我!你以为我不想走吗?”秦秋低吼道,“他现在在所有的地方都布满了天罗地网,就是想要抓到我,我一出现,就会被他碎尸万段。”一想到自己可能会死,秦秋整个人都是恐惧的,这种恐惧延伸开,让她心里恐怖不已。

    她太了解谢长鸣了,对信任的人很信任,可对于敌人,要多残忍就有多残忍,更何况,她当初……还那么对他。

    “可这一切,你当初做下的时候,就从未想过吗?”秦妩眸底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我是想过,可春水山庄带来的荣耀与利益,你根本不知道那里面的诱惑有多大,否则……否则……”她也不会做出那种事。

    秦妩沉默了下来,可怜又可悲的看着她,她给了她机会,只可惜,她还是把自己给毁了。

    “沈菀青在哪儿?”

    “……她?不知道,我们逃出春水山庄之后就分开了,我也不清楚。”秦秋咬着牙,想到那时候分道扬镳的时候,沈菀青那女人竟然背叛了她自己先逃了,她就恨得咬牙切齿。

    “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回天启,你自己选。”秦妩不是圣人,可若是秦秋肯改过自新,她不愿秦大人到头来,白发人送黑发人。

    秦大人对她的恩情,一辈子都还不了。

    秦秋愣了下,随即眸底闪烁着一抹诡异的光彩,“你愿意帮我?”

    “最后一次,你离开龙翰,我会帮你说服谢长鸣,回去之后,好好的以义女的身份留在秦家,休要再打什么歪主意,否则,我定不会饶你。”秦妩眯着眼,周身森冷的寒气让秦秋莫名打了个寒颤。

    她咬咬牙,最后分析了一遍形式,颌首:“好,我走……”

    秦妩嗯了声,“五日后,我会送你离开,不要再回来了。”

    秦秋垂着头往外走,离开前,停下脚步,问秦妩:“你想对他们……说什么?”

    秦妩沉默了良久,缓缓道:“我很感谢他们多给了我四年……无忧无虑的日子,这个恩情,永世难忘。”

    秦秋瞳仁动了动,里面闪烁着一抹复杂的光,许久之后,蓦地转身,身影很快消失在秦妩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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