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车票赠早餐
第6章车票赠早餐
我们慢慢走回山坡顶，老羊赶着那几只羊跟在后面。原本空旷又寂静的原野现在已经看不见了，只是一片黑。
“那就拜托你了。”我说，“我得走了。”
“你要赶夜路。”他说，“不安全。有时有狼。”
“我不怕狼。”我说，“我怕人。”
“人没有。”男孩子说，“这里的人特别少，外来人也越来越少。可是有狼群，你真的不怕？”
“狼没有人可怕。”我说，“你回家吧。你也要走很久吧？”
男孩子点点头。
我向他告别，他揣着那两枚符文，带着那几只羊和一只叫老羊的小牧羊犬走向另一个方向。夜幕之中，他的身影很快就不见了。
我慢慢向来时的方向走去。我得回凛风之径火车站，还有那么多地方要去，那么多符文要找，那么多人等着我给他们找麻烦。麻烦到让他们觉得我活在这世上都是罪过。
回到火车站已经是一夜一天之后了，我还比来的时候快了些。可凛风之径这里就是要走这么久，因为没有现代交通工具。而火车站也是个小站，比蛇纹河那边还小，一个小房子盖在一条铁路边，周围是荒原。
这是个常年没乘客的站，没人会来凛风之径这个无人区的——除了我，还有那个也叫柯尔特的男孩子说的想去龙巢搏命淘金的那些探险者。
而凛风之径里的人也不会出来，他们与世隔绝多少世纪了。如此没用的火车站之所以还没被撤，是因为凛风之径无论如何都算瓦罗兰大陆上划出来的一片单独领地，不属任何一个城邦势力。联盟担心一旦失去这种独立性，东西两边的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会立刻试图抢占这片领土，而有个单独的火车站也算是宣誓独立权的一种方式。有那么几趟车一定要在这儿停一下，以宣示这个站的存在感。
包括那趟去祖安的车次，我坐了两次，现在还要坐第三次。对于火车司机和乘客来讲，这站其实挺烦的，没人上没人下，但一定要停一分钟。但这个站终究拯救了我，让我能在这里下车进入凛风之径，找到无人区里的人，然后藏起两枚不该现世的符文。而且现在我还能回来搭这里的火车。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回联盟写封感谢信，感谢他们为这个车站做出的贡献。
虽然我觉得议会不耐烦看我的信就对了。我不知为什么，我的字明明挺漂亮，考古学界都知道，连法官们都称赞过。我一度怀疑他们是为了收集我的签名才给我发那么多罚单。
此时即将入夜，小站的灯光还亮着，我便正大光明地走进去。小车站里果然空无一人，而兼做售票窗口的值班室马上就要下班，我赶紧冲过去。这个小值班室是用木板隔断出来的，门也是简单的挂锁。一个年轻的女售票员趴在褪得看不出本色的桌子上，睡眼惺忪，一看就是百无聊赖地呆了一天。
“明天早晨八点的车，去祖安那趟，一张票。”我说。
“祖安下？”
女孩子的声音都是呆滞的，头也不抬，还打了个哈欠。她脸颊边垂下来的棕色卷发因此晃了晃，我发现下面掩着的是一点点雀斑，但露出来后，反而显得挺可爱。
“诺克萨斯下。”我答。
莎草纸上标注的这几个地点里就是诺克萨斯最让我头疼，但早晚都要去。既然已经如此境遇，那就直接上。
售票员收了钱，翻了半天的抽屉找出盖日期的戳子，印油早已干涸，她又哈了半天的气，才在票上盖出个浅浅的时间戳。珍贵无比的车票终于递了过来，我赶紧小心收好。售票员又抓起一个写着票已售完的木牌，百般不情愿地站起来，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想把牌子挂上去。我顺手接过，帮她挂在窗口最上方。
那个售票员道了谢，我答了句不客气，收好票，却发现她双手撑在桌子上，正望着我。眼神仍旧迷迷糊糊，可是就那么望着。
我突然很不安，但还没等我做任何反应，她又一头栽下去，趴在桌子上睡了。
她好像三天三夜没睡觉似的。我想了想，决定不做多虑，因为多虑也没用。这次终于有椅子坐，虽然整个候车厅只有一张，而且破破烂烂。我搬起椅子，挑了个从值班室看不到从大门口也看不到的视线死角，倚着椅背闭上眼睛。
睡不着也要歇。从凛风之径出来的路上我已经睡了一天多，但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呢。
就因为那是诺克萨斯，我得养足精神应付。我在来这里的路上犹豫了很久怎么进去，最后还是决定坐火车。这座城邦守备太严，外城墙只有几个出入口，整座城墙上十米一个卫兵，而且还围着一条护城河。凛风之径这里的铁路会直通诺克萨斯北站，这样能直接进到城里。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其他方式。
但这次搭货车车厢会很危险，诺克萨斯北站的货运关口查得特别严，有士兵把守，我不太可能混进去。在客车车厢则必须买张票，因为列车进城之前乘务员一定会查一次票，这也是诺克萨斯要求的。那就买，就算被查票也比直接面对士兵要安全得多。在德玛西亚，嘉文放了我。在诺克萨斯，我可实在不敢期盼自己有这个待遇。
我就这样半睡半醒地等着，等到了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值班室的门开了，昨天那个售票员走了出来，伸了个懒腰，嘴里还咬着个面包。她在候车厅里转悠，随便摆摆椅子，但也没摆得多整齐。转了半圈，她转过身来，看到我就叫了一声。
“啊哈，我就记得昨天有个乘客。”
她说着走过来，拿着吃了一半的面包。“你在这儿睡了一夜？”
我点点头。
“早说呢。值班室里有毯子，给你拿一条了。”那个售票员说。她又咬了口面包，问我要不要吃点东西，我受宠若惊，赶紧坐正。
“买了张车票，还赠早餐呐？”
“不赠。”
“那？”
“偏偏今天赠。”她说，“面包，你吃吗？”
谢震字诀带亲属打赏，谢无妄寒蝉打赏。和龙有关系那个英雄是谁啊，不要明知故问，不要故意答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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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拜托你了。”我说，“我得走了。”
“你要赶夜路。”他说，“不安全。有时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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