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这间独立的牢房里,唯一透出光线的气窗,以及那一根根木造的牢栏,我颇感无力的搔起头来。

    这个地方是燕府自设的牢房。那天燕老爹将我抓起来后,不知在犹豫什么,考虑了半天才决定将我囚禁在燕府内的牢房里。

    被关入牢房内后,我又仔细的想了一下,总觉得燕老爹会这么做,似乎是别有用意,而说我的那些罪状不过是一种借口罢了。

    再加上,守在这破旧牢房外头的,就只有一名年迈的家仆,对我来说根本没啥作用,就算不换回自己的身体,只要肯‘花’点心思,这里根本就是任我进出。

    只不过经过一番考虑,我最后决定选择等待,想看看燕老爹究竟想玩什么把戏?

    自那天以来,已经过了二天,四位大小姐在得知我被燕老爹囚禁后,纷纷跑来探望过几次。

    除了玥虹哭哭啼啼以外,另外三个并未显得太过担心,都清楚燕老爹似乎别有用心,要我耐心点等候她们的好消息。

    当然在这段期间,我也不会让自己闲着,满脑子都在思考,该如何找出解除暗示的方法。

    然而除了那四位大小姐外,还有一人也来探监,那人是许子谦,也就是我在现世的麻吉——徐维亚。

    眼下他人坐在牢房外,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对我提问起来。

    “喂喂,被关起来的感觉,究竟如何啊?”

    “你觉得勒?看你的样子,好像想试试看,是吧!”我没好气白了他一眼。

    “呵呵,不用客气!这种无谓的体验就免了,我还嫌没玩够本呢,可不想‘浪’费时间在其它的事情上。”

    “玩……是能上哪玩?”我极为无力的望着他,怎么感觉他回到前世,态度就像来郊游一样啊?

    “看来你一点都不懂,就是挑战与体验未知事物,那种大无畏的冒险‘精’神!唉,亏我训练你那么久了,实在是令我失望。”他是一脸慷慨‘激’昂的猛摇头。

    “你……记忆的一部分,本来不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了,有什么好体验的?”

    实在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再说,光是找寻四位大小姐的踪迹,就已经占满我的思绪,根本就未想过其它的事情。

    “不不,今非昔比,过往的记忆和实际再体验,感觉是截然不同!就好比再逛一次青楼妓院,和那些娇羞美眉玩起来……”

    “停!”我败了。

    “怎么了?我才正说到‘精’采的地方耶!”

    “剩下‘精’采的部分,你慢慢去找别人聊!先谈谈正经事要紧。我想你这次,应该不是纯粹来分享你的风流史吧?”

    “呵,真不愧是我麻吉。”维亚眼睛为之一亮,顿一顿又说:“陈尚伟今天早上离开临安,前往太湖去了。临走前还不忘叫我来探望你,问你需不需要帮助。”

    由于陈尚伟的身分可疑,因此先前我与维亚商讨决定,由他暗中注意陈尚伟的举动,好能随机应变。

    “昨天,是吗……”那也就是说,召开筵席的那天,他人应该还在临安啰?现在想起来,实在有些不对劲。

    依照之前的表现,他对燕雪儿似乎还颇为执着,可偏偏招亲那天人未到场,彷佛早就确定招亲会失败一样,也许,那个实力爆强的笑面生,就是他安‘插’进来搞破坏的。

    但问题是,从那天的情况来判断,笑面生很明显是打算要嫁祸月‘露’居,而破坏招亲筵席,只不过像是一场意外而已。

    “那你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跑去太湖吗?”

    “说十天前,藏身在天理教太湖分舵的巫医,好像遭到鸟妖的袭击当场惨死。因此燕大人特别托他暗中调查事情是否属实。虽然这是他亲口跟我说的,不过我觉得可信度相当高。”

    “鸟妖……”我第一个就联想到第十神。

    “嗯,是一只体型像人一样大小的鸟妖!也许就是你上次说的第十神。”看维亚的模样似乎颇为肯定。

    “这和作贼的喊抓贼,没什么两样嘛。”我无力的摇了摇头。想来,大概也查不什么鬼东西吧?

    维亚也颇为认同的说:“只能说,是那名巫医倒霉,惹到惹不起的人物,就算他躲到天理教总舵,让那些为数众多的奇人异士保护,恐怕也没多大的作用。”

    “总舵……等等。”他这么说,我才猛然想到一件事情,遂连忙问:“对了!你还记不记得,陈茂发现那个宝藏的位置?”

    “位置?”维亚愣了一下,随即醒悟似的说:“是啊!既然他们来此的目的,是为了替陈茂自己存下财宝,作为日后建立地下帝国的基金。也就是说,他们八成会在哪里,建立一个根据地才对。”

    我是连忙点头。真不愧是我的麻吉啊!一点就通。

    维亚思考了一会儿,才说:“这我知道了。只不过,现代与这个时代的地名,有点不太相同,可能要‘花’点时间调查一下才行。”

    “是吗?”考虑了一会儿,我顺便跟他提出,一个在脑海酝酿许久的法子,请他帮忙一同去筹备。

    维亚过我的法子后,仔细考虑了一会儿,有点不安的问说:“这样真的好吗?你确定现在的你,有办法应付那些人?”

    我摇摇了头,说:“不确定,但如果不采取主动,根本就无法找到机会。”我只知道,由于对方有个计算能力高强的伯爵,基本上只要落入他的陷阱之中,几乎是没多少胜算。

    “好,我知道了,就试试看吧。”

    维亚犹豫了一会儿,才点点了头,‘露’出颇为严肃的神情,说:“不过,你万要记着,无论情况如何危急,只要能保住‘性’命,总有一天,事情会迎刃而解的。”

    “希望如此。”我不禁叹起气来,总觉得前途堪虑。

    只是讲起前途,我就突然想起那位可怜的绿儿,不知维亚如何安置她?遂问起维亚。

    “哦?你问我的‘爱妾一号’现在过的怎么样?放心,她过的相当好。”

    “爱妾一号……”

    “哈哈……开个玩笑,她已经回老家安顿好了,放心。”

    “开个玩笑?”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啊?难道,你不相信你麻吉的为人?”

    “你……觉得呢?”

    维亚探完监后,我待在这不见天日的鬼地方,又渡过了三天。

    把我囚禁起来的老人家,才总算出现在我的面前。

    本以为被关在这种鬼地方,几天没刷洗的我已经算是相当落魄了,没想到眼前的燕老爹,神态却显得比我更为落魄可怜。看的我差点不知道,到底是谁在关谁了?

    燕老爹满脸犹豫不决的神情,无力的坐在牢栏外头,对我问说:“唉,你为何不走?”

    “是吗?我倒想问为什么一定要走。”

    “这……唉。”燕老爹看了我一眼,又深深的叹息起来。

    “呃……是不是因为,迟迟无法将处方‘药’材,运送到各地灾区的熟‘药’所?”

    燕老爹的模样有点惊愕,似乎没料到我会知道这事,艰难的点点头,说:“嗯,相信……你也从月‘露’居内部,得知了太医院眼下的状况吧?”

    “这个……多少说过一些这事。”只不过,大部分是偷来的就是了,另外小部分则是从语儿那边来。

    燕老爹无奈的点点头,说:“嗯,那你应该也清楚,这些日子以来车队连连遭劫,老夫是费尽心思的想找出内‘奸’,却非但一点成效也无,还反让所有嫌疑尽数落在老夫身上,唉……”

    “……”我无力的搔了搔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事情果真就如我猜测的一样,那个天谴组织是运用别种方法,来取得车队数据。因此先前语儿来探监时,也曾跟她提醒过这事,要请燕老爹多多注意。

    “也许,就如雪儿所说的,这事得靠你才有办法解决……”

    燕老爹话说完,面‘露’愁容静默起来,彷佛是在犹豫些什么,随后突然缓缓的将双膝置地,由坐姿转为跪姿,说:“项先生,老夫在此请求你,就算为了拯救苍生,也请你助我一臂之力好吗?拜托你。”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吓了一大跳,连忙说:“等等,请别这样,帮忙完全没问题,只不过我可能没您所想象的,那般厉害有本事……”

    真不知道,语儿是怎么跟她老爹形容我这个人,感觉燕老爹似乎变得对我敬畏许多,不再带有那种轻视的意味。

    “咦!你不跟我谈条件了吗?”燕老爹显得有些错愕。

    “啥!谈什么条件?”我也感到错愕。

    燕老爹疑‘惑’的问:“难道,项先生来这里不是为了雪儿吗?”

    我愣了一愣说:“呃……当然是,不然我来这里做啥?”

    我可没有那种什么牺牲奉献的伟大情‘操’!拯救苍生百姓那档事,还是留给耶稣去表现就好。

    燕老爹也愣了一愣,问说:“该不会,你没想过要藉此机会,跟老夫讨一‘门’亲事?”

    “对厚,还有这招……”我无力的垂下了头,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虽然,这招手段颇为卑鄙,但与挟人‘私’奔相较起来,似乎也没多大的区别。

    当然我的这一番话,让燕老爹是一脸的懊悔,后悔他自己多嘴。

    只不过,为了我的将来着想,即使是卑鄙无耻,还是得将就一下,说:“燕大人,我这个……关于雪儿的事情……”

    讲到跟人谈条件,我实在不是很拿手,重点是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因此我说起话来是吞吞吐吐的。

    燕老爹打断我的话,语重心长的接下去说:“假若,雪儿是个活泼泼的健全少‘女’,项先生若是有意娶小‘女’,老夫并不反对这‘门’婚事,只不过事与愿违啊……”

    到这里我猛然醒悟,他之所以会这么犹豫,甚至故意将我囚禁起来,想‘逼’我走的原因了。

    “她的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了?”我紧张的连忙问起来。

    当初,燕老爹之所以办筵席,就是因为担心语儿的病情,不愿她为诸事烦扰,所以才想帮她找幻人家,过过平淡生活调养身子。

    而我也知道,狭心症在这个时代,算是不治之症的情况下,那是最好的疗养方法,只要能好好的控制情绪和饮食,基本上多活个十几年也无大碍,反之则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嗯……”燕老爹点点了头说:“从最近开始,雪儿病情有突然加重的趋势,每日‘胸’口都会厥痛,依据老夫的诊断,病情恐怕还会继续恶化,老夫担心再这样下去,她支撑不了多久……”

    “恶化。”他这话让我愣一下。

    现在想起来,每一次见到燕雪儿,她的病少说也要发作个一、两次。

    燕老爹顿了一顿,语带婉转的解释说:“尤其,项先生的处境又相当的敏感,老夫担心小‘女’万一……也被牵扯进去,恐怕活不过百日啊!”

    “百日……”我低头咬着指甲,惶恐不安的情绪占满整个心头。

    我突然想起死人妖的那些话。要是语儿在我解除暗示前,因为心脏病发而死,那么她会如死人妖所说的,意识就此消失吗?

    重点是,这件事语儿对我们是只字未提,依她那种不希望他人担心的个‘性’看来,恐怕会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我很清楚他在暗指,我那复杂的多重身分,暗藏了许多危机,只要跟我牵扯在一起,语儿的病情也将会大幅恶化,甚至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

    燕老爹恐怕就是担心这点,所以一直希望我能主动离开,只是燕老爹怎么样也未能料到,我与她之间的关系,却远非他所能想象的。

    再加上那时笑面生的表现,彷佛也将燕雪儿列入了目标之中,因此就算我与她保持距离,恐怕对方也不会轻易放过她,这也让我陷入了两难之中。

    苦恼了好一会儿,我决定干脆将事实跟燕老爹讲清楚,否则很难兼顾一切。

    反正眼下也没有保密的必要了,陈氏早已知道季血羽是我,随机应变才是王道。

    “燕大人,不知道您有没有想过,那天您命护卫出手抓人的时候,为何我会乖乖束手就擒?那个假冒月‘露’居‘门’徒的生,在大肆出手屠杀时,我又为何迟迟未动手?以及,那个人口中身体转换之类的奇怪话?”

    不解为何我会提起此事,燕老爹‘露’出疑‘惑’的神‘色’,点点头说:“嗯,这些的确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对雪儿问起这件事,她只说这是你的秘密,因此老夫不知方不方便过问。”

    “现在,大概也不能说方不方便,因为您早已被牵扯进我们的事了,让您知道情况,相信对事情会有所帮助。”

    重点是,有感于我与陈氏之间实力相差悬殊,为了能取得我所想要的东西,势必得筹组能与陈氏相抗衡的力量。

    我搔一搔头,缓缓的述说起一切,表明我的来意是想找人,也说明当初发现疫病的经过,以及疫病是有人故意散播等事。

    完我这些话的燕老爹,脸上是又惊又奇,似乎有点难以接受。

    “项先生,你说,你是一多年后的人,而且身体运用什么机关,还能变来变去,变得武艺极为高强、聪明绝顶,这……”

    “我知道,您不相信,请您仔细看了,我将身体转换过来,证明我说的一切属实。”

    我遂闭上双眼,开始假想起最常用的对象,利用恐惧情绪好突破上限。

    只是,这次在我幻想好几次那恶魔残虐人间的景象后,身体却一直未有任何的变化,不禁让我感到相当奇怪。

    又试了好几次,即使再加强其它的情绪,仍不见变化,我不禁惊讶的睁开双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喃喃自语说:“奇怪了,这是怎么回事……”

    满脑皆是困‘惑’与不解,搞不懂是哪里出了问题。

    见我迟迟未有变化,燕老爹出声发问说:“项先生,没事吧?你脸‘色’相当的……”

    他话说一半便犹豫起来,彷佛不知该用什么措词,才能形容我那痛苦的表情,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嗯……出奇的难看。”

    “呃……”

    此后,由于突如其来的无法转换身体,我为了跟燕老爹讲明清楚,只好找语儿来一同解释。

    只不过,当我找来语儿的时候,她的神态却相当郁闷,好没气的直瞪着她老爹,似乎还颇为埋怨的模样。

    然而在说清楚一切后,燕老爹考虑好了一会儿,似乎认为我可以信任,也决定开诚布公表明一切。

    他从寝室内的‘床’下暗柜,取出藏在里头的一枚‘玉’佩,而那正是月‘露’居的身分象征!

    那时我才猛然惊醒,原来他也是月‘露’居的一分子,而‘玉’佩上的刻字还是个“金”字,金老正是他同派系的师兄。

    当然,到这个秘密,不只语儿感到吃惊,更差点没让我晕过去,既然如此,那么燕老爹也早就知道,那个笑面生是假冒的。

    想来那天燕老爹的举动,根本就是为了试探,想搞清楚他想玩什么‘花’样。

    难怪老爹明知蓝‘玉’以及玥虹的身分,却迟迟未动手抓人,还特别帮忙遮掩她们的身分。

    重点是,在燕老爹总算相信我们的话之后,我才跟他特别点明了陈尚伟的事情,请他万注意这个人。

    然而,突然跟人提起怀疑结拜义兄这种事,恐怕会遭人非议,因此我点到即止。

    见他点点头同意后,我才缓缓的说明心中的计划。

    只是,因为突然身体无法转换,以至于预定好的许多计划,不得不有所拖延。

    毕竟现在唯一有办法与那些生化产物对抗的,就只有我和小白两人,而小白又必须保护四位大小姐,因此能够机动行事的,就只有我一人而已。

    而此时,又得面对病情的紧迫,不禁让我有些慌‘乱’起来。

    为了‘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来到“如同虚设”的小白房间,与她谈论起这件事。

    “不清楚。”这是她给我的答案,代价是两只炸‘鸡’‘腿’。

    我感到挫败,无力的再问:“那你不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有,上次与那个石头人,就是因为突然不能变身,我才会受伤打不赢那家伙,否则凭他想打伤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越讲她越是不满,而为平息她的怒火,代价是五只烤‘鸡’‘腿’。

    “天哪!你现在能转换身体过来吗?”我差点没晕过去,心底是无限庆幸,幸好敌人并不知道此事,否则趁机袭击绿柳庄,那可就玩完了。

    有必要清楚确认此事,好做万全的准备。

    “上次,与那个脸笑笑的家伙打完之后,突然又可以转换身体。好了,我累了,想睡觉,躺上‘床’去。”

    “呃……我给你五只清蒸‘鸡’‘腿’,所以能不能改天再睡?”

    眼下待办的事情还有很多,可以的话,我并不想‘浪’费时间。

    “你想陪我做一下‘运动’后,再被我拖到‘床’上去,还是自己乖乖躺上去?”

    见她又‘抽’出贪狼擦拭起来,我突然发觉,生命……无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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