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诧异于两人的亲密的动作,凤清鸳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变化,随即却恢复了笑意。

    冲两人点头一笑过后,凤清鸳拿出一块似石非石,似玉又非玉的东西印在了那白色石门的凹槽里,不偏不倚。正好贴合。

    白色的石门应声而开,一股比这寒风还要冷冽的气息自门后的洞口中扑面而来,花席城忍不住抖的越发厉害,牙关也开始打颤。

    凤清鸳当先走了进去,却在上邪拥着花席城进来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几个人一直沉默,气氛安静而压抑,寂静中只有花席城咯咯不停的牙关打颤的声音。

    白琉璃一路走在最后,望着默默被上邪拥着往前的走的花席城,眼中闪过几分无奈。

    一路走了许久,直到花席城觉得自己几乎已经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那刺骨的寒意在跨进一间石室之后瞬间消失了个干净。上反低圾。

    桌椅板凳,烛台火光。这间石室竟然是一片卧室的装饰。

    “如果冷的受不了,就进去躺一会。”

    上邪看着花席城脸色青紫,靠着桌椅打颤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说了一句。

    花席城点头,也不推脱,哆嗦着钻进了石床的被子里。

    “仙尊。您去准备一下东西吧。”

    凤清鸳在一旁开口,上邪点了点头,却不知怎么了,竟然不由自主的抬脚走过去,替花席城掖了掖被角,这才转身离开。

    凤清鸳静静看着他的动作,直到上邪的身影消失在石室,她才收了脸上的笑容。眼神有些冷的望了床上的花席城一眼之后才转身离去。

    白琉璃本是想跟着离开,走到门口却停了一下脚步。

    继而折回走到了床边。花席城迷迷糊糊中只感觉有人用手搭上了她的手腕。却因为实在是又冷又困。却也没有睁眼,直到石门开合的声音响过,石室里陷入了一片寂静之后,她才闭实了眼睛,片刻后睡了过去。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冷的关系还是因为别的,总之这一觉花席城睡得特别不安稳。

    即使睡着了,梦中也觉得特别不踏实,有种难以言语的感觉折磨的她难受。

    蓦然醒过来的时候全身出了一层冷汗,而枕头上则是一片湿润。

    她抬手抹了一把脸,脸颊上竟然全部都是眼泪。

    即使醒了,可睡梦中那种心焦和不安却还那么清晰,清晰到让她醒来以后都觉得说不出的难过。

    抱着双臂,花席城靠着身后冰冷的墙壁,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出神,就连上邪走进来站到她面前,她都没有发现。

    直到额头上落上一片冰凉的手掌,花席城才猛的惊醒,抬头就看见上邪蹙着眉,一脸深邃的望着她,问道:“不舒服?”

    花席城摇头,看着他一张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脸,心中那股感觉越发说不出来的清晰。

    她忽然抬手,轻轻握住了额头上的手掌。在上邪微怔的目光里,花席城低声开了口,“师尊,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

    这句话她问的很轻,语气却是上邪从未到过的无助,自从那夜以后,这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她第一次叫他师尊,不过说出来的话却让他的心莫名的一阵堵的慌。

    见他不说话,花席城沉默了片刻,忽然扯了扯嘴角,笑的苦涩,“我忘了,你从来就没有留过我,又谈何不要。”

    说罢,缓缓松开了手,花席城面相前方,语气里一片淡然的说:“走吧,我准备好了。”

    准备好为他做最后一件事,准备好忘却一切,再也不开始。

    上邪在她眼神的空洞中顿住,许久,他抬手,指尖勾过她的下巴,让花席城面向着他。

    什么话也没有说,上邪低头,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很轻,很淡,很温柔的一吻,没有冰冷,不含**,一触即分。

    吻落,上邪在花席城有些诧异的目光里,缓缓开了口:“怪只怪你生不逢时。”

    怪只怪她遇到了他,怪只怪他即使已经有了一丝不舍,却永远不能给她爱,甚至还要亲手结束她的生命。

    说完,上邪打横将她抱起,转身出了石室。

    花席城自始至终没有问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任由他抱着自己步入冷寒刺骨的通道里。

    窝在他怀中,花席城安静的如一只小猫。

    轻轻呼吸着他身上那淡淡的冷香,感受着他结实的胸膛中传来的温度,着他胸口沉稳有力的心跳。

    不管如何,若最后她可以和他如此平和的面对,即使结果是她死,那她也没有遗憾了。

    可是,当走进那间冰室,眼前熟悉的场景与脑海深处的画面结合在一起时,花席城还是猛的从上邪怀中抬起了头,有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那张曾经出现在她梦中的冰床冰棺,以及里面躺着的那个雪般的身影,和那个即使时隔两年都没能忘记的梦境中的一模一样!

    花席城呆住,挣脱开上邪的怀抱,在白琉璃等人不解的目光中,一遍遍来回打量着这个冰室,视线触及那冰棺中的人时,花席城竟然没有勇气深看下去。

    颓然抱着双臂,她靠着冰冷的冰室身体几乎要倒下去。

    上邪眼疾手快,闪身过来想要将她扶住,却被花席城一把推开。

    上邪微怔,蹙眉看着她没有说话。

    许久,花席城才抬起头,那双曾经清澈的眸子中一片让人看不透彻的深邃,青白的唇颤抖着,她问:“我不在乎你要我的命,我想知道,我的命在你眼中有什么利用价值?”

    她说完,视线死死盯着上邪。

    那张冻的通红的脸上神色中忐忑而不忍,仿佛想要到他的回答,却又怕到她的回答。

    上邪在她的视线中沉默了,那紧蹙的眉头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

    许久许久,他微一抬眸,视线落上她的脸,终于开了口:“你的命,可以救活另一个人的命。”

    一句话,仿佛抽空了花席城身体里所有的力气,许久,她才咬着牙,继续问:“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所以才会救我。”

    “是。”

    上邪回答的干脆利落。花席城的身子晃了晃,“自始至终都是你的算计,是不是?”

    “是。”

    花席城终于是无力的跌坐在地上,那张脸上除了苍白,只有一片死一般的灰烬。

    上邪望着她一瞬间心如死灰般的模样,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在心口蔓延。

    他想伸手将她扶起来,却被花席城闪身躲开,看向他的眼神如看着最陌生的人。

    上邪怔住,花席城却冷笑一声,缓缓开口:“所以,我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颗棋子,你要用我的命,来救她是不是?”

    随着话音,花席城一指指向那冰棺:“那里,就是你爱的人,是不是?”

    字字句句,锥心刺骨,明明满是痛苦的人是她,可上邪却觉得自己的心蓦然一痛,无言反驳。

    花席城笑了,笑的很淡,却如秋风中的落叶一般,仿佛下一秒就一触即破。

    她踉踉跄跄从地上站起来,脚步蹒跚着走到冰棺边。

    里面的人眉目如三月油画,是她这一生以来从未见过的倾城之色。

    花席城苦笑,怪不得,能让上邪爱上的,必定是倾国倾城的姿色,像她这种庸脂俗粉是哪里来的勇气在他面前表露心迹的?

    视线落在冰棺下的冰床上,一把小巧的匕首出现在视野里。

    花席城轻手执起来,在手中握紧,她这一动作落在三人眼中,让三人齐齐一惊。

    下一秒,上邪已经闪身而来,挡在了她与冰棺之间,看着她视线微沉的道了一句:“别乱来。”

    花席城望着他眼中的担忧,心中却满是说不出的苦涩,因为她清晰的看出他的担忧并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冰棺中的女子,他怕她会对冰棺中的女子做出什么事。

    转身,花席城往身后挪了两步,离开了冰棺一段距离,脸上的神色一片说不出的平淡。

    半晌,她才道:“你要我的命,是如何救她?”

    “用你的心脏。”

    这一次,没等上邪说话,开口的却是凤清鸳,她看着花席城,视线中看不出其他情绪,“席城姑娘,虽说这种事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是你生为灵曲星,便是为我妹妹而生,这便是你这一生存在最大的作用。”

    花席城愣了愣,原来,是要她的心而已凤清鸳的妹妹啊,怪不得她会这么上心。

    嗯,心脏,没了心,也就不会感觉痛了吧?

    “哦,原来是这样,只是心脏而已啊。”

    花席城喃喃一句,低头望着自己胸口,表情十分平静,可上邪却忽然觉得一种说不出的忧虑在心中闪过。

    下一刻,匕首没入胸膛,血色瞬间在胸口蔓延。

    花席城仰着头,淡笑着将那把匕首刺进了胸口,一点点从胸口划了下来。

    所有人呆住,望着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一瞬间的失神,三人眼中皆是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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