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你也知道了,那些海盗的目标应该不仅仅是你们村,若是……”后面的话白鑫没有继续说下去。

    周浪咬牙切齿地说:“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一定要把他们杀回海里去!”随即他斟酌地开口拜托白鑫:“要是你碰到他们,兄弟我不求别的,只求你力所能及的时候帮忙照顾一下!当然,一切以你和你家里人的安全为先!”

    这个要求倒是不过分,白鑫没多说什么,郑重地点头应下了。

    周浪带着村里人往山城方向摸索过去,而白鑫自己一人则可以加快速度朝桓鞅镇城飞奔。他不知,因为山城方向离渔村近,海盗们自然向那个方向追赶,那些村民的步伐不比海盗们矫健轻盈,几次差点被追上,还是靠着对地形的熟悉才躲了过去。

    不过这一切暂时影响不到白鑫,他全力发动身体能力,竟然一刻时便叫他赶到了镇城外!

    气喘吁吁停下来的白鑫看着城门心下一喜,倏忽间喜色全无,只因城内火光四起,空气中传来或凄厉或悲愤的哭诉惨叫。一时间,白鑫感到心头上涌起一股熊熊烈火,再顾不得什么,几步飞蹿攀着两人高的城门跳上城墙。

    打眼一看,这个小镇从码头方向起陷入了单方面屠杀的混乱中。到处是逃命的百姓,以及紧追不舍的黑衣海盗,间或有穿着统一着装的铠甲士兵,而更多的这种兵士正源源不断地从码头上登陆!

    白鑫径直跳下城墙,先打开了城门,随后飞跑到长家铺子。路上遇到不少贼子,均被白鑫一刀撂倒。到了长家食铺,他也不敲门——因为铺子大门已经被撞碎了,里头狼藉一片,装有食物的罐子全部被搬空。

    靠着墙四下打量周遭动静,趁着没人,白鑫方才紧贴着墙根悄悄溜了进去。后院也被洗劫过,几个卧房均遭受暴力侵袭。大约是见里面没人,贼子们便没有放火添加乐趣——看着主人家在火光下颤抖以此为乐,镇上多处发现这样的惨事。

    白鑫窜进秦氏的卧房,谨慎地观察外面是否有人之后,便将尚且可以用的房门给拴上了。然后他才清理了挡道的废物,趴在床底下,小心地揭开密室通道的门板。

    门板纹丝不动——白鑫顿时无声地乐了一下,这说明下面有人,没出错的话长流水他们正躲在下面!

    白鑫在门板上轻轻敲着暗号:短促的三下、两下、一下。随后他便附耳在门板上下面的动静。

    果然,底下传来长流水紧张地问讯:“谁!”

    “阿水!是我,阿鑫!”白鑫凑近门板对着里面低声喊道。长流水神情过于紧绷,谨慎地又问了一遍,白鑫耐心地回答了,为安抚他还叫出了阿金。

    长流水瞬间红了眼睛,摸着密室墙很快出现在门板下方,打开了锁链,容白鑫下来。

    两个年轻人一见面,便紧紧拥抱着,差点把窝在阿水怀里的某呆蛇压扁了。

    好不容易心情稍微平复下来,阿水不停地问白鑫外面如何如何,白鑫方觉得不对劲,忙打断他:“怎么这里就你一人?!”

    长流水猛地掉下眼泪,强压着内里的不安告诉白鑫:“你们刚走,爸爸便说要回去给菜园子浇水,她担心等到明早太阳一出会把菜给晒伤了,阿大叔叔就送她回去。晚上我正睡着,恍然到哪里有人在叫‘杀人了!’‘强盗进城了!’我原本想跑到村里去的,但是那些强盗来得太快,于是我就躲进来了,没过一会便见上面噼里啪啦一通响……”

    白鑫怕他回想过多心里难受,再次打断,抱着亲吻他的额头、脸颊,最后小小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一面安抚他的心情。

    这样做的效果还是不错的,阿水张了张嘴无言地靠在白鑫怀中镇定下来。先前他独自一人在这里面,担心这个担心那个,越想越害怕。现在白鑫回来了,起码他少担心一个,还有人陪着商量事情。

    “对了,你没见到大郭小郭他们?”

    阿水抬头皱着眉对白鑫说:“没有啊,你不是跟他们一起做马车回来的?”

    “那就坏了!”白鑫面色凝重,“渔村被毁,我让他们驾着马车带阿浪阿荣的家眷先逃,按理说大郭兄弟家在镇上,肯定会往这边过来。”

    “但是城门没开,他们也进不来吧,或许他们到的时候看到里面有强盗所以赶往别处躲起来了呢?”

    白鑫心想:这个镇子的城门不高,郭家兄弟俩真急着进来,哪里能挡得住。不过他没再跟长流水说这个,反而拉起他吩咐道:“把咱们藏好的贵重东西都带上,我这就带你到村里去。”

    阿水二话不说便动起手来,他下来时没忘记把银子地契房契等带在身上,这会正埋在角落的土里,一挖即可。看到旁边的几件毛料以及衣物,阿水顺手将这些也裹起来背在身上。

    白鑫上去盯着外头的动静。一会后,他下来问道:“行了吗?”

    “好了!”阿水干脆利落地回答。

    随即两人爬上去,重新遮盖好通道门板。白鑫在前,阿水紧跟其后。院子里静悄悄的,但是前头铺子里却有人!

    余光照到内院,地上可见三个人影在晃动。

    阿水还没发现前面是否有人,白鑫先变了脸色。他转身捂住阿水的眼睛,然后放开了又捂住阿水的耳朵。

    “怎么啦?”阿水很无辜地低声询问。

    “咳,没事。”白鑫这会才想到前面的动静相对于他来说非常清晰,他就跟在看/现场直播,可阿水没有他这样变态的体质,根本不清楚那里发现什么。“你先回床底下等等,我出去瞧一瞧是否安全。”

    天还未亮,远处的火光照到天上折射下一点光芒,阿水努力瞪大眼睛借着这点亮度仔细看白鑫的神情,没有反对,摸着他的脸轻轻吐出几个字:“自己小心!”

    白鑫露齿而笑,将长流水推进床底下,带上房门,踮着脚进了厨房。灶上的菜刀也不见了,白鑫上下扫视过后,从灶底翻出一把掏草木灰的火钳子,在手上掂量掂量,又打量了一下厨房,然后他拿起了木墩子做成的案板——又大又沉,这对白鑫来说只是有一点重量而已。

    就这么一手火钳子一手厚案板,白鑫顺着黑暗的墙根挪动通往前面的门口,往里头一瞄——两个贼子正压着一位年轻良子在摩擦,似乎三人都非常投入,其中一贼子面对着门的方位。

    白鑫火速钻进去,扬手将案板砸在正面看过来的贼子脑袋上,火钳子随之捅进发现不对的另一贼子心口。他怕没一下子搞定他们,叫他们发出声音招来其他人,因此用力十足。头一个的脑袋立马破了,白鑫抽出火钳子,另一个也睁着双眼安静下来。两名贼子的血喷溅到被他们夹在中间的良子身上,吓得这名良子翻了个白眼直接晕过去。

    如果白鑫八卦一点的话,他会认出这名良子便是胡云新娶的妾侍,也就是那日被他撞破好事的当事人之一。

    这些白鑫可不会关心,他快速将两个贼子拖到一边,用破烂的桌椅柜子挡住,至于剩下的良子则把他挪到另一边,还好心地扯了布料给他盖住身子。

    外头的糟乱渐渐平息,按照这个速度,街上马上会出现海盗的巡逻兵警戒。白鑫急忙退回去,从床底下把长流水弄出来,“阿水,现在开始你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看,只要记得有我在便是!”

    长流水正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发现白鑫在他面前蹲下身子招呼他:“上来,我背你!你知道的,我跑得快,旁人不容易抓到我,这样咱们才能安全地出城。”

    他这话说得没错,倒是我拖累了他。长流水对这样的认知十分难受,不得不接受现实趴在白鑫背上,尽量缩起手脚抱紧白鑫不让自己碍事。

    白鑫托着阿水的双臀背起他,高兴地笑着拍他的屁股,“要是你不话,我便打你屁股!”说完还揉了揉软肉。

    一切悲哀困苦一切无能为力的哀怨都丢到一边去,长流水这时只想揍白鑫。然后发现了近在眼前的耳朵,便张口咬了一下。阿水舍不得用劲咬,含在嘴里磨了一下。当即让白鑫心头一跳,忍不住低低笑着说:“别咬,我今晚在地上滚了好几回,耳朵没洗呢~”

    阿水脸色一僵,吐出耳朵,连连呸了几下,狠狠地将脑袋埋在白鑫背上。

    明知道现在状况紧急,白鑫还是乐呵呵地咧嘴笑了会。

    而后言归正传,白鑫背着阿水几步通过前面的门面,专心着附近的声音,一点一点飞快地往城门口跑。因他速度快,再加上天色帮他遮掩,偶尔经过不远处的海盗身边,这些海盗们也没发现。两人顾不得其他百姓遭受的苦难,一路直奔城门,然而城门口有人把守着!

    白鑫见状,立马躲起来,想了片刻转头问阿水:“包裹里头有绳子吗?”

    阿水连忙摇头,附耳回应说:“没有,我考虑的不周到。”

    白鑫无所谓地说道:“没事,即便没有绳子,咱们也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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