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狐仙馈赠</>第七十章狐仙馈赠“你的同伴皆将我视若神明,你却是三番五次的冒犯。如此无礼,视我何在?莫非……不怕我怪罪?”见周墨扬皱着眉头不吭声,倾城笑了,接着说道:“我最终还是要放你归去的,不必担忧!”说着,她祭出手诀,那石门在一阵扭曲之中消失不见,惟余下一个笼罩在荧光下的洞口。见此,周墨扬稍松了口气,他慢慢往后移动脚步,踌躇了下,转头便要闪入洞口。

    “你不想知道我主人是谁吗?”倾城忽然问道,见周墨扬转过身来,她莞尔一笑,接着神色中露出浓重的哀伤,望着洞口自言自语道:“主人!莫非今日的一切,早已被你料中?”

    退路已然无虞,想了想,周墨扬苦笑着说道:“这山洞中就你一人,又何来主人之说?”身披云纱,双足悬空而立的倾城仙子,将眸光恋恋不舍地从洞口移开,带着一丝讶然看向周墨扬,随即她狡黠一笑,问道:“你是如何知晓的?”

    眼前的这个倾城仙子,从其言行举止看来,并非歹毒之人。只是这洞府上下却是透着诡异,这倾城为何要如此?这洞府的主人究竟是谁?心头的疑问怕是比倾城还要多几分,周墨扬拱拱手,回道:“当仙子假声主人款待来客之时,我便已有所察觉。之后,以幻术惑人心智,使得众人逐利争斗,有了死伤,我才急于寻求应对之法。我入洞之时,便留意到这石屏,尤其是画上的白狐,其双眸之上的两个红点,应为精血印记……偶见仙子置身那石榻前,颇有遮挡画像之意,我便有所猜测。于是乎,情急之下,行此莽撞之举,实属无奈,只图保命罢了。还望仙子见谅!”

    周墨扬说出了心中所想,倾城不以为忤,反而冲其呈现笑靥,问道:“你懂得幻术?”“不懂!”周墨扬如实答道。倾城“哦”了一声,恍然道:“诚然,再强大的法力神通,亦不及心机深沉!你,果然不凡!”“我……”周墨扬语结,心忖:“我心机深沉?真是冤枉大了,我只是小心罢了!”

    倾城忽而又问:“我美吗?”心头稍稍一怔,周墨扬点头回道:“仙子之貌,平生仅见!”“咯咯!你这平生可是稍显短促了些!”不顾周墨扬神色发窘,倾城陷入了追思中,自言自语道:“我便是那画上的白狐。”

    ……

    那一年,倾城还只是山野间的一只灵狐,数年的修行,终得化作人形,并于一次偶遇中,蒙仙人青睐,来至仙境之后,却适逢巨变。

    那一日,天崩地裂,火焰烧红了天穹,整个仙境摇摇欲坠。危机之中,那人挺身而出,为了身后的一切,他不惜与敌同归于尽,用生命与热血,留下了一曲天地间最为悲壮的绝响。

    那一日,主人双目如赤,泪如血涌。那高山之巅,那火海之中,她义无反顾,一往无前。不懂得男女情长,不懂得世事沧桑,那时的倾城,只想守在主人的身边。

    感念倾城的赤诚,却又不忍毁了她数年的修行。主人摄取了倾城的两滴精血与屏风之上,令其一缕分神守护洞府。之后,主仆二人毅然扑向了那漫天的火焰。

    那一刻,天地都在燃烧,惟有主人的话语在空中传响“万年守候,只为君来!道行圆满,转世为人!”

    ……

    说到此处,倾城亦是泪溅如雨。“知道吗?今日,我首次尝到了泪水的滋味!主人说过,不懂七情,不识六欲,枉为人也!我倾城虽已成仙,亦不过是一只仙狐!愿万年的守候之中,能超脱本性,直至道行圆满,便可入轮回,来世成为真正的人!”

    笑靥如花,泪若晨露。只是,那泪水落下的一霎,便化作了点点渲染的轻雾,淡淡氤氲中,又缓缓融于四周,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像是一切来自虚无,又归于虚无。此时的倾城,许是寂寞了太久,亦或是懂得了那生死离别的含义,她一时难以自持。

    暗吁了下,周墨扬开口问道:“在下尚有不明之处,还请仙子赐教!”“你还有不明之处?”倾城止住了哀伤,有些诧异地望向周墨扬。

    周墨扬露出尴尬的神情,硬着头皮问道:“在下有几处不明。其一,这洞府所在虽是僻静,却不难寻到,莫非每两甲子仙境开启之时,没有别的修士来过?其二,方才如仙子所述,想必便是仙境崩毁的情形,不知是何原由,才致使大难降临呢?还有,我将石屏打碎了,仙子以后是否再无容身之处?最后,再多问一句,这山洞的主人是谁?”

    将心中的疑问,捡紧要的一口气问了出来,周墨扬默默盯着倾城,而对方也同样在审视着他。未几,倾城轻轻抬起了精美的下巴,冲着周墨扬摇了摇头,说道:“这洞府是不是难于寻到,你离开此处便知端倪。屏风乃是我分神寄身之所不假,可你以为真能将其毁掉?仙境崩毁的原由,我亦不甚了了。我的主人是谁?你若不是那人,我又何须多言呢?”

    周墨扬愕然,无奈地撇了下嘴角。自己煞费苦心的询问,竟被对方三言两语的给堵了回来。一时之间,他不知该如何开口。

    “万年守候,只为君来!道行圆满,转世为人!唉……”倾城幽幽了叹息了一声,回顾左右,轻声说道:“何止是万年的守候,而是无数万年啊!我这一缕分神,便在这空寂的洞府中,孤零零守候至今,等来的便是你这个凡俗小修士,主人若是神灵有知,又该作何感想!只不过,你入洞不久便直奔屏风而来,又使得我道心圆满,倒是应了主人的谶语。”

    见周墨扬默不作声,倾城又说道:“若非如此,我又何苦对你有所顾忌,也不必辛苦追你至此。”话到此处,倾城的身影忽而黯淡了下,便再次凝实起来。她难以置信地在原地转了个圈,转向周墨扬时,已是悲喜交加的模样,叹道:“主人的谶语还是应验了啊!莫非运数合该落在你的身上?”

    周墨扬不解其意,倾城的神色忽而变得庄重起来,冲其正色说道:“无论你是不是应谶之人,倾城都到了重入轮回之时。临行之前,有心意奉上,还请不要推辞!”说话间,她已伸出玉指,在双眸上一抹而过,而后屈指弹来。

    一直提着小心,唯恐临了难以脱身。暗自戒备的周墨扬见倾城如此,还是免不了要闪身躲避。只是心念一动,却又神色一怔,此时的他,竟然立在原地难以动弹分毫,只得眼睁睁看着倾城的手指到了面前。

    “你解我万年束缚,使我道心圆满,倾城无以为报,特将两点精血凝聚而成的破幻法瞳相赠。此为倾城专修之术,可惑人心智,破天下幻术,使阵法禁制无所遁形。”

    未及多想之时,周墨扬不由得闭上了双眼,刺痛传来,却感到双眸中,眉心间,生出些许的异样来。他心中不安,正欲开口相问,倾城已是收回手指,接着说道:“只可惜,分神所在,使得破幻法瞳的威能,百不存一,只得凭你之修为慢慢提升。你修为有多高,破幻法瞳之威便有多强。待你到了我当年的修为时,便知晓此术的妙用了!”

    此时此刻,周墨扬才真正领略到了倾城的强大。少顷,不适稍缓,他轻轻睁开眼帘,双眸中隐隐多出一对诡异的暗瞳,隐有赤芒闪烁,颇显神异。周墨扬眨巴着眼睛,只觉得周遭的一切有了不同。山洞内禁制所在,一目了然。感到身子轻松了,他回首之际,暗暗摇头。身后那石门深处,分明还有一道禁制未解,显然还是被这灵狐仙子给戏弄了一回。

    “倾城总算是不负主人所托!你叫周墨扬?”天籁一般的动人笑声,刹那间响起。喜极所致,倾城翩翩起舞,一袭云纱宛若白莲盛开,那曼妙无双的身影,一如飞天流云,竟是在山洞间轻轻飘逸,而又缓缓消散。

    “我从未杀过人,你那两个同伴乃是咎由自取。洞口禁制已无,周墨扬,别忘了倾城喲!”倾城的身影最终消失不见,只是,那熟悉的吟唱,又一次在周墨扬的耳边回响“道之悠远,恍若尘烟,望穿秋水,梦已回……”仙子已去,惟余仙音袅袅不绝。

    怔怔出了会儿神,周墨扬身形一动,冲出了洞口。随之眼前景象一变,当他回首之时,满面的愕然。眼前的所在很熟悉,这分明就是进入“望穿”洞府前的那个山谷。而令周墨扬深感诧异的是,青山绿地依旧,唯有那处洞府不见了踪影。便是洞府之前的那一片狼藉,亦是不复存在,看不到一丝一毫有人来过的痕迹。

    莫非,此山谷非彼山谷?立在山谷之中,暗暗催动灵力于双眸之间,赤色的暗瞳随之出现,双瞳中闪烁着寸许的赤色虚芒。此时的周墨扬,神色略显妖异。只是片刻过后,他神态如旧,只是稍显失落地摇了摇头。

    破幻法瞳之下,山谷中并无异常。那名为“望穿”的仙人洞府杳无影迹,仙踪亦不可寻觅!想来那倾城所言不虚,这万年仙人府,只待有缘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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