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站定在悬空山的山顶山,花席城心中是瞬间奔腾过了几亿头草泥马啊。

    满满的都是又惊,又怕,又气,恨不得把夙夜大卸八块。

    然而那货却笑呵呵看着她,一脸平静的说这是为了激发她的潜能。

    花席城想骂人。可对上夙夜那如罂粟花一般的笑容,口中的抱怨生生又被她给咽了下去。

    御空飞行是她这一年多以来所修行的术法中最难的,也算是个瓶颈,眼下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过了,说实在的心里气夙夜之余,她更多的却是欣喜。

    而她也明白,夙夜既然敢堂而皇之的把她从断涯上推下去,心里自然是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才会这么做。

    他不会让她涉险,这一点不用他说,她心里也都清楚。

    就这样在后山呆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期间花席城一次都没有回过无忧宫,倒是招月那丫头忍不住。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带着一些日用品之类的来后山看看,还不忘给她带些山里吃不到的食物。

    不过这些东西拿来以后尽数都被夙夜没收了,他说这修行期间是不能用食的,但她现在还不能做到辟谷不食,所以只能以最清淡的东西为食。

    花席城起初是因为这个闹腾了一阵子,毕竟在这深山之中不得下山就够憋屈了,除了每天劳心劳力的修行,竟然连顿好的都不给吃,简直比出家当尼姑还凄惨。

    可面对花席城的反抗,夙夜却难得的铁了心就是不松口,没办法,花席城也就只能乖乖话,谁让他才是这里的王,招月虽有心想帮她,最后却也是站在夙夜那边去了。

    时间就这样平淡却安稳的一点点过去。这种在深山中与世隔绝没有波澜的生活却很恬淡而充实,以至于花席城总会在不经意间就真的忘却了所有,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可每当夜深人静。一个人躺在床上睡不着时,那些被她刻意深埋起来的过往种种和那些必须要面对的事,却也是总会在不经意之间挣脱束缚在大脑中不断交替。

    兴许是三年期限将至的缘故,花席城感觉最近几日,她身体里那种平静了许久的烦躁尤为强烈。

    这一夜反常的整夜未眠,到了第二日花席城习惯性的早早从床上爬起来,想要去山中走走。以缓解这种烦躁感,却在开门后发现了站在她门口正欲敲门的招月。

    花席城怔了一下,不解的问道:“这么早你怎么就怕山上来了?”

    招月一改往日见了她总是笑眯眯的模样,沉吟了一下说道:“王上命奴婢来接小姐下山,小姐快跟我走吧。”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她就出了竹屋往山下走。

    花席城没弄懂眼下是什么情况,半她的手问道:“怎么了,为什么忽然就让我下山了,夙夜呢?”

    前两天夙夜还说过,她的修仙诀才只领悟了个凤毛菱角,一时半会下不了山的,怎么今天这么突然?

    招月在她的话里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神色有些说不清的复杂,却是半天没有说话。

    正在花席城要问第二次的时候,招月却像下了什么大决定一样,忽然松开了她的手。推着她后背急切的说:“小姐,您快走吧,不要回无忧宫,走的越远越好。”

    花席城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弄的越发不明所以,可心里却隐隐约约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

    “无忧宫出事了?”宏以叼弟。

    招月虽然抿着唇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花席城的想法,当下花席城也来不及她解释什么,脚下风声瞬起,腾身往山下飞掠而去。

    招月顿了一下,口中劝阻的话还没来的及说出口,眼前却已经没了花席城的影子。

    路上花席城速度很快,思绪却在飞快转动,若真是无忧宫有事,夙夜此刻定然是已经在无忧宫里了,她怎么能抛下他不管?

    不说别的,单是这两年来他为自己所做的点点滴滴,这辈子她就已经认定了这个朋友,而朋友有难,她又怎么会坐视不理。

    几乎是想也不想,一路冲回无忧宫,站在无忧宫的大门外,花席城微微皱起了眉。

    两年来的修行,她现在的身体已经远非以前可比,脑海中的神识铺展,她清晰的感觉出了一股无形的压力隐隐约约从耸立的大殿里传来,将整个无忧宫笼罩在了其中。

    走进大门,那些景色依旧,和两年前相比较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一路走来却并未见到一个侍卫或者侍女,偌大的无忧宫除了那越发强烈的压力之外一片死寂,没有一个人影。

    花席城的心一点点的沉下来,不敢再耽搁,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的,直奔向了夙夜的前殿。

    远远的,前殿门口站着一众无忧宫的侍卫,个个面色沉着。夙夜从不在前殿安排守卫,这模样不用想,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心中这般预感,花席城几步奔过去,却在看见偌大的大厅中的众人时脚下的步子一顿,胸口的呼吸乱了。

    一众人在花席城脚步跨进大厅的一瞬间变得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向她看来。

    全身僵硬,花席城如同石化了一般,保持着迈出一只脚的动作,大脑中一阵哄鸣,让她所有思绪都在一瞬间停止了转动。

    而她这样的反应并非因为大厅中众人的目光,而是因为那背对着她负手而立的身影。

    银发如月,白衣胜雪,那般圣洁而孤傲的背影,宛如月夜下的一朵昙花,惊艳而熟悉。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斜斜靠在软塌上的夙夜。

    望着她那失神的模样,眉间几不可见的一蹙,紧而缓步走来,站到了她身边轻声道:“来了?”

    花席城却没有反应,如同没见一般,所有的视线全部放在了那人的背影上。

    直到那人缓缓转身,一张如雪莲般的容颜上深邃而清冷的视线落下来,才让她瞬间回神,下一秒却如触电一般匆忙别开了视线。

    身旁的夙夜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视线微瞟过身后的人,唇角微冷的一勾过后,夙夜忽然伸手搂住了花席城的腰身。

    拥着她转身,随即缓缓的开了口,“现在,可以说你们的目的了。”

    一语打破宁静,夙夜拥着怀中全身僵硬的花席城坐上主位,大手一直覆在她腰间,一半是对下方几人示威,一半却是在无声安慰她。

    时隔两年,他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却不想当再次看到那个人,她却依旧如此失态。

    是他低估了她对上邪的感情,还是太高估了自己,以为就算她爱了,他也可以让她改变?

    夙夜凝着眉,那双魅乱的眸子里一片说不出的深邃。

    不管是哪一种,他一定会改变当初的结局,一定。

    花席城任由他这样将自己箍在怀中,感受到他手掌中传来的热度,那颗几尽停跳的心才稍微缓了缓,不过却也仅限于此。

    从看到那人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整个人就已经牵到了他身上。

    两年多了,她魂牵梦萦了两年多的人,她每天期望见到却又害怕见到的人,如今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了,她的感觉除了不知所措之外,只剩下无奈。

    他来了,就代表他要来履行承诺了。

    她不怕死,却怕看到他想要取她性命时的脸。“尊上,今日本君与仙尊同来,确实是为了灵曲星,还望尊上行个方便。”

    夙夜话音落下许久,开口回答的人却是凤清鸳,花席城见她的声音微微抬了抬头,却对上了凤清鸳轻笑的脸。

    对她微一点头,凤清鸳笑道:“席城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花席城没有说话,也没心思说话,与她对视一眼过后又低下了头。

    凤清鸳竟然和他一同前来,她对于他来说,果然是不同的吗?

    凤清鸳看着花席城的动作,脸上的笑容却没有变,转而将视线投向了夙夜,等待着他的回答。

    然而着她这起来十分客气的话,夙夜却冷冷勾唇,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不屑,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

    “上邪,你说呢?”

    夙夜望向一直未曾开口的人,那视线如刀。

    花席城见这个名字浑身一颤,夙夜搂着她的手臂紧了紧。

    抬头,对上一双冷漠如雪山般的眼眸,让她心中一窒,紧接着又低下了头。

    世尊望着她的模样,一张玉般脸庞上没有丝毫变化。

    许久,才轻启薄唇,淡淡的道:“本座今日来,只是为了灵曲星。”

    “哼。”

    夙夜一声轻哼,却是说不出的冷,他道:“凭什么?”

    世尊未理会他的话,眼眸未抬,落上窝在他怀中的花席城身上,继续道:“本座要的东西,从来没有理由。”

    花席城不知道灵曲星是什么,却似乎从世尊微冷的语气里出了些不善。

    再次抬头,却发现那人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刚想别开视线,却那人漠然的道:“三年期限以到,你还准备躲?”

    花席城在他的话中不禁全身一震,袖子中的手紧紧握着,不长的指甲嵌进掌心,那阵阵刺痛却比不上心中的冷寒。

    他,终于还是说出口了。

    她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灵曲星是什么,本以为他这次来并非为了那个约定,她一直弱弱的想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却还是避免不了。

    他看自己的眼神冷漠的如同看一个路人,面对自己脸上的挣扎与深埋的苦涩毫无怜悯,除了冷漠依旧是冷漠。

    “我没反悔,亦不会反悔。”

    许久,清脆的声音传来,花席城抬头看向世尊,那双清澈的眸眼中满是坚定。

    一语落下,凤清鸳夙夜,与一直静静站在一旁自始至终都未发一言的白琉璃皆是一顿,齐齐将视线投向了她。

    花席城抿着唇,第一次敢将视线落在世尊脸上,语气虽轻,却不容置疑:“可是说好的三年,如今距离三年前你我约定之日还有三个月零九天,还没到。”

    一语落,满堂惊。

    望着她如今以出落的越发美艳的脸,世尊眉头微挑,有些不知名的情绪在心中一闪而过,口中本想说的话微一拐弯,竟然变为两字:“依你。”

    花席城本是抱着一试的心,却没想到他会如此痛快的答应,微一愣神过后,随即低了头,半晌才道:“多谢世尊。”

    没有叫师尊,没有过多的欣喜,只有一片淡然,淡然到好像他们之间讨论的并不是她的生死。

    花席城这样的表现,让下方的人眉目几不可见的微皱,心中蓦然升起了一丝怒火。

    无处可寻,却那么清晰,两年,她竟然变了这么多?

    一地诡异的沉默,凤清鸳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却一笑,缓缓的道:“今日既然来了,必须要带上灵曲星才行,眼看星象将至,若误了时间让天君怪罪,谁也担待不起。”

    此话一落,夙夜与白琉璃皆一皱眉,凤清鸳却不为所动,看向世尊道:“先尊,来之前本君曾同你看过星象,七星连珠之日近在咫尺,若错过了,可就要再等几百年了。”

    花席城着这话有些不解,为何刚刚在说的是她和世尊间的事,凤清鸳却说什么灵曲星?

    莫非这灵曲星…

    似乎看出了她眼中的不解,凤清鸳忽然抬头看向她,道:“席城姑娘猜的没错,今日仙尊与本君要找的灵曲星,便是你。本君来的目的就是…”

    “本座说了,依她。”

    凤清鸳的话没有说完,却被世尊淡然而冷漠的声音打断。

    花席城虽不知她是什么灵曲星,可他这话却松了口气。

    那个结局既然改变不了,那她就多用这些日子安排好未完的事,她不是逃避,而是想再多一些时间,看看身边这些爱她的她也爱的人,仅此而已,真的仅此而已。

    夙夜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将她拥在怀里,保护的意味却颇浓。

    世尊这般开口,夙夜冷冷勾唇,却没有任何笑意。

    半晌,他忽然起身,缓缓开口说了一句话,却一下子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搂着花席城的肩膀,夙夜声音很缓,却字字有力,“本王的王妃是去是留,皆由本王说了算,其他人无权干涉。

    若想动她,那便是与我鬼族为敌,本王就算追遍三界,也定然不会放过他。”

    此话一落,在这寂静的大厅如一声惊雷一般炸响,四人皆有些不可置信,花席城则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半天才结巴的小声问:“你胡说什么呢,谁是你王妃?”

    夙夜没又回答,低头看着她满脸惊鄂的模样,却忽然勾起了唇。

    那魅乱众生的笑容恍人眼球,他低头贴到她耳边,轻声道:“没胡说,本王的王妃就是你。”

    花席城感觉到喷洒在脖子上的呼吸,不禁全身一颤,抬头想要反驳,却见夙夜看向她的一双桃花眸中邪肆却深邃,还带着些说不出的情绪。

    可那其中闪烁的渴望与祈求,一下子让花席城软了心。

    许久,在凤清鸳与白琉璃不可置信的目光里,以及一道隐晦却冷然的视线里,花席城沉默了许久,却终于是抬起了头面向众人,随即转身,对着身旁的夙夜轻轻施了一礼,缓缓的道:“多谢王上怜爱,席城受宠若惊。”

    一句话,虽没有说明一切,却已经将夙夜刚才的话证实了个百分百。

    这一句话,让凤清鸳与白琉璃脸上的神色快速变化,说不出的精彩。

    夙夜却在她的这句话中一点点的勾起了唇,那明媚的笑容像极了烈日下的罂粟花,火辣而致命。

    反手搂住花席城的腰身,将她整个人禁锢在怀中,夙夜面向三人,道:“三位今日来的正是时候,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本王便要与王妃成婚,三位是要现在离开还是要留下来喝杯喜酒?嗯?”

    此话一落连花席城都愣住了,眼睛瞪向他,低声道:“你发什么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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