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祁渊沉默,苏平又颇有深意的说道:“另外啊,凡事多留个心眼,你现在接触到的人倒是还都挺好的,但这样的人在支队也只是少数,你身边的更多人,都是各怀鬼胎的。
    所以……别太热情了,也别老想着帮忙,做好了功劳是别人的,没干好你自己背锅,要是因为你帮别人的忙导致自己手里的工作没做完,你更是无处说理去。
    你这一年里没遭受过毒打,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没经历过这些,不利于你成长,所以以后你自己可长点心吧,别像我一样,跌跌撞撞吃了不少亏!”
    “我倒是不在乎。”祁渊轻笑道:“我没太多的想法,能混个一级警长退休就很满足了,要能混个副处待遇就更美滋滋。”
    “想屁吃。”苏平翻个白眼:“咱公安系统虽然架子不小,但也出了名的人多,哪有那么简单的?”
    “那也没啥关系,”祁渊没考虑那么远,说道:“反正像苏队你这样也很潇洒啊。”
    “得了吧,没我的人格魅力,你还想走我老路?摔不死你的。”
    祁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无语的说:“苏队,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不要脸?”
    苏平挑眉,抽了口烟,怡然自得的亚子。
    ……
    十五分钟后。
    阿先和方常双双来到苏平的办公室。
    “怎么说?”苏平抬头问道。
    “查到了五次行政处罚记录。”阿先说道,随后抬起笔记本,摊开,说:
    “2014年2月4日,毕史青于老家南福县黄田村吃酒席,酒后驾驶一辆铃木摩托车回家,因忘抬起侧自驾,拐弯时摔倒,所幸车速不快未受伤,但其起身后却破坏路拦泄愤,因损坏公共财物,被处行政拘留五日、罚款两百元。
    2015年4月1日,毕史青……简单说就是票唱被抓,拘留十天罚款一千;再然后就是17年8月22日,也是票唱,拘留十五天罚款两千;接着是去年一月,还是票唱,拘留十五天罚款五千,算是顶格罚款了。”
    “最后一次呢?”苏平问道。
    “从拘留所被放出来,心里不服,拿石头砸了派出所门卫室的玻璃,被拘留十五天罚款一千块。”
    祁渊有些诧异:“罚的还挺轻啊。”
    “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来说,不轻了。”阿先摇头:“除非定性为寻衅滋事罪,那能判刑。”
    苏平捏捏下巴,说道:“这么看来的话,这家伙,几次被行政处罚,甚至还有怀恨在心的报复行为……他恐怕有些仇警啊!”
    祁渊灵机一动,立刻接话:“所以,他的动机就是这个?”
    “倒还真有可能。”方常说:“所以他操控塔吊的时候就有意识的直接指向了咱们支队方向——他坐在那么高的塔吊上,昨天能见度也挺高,按理能看到咱们支队楼上挂着的国徽。”
    “所以他与汪华或许没关系,只是想宣泄一波,对象是我们警察,乃至是这个社会。”阿先也说道:“或许他主观上并没有这个念头,但潜意识里有着近似于报复的想法,想要搞个大新闻!”
    祁渊说:“于是昨天凌晨他恰巧看见老捷达里的尸体,就鬼使神差的将尸体‘偷’了出来,以麻袋包裹好,偷偷拉到工地,次日一早上工就迫不及待的把尸体吊起。”
    阿先耸耸鼻翼,嘀咕道:“好像没什么毛病,但总觉得哪里说不过去……临时起意吊起个尸体,就为了宣泄和嘲讽?”
    “也难说,人拿块砖砸了门卫亭的玻璃,也只是单纯为了泄愤。”方常却认为这很正常,说道:“可能他脑回路就是比较奇葩吧。
    不过……三次票唱三次被抓,也挺惨。这要他这几年就嫖了那么三次,指不定得以为下边兄弟在钓鱼执法呢。”
    “怕他就是这么以为的吧。”祁渊说:“否则怎么会去砸玻璃?几十岁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
    “还有一个问题。”这时,苏平摆摆手,让大家回神,说道:“那个电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渊皱眉。
    确实,毕史青——也就是老毕——说接到了自称是监理员的电话,这才出的门。而警方调查后也发现,他吃早餐那个时间段,还真接到了个电话。
    但那属于虚拟号码,无法回拨,技术队那边在查ip,显示地址在胡建,进一步调查结果还没有出来。
    ……
    事实证明,方常还真没猜错。
    苏平略施小计,毕史青沉默半晌,就招了。
    招供的时候,他显得十分平静,但祁渊还是能听出他的怨——三次没忍住票唱,三次都被抓……
    嫖当然是错,他也认错,但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复杂,就是有怨,觉得是警察针对他,甚至认为警方在钓鱼执法。
    所以有了砸玻璃的事儿。
    也有了这次吊尸体的事。
    他其实就是临时起意,看到尸体了,想给警方添点麻烦,把尸体藏起来不让警方轻轻松松的破案。
    “所以我把尸体带进工地,之后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语气依旧平静,说:“当时也有点后悔,怎么喝完酒一时冲动就把尸体给拉回来了呢,现在要怎么处理好?这要被人发现了会不会以为我杀人?”
    “然后呢?”
    “我左思右想,最好的法子还是把尸体扔进承重柱水泥墩里。”他说道:“我就操纵塔吊,吊起尸体,打算先吊到顶楼,放进模板里,然后再下去把绳给割了——那会儿大家都在吃早饭,顶楼没有人。
    哪里想到,蛇皮袋竟然掉了,一下子大家都看到了那尸体,我害怕,就想跑,结果被你们逮了回来。当时还怕出事,幸好人确实不是我杀的,我有不在场证明,才糊弄过去,但没想到最后还是没瞒住。”
    苏平了然。
    打算将尸体藏进水泥墩,这个解释倒是比先前猜的合理得多。
    至于指向支队,则只是偶然了。
    不过还有个疑点,苏平便问:“那,你接到的那个电话呢?又是怎么回事儿?”

章节目录

不合理真相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屋只为原作者意赅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意赅并收藏不合理真相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