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受伤

    欧筱彦没想到司徒修玉一下子就哭了,揉了揉额头,道:“我并非要赶你走。”

    司徒修玉双目含泪,望着欧筱彦颤声道:“……你这样问我,不就是这个意思么……”说着又呜呜哭了起来。

    “当然不是,你这个人啊……”欧筱彦有些无奈,“你没想过你以后的路么?难道你要一辈子待在我府里不嫁人么?”

    谁说我不嫁人?我想嫁给你啊欧筱彦!心中的呐喊几乎要脱口而出,男人吸着鼻子,拿出帕子擦起眼泪。欧筱彦不是要赶他走,这减轻了刚刚如潮水般袭上他心头的恐惧,然而,新的恐惧又产生了。

    双唇翕动了两下,司徒修玉惨白着脸道:“你莫不是……想将我嫁给谁……”

    欧筱彦叹了口气,一边拿起酒壶倒酒,一边道:“不是。你不要胡思乱想,放心,你在我府里待多久都可以……”

    她作出了这种承诺,司徒修玉却有些不敢置信,呆呆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欧筱彦看了看酒菜,“来,先吃点菜,我们慢慢聊。”

    男人觉得四肢百骸都充盈着暖意,而心头更是一片灼热。

    他其实明白欧筱彦不会骗他,他也明白,欧筱彦对他的恩情他恐怕今生今世都没有能力回报了,现在他还这般赖着她,实在是……

    可是,自己喜欢她啊!自己只想待在她身边!她也容许了不是么?男人泪痕未干的脸上现出欣喜的笑容,他端起碗,将他余下的那一半酒一饮而尽。

    见他一下子喝这么多,欧筱彦讶然道:“你疯了?!”话音未落,对方已经又呛得咳嗽起来,欧筱彦摇了摇头。

    司徒修玉站到一边咳着,却不料西边角落里窜出了一个小小的黑影,他还没看清楚,黑影一闪就不见了,司徒修玉当即吓得大叫起来:“老鼠!有老鼠!”一面叫,一面扑到站起来的欧筱彦怀里。

    欧筱彦下意识的伸出一只手去扶男人的胳膊。没闩上的房门被推开了,小喜站在那里,刚好看到这一幕,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倒像是欧筱彦揽男人入怀。

    小喜尴尬的望着地面,道:“请主子见谅,我是见声音急着来抓老鼠……”

    欧筱彦在小喜开口前已经和司徒修玉分开了,她也懒得对小喜解释什么,只是道:“无妨,你进来瞧瞧老鼠在哪里吧。”

    “是,主子。”

    想到这房里还有一只恶心无比的老鼠,司徒修玉急急奔到了门外。此时,他的面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洪棉酒的酒劲上来了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便是被小喜撞见他在欧筱彦怀中了……

    刚才,他并非故意投怀送抱,那举动完全是下意识的。现在想来,他也并不后悔,在欧筱彦怀里,他觉得十分幸福,可惜这幸福只有短短一瞬……

    “温菱,你站在那里不怕老鼠跑出来么,回房去吧。”欧筱彦坐回原位,看着门外的男人道。

    “好。”

    司徒修玉回了房,背靠在房门上,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回味着刚才的每一个细节……

    出人意料,小喜在欧筱彦房里找到的并不是老鼠,而是一只灰色的松鼠,看大小还未成年。

    小喜将小松鼠托在右手上,小松鼠毛茸茸的大尾巴一甩一甩的,黑亮的眼睛一会看看小喜,一会看看欧筱彦,样子可爱极了。

    欧筱彦笑眯眯的瞧着小松鼠。小喜奇道:“松鼠的胆子一般都很小,这个小东西倒是一点都不怕人啊。”

    “多半是家养的。”欧筱彦轻轻的摸了摸小松鼠的头,又碰了碰它蓬松的尾巴,“可能是从哪位客人的房里溜出来的,你去外面问问。”

    不一会儿小喜就打到了,小松鼠是住在斜对面的一个客人养的,这客人刚刚才从街上回来,发现爱宠从笼子里跑了正着急呢,小喜于是将小松鼠还给了它的主人,主人感谢不已。

    小喜回来将事情告诉了欧筱彦。待小喜退下后,欧筱彦静静的将壶里的最后一点酒倒在酒杯中,叹息了一声。

    因为她忽然想起了上官子烨——上官子烨很喜欢松鼠,曾说过,他要不是常常跑来跑去,早就养松鼠了。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在玟山和东方篱待在一起?还是将东方篱送出了越黎国?

    上次的不欢而散,至今想来,心仍然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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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时间,玟山,收拾完碗筷的阿七转身欲走,东方篱扯住了她的衣袖,眼里透着怀疑和担忧。

    “阿七,请你跟我说实话,小烨究竟在哪里?他该不会是因为我而被人抓走了吧?!”

    哑女阿七用力摇了摇头,犹豫片刻,放下手里的竹篮,以食指在桌子上慢慢的划着。东方篱一眨不眨的看着阿七的动作,道:“封……冉?小烨去了封冉县?”

    阿七点头,又划了两个字——安全。

    东方篱吐了一口气,又说道:“可是,小烨昨天临走前没有来看我……”

    阿七无奈的划:他很忙。划完之后,她拎起竹篮要走,东方篱急急道:“等等,最后一个问题,他何时回来?”

    阿七打了个“七”的手势,然后走了出去。

    东方篱目前住在位于玟山山顶的一个院子里,这个幽静的院子是上官子烨的师傅师爹的居所,上官子烨每次上玟山也是住在这里。

    两位老人好清静,只有一个老实巴交而做事麻利的小厮在身边服侍,未经允许,其他人不得擅自进院。上官子烨虽是他们十分疼宠的小徒儿,平时过来也只一个人住下,阿七或者小厮芝儿要是随行了,都不会住在这个院中。

    事有凑巧,上官子烨的师傅正月初十那天出远门了,要在外面待上两个月。上官子烨向师爹求取了“三日醉”之后,又费了好一番功夫,说服了师爹让东方篱暂时在此处休养一段时日。他自己也住了下来。

    虽然环境很安全,但谨慎的上官子烨还是对东方篱叮咛万嘱咐,让她待在她房中,不可随意走动。东方篱自然从,哪里都不敢去,一日三餐都是上官子烨送给她,一些上官子烨自己不方便做的事情则交给了阿七。

    从昨天下午起,东方篱就没再见过上官子烨,虽然担心,但现在阿七既然这样说,她也就告诉自己不要瞎想了,江湖人嘛,神神秘秘的时候总是有的……

    然而,阿七口中那个已去往封冉的人,此刻却正安静的躺在距东方篱房间不远的一间东厢房里。

    “公子……”芝儿望着床上面色苍白的上官子烨,眼睛和鼻子都红通通的。

    上官子烨露出一丝笑意,道:“又哭了?哎,你这个爱哭鬼,不过是寻常的外伤……”由于虚弱,他说得又慢又轻。

    芝儿跺脚,“公子你讲得轻巧!你左肩上的剑伤深可见骨,我想想都觉得疼!”说着便拿手绢擦眼泪。

    “好啦,好啦。”上官子烨的神色很轻松,“芝儿,扶我起来,我要喝水。”

    “哦。”芝儿小心翼翼的扶主人坐起来,一边喂他喝水,一边嘟囔着:“江湖太危险了……”

    上官子烨喝完了水,看着芝儿,认真道:“能为匡扶正义出力,受点伤算什么,我很高兴,所以你也不许再哭哭啼啼的。”

    “是……”芝儿吸着鼻子点了点头。这时,门开了,师爹走了进来。

    “子烨,快躺好。”

    “知道了,师爹。”上官子烨由芝儿帮着重新躺下之后,便让芝儿出去了。

    师爹闩上门后到床边坐下,心疼的瞧着小徒儿,“尽量不要动,安心静养。阿七已按你交待的跟东方篱讲了,有阿七看着她,你也不必费神了。”

    “嗯……师爹,卫兆寒死了的事是不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卫兆寒,吏部侍郎卫兆丹的小妹,同两个手下轮(蟹)暴了一个十三岁的男孩,致其死亡,后一直装疯。昨夜,有人潜入大理寺狱,迷昏了一干人等后以一枚毒针杀死了卫兆寒,最后负伤逃脱。

    此人正是上官子烨。他这次出手只有师爹和阿七知道,芝儿只知道主人又行侠仗义了,具体的并不清楚。

    师爹答道:“这个自然,多少老百姓都在关注此案,说大理寺卿针对卫兆寒的装疯卖傻已经有所动作,你倒是心急,不声不响的跑去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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