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晚上拒绝了陈青的要求,陈青似乎也不懊恼,第二日起来,芍药提着饭盒,一边布菜,一边道:“小姐,昨儿公子赏月,竟是着了风寒。”

    “啊?”蓉儿吃了一惊,心道这位赏个月就着了风寒,身子也太弱了吧,可是看着也不像啊。

    “那让大夫看看才是。”顾笙笑道。

    芍药蹙了蹙眉道;“小姐又不是不知道,这船上大多是粗人,要不就是我们这些奴婢了,短时间哪里有大夫?”

    顾笙忽然不说话了,低着头喝粥。

    芍药咬了咬嘴唇,想说什么,最终没有说,转身出去。

    蓉儿瞧着脸色不对,道:“小姐。”

    顾笙不答,只悉悉索索地喝粥,不一会儿,芍药进来道:“小姐,我们公子找你有事商量呢。”

    顾笙心中暗叹,面上不显,抬起头,笑道:“好。”

    蓉儿这才知道陈青的要死,不免着急,捏着顾笙的手。

    顾笙做了无奈的表情。

    无论人家有什么企图,她是不能拒绝的,救命之恩,何况人家还表露什么企图呢?

    不一会儿功夫,顾笙跟着芍药去陈青哪里,这一路她认真看了,果然见船上没有几个人,应该说没有几个主子,只有陈青一个,再就是几个丫头婆子,还有就是那些船夫奴仆了,而起那些奴仆……

    她不会武功,看不出什么来,也不好认真近距离去看,一路逶迤,到了陈青的房间里。

    “公子,小姐来看您了。”芍药语气里带着几分雀跃。

    陈青“嗯”了一声,道:“扶着我起来。”

    顾笙等了一会儿,芍药开了门,引着她进来,顾笙见陈青斜靠着床榻,旁边是几个婆子,手里端着药碗,陈青披着外袍,头发撒了开来,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她,笑道:“竟然劳烦小姐来……”

    “我会些医术,芍药说让我看公子的病。”顾笙打断陈青的话,笑道。

    陈青脸色微变,看了芍药一眼,芍药低下了头。

    “小姐原来还会歧黄之术,失敬失敬。”说着,陈青伸出了手腕。

    顾笙索性真的给他把脉,对于医术,她并不精通,可是因为香道的缘故,多好是会一些的,顾笙仔细了脉,心里吃了一惊,这位的病竟然不是装的,而是认真病了的?

    不过并不严重,只是轻微的风寒,顾笙说了几个方子,一个婆子笑道:“小姐说的这些药是再好不过的,可是这可是船上,没处买去啊。”

    顾笙“哦”了一声,想要不再理会,可是看着陈青病歪歪的摸样,想到救命之恩,咬了咬牙,道:“用香饼也可以。”

    “香饼?”陈青瞪大了眼睛,袖子里忽然攥紧了拳头,只是面上却只是一片惊讶道;“这个怎么能行呢?咳咳咳。”

    “可以的。”顾笙掏出了薄荷香饼,吩咐抬过一个香炉来,用香铲搅拌了一会儿,对婆子道:“你把这香炉放在公子床边,大约两个时辰换一次,过了今夜,公子的病应该就好了。”

    那几个婆子面面相觑,她们活这么大,还没有说过这样的治病法子?

    能不能行呢?

    几个婆子看向了陈青。

    陈青微微颔首,那几个婆子便去搬香炉,收拾东西。

    顾笙觉得差不多了,起身告辞。

    回到了自己房间,默默无言。

    蓉儿见她神色不愉,拉着她的手道:“小姐,那个公子救了你一命,你治好了他的风寒的话,不是一报还一报,不用欠人情了,这是好事。”

    顾笙用手托着脸,看着外面的水波,叹了口气道:“但愿吧。”

    “小姐觉得不对?”蓉儿坐在顾笙旁边,也跟着她一个动作,道:“我看小姐怎么愁眉苦脸的?”

    “这位陈公子口口声声做生意,我刚才在船上,没看到他的货物。”顾笙道。

    “也许在甲板下面?”蓉儿安慰道。

    “另外,这么大的一艘船,就他一个人,几乎没有几个人,你不觉得奇怪吗?”顾笙的脸色越来越沉重。

    蓉儿忖了忖道:“小姐,昨儿不是说了吗?不管如何,他对小姐也没什么歹意,只要不是王爷派来的,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我只是觉得……觉得……”顾笙心头不祥之感越来越强,道:“我觉得好像一切都是安排好了的。”

    蓉儿打了个寒战道:“不会是顾夫人她……”

    顾笙“嗤”了一声道;“若是她的话,我们早做了水鬼了,不是她,可是若是她,反而倒是好了,就怕……哎,不说了。”

    顾笙心绪烦躁,不想再多说。

    蓉儿不敢再提,只拿一些旁的话头引她高兴,道:“小姐,你这次回去,你姑姑不知什么表情呢。”

    顾笙想到姑姑,忽然又高兴起来道;“我从小就怕姑姑,不过这次出来了,倒是觉得她对我是真好。”

    她眼前总觉得姑姑对她太凶了些,而且也很严厉,甚至时常打骂,一点也不拿她当亲外甥女对待,不过现在看那些算计来算计去的贵人,她倒是觉得这样的姑姑更可亲些,想到姑姑生活节俭,自己拿了这么一笔横财,解释清楚,还是挺费事的,再一个,逼着姑姑搬家,也挺麻烦,到时候姑姑不知要怎么说自己呢……

    想到横财,顾笙忙把锦囊里的行礼又仔细看了一遍,感觉银票都在,这才放了心,她别无他事,跟蓉儿聊了几句,也就歇息了。

    第二日,芍药喜滋滋地进来道:“多亏小姐的法子,公子已经好了,正在夹板上等小姐呢,说是一定要感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顾笙一怔,心道不过是个风寒,哪里算上什么救命之恩了?

    可是看芍药的样子,自己不去不行,只得收拾了一下,带着蓉儿上了船上,一抬头,见风景如画,甲板上那公子穿着一身白色的儒袍,清风飘飘,果然不是怕再风寒的摸样,此时转过头来,公子如玉,对着她稽首道:“谢小姐救命之恩。”

    顾笙看着看着,忽然领悟了,坏了,中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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