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有个作家曾经写过一本,叫作《与过去说再见》,这虽然只有短短6个字,但其实是一种修行。就像现在散会了以后,白菲只是想安静地坐上那么一会,沉淀沉淀思想,偏偏林渊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彼时,他慢慢地走近她,只像是一个胜利者,他说:“白小姐,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哪个?”

    白菲觉得他不但是电视剧看多了,连台词肯定也背了不少,于是只托着腮看他:“保镖呢?在i大这个地方,你不带保镖,单擒我可能有点儿难。”

    林渊笑了一笑,说:“白小姐,上次给你留下不好的印象,是我的疏忽。”说罢顿一顿又道:“我之前同你说,我时间不多了,是真的,我是先天性心脏病,和我母亲一样的话,大约活不过三十岁。”

    白菲忽然抬脸看他,似是在辨别他说的话的可信度,半晌,她忽然说:“你想打同情牌,让我帮你对付钟泽?”

    他没有接话,反问道:“白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和钟泽不同姓?”

    白菲思忖半刻,诚实答道:“还没来得及细想。”

    他罢不置可否地说道:“因为我与钟泽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我母亲是钟泽父亲的初恋情人,可他那时因为名利地位没多久就抛弃了我母亲同一位大家闺秀结婚了,我母亲后来沦落风尘,我连我生父是谁都未可知,我出生没多久我母亲就不治身亡,临终前走投无路只得把我托付给钟泽的父亲。”

    白菲觉得自己像是看了一场狗血连续剧,而此时的悲情男主角正在对观众说着自己内心的独白,恰巧,她正是这个不幸的观众,她揣摩道:“你的意思是,钟泽的父亲很坏?”

    他整个人都有些忿忿道:“整个故事里,我不恨我养父,我恨的只是那个大家闺秀和她的儿子,她们要不是占着自己的地位优势,我养父又怎么会投入她的怀抱。”

    他又说:“要不是钟泽和他母亲一样,自以为是,一走了之,我又怎么可能发现我的身世,又怎么会知道父亲他,原来这么不待见我。”

    最后,他总结道:“怎么样,白小姐,有没有觉得钟泽他,不像你想象的那般好?他和她母亲一样,仗势欺人,就算他再怎么大义凛然地不回去,钟氏集团,又怎么会拱手让给一个外姓人。”

    “你看,现在你连你钟爱的实验室都再也去不了,他却不知在哪,你觉得,他真的是个守信之人吗?”

    白菲只觉得一下子接收了太多信息,整个人有些消化不过来,她努力分析道:“可我觉着,a是你养父,b是你亲生母亲,c是钟泽母亲,d是钟泽,现在是a的行为直接造成了b的结果,怎么说,也不该由c和d来负责任啊?”

    他说:“白小姐,你我都是没有退路之人,他大可以失败了再回头,钟氏集团一样为他敞开大门,可是你呢,i大应该是你人生的梦想吧,现在就这么没了,难道不觉得可惜?”

    白菲本来想不大通为什么林渊要跟她说这些,现在却有些清醒,她说:”我可能比较迟钝,你看的很重的那些,在我看来,可能并不大重要。”顿一顿又说:“我这一生没几个朋友,钟泽算一个,不论他是怎样一个人,我作为朋友总还是要多担待几分的,不去实验室也罢,大不了回国从头修过,也不失为一种科研精神。”

    白菲本以为林渊会生气,结果他却依旧淡然,他说:“我还有个坏消息没有告诉你,虽然我可能活不到很久,但是我会在有限的时间里,让钟泽他后悔莫及。”

    他一说完,就离开了。那个下午,白菲在那个实验室里坐了很久,似是想把整个事情理一理顺,她觉着,林渊是给她下了一个套,但是她轻轻易易地就这么钻进去了,着实技不如人。

    正当白菲叹一口气想要离开的时候,大门猛地一开,一道光线照进来,刺得她眼睛有点疼。

    钟泽看起来一脸舟车劳顿,他急急地走到白菲面前,将她逼入墙角,问道:“林渊他……有没有将你怎么样?”

    白菲那时的身量离他约只有三五公分,而她身后只有一堵白墙,根本退无可退,只得轻轻将手抵着他说道:“那个,都是小事,我突然想休假一段时间,所以刚才宣布暂时不跟教授一起做研究了。”

    看他半天不搭话,白菲又补充道:“两年前我在伦敦也没怎么玩,你知道,我们做科研的人的思维有的时候是会枯竭的,而我刚好需要渡一渡这个枯竭期,出去开拓开拓思维,树立树立正确的三观。”

    钟泽看她半晌,蓦地将她拥到怀里,白菲顿时一僵,只他说:“菲菲,有的时候,我也会怕,你能不能,假装也好,真实也罢,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你身边保护你?”

    白菲在那时,顷刻间顿悟了童梓的一句话,她说,人的一切怪异的行为,都是有目的的。虽然那时白菲觉得童梓是信口胡诌,现在想来,钟泽那时候说什么要做家教,以前随随便便放走的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甚至,根本可能就是指的自己。

    她试探道:“你的意思是,你想同我做一场戏,骗过你弟弟?”

    钟泽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半晌,终于,他轻叹一口气,说道:“我还是太急了。”

    白菲看他的神色黯淡,心里竟然不紧不慢地抽了一下,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竟引得她鬼使神差道:“要不,我就同你做一场戏给你弟弟看?”

    白菲看着钟泽的眼睛由黯淡又有些转变,意识到自己似是说了什么不该许的承诺,还没来得及想反悔,就他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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