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落一脸嫌弃掀开绿衣的手。

    后者看都懒得看她,径自回到自己座位上,睡了起来。

    只见周落嘴角擒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目光直直盯着余杭,好似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余杭坦然地接受她的目光,随手拎起一本《志趣异谈》。

    “嘿,我这小暴脾气。”

    余杭挠挠耳朵。

    教舍内学生不由得倒抽一口气,余杭对待落阳郡主竟然是这个态度。

    落阳郡主深受当今圣上喜爱,更是为亲王独生女,享受万般荣宠,有着无上权利,可区区一个余杭就敢这般把她的话当耳旁风,还挠起了耳朵。

    这下可好了,落阳郡主如今传出的名声说她脾气不好,人称暴力群主。

    这会儿,他们就不信,落阳郡主被余杭这般无视刺激,不气恼才怪呢,他们就等着看好戏咯。

    可,可……情况怎么有点不对劲……

    只见周落身子仿佛一下子娇软,竟然整个身子往余杭身上趴,一副娇滴滴又幽怨的模样。

    “小杭,今晚陪我去玩好不好。”

    余杭挑眉,身子板不自觉地放软,为了让周落能靠得舒服一点,不要被她坚硬的身子骨给磕到,周落感觉到她放松下来的身子,嘴角笑意更深了。

    闻言,她却是想也不想拒绝了。

    “有这个游玩的时间,我还不如多看几个本子。”

    “一年一度的闺阁秀选,你就陪我去嘛。”

    “你不是有了顾辞容吗。”

    “我又不参与,只是作为颁奖者。”

    “那就更加没有去的理由了,我又不颁奖。”

    周落:“……”

    “我不管,酉时马车定准时到瑜杭院。”

    周落说完转身就走,蹬得木板蹭蹭响。

    余杭不管周落将木板蹬得声声响。

    对于这个郡主,她真心相待。

    在她的观念里,人生来平等,自古没有谁要对谁低声下气。在这个时空里她做不到让人人都平等,她只能做的,就是把自己,对别人。摆在一个平等的天平上。

    人与人之间的天平,没有偏向谁。

    周落性格磊落,为人最不拘小节,许多人看来,余杭这样的表现是对她的不敬。可她偏偏喜爱她。

    出生高贵,自小被束缚在各种腐朽观念中,皇族身份让她不得不压抑自己的本性。

    如今出现这么一个人,不再对她虚假,把自己最真诚的一面摆在自己面前,自己还有什么好保留的。

    在这样的环境下,有这样一份直率的心性,多么难得。

    余杭这会专心致志着季先生对于星象的讲解,却不知,背后正有一场巨大的灾难等着自己。

    ==

    七氏一直觉得不对劲。前几日娴儿精神有些恍惚,开始怕人了,只要她一接近,娴儿定会全身发抖,似乎在怕她。

    若说这种情况对别人也会也就算了,偏偏这种情况是对她自己一个人。

    这叫她如何在国公面前抬起头,难不成叫外人说了去?自家母亲虐待自家女子,竟惹得亲生女儿惧怕自己?

    简直笑话。

    她觉得娴儿是中邪了,七氏尝试过给他寻个城外有名的道士来做法,但却被国公骂荒唐。

    传了医士前来。医士也只是说了娴儿仅是受了一些刺激,精神有些恍惚,休养数日便好了。

    她也就没放在心上,让身旁嬷嬷多注意下小姐的情况。便不再多心。

    可进来怎么了。

    娴儿从什么时候开始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在闺房中学起四五经,更是看起了《女戒》,就连先前最爱的小本子也不看了,也不再想着偷跑出去玩乐,更是每日准时向自己请安。

    今儿个还说她学会了一种按摩手法。想来对于缓解她的头痛极有用处。

    七氏望着亲生女子,有种不可置信的感觉,这么多年以来,这个女儿何曾没让她操心,可谁让她是自己的女儿,女儿出息了,她高兴都来不及。

    可女儿要给自己按摩,这是第一次,更何况,她什么时候学会了这种按摩手法。

    七氏脑子越想越糊涂,不由得按住了女儿正在给自己按摩的手。

    女儿家的手就是柔软。

    七氏拉着余雨娴,到自己身前,目带疑色,握住女儿柔嫩的小手,语重心长道:“娴儿,下人们说,你进来看起来了,看的是什么,可否跟母亲说说。”

    余雨娴甜笑,嘴角边微微露出两个梨涡,梨涡盈盈浅浅,温柔得仿佛让人心陷了进去。

    “女子最近正在读《女戒》。”

    “好孩子,那你这套按摩手法又是从何学来的呢。”

    “这是前些日子,吴医士上府给女儿问诊,女儿便悄悄问了问他怎么可以缓解头痛之疾,吴医士便教了女儿几招。”余雨娴声音恬淡,带着几分羞怯之意,说出这番话时,耳根稍稍红了些,目光不敢看着七氏。

    她知道,母亲生前最喜欢温婉如水般的女子,而她自幼不羁,亲生母亲对自己都有些凉薄,如今,她着实要为自己拼一把。

    母亲便是自己的第一个目标,没有母亲的帮助,何来挽回亲生爹对自己爱呢?

    呵呵。

    西凌阁中温存犹在,阁外的人嘴角擒起一抹冷笑,转身而去。

    徐氏目光深沉,望向窗外,她眼中如画,嘴角却微微一扬,似是见着了什么故人。

    余雨蓉一踏进生母屋子见着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从徐氏眸中,她的表情,便猜测到她又在回想了。

    她兀自进了屋子,为自己跟母亲倒了被茶。

    “母亲,窗边凉,小心染了风寒,过来喝杯茶暖暖身子。”

    徐氏闻言一怔,缓过神来才提着裙摆款款走来。

    余雨蓉望着生母。

    她的长相完全遗传了生母,柳叶眉,杏眼琼鼻,细瓷白肌,唇若桃花,完全一副古典美人的模样。

    若要说她们两人有何不同。

    那便是性子了。

    徐氏温婉,任何事都是自己默默抗下,不与人争锋。却不知,究竟是被时间磨平了棱角,还是从来就是这般。

    余雨蓉不是,她犀利,果断,却又敢于敢伸敢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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