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好?”秦封语气阴冷的问道。

    “是!”侍卫如实禀报。

    秦封脸黑了大片,把人遣了下去。

    他打开一幅画卷,上面的人衣着如火,笑容妖艳,是舒弄影扮演舒墨时的样子……

    秦封望着画中人,眼中似有受伤。

    “师傅,都这样了,你还是想着离开我……”

    “一定要逼着我把你的希望一个个捏碎么……”

    ……

    自舒弄影武功被废以后,秦封就再也没有动过舒弄影。

    但今晚不知为何,秦封又疯狂了起来。

    舒弄影皱着眉承受着,时而眼神无光的望着床幔。

    只想着这样的日子快些过去……

    “你在想什么?”秦封瞥见对方的眼神,只觉得对方身子在这里,可是心却早已经远离。

    舒弄影没有回答秦封的话,再次闭上了眼睛。

    “那么多天了,你就不愿意和我说上一句话?”秦封声音里带着些颤抖,“你就那么恨我?”

    能不恨么?

    舒弄影在心里想着。

    秦封说着爱他,有多么的爱他。

    但爱,永远不是禁锢伤害别人的理由。

    舒弄影又一次被封足了。

    只因为昨日他的不理睬惹怒了秦封。

    不出门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忍受的事情。

    这幅身子虚,也嗜睡的很。

    只要在床上躺着,他就能很快的度过一天。

    他在等着,孔染带他走。

    可惜,越是希望,就越是失望……

    在秦封要离开时,他难得雀跃了些,还多喝了一碗粥。

    这事,秦封突然推门而入。

    看见了舒弄影嘴角还未消失的笑容。

    “师傅今天很高兴?”秦封凤眼打量道,“正好,我也要带师傅出去走走……”

    说完,就推着他的轮椅到了神月教殿门前。

    秦封把他保上了马车上,上面的东西齐全,一看就知道是早就准备好的。

    “你要带我去哪?”一直不与秦封说话的舒弄影第一次开了口。

    “龙门城啊。”秦封的语气中带着戏谑,“师傅曾经待在那儿的时间不短,怕是很想念罢。”

    舒弄影心凉了半截。

    怕是秦封知道了孔染之事,才会决定把自己带走的吧。

    又一次,离开的机会没了。

    舒弄影的好心情没了,整个人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秦封也陪着他坐在马车里,强迫的他搂在怀里,用内力温养着他。

    “师傅,我带你去龙门城看一场好戏……”内力温养着他的身体,冰冷无力的感觉散去,浑身都是暖洋洋的。耳边是秦封的吐息,看上去两人关系是如此的亲密。

    舒弄影心中却是冰凉。

    一种不好的预感随着越来越接近龙门城而更加清晰。

    ……

    来到龙门城后,秦封没有带他去客栈休息,反而是亲自抱着他到了一处高地。

    高地风很大,他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被秦封揽在怀里。

    秦封指着下面说道:“师傅,还记得这是在哪吗?”

    舒弄影看过去,是凤鸢山庄。

    当时他身份还没有暴露的时候,被秦封囚禁住的山庄。

    此处高地极为巧妙,距离凤鸢山庄不远,能看看清楚底下的庭院和打扫的佣人。

    舒弄影不知道秦封是何打算,但是不好的预感却愈发的浓烈。

    当看见孔染的时候,舒弄影已经满脸震惊:“孔染!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然在那里?在神月教设法把你带走吗?”秦封危险的问道。

    “你都已经知道了?”舒弄影猛地对上秦封的双眼,质问道。

    “是,我都已经知道了。”秦封不喜欢舒弄影用这样憎恶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又搂紧了舒弄影,让自己的语气缓和点,“师傅,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想把我们两个分开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孔染明显受了伤,踉踉跄跄的冲进凤鸢山庄。

    很快一行人就追了过来。

    是徐程!

    舒弄影脸色愈发的惨白。

    一行人也冲进了凤鸢山庄,开始搜草起来。

    “是你把孔染的行踪告诉了徐程。”舒弄影肯定的道……

    “没错。”秦封吻上舒弄影的眉毛,“师傅,你看你还能指望谁呢?孔染已经连自己都顾不上了,怎么可能还能带你走?”

    “师傅,你死心吧。和我一起好好的过,不好么?”

    舒弄影没有说话,而是死死的看着下面的动静。

    “报!没有搜查到人!”那群人上报徐程。

    徐程脸上一片冷,扫视着这片山庄:“放火,把人给我逼出来!”

    属下们犹豫片刻,还是立马的去办了。

    凤鸢山庄很快就被堆满了柴火。

    柴上面还铺满了酒。

    徐程让人包围在外围,自己立在大门前,从袖口中取出火折子。

    一小小的火苗抛进其中,瞬间卷起了大火。

    风很大,偌大的凤鸢山庄,竟然在短时间内就被大火包围。

    里面的佣人早就已经出来,颤抖的望着这场大火。

    火光很盛,刺得舒弄影眼中忍不住流出生理盐水。

    秦封不舍得舒弄影伤了眼睛,要把人搂开。

    “不准走!”舒弄影喊道。

    秦封想了想,还是让舒弄影亲眼看见孔染被擒住,才能绝了心思吧。

    于是也就顺从了舒弄影,只是把人偏了偏,不让那火光刺伤舒弄影的眼睛。

    雄雄大火而起,凤鸢山庄的每一栋楼都被火光吞噬。

    等在外面的徐程也缓缓不安起来。

    若是对方死也不愿意出来怎么办?

    不,不可能的……

    他那么恨自己,怎么可能愿意死在这场火下……

    果然,一道人影从火光中走出,站在凤鸢山庄的门前,与徐程对望。

    “白眼狼……”孔染一如既往的嚣张,虽然身上有些狼狈,但表情却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徐程立刻上前:“孔染……”

    还未靠近,就被孔染的剑挡住了脚步。

    徐程站在离孔染一剑处,冷声道:“你已经逃不了了,跟我回去罢。”

    “呵!你算什么东西。”孔染嘲讽的冷呵一声,“就算逃不了了,为什么就要跟你回去?”

    徐程习惯了对方对自己恶毒的言语,倒也不在意。

    只要人能在他身边,什么都好。

    他看了眼头顶烧得正旺的房梁,语气里有了几分着急:“我们出去说。”

    “不。”孔染利落的拒绝,“我就要在这里。”

    徐程有些恼怒,正想要用强,就见孔染问道:“徐程,你那样待我,到底是几个意思?你爱我么?”

    孔染这个样子,就像一个小孩,幼稚的质问着大人。

    一句你爱我么,徐程有了几分动容,连脸上的表情都缓和了几分。

    “乖,我们出去说。”

    “不,就要这里说。”孔染道。

    徐程静默两秒,看着房梁有倒塌的趋势,就很快速的道:“爱。”

    孔染嘴角勾出笑容,手中的剑也丢了,然后展开双手道:“那就过来抱着我……”

    徐程急着要带孔染出去,也就顺着他,上前搂住了对方。

    在高处上的舒弄影,就看见抱着徐程的孔染,手中多了一抹银光。

    然后就见徐程的一声闷哼。

    秦封察觉到了不对,立刻捂上舒弄影的眼睛。

    只见徐程一声闷哼,孔染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音闻之疯狂:“爱我?既然你那么爱我,就跟我一起去死好了!!”

    舒弄影躲不开秦封的手,只能见,孔染大笑在一声巨物落地之后戛然而止,随后就是大火呜咽的声音和众人慌乱的叫声。

    “我们回去……”秦封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急促。

    显然这样的情况他也没有料想到。

    孔染,竟然死也不愿意跟着徐程走。

    可是秦封似乎有点理解,孔染是天机子的弟子,也是繁花城的城主,那么骄傲的他,岂会容忍自己在别人的掌控之下。

    那么……

    舒弄影呢?

    他能容忍吗?

    秦封横抱起舒弄影,头也不回的下山。

    秦封忽然见舒弄影轻声的问道:“孔染他,会死吗?”

    会死吗?他挡住了舒弄影的眼睛,自己却看到了一切。

    徐程被孔染后面捅了一刀,想要后退却被孔染死死的揽住。

    也许是面对死亡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徐程最后推开了孔染,退了出啦。

    但是那个笑的疯狂的男子也被随之塌下的房梁压在了火海之中。

    他看见徐程不可置信的跪在门口,是被下人拖着出去的……

    那样的重量,会死吗……

    ……

    秦封带着舒弄影到了早就准备好的住处。

    此刻,他已经没有了平时咄咄逼人的态度,细心而又仔细的为舒弄影褪去了外衣,为他盖好被子。

    舒弄影神情恍惚,似乎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但他身体已经很差,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秦封就坐在床头,静静的望着他。

    就这样,看着舒弄影,枯坐了一夜……

    ……

    徐程没有死,那一刀没有戳中要害,只要养上个把月就好了。

    但是他整个人却恍惚了起来。

    秦封找过来的时候,他才有了些动静。

    “他死了……”徐程干巴巴的道。

    “他那么臭美的一个人,烧成了一把黑骨头……”

    徐程用手摁住额头,痛苦地道。

    他把他们相识的开始,过程慢慢的说到。

    秦封也一直没有开口打断,就静静的着。

    “曾经,我和他关系也有那么和谐过,不能想到到了后来,竟然会是这个模样……”

    秦封一直着,直到后面徐程说了干净,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你快些振作吧,外面正乱,你要是垮了,就什么都没了。”秦封只是出声劝道。

    徐程点点头,眼神却是茫然的。

    秦封看天色,准备回去了。

    走时,被徐程叫住了。

    “你别像我一样,把人逼成这样。”

    “知道了。”

    秦封当然知道,从那天晚上就知道了。

    他想要的,不过是他和师傅在一起,而不是像徐程那样,一死一伤……

    那样的结局,他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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