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弃(1)

    眼睛涩涩的很难受,安好摘下防辐的平光镜揉了揉眉心,简历已经投递到各大小求职网站,希望不会是石沉大海。

    “安老师,今晚有讲座,你去听不?”隔壁桌的同事见她面带疲色好心提醒。

    “什么讲座?”安好问,她怎么没听说,按道理学院安排各种讲座都会先跟辅导员通气,这样,辅导员才能更好的安排动员学生参与。

    “噢,临近寒假,课基本上都结了,学生们反应复习考试太枯燥,于是学校请来了城里几个有名的青年才俊搞了个关于人生规划的连续讲座,听说很火爆,几乎到了一票难求的地步。”

    “有这么厉害吗?”安好看着同事瞪着眼睛,说的神乎其神似的,不在意的摇摇头,人生变数无常,真那么容易规划,哪得少走多少弯路,这类还买票的讲座,自发的那就与辅导员的工作无关了。

    “去听听不就知道了,我听说,这次学校豁出老脸,把恒天的那个老总都请来了。”

    “恒天?老总?谁?”安好愣是没搞清状况,她觉得自己完全跟不上同事的话里的内容,难道是有代沟?

    “安老师,看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宅女,对身外的彩的事物一无所知只窝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恒天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是个大公司,老总,莫怀远莫总呀,莫安琪不是我们院的学生吗?就是她叔叔,我记得你也见过的,莫安琪来报道的时候,他请我们吃过饭呀。”

    “噢……”安好了然,莫怀远她当然见过,而且还见过很多次呢,怎么,他要来学校演讲也没吱会她一声,好歹也应该买束花去捧个场什么的,只是还要买票,而且一票难求,就算她有捧场的心,也不知道能不能得进得了场了,“呃,那个莫总什么时候来?”

    “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其实人家那么忙,指不定来不来呢?搞不好就是个噱头,忽悠学生们的热情和积极,要是别的人请来了,太冷场终归是不好的。”同事慢调斯理的表达自己的看法。

    也是,安好觉得同事说的句句在理,估计莫怀远那边的行程本没有确定下来,要不然,他不会不告诉她的。

    “安好。”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有人探进脑袋喊了一声,安好闻声抬头,居然是莫安琪,怕同事认出她来,安好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了上去。

    “你怎么来了?”瞅着面前笑得一脸灿烂的某人,安好双手抱,一派镇定的问。

    “又装。”莫安琪扁扁嘴鄙夷道,“你再装,我就不叫你安好了。”

    “那你叫我什么?终于决定尊师重道了?”不靠谱,安好暗暗嘀咕。

    “拉倒吧,我是说叫你小婶婶。”莫安琪坦然的迎上安好的眸,等着她的反应。

    “听说你小叔要来学校演讲。”安好眼睛看向别处,适时的转移话题,莫安琪叫她小婶婶,有没有搞错,她这称呼只要一出口,她跟莫怀远的事,不就完全大白天下了,虽然说两个人是正经恋爱,甚至朝着谈婚论嫁的方向进行着,可别人就不会那么想了,人言可畏,谁都知道。

    “是呀是呀,小叔让我给你带张票,请你去听他的演讲。其实,安好,小叔打算在讲座上给你惊喜,我怕你受不住,就先来知会你一声要有心理准备。”莫安琪一脸谄媚,拉起安好的手臂摇晃起来,“小婶婶,小叔没收了我的平板电脑,看在我给了你这么重量级信息的份上,在他面前帮我说几句好话,成不?”

    讲座,惊喜,小婶婶……安好只觉得莫安琪嘴里吐出来的系列词汇让她心惊跳,本找不到贴切的词来形容她此时的感受,总之一个字,乱,乱七八糟的乱。

    “他为什么收了你的平板电脑?”震惊了太久,安好终于恢复平常。

    “这个,这个……原因太多,一时半会讲不清,小叔是明早十点的讲座,给你票,前排噢,你要按时去呀。”莫安琪边说边拉开包包拉链,鼓捣了几下,终于翻出一张红色的纸片,递到安好面前。

    安好没接。

    “舀着啦,还害羞,我的平板电脑全靠你了。”莫安琪将票一把塞到安好手里,吐了吐舌头,掉头就跑开了。

    安好抱着膝盖坐在床上,脚前放着那张入场券,不知道是谁设计的,红底大黑字,真心难看。

    去,还是不去呢?从舀到这张入场券后她就开始纠结,去?若真如莫安琪说的那样,莫怀远打算在讲座时给她惊喜,那会不会万众瞩目,她不想,因为她就不是个适合高调的人。不去,可是,她期待看到?p>侃侃而谈的膓,从容自信,意气风发,而且,她也好奇,他准备的惊喜是什么,若是错过了,会不会遗憾?p>

    手机响起,莫怀远来电,晚餐时间他有打电话过来约她一起吃饭,她犹豫了下,她还没决定好,若是他再亲自开口请她去明天的讲座,那她就非去不可,非面对不可,她胆小,她懦弱,她还是不确定,于是只好先找借口推了,再给自己点时间。

    按下接通键放在耳边,“好好,忙完了没?”磁好听的声音响在耳边。

    “还没,好多材料要整理。”安好答道。

    “吃东西了没?”

    “放心吧,吃过了,你今晚不忙吗?”

    “还好。”低低的笑意传来。

    “那你忙完早点休息,我还要忙,先不跟你说了。安啦安啦!”说完便飞速的收了线,看着手机屏幕黯淡下去,这才悻悻然的扔在一边,继续纠结去还是不去的问题。

    咚咚咚有人敲门,安好以为是小米,趿着拖鞋下床开门,门一拉开,梁洛扶着墙壁,勉强的撑着身体。

    “洛洛,你喝酒了?”虽然意外,安好没时间多想,赶忙架着她进房间。

    “就一点点……”梁洛舌头有点打结,“我就是闷,真的只喝了,喝了一点点……”

    安好将她放在床上,转身准备去拧条冷毛巾,帮她醒醒酒。

    “好好,你说,我是不是乌鸦嘴呀。”梁洛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当年齐楚舸伤害你,老娘郁闷于是咒他不得好死,现在,他真的要死了,我怎么一点也不开心,反而堵得慌呢?”

    她的话逻辑清晰,而且一句那么长,她连个嗝都没打,看来,是真的没醉,安好放弃了刚才的想法,弯腰在床边坐下。

    “前阵子你说你去看过她,我还说你死脑筋,现在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了,好好,明天,明天陪我去看看他成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安好语气缓缓。

    “你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听说他二期化疗情况很不理想,吐的乱七八糟,免疫力也严重下降,我之前有个朋友,白血病,经过几期化疗本来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可是,就是因为免疫力下降导致其它器官感染,不治而亡,好好,我们明天去看看他,好不好?”梁洛拉起安好的手,满脸痛苦,是,他们恋爱时,她为了混吃混喝,常常当灯泡,就算是灯泡,相处久了,也是有感情的,就算是只猫只条狗,在一起呆着,它若是病了不行了,也会不忍,何况是人。

    “洛洛,难道你也觉得,给他不切实际的幻想是对的吗?”安好轻轻抽开自己的说,“而且,你可能不知道,当初他是被迫出国,只因受他母亲胁迫。”

    “那他错得更少了,好好,你不能看着他去死却不闻不问,你狠得下心吗?”梁洛急的撑起身子,语调也不自觉高了几拍。

    “可是,那是他的选择。为什么不试着跟我沟通一下,我们相爱,只要努力或许事情还会有转机,为什么偏要选择最极端的那条路,直接判我出局,还不让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利?洛洛,我爸没了,再也不会醒来了,他的选择,让我跟他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我能劝他手术陪他撑过一期化疗,已经是我的极限了,而且,你也知道,我恋爱了,瞒着现任男友去见前任男友,本就是不对的,若是我不加以控制,对现在的那一个不公平。”安好分辨,好像,所有的人都在逼迫她,好像,在他们看来,只有她能求齐楚舸,若她不去救他,就是有罪一般,可这个世界谁能救得了谁,除了自救,没有别的办法。

    “若是真的不行,那你就去找他说清楚,让他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还有,你告诉他,活着,不只是为了爱情,生活里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值得我们活着去感受,去珍惜。他现在听不进去别人的话,只有你,只有你可以,你去鼓励他,让他好好活着,若是他就这样死了,好好,我会内疚的,我会觉得是我的诅咒起了作用,好好,他还年轻,我真的不忍心看他就这样死了,你帮帮他……”

    是的,必须说清楚,若是齐楚舸一直给他周围的人这样的信息,只有安好才能救他,那么,来找她的先是聂冰,接着梁洛,后面的是谁,她不确定,可她能确定的就是,会有人,会有人一直这样来找她,一直说服她去见齐楚舸……

    只能让他们明白,只有齐楚舸自己想活,只有他想自救,他才能活,而不是因为任何人,这样,她的日子才会安宁下来。

    “听说今天他就开始发烧,不排除有感染的可能,好好,明天我们一起去看他好不好?”梁洛轻声恳求。

    “好。”安好点头,伸手,将梁洛腿旁的纸片捏在手里。

    “什么东西?”梁洛见她轻轻拣起一张纸,眸光猛得一黯,很是不正常,于是疑惑的问。

    “没什么。”安好顺手拉开抽屉把入场券夹进一本书里,“我们明天上午过去。”那个时候,莫怀远在大礼堂演讲,应该会是人山人海,掌声热烈吧。只是少了一个她,不会有任何影响的,对不对?

    “好,一言为定。”梁洛舒了口气。

    “嗯,一言为定。”安好点点头,其实,早就应该说清楚了,莫怀远,好好演讲,明天虽然不能去看,但是,我却已经感受到你的心,不论你是真不知道齐楚舸的事情,还是知道却装做不知道,我都要谢谢你,谢谢你能在我身边,谢谢你能让我安定,谢谢你让我确定,什么是想要,什么是不想要……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慢慢写,存新文稿,安好过不太久就要完结了,写了几个月我舍不得,后来想想,大家可能也等太久了,那我努力码吧!!

    感谢pxydjj52的地雷呀,好惊喜,翻了自己的霸王票,其实,都是友情的,悲壮,抱住妞猛亲呀!!!!

    话说,新文开了,会捧场不?

    名字封面都定了,啊哈,啥时候舀上来秀一秀呀……

    51.弃(2)

    “谢谢……你们还能来看我……”进病房半晌,还是齐楚舸先开了口,他靠在床头,略弯着嘴角。

    或许是药物作用,脸色苍白,就连一句简单的话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来的一般,却还是断断继继,好像一个不注意就会断掉,不容易再接上。

    “应该来看看的。”梁洛摇摇头,迅速拿背影对他。

    安好知道,她心酸的想哭,其实,她心里也不好受,却又不愿意表现在脸上。

    她们来的时候,刚巧撞见齐楚舸的母亲,安好只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可能她也想自己在这里,她们呆的也不自在,便找了借口先离开一阵。从进来到现在,梁洛情绪一直不好,安好想说的话,却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病魔真可怕,折磨人于无形,绝症更甚,缠纠着轻薄的命不放,非要将人一直折磨到死,才肯撒手。健康就好,活着就好,幸福多么奢侈,能握紧千万不要放手。

    抬腕看了看表,十点整,演讲应该开始了,他本就是属于万千瞩目的那一类,却甘愿在你身边停靠,安好,你何其有幸。

    “好好,你有急事吗?”她频频看表的动作落入齐楚舸眼里,让他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有。”安好摇摇头,就算今天不来医院,她也不确定会去礼堂听演讲,她胆小,而且她不愿意把自己的幸福放大,她自己守着便好,没必要让万千路人看热闹。虽然好奇所谓的惊喜,可她仍然只愿意这份惊喜只属于两个人。

    或许矫情,却并不过分。

    “能陪我出去晒晒太阳吗?”齐楚舸弱弱的试探。

    “可以吗?用轮椅吧,你太虚弱了。”安好目光绕着病房转了一圈,没有轮椅的影子。

    “可以晒太阳的,不要太久就是。”齐楚舸打消她的顾虑,“不用轮椅,我自己能走。”说完,他就倔强的撑起身。

    力气不够,动作歪歪斜斜,看了让人担心,梁洛见状,赶紧上去扶住他。

    去晒晒太阳也好,下了楼支开梁洛一会,把能说的话说清楚,齐楚舸面对她估计必绪复杂,她面对齐楚舸也并不好受,其实是相互折磨,提醒着当事的他们当年的伤害,本来已经淡下来的过往,又被抹重了一笔,让人想忘都不能忘。

    三个人一行下楼,她跟梁洛默契的在齐楚舸身旁左右而立,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齐楚舸像是故意不等她们反应,立马提步下去,紧接着几大步,就把她俩甩开。

    “哎……楚舸!”梁洛跺了跺脚,就要追上去。

    安好却一把拉住了她,轻轻摇摇头,他想证明他可以,他想被看成一个身体正常的人,不需要被过分照顾,强大的自尊心。

    梁洛迅速明白了安好的意思,点点头,两个人快步走到离齐楚舸两步距离的位置,缓缓跟在他身后,目光却一直紧跟着他的身影。

    眼见就要出住院大门,突然,齐楚舸身影一顿,脚步紧跟着止住。

    安好跟梁洛面面相觑了一眼,立马加快步子走了上去。

    大门口有医生护士穿行而过,也有人迎面走来。

    安好只觉得呼吸一滞,艰难的眨眼确定,不错,是莫怀远,他怎么会来,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学校礼堂演讲吗?不会错,他身边还跟着一脸焦虑的莫安琪,齐楚舸分明也是看见了他,才会蓦地止住脚步。

    这算什么,狭路相逢?

    莫怀远越走越近,大楼门口,直直的杵着三个身影,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安好?”倒是莫安琪沉不住气,一看见她就惊的直接喊出了声。

    安好明显看到莫怀远眼底有异样的光亮划过,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想说什么。

    “安好,你为什么在这里,我给你的票呢?”莫安琪目光在齐楚舸身上游走了一圈,又转到莫怀远身上,弱弱的喊了声,“小叔……”

    气氛诡异,没有人说话,齐楚舸的脸色愈发难看,惨白如纸,像是下一秒就会倒地一样,梁洛忧心的扯了扯安好的衣袖。

    安好没有动,就那么盯着莫怀远眼里的亮光一点点消散,她的心,也一点点冷凉。

    齐楚舸猛的转身,掉头就走,梁洛慌忙伸手去扶,却被他一把甩开。

    “你给了安好讲座的门票?”莫怀远移开眼不看她,语气却生冷的问向莫安琪。

    “嗯。”莫安琪扁着嘴点点头,“我只想着,她要是能去,对你来说肯定是意外惊喜,下次我在怏你到学校来讲座,就不会这么难了。”

    原来,莫怀远没有准备什么惊喜,而莫安琪哄她去听讲座,不过是把她当成惊喜送给莫怀远。

    今天来医院的目的是什么,安好努力镇住自己的心绪,齐楚舸明明就是知道莫怀远的存在的,要不然,他不会一撞见莫怀远就停下脚步,而莫怀远也是知道齐楚舸在医院,所以,在他看见她在医院,居然是了然的表情,没有一点意外。

    原来他们什么都清楚,却什么都不问,为什么不问,问了反而能摊开来讲清楚,他们不问,却让她夹在中间纠节着如何开口,让她那么为难,让她那么难受。

    他们都是谁?凭什么让她一个人这么难受?

    “咳……咳……”身后有急促的咳嗽声传来。

    “安好……”梁洛又尖又细的声音透着慌乱和担忧,这意外撞上,她本不知道要怎么应对,那安好估计更难。

    安好旋即转身。

    “好好……”手臂被猛的拽紧,莫怀远浑厚的声音里隐藏着淡淡的嘶哑,“为什么?”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痛,会由全身一直蜿蜒到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在二选一的时刻,你选他而不是我?你就这样放弃我了?

    “没有为什么。”安好抑住快要崩发的情绪,一字一字说的悠远淡漠。莫怀远,我不想齐楚舸因为这种相遇影响病情然后我又要出于道义为他做这做那,我不愿意再负担什么,我也负担不起了。而你莫怀远,既然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装傻,为什么不可以再多给我点时间,再多信任我一点。

    “好好,你对齐楚舸,真的没有一点男女之情了吗?”若是没有,你为什么要选他,不去听我的演讲,却跑到医院来看他,意外碰面,一句解释都不给,不管不顾我的感受,还要急着去照顾他。他是病人,需要照顾,可是我呢,我有心,我会痛,你就算说句好听的话让我好受一点,也不行吗?

    我能装傻,但是我不能,视而不见。

    安好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剜入掌心。

    “小叔,我们去看爷爷。”莫安琪硬着头皮去拖莫怀远,她也察觉到小叔开始失控,爱情里不冷静的两个人,很容易说出不冷静的话或者做出不冷静的事,她觉得,现在他们有一方需要避一避才好。

    莫怀远扯开莫安琪的手,就那么咄咄的盯着安好,等着她的反应,每等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安好苦笑一声。

    “你以你父亲的名义保证,你对他,没有。”这么久相处下来,他知道,父亲这外称谓,在她心里的地位有多重,他就是逼她,逼她一次划清所有的局面。

    算是逼迫吗?莫怀远,你其实也怕了对吗?你不敢听到我说,有,要是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镜面已经裂了缝,要修要补,能回到原状吗?心在滴血,安好却觉得痛的畅快,才说要握紧,现在的状况,却变成,不是她想握就能握的,或许,她本就是个抓不住幸福的人。

    父亲,父亲的名义是她能够再亵渎的吗?那个赐她生命姓名的人,那个最希望她能够安安好好,幸福一世的人,早就躺在冰凉的土地里,再也听不见她笑她哭,她想幸福给他看,可他再也看不到了。

    鼻子酸,眼睛涨的再也撑不住,她提步就走,此时此刻,她管不了别人的感受了。

    回到病房,齐楚舸已经安然的回来了,只有坐在靠阳台的沙发前,阳光照下来,光影交错,将他的身影衬的落寂孤立。

    “你还好吧。”安好走了过去开口问。

    “还好,你呢?”齐楚舸抬头看向她,眼圈发红,应该是哭过了。

    “不太好,有种岌岌可危的感觉。”安好轻轻一笑,“齐楚舸,人活着,很多时候并不是为了自己。你要是想活,那就有希望,任何事情,只要活着,都会有希望。”

    “那我们呢,还有希望吗?”齐楚舸满脸衰伤,如同他的心,也是哀伤遍布。

    安好摇摇头,“过去的就再也回不去了,和你分手,我元气大伤,好几年爱无力,那时候我常想,或许我是那种一辈子只能爱一次的类型,直到遇到莫怀远,楚舸,他很好,待我也很好,虽然我不确定他一定就是我的良人,但是,跟他呆在一起,就算他上网我看书,他签文件我打扫卫生,各自忙碌,可是有种宁静的幸福,就那么满满的充在心间,让我真的很满足,或许,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平淡。”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他好像误会了。”

    “若是真心相爱,误会总会解开的,若是解不开,只能证明,我们不够相爱,不够相爱,又怎么能相守呢?”安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楚舸,相信我,好好活,就算不为爱人,你还有家人朋友,他们那么爱你,谁也不愿意你轻易放弃自己。而且,你也要相信,会有更好的人替我爱你,我们都是好孩子,所以,我们都可以幸福的。”

    “你今天来,其实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对吗?”齐楚舸长长吁了口气,“好好,我太内疚了,那些内疚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怪你了,真的。”安好宽慰道,“若不是你,我也不会遇上现在的他,幸或者不幸,谁能划分得清,我们朝前看吧。”

    “好好,你会幸福的。”齐楚舸迎着她的眸,“放心,我也会幸福的。”

    “祝我们都幸福。”安好伸出右手。

    齐楚舸笑了笑,也伸出手,“我们还会再见吗?”

    “地球是圆的,绕着绕着或许我们又撞见了,那时候,打个招呼问声好,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好,一言为定。”齐楚舸点头。

    “一言为定。”掷地有声的四个字,那么肯定,两只交握的手,重重握了下马上分开,“我先走了。”

    “再见。”

    “再见。”道别离开,她的心轻松一半,沉重一半,梁珂曾经说过,若是真的不爱了,那就可以像个普通朋友那般相处。

    安好低着头数着自己的脚步,心里默默道,莫怀远,我若说,我对齐楚舸真的没有男女之情,你,会信吗?

    梁珂刚收拾好血压测量仪,一抬头就看见莫怀远推门进来,满脸乌云密布,紧跟在他身后的莫安琪,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样了?”莫怀远径直走到病床边,开口问,看都没看她一眼梁珂。

    “没什么大问题,血糖低导致的晕厥,不是中风。”主治医生回答道,“看把你们兄弟几个紧张的,老莫呀,好福气,儿孙满堂呀!”

    “不完的心。”床上的人斜睨了房内众人一眼,闭上眼睛悠叹道,“没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病房里的人知道并无大碍悬起的心都落了地,询问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院,平日里要注意些什么,把一系列要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以后,都不是闲人,便各自散去。

    “莫怀远。”

    梁珂瞅准刚要上电梯的身影,急急的唤了出声。

    莫怀远回头一看是她,犹豫了片刻,交待跟他一起的莫安琪自己打车回去,这才迈步朝她走来。

    “打了好几遍电话,安好也不接,你的脸又臭的像狗屎,说吧,出什么状况了,兴许我能帮点忙。”梁珂领着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病房走廊可不是什么谈话的地,“是不是你们俩吵架了?”

    “安好什么时候知道齐楚舸住院的?”莫怀远打量了一圈办公室,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她可是这里护士长,什么情况都应该了解一些,说不定,齐楚舸住院的事消息还是她透露给安好的,想着,他就来气。

    “啊噢!”梁珂一副了然的样子,看来,安好这家伙瞒着莫怀远瞒出问题来了,“她母亲住院那会,莫怀远,你不是小心眼了吧,安好可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她要是跟了你,就绝对不会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她去看齐楚舸的事儿我最清楚不过了,她纠结了很久,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支持她去。”

    “为什么?好歹你也要顾虑下我跟明轼这些年的感情,关键时刻你怎么胳膊肘儿往外拐了呢?”莫怀远气的直皱眉。

    “莫怀远,你怎么变的这么幼稚了。”梁珂突然有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感受,“安好若是不在乎你,就不会纠结,可是,若安好不管齐楚舸死活,那她又怎么担得起有情有义,你希望自己找个冷血的女人吗?要是安好狠得下心来是那种人,说句难听的话,若那一天你穷了病了出了意外少条腿了,她会爱你管你跟着你才怪。这种女人,你要吗?”

    莫怀远气恼的抓了抓头发,“那她可以跟我说,我是小气的人吗?我会跟个半死不活的人计较吗?我恼她怎么可以背着我有这么多的秘密,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意外撞到了一起,她连句解释都没有,掉头就去追那个齐楚舸,她选了齐楚舸,你知道不知道!”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吼出来的,他心里有气,需要发泄。

    “啧啧啧,我觉得安好没跟你说是对的,瞧你现在的样子,若是安好之前都告诉了你,我觉得只要她来找齐楚舸,你绝对会死粘着跟过去。”梁珂砸着舌,又一个爱情里的疯子。

    “怎么可能,我去添堵呀我去,我有病了才会去。”莫怀远硬着嘴不承认。

    “莫怀远,我跟你明说了吧,就算安好对齐楚舸还有感情,他们也是回不去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况且,安好现在明明爱的人是你,你还担心什么呢?”他现在不冷静,梁珂不打算跟他的态度较劲,于是开口宽慰。

    “他们为什么回不去,我刚认识安好的时候,她一听到齐楚舸的名字就失控!”莫怀远简直要抓狂了。

    “拜托,莫怀远,你是在对自己不自信吗?”梁珂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安好还真是厉害呀,这能耐有机会得好好找她学习下。

    “齐楚舸对安好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不是不自信,只是我比起齐楚舸晚了三年认识安好,我不确定,我要用多少个三年才能将齐楚舸从她心里赶走,然后,那里只余下我的位置。梁珂,我跟安好同你跟明轼不一样,你跟明轼从一开始就只认可彼此,可在安好心里,曾经满满都是齐楚舸,就算我后来者居上,她的心,也总会有那么点小地方,是永远留给齐楚舸的。”莫怀远越说心越重,压在他的口,边呼吸都痛。

    “那你知不知道,安好父亲的事?”梁珂觉得他说的在理,她见安好第一面的时候,她正巧撞上齐楚舸,然后慌的跟什么似的。

    “为什么?”这件事安好倒是没专门讲过,只隐约知道已经不在人世了。

    “大四那年,齐楚舸跟安好分手并且拉上了安好的闺蜜聂冰一同去了美国。”梁珂边讲边仔细观察莫怀远的神色,“安好有多难受请自行想像,接着,她父亲打电话过来,可能人在最亲的面前特别脆弱,她没忍住,对着电话哭了起来。”

    “然后呢?”莫怀远心头一紧。

    “她父亲那时候正在车上,分了神,然后车翻了。”

    “难怪……难怪……”莫怀远手握成豢,嗫嚅起来。

    “难怪什么?”梁珂不解。

    “难怪刚认识她的时候,她不准我开车的时候打电话。”莫怀远痛苦的一拳砸在墙上,“该死,我今天让她用她父亲的名义向我保证,她对齐楚舸没有男女之情,真该死。”

    他的话音一落,安好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痛楚是因为她的父亲,他却以为,那是因为她对齐楚舸还有情所以为难。

    “莫怀远,这次你真的错大了。”梁珂无力的翻了翻白眼,真是哪痛往哪戳,还真是会挑呀。

    “我去找她。”莫怀远腾的一声站起身。

    “别……”梁珂一把拦住了他,“现在你俩都不冷静,到时候,别说不上几句又弄出新状况来。”

    “那我要怎么办?好好现在肯定恨死我了。”莫怀远差点原地跳脚,真是犯浑了,怎么非要让她用父亲的名义来保证了呢?

    “估计就是经历了那事后,安好的子才变得清淡了,放心,她很理智,凭我对她的了解,应该不会乱想做傻事啥的,你让她先静静,你也静静,你俩都静一静再说。”梁珂提议。

    “那静了以后呢?”莫怀远一阵无力。

    “女人平静了以后,应该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安好那么聪明,应该也可以的。”

    “那好好要是平静以后不想要我了怎么办?”这么一想,莫怀远又坐不住了,推开梁珂就要走,“我还是去找她,明轼说了,当初就是因为他拖了拖,结果就拖的不能回头了,感情的事,我觉得变数太大,得自己争取。”

    “啊!!!!!!!”梁珂闭着眼睛猛喊了一声,t***,说他哪痛往哪戳还真没说错,才戳了安好的痛处现在又来戳她的,早知道让他一个人气死算了,“我告诉你,若是她现在不想见你,你去了只会适得其反,我是女人,我了解女人的感受,你明不明白我的话,我快被你气死了,你要走就走,要去找安好就去找安好,我警告你,你别再惹我了。”说无拉开门,比了个请了姿势,一手抚着口,使劲的深呼吸调节情绪。

    莫怀远被她说的又是一蔫,双手抄兜,萎靡的朝门外走去。

    手机在响,掏出来一看是特护病房的号码,接起来放在耳边,老头子召他回去有事商议,怎么刚才不说,他皱着眉心收了线,又长长的吐了口气,或许梁珂说的对,还是先冷静下吧,想着装回手机先去觐见。

    冷水从头顶浇下来,远远比不远心底的那股冷,它蔓延至全身,让她对外界的事物无知无觉。

    “安好,你的电脑椅也不要了吗?”小米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浴室。

    安好关了水,裹起头发,这才套起浴衣,趿着拖鞋开门出去。

    “对,不要了,你看看还有啥你能用的,都拿去你房间吧。”安好微微一笑,点点头。

    “安好,辞职申请批了吗?”小米见她出来,开口问,“虽然辅导员工资不高,好在稳定,会不会太可惜了。”

    “不会。”安好摇摇头,就是因为稳定,所以想进来的人排着队,她的辞职报告上午上去,下午就批了,估计连新进来的人现在已经确定好了。

    “安好,你辞职是不是打算去结婚呀。”小米忍不住八卦。

    “对,结婚,找个有钱的老公,什么事都不用做,安心在家当太太。”安好开起玩笑。

    “呸,拉倒吧。我俩共住一室这么久,也算老夫老妻了,我怎么连那奸夫的样子都没见过,安好,你不可能藏的那么好吧。”小米摆明不信。

    “行了行了,赶紧淘宝吧,这两天我就会找人过来搬东西了。”这份工作不是靠她自己得来了,现在,她把它还回去,很多东西,也要跟着清空了。

    “这是什么?”小米扒拉着电脑桌下的抽屉,拿出一只黑漆漆的盒子,掂了掂,“好重。”

    “放好。”安好提醒,“别摔到。”

    “这么宝贝,里面是什么?”小米想着就要去打开,“哇,金子呀,黄澄澄。”

    “渡了层黄铜的纪念币,大惊小怪的。”安好从她手里接过匣子,抱在怀里。

    “安好,我觉得你这几天怪怪的。”小米撇了撇嘴,“少了气神,你这样子,结什么婚,明明就是失恋。”

    “那你就当我失恋吧,我去吹头发。”安好抱着匣子去找吹风筒,失恋,或许是吧,就算不是失恋,也算冷战,好几次,她都想鼓起勇气去找他,可是,一想起在医院里,他的语气还有脸,就像有针,扑的一下扎破了她聚攒勇气的容器,不得不重新再来。

    桌上的红底黑字的入场券映入眼帘,她打听到他的演讲被延期到明天,离开前,去听一场他的演讲,是个不错的主意。

    人影涌动,都是朝礼堂的方向去的,安好捏着券随意拦□旁刚要经过的学生,“同学,你的位置是多少号?”

    “四百多号了,很后面了,不知道看不看得清,我还排了很久才买到的票。”同学一脸惋惜。

    “我是文新学院的安老师,我这里有张前排的票,跟你换一下,行吗?”安好掏出自己的票还有其实已经过期的工作证,只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没有假。

    “真的要换吗?”同学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对呀,我还有事听不太久,坐太前面中途离场太明显,很不礼貌。”安好耐心解释。

    “那安老师,我跟您换。”同学看过她的工作证后,欣喜的掏出票跟她交换。

    “谢谢你了。”安好道谢。

    “不客气,那安老师,演讲要开始了,我们一起入场吧。”同学热心的邀请道。

    “走吧。”安好点头。

    入了场,一眼望去,礼堂满是黑压压的人头,真是受欢迎呀,安好心里止不住喟叹。

    按券寻得自己的位置,坐下不久,主持人便捏着话筒上台,“请同学安静,请同学们迅速安静下来。”边说边伸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

    刚才还闹哄哄的礼堂片刻就安静下来,身旁的小女生,双手抱在口,努力抑住激动。

    “下面我们有请恒天集团董事长莫怀远先生上台。”话音未落,雷动的掌声响起,安好眼眶一热,手掌便跟着拍了起来。

    巨大的幔布的拉开,宽阔的led显示屏上有画面呈现,有人影边折着西装前扣边朝台上走去。

    英挺帅气,风度翩翩。

    三天,有三天,没有见面,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安好,原来你是无比想念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你们还能来看我……”进病房半晌,还是齐楚舸先开了口,他靠在床头,略弯着嘴角。

    或许是药物作用,脸色苍白,就连一句简单的话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说出来的一般,却还是断断继继,好像一个不注意就会断掉,不容易再接上。

    “应该来看看的。”梁洛摇摇头,迅速拿背影对他。

    安好知道,她心酸的想哭,其实,她心里也不好受,却又不愿意表现在脸上。

    她们来的时候,刚巧撞见齐楚舸的母亲,安好只礼貌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可能她也想自己在这里,她们呆的也不自在,便找了借口先离开一阵。从进来到现在,梁洛情绪一直不好,安好想说的话,却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病魔真可怕,折磨人于无形,绝症更甚,缠纠着轻薄的命不放,非要将人一直折磨到死,才肯撒手。健康就好,活着就好,幸福多么奢侈,能握紧千万不要放手。

    抬腕看了看表,十点整,演讲应该开始了,他本就是属于万千瞩目的那一类,却甘愿在你身边停靠,安好,你何其有幸。

    “好好,你有急事吗?”她频频看表的动作落入齐楚舸眼里,让他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有。”安好摇摇头,就算今天不来医院,她也不确定会去礼堂听演讲,她胆小,而且她不愿意把自己的幸福放大,她自己守着便好,没必要让万千路人看热闹。虽然好奇所谓的惊喜,可她仍然只愿意这份惊喜只属于两个人。

    或许矫情,却并不过分。

    “能陪我出去晒晒太阳吗?”齐楚舸弱弱的试探。

    “可以吗?用轮椅吧,你太虚弱了。”安好目光绕着病房转了一圈,没有轮椅的影子。

    “可以晒太阳的,不要太久就是。”齐楚舸打消她的顾虑,“不用轮椅,我自己能走。”说完,他就倔强的撑起身。

    力气不够,动作歪歪斜斜,看了让人担心,梁洛见状,赶紧上去扶住他。

    去晒晒太阳也好,下了楼支开梁洛一会,把能说的话说清楚,齐楚舸面对她估计必绪复杂,她面对齐楚舸也并不好受,其实是相互折磨,提醒着当事的他们当年的伤害,本来已经淡下来的过往,又被抹重了一笔,让人想忘都不能忘。

    三个人一行下楼,她跟梁洛默契的在齐楚舸身旁左右而立,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齐楚舸像是故意不等她们反应,立马提步下去,紧接着几大步,就把她俩甩开。

    “哎……楚舸!”梁洛跺了跺脚,就要追上去。

    安好却一把拉住了她,轻轻摇摇头,他想证明他可以,他想被看成一个身体正常的人,不需要被过分照顾,强大的自尊心。

    梁洛迅速明白了安好的意思,点点头,两个人快步走到离齐楚舸两步距离的位置,缓缓跟在他身后,目光却一直紧跟着他的身影。

    眼见就要出住院大门,突然,齐楚舸身影一顿,脚步紧跟着止住。

    安好跟梁洛面面相觑了一眼,立马加快步子走了上去。

    大门口有医生护士穿行而过,也有人迎面走来。

    安好只觉得呼吸一滞,艰难的眨眼确定,不错,是莫怀远,他怎么会来,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学校礼堂演讲吗?不会错,他身边还跟着一脸焦虑的莫安琪,齐楚舸分明也是看见了他,才会蓦地止住脚步。

    这算什么,狭路相逢?

    莫怀远越走越近,大楼门口,直直的杵着三个身影,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安好?”倒是莫安琪沉不住气,一看见她就惊的直接喊出了声。

    安好明显看到莫怀远眼底有异样的光亮划过,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想说什么。

    “安好,你为什么在这里,我给你的票呢?”莫安琪目光在齐楚舸身上游走了一圈,又转到莫怀远身上,弱弱的喊了声,“小叔……”

    气氛诡异,没有人说话,齐楚舸的脸色愈发难看,惨白如纸,像是下一秒就会倒地一样,梁洛忧心的扯了扯安好的衣袖。

    安好没有动,就那么盯着莫怀远眼里的亮光一点点消散,她的心,也一点点冷凉。

    齐楚舸猛的转身,掉头就走,梁洛慌忙伸手去扶,却被他一把甩开。

    “你给了安好讲座的门票?”莫怀远移开眼不看她,语气却生冷的问向莫安琪。

    “嗯。”莫安琪扁着嘴点点头,“我只想着,她要是能去,对你来说肯定是意外惊喜,下次我在怏你到学校来讲座,就不会这么难了。”

    原来,莫怀远没有准备什么惊喜,而莫安琪哄她去听讲座,不过是把她当成惊喜送给莫怀远。

    今天来医院的目的是什么,安好努力镇住自己的心绪,齐楚舸明明就是知道莫怀远的存在的,要不然,他不会一撞见莫怀远就停下脚步,而莫怀远也是知道齐楚舸在医院,所以,在他看见她在医院,居然是了然的表情,没有一点意外。

    原来他们什么都清楚,却什么都不问,为什么不问,问了反而能摊开来讲清楚,他们不问,却让她夹在中间纠节着如何开口,让她那么为难,让她那么难受。

    他们都是谁?凭什么让她一个人这么难受?

    “咳……咳……”身后有急促的咳嗽声传来。

    “安好……”梁洛又尖又细的声音透着慌乱和担忧,这意外撞上,她本不知道要怎么应对,那安好估计更难。

    安好旋即转身。

    “好好……”手臂被猛的拽紧,莫怀远浑厚的声音里隐藏着淡淡的嘶哑,“为什么?”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种痛,会由全身一直蜿蜒到心脏。

    为什么,为什么在二选一的时刻,你选他而不是我?你就这样放弃我了?

    “没有为什么。”安好抑住快要崩发的情绪,一字一字说的悠远淡漠。莫怀远,我不想齐楚舸因为这种相遇影响病情然后我又要出于道义为他做这做那,我不愿意再负担什么,我也负担不起了。而你莫怀远,既然从一开始就选择了装傻,为什么不可以再多给我点时间,再多信任我一点。

    “好好,你对齐楚舸,真的没有一点男女之情了吗?”若是没有,你为什么要选他,不去听我的演讲,却跑到医院来看他,意外碰面,一句解释都不给,不管不顾我的感受,还要急着去照顾他。他是病人,需要照顾,可是我呢,我有心,我会痛,你就算说句好听的话让我好受一点,也不行吗?

    我能装傻,但是我不能,视而不见。

    安好手握成拳,指甲深深剜入掌心。

    “小叔,我们去看爷爷。”莫安琪硬着头皮去拖莫怀远,她也察觉到小叔开始失控,爱情里不冷静的两个人,很容易说出不冷静的话或者做出不冷静的事,她觉得,现在他们有一方需要避一避才好。

    莫怀远扯开莫安琪的手,就那么咄咄的盯着安好,等着她的反应,每等一秒,都像一个世纪。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安好苦笑一声。

    “你以你父亲的名义保证,你对他,没有。”这么久相处下来,他知道,父亲这外称谓,在她心里的地位有多重,他就是逼她,逼她一次划清所有的局面。

    算是逼迫吗?莫怀远,你其实也怕了对吗?你不敢听到我说,有,要是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镜面已经裂了缝,要修要补,能回到原状吗?心在滴血,安好却觉得痛的畅快,才说要握紧,现在的状况,却变成,不是她想握就能握的,或许,她本就是个抓不住幸福的人。

    父亲,父亲的名义是她能够再亵渎的吗?那个赐她生命姓名的人,那个最希望她能够安安好好,幸福一世的人,早就躺在冰凉的土地里,再也听不见她笑她哭,她想幸福给他看,可他再也看不到了。

    鼻子酸,眼睛涨的再也撑不住,她提步就走,此时此刻,她管不了别人的感受了。

    回到病房,齐楚舸已经安然的回来了,只有坐在靠阳台的沙发前,阳光照下来,光影交错,将他的身影衬的落寂孤立。

    “你还好吧。”安好走了过去开口问。

    “还好,你呢?”齐楚舸抬头看向她,眼圈发红,应该是哭过了。

    “不太好,有种岌岌可危的感觉。”安好轻轻一笑,“齐楚舸,人活着,很多时候并不是为了自己。你要是想活,那就有希望,任何事情,只要活着,都会有希望。”

    “那我们呢,还有希望吗?”齐楚舸满脸衰伤,如同他的心,也是哀伤遍布。

    安好摇摇头,“过去的就再也回不去了,和你分手,我元气大伤,好几年爱无力,那时候我常想,或许我是那种一辈子只能爱一次的类型,直到遇到莫怀远,楚舸,他很好,待我也很好,虽然我不确定他一定就是我的良人,但是,跟他呆在一起,就算他上网我看书,他签文件我打扫卫生,各自忙碌,可是有种宁静的幸福,就那么满满的充在心间,让我真的很满足,或许,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平淡。”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他好像误会了。”

    “若是真心相爱,误会总会解开的,若是解不开,只能证明,我们不够相爱,不够相爱,又怎么能相守呢?”安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楚舸,相信我,好好活,就算不为爱人,你还有家人朋友,他们那么爱你,谁也不愿意你轻易放弃自己。而且,你也要相信,会有更好的人替我爱你,我们都是好孩子,所以,我们都可以幸福的。”

    “你今天来,其实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对吗?”齐楚舸长长吁了口气,“好好,我太内疚了,那些内疚压的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怪你了,真的。”安好宽慰道,“若不是你,我也不会遇上现在的他,幸或者不幸,谁能划分得清,我们朝前看吧。”

    “好好,你会幸福的。”齐楚舸迎着她的眸,“放心,我也会幸福的。”

    “祝我们都幸福。”安好伸出右手。

    齐楚舸笑了笑,也伸出手,“我们还会再见吗?”

    “地球是圆的,绕着绕着或许我们又撞见了,那时候,打个招呼问声好,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好,一言为定。”齐楚舸点头。

    “一言为定。”掷地有声的四个字,那么肯定,两只交握的手,重重握了下马上分开,“我先走了。”

    “再见。”

    “再见。”道别离开,她的心轻松一半,沉重一半,梁珂曾经说过,若是真的不爱了,那就可以像个普通朋友那般相处。

    安好低着头数着自己的脚步,心里默默道,莫怀远,我若说,我对齐楚舸真的没有男女之情,你,会信吗?

    梁珂刚收拾好血压测量仪,一抬头就看见莫怀远推门进来,满脸乌云密布,紧跟在他身后的莫安琪,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怎么样了?”莫怀远径直走到病床边,开口问,看都没看她一眼梁珂。

    “没什么大问题,血糖低导致的晕厥,不是中风。”主治医生回答道,“看把你们兄弟几个紧张的,老莫呀,好福气,儿孙满堂呀!”

    “不完的心。”床上的人斜睨了房内众人一眼,闭上眼睛悠叹道,“没什么事,大惊小怪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病房里的人知道并无大碍悬起的心都落了地,询问了大概什么时候能出院,平日里要注意些什么,把一系列要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以后,都不是闲人,便各自散去。

    “莫怀远。”

    梁珂瞅准刚要上电梯的身影,急急的唤了出声。

    莫怀远回头一看是她,犹豫了片刻,交待跟他一起的莫安琪自己打车回去,这才迈步朝她走来。

    “打了好几遍电话,安好也不接,你的脸又臭的像狗屎,说吧,出什么状况了,兴许我能帮点忙。”梁珂领着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病房走廊可不是什么谈话的地,“是不是你们俩吵架了?”

    “安好什么时候知道齐楚舸住院的?”莫怀远打量了一圈办公室,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她可是这里护士长,什么情况都应该了解一些,说不定,齐楚舸住院的事消息还是她透露给安好的,想着,他就来气。

    “啊噢!”梁珂一副了然的样子,看来,安好这家伙瞒着莫怀远瞒出问题来了,“她母亲住院那会,莫怀远,你不是小心眼了吧,安好可是个极有分寸的人,她要是跟了你,就绝对不会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她去看齐楚舸的事儿我最清楚不过了,她纠结了很久,站在朋友的立场上,我支持她去。”

    “为什么?好歹你也要顾虑下我跟明轼这些年的感情,关键时刻你怎么胳膊肘儿往外拐了呢?”莫怀远气的直皱眉。

    “莫怀远,你怎么变的这么幼稚了。”梁珂突然有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感受,“安好若是不在乎你,就不会纠结,可是,若安好不管齐楚舸死活,那她又怎么担得起有情有义,你希望自己找个冷血的女人吗?要是安好狠得下心来是那种人,说句难听的话,若那一天你穷了病了出了意外少条腿了,她会爱你管你跟着你才怪。这种女人,你要吗?”

    莫怀远气恼的抓了抓头发,“那她可以跟我说,我是小气的人吗?我会跟个半死不活的人计较吗?我恼她怎么可以背着我有这么多的秘密,你知道不知道,今天意外撞到了一起,她连句解释都没有,掉头就去追那个齐楚舸,她选了齐楚舸,你知道不知道!”最后一句,几乎是用吼出来的,他心里有气,需要发泄。

    “啧啧啧,我觉得安好没跟你说是对的,瞧你现在的样子,若是安好之前都告诉了你,我觉得只要她来找齐楚舸,你绝对会死粘着跟过去。”梁珂砸着舌,又一个爱情里的疯子。

    “怎么可能,我去添堵呀我去,我有病了才会去。”莫怀远硬着嘴不承认。

    “莫怀远,我跟你明说了吧,就算安好对齐楚舸还有感情,他们也是回不去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况且,安好现在明明爱的人是你,你还担心什么呢?”他现在不冷静,梁珂不打算跟他的态度较劲,于是开口宽慰。

    “他们为什么回不去,我刚认识安好的时候,她一听到齐楚舸的名字就失控!”莫怀远简直要抓狂了。

    “拜托,莫怀远,你是在对自己不自信吗?”梁珂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安好还真是厉害呀,这能耐有机会得好好找她学习下。

    “齐楚舸对安好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再清楚不过,不是不自信,只是我比起齐楚舸晚了三年认识安好,我不确定,我要用多少个三年才能将齐楚舸从她心里赶走,然后,那里只余下我的位置。梁珂,我跟安好同你跟明轼不一样,你跟明轼从一开始就只认可彼此,可在安好心里,曾经满满都是齐楚舸,就算我后来者居上,她的心,也总会有那么点小地方,是永远留给齐楚舸的。”莫怀远越说心越重,压在他的口,边呼吸都痛。

    “那你知不知道,安好父亲的事?”梁珂觉得他说的在理,她见安好第一面的时候,她正巧撞上齐楚舸,然后慌的跟什么似的。

    “为什么?”这件事安好倒是没专门讲过,只隐约知道已经不在人世了。

    “大四那年,齐楚舸跟安好分手并且拉上了安好的闺蜜聂冰一同去了美国。”梁珂边讲边仔细观察莫怀远的神色,“安好有多难受请自行想像,接着,她父亲打电话过来,可能人在最亲的面前特别脆弱,她没忍住,对着电话哭了起来。”

    “然后呢?”莫怀远心头一紧。

    “她父亲那时候正在车上,分了神,然后车翻了。”

    “难怪……难怪……”莫怀远手握成豢,嗫嚅起来。

    “难怪什么?”梁珂不解。

    “难怪刚认识她的时候,她不准我开车的时候打电话。”莫怀远痛苦的一拳砸在墙上,“该死,我今天让她用她父亲的名义向我保证,她对齐楚舸没有男女之情,真该死。”

    他的话音一落,安好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痛楚是因为她的父亲,他却以为,那是因为她对齐楚舸还有情所以为难。

    “莫怀远,这次你真的错大了。”梁珂无力的翻了翻白眼,真是哪痛往哪戳,还真是会挑呀。

    “我去找她。”莫怀远腾的一声站起身。

    “别……”梁珂一把拦住了他,“现在你俩都不冷静,到时候,别说不上几句又弄出新状况来。”

    “那我要怎么办?好好现在肯定恨死我了。”莫怀远差点原地跳脚,真是犯浑了,怎么非要让她用父亲的名义来保证了呢?

    “估计就是经历了那事后,安好的子才变得清淡了,放心,她很理智,凭我对她的了解,应该不会乱想做傻事啥的,你让她先静静,你也静静,你俩都静一静再说。”梁珂提议。

    “那静了以后呢?”莫怀远一阵无力。

    “女人平静了以后,应该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安好那么聪明,应该也可以的。”

    “那好好要是平静以后不想要我了怎么办?”这么一想,莫怀远又坐不住了,推开梁珂就要走,“我还是去找她,明轼说了,当初就是因为他拖了拖,结果就拖的不能回头了,感情的事,我觉得变数太大,得自己争取。”

    “啊!!!!!!!”梁珂闭着眼睛猛喊了一声,t***,说他哪痛往哪戳还真没说错,才戳了安好的痛处现在又来戳她的,早知道让他一个人气死算了,“我告诉你,若是她现在不想见你,你去了只会适得其反,我是女人,我了解女人的感受,你明不明白我的话,我快被你气死了,你要走就走,要去找安好就去找安好,我警告你,你别再惹我了。”说无拉开门,比了个请了姿势,一手抚着口,使劲的深呼吸调节情绪。

    莫怀远被她说的又是一蔫,双手抄兜,萎靡的朝门外走去。

    手机在响,掏出来一看是特护病房的号码,接起来放在耳边,老头子召他回去有事商议,怎么刚才不说,他皱着眉心收了线,又长长的吐了口气,或许梁珂说的对,还是先冷静下吧,想着装回手机先去觐见。

    冷水从头顶浇下来,远远比不远心底的那股冷,它蔓延至全身,让她对外界的事物无知无觉。

    “安好,你的电脑椅也不要了吗?”小米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浴室。

    安好关了水,裹起头发,这才套起浴衣,趿着拖鞋开门出去。

    “对,不要了,你看看还有啥你能用的,都拿去你房间吧。”安好微微一笑,点点头。

    “安好,辞职申请批了吗?”小米见她出来,开口问,“虽然辅导员工资不高,好在稳定,会不会太可惜了。”

    “不会。”安好摇摇头,就是因为稳定,所以想进来的人排着队,她的辞职报告上午上去,下午就批了,估计连新进来的人现在已经确定好了。

    “安好,你辞职是不是打算去结婚呀。”小米忍不住八卦。

    “对,结婚,找个有钱的老公,什么事都不用做,安心在家当太太。”安好开起玩笑。

    “呸,拉倒吧。我俩共住一室这么久,也算老夫老妻了,我怎么连那奸夫的样子都没见过,安好,你不可能藏的那么好吧。”小米摆明不信。

    “行了行了,赶紧淘宝吧,这两天我就会找人过来搬东西了。”这份工作不是靠她自己得来了,现在,她把它还回去,很多东西,也要跟着清空了。

    “这是什么?”小米扒拉着电脑桌下的抽屉,拿出一只黑漆漆的盒子,掂了掂,“好重。”

    “放好。”安好提醒,“别摔到。”

    “这么宝贝,里面是什么?”小米想着就要去打开,“哇,金子呀,黄澄澄。”

    “渡了层黄铜的纪念币,大惊小怪的。”安好从她手里接过匣子,抱在怀里。

    “安好,我觉得你这几天怪怪的。”小米撇了撇嘴,“少了气神,你这样子,结什么婚,明明就是失恋。”

    “那你就当我失恋吧,我去吹头发。”安好抱着匣子去找吹风筒,失恋,或许是吧,就算不是失恋,也算冷战,好几次,她都想鼓起勇气去找他,可是,一想起在医院里,他的语气还有脸,就像有针,扑的一下扎破了她聚攒勇气的容器,不得不重新再来。

    桌上的红底黑字的入场券映入眼帘,她打听到他的演讲被延期到明天,离开前,去听一场他的演讲,是个不错的主意。

    人影涌动,都是朝礼堂的方向去的,安好捏着券随意拦下身旁刚要经过的学生,“同学,你的位置是多少号?”

    “四百多号了,很后面了,不知道看不看得清,我还排了很久才买到的票。”同学一脸惋惜。

    “我是文新学院的安老师,我这里有张前排的票,跟你换一下,行吗?”安好掏出自己的票还有其实已经过期的工作证,只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没有假。

    “真的要换吗?”同学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对呀,我还有事听不太久,坐太前面中途离场太明显,很不礼貌。”安好耐心解释。

    “那安老师,我跟您换。”同学看过她的工作证后,欣喜的掏出票跟她交换。

    “谢谢你了。”安好道谢。

    “不客气,那安老师,演讲要开始了,我们一起入场吧。”同学热心的邀请道。

    “走吧。”安好点头。

    入了场,一眼望去,礼堂满是黑压压的人头,真是受欢迎呀,安好心里止不住喟叹。

    按券寻得自己的位置,坐下不久,主持人便捏着话筒上台,“请同学安静,请同学们迅速安静下来。”边说边伸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

    刚才还闹哄哄的礼堂片刻就安静下来,身旁的小女生,双手抱在口,努力抑住激动。

    “下面我们有请恒天集团董事长莫怀远先生上台。”话音未落,雷动的掌声响起,安好眼眶一热,手掌便跟着拍了起来。

    巨大的幔布的拉开,宽阔的led显示屏上有画面呈现,有人影边折着西装前扣边朝台上走去。

    英挺帅气,风度翩翩。

    三天,有三天,没有见面,也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了,安好,原来你是无比想念的……

    反正是抽的一踏糊涂,想尽各种办法,话说,更新了,天晓得美人们能不能看见呀…………………………

    52.爱情是什么

    床头柜上的手机叮的一声,提示电已经充满,安好将衣柜里最后一件衣服折整齐,塞进脚边的行李箱,这才起身从充电器上拔下手机按下开机键,手机屏幕刚亮,便有电话进来,低头一看,是梁珂。

    “安好,你干嘛关机?”按下接通键的下一秒,梁珂置问的声音便在耳边响了起来。

    “充电呢。”安好解释,下午出去办事,打了n多个电话,手机电板没撑住,天还没黑就自动关了机。

    “你跟莫怀远还闹着呢?”停顿了片刻,“怎么他今晚的女伴不是你?”

    “什么女伴?”安好还没转过弯来,猛然想清,像莫怀远这样的男人,身边总要有个如花似玉搭配着,才算妥贴,“阿珂你在哪?”

    “一个什么慈善会,你要来吗?”梁珂询问,“安好,你俩的事我听莫怀远说了,我一直不问是因为我觉得,感情的事情还得当事人自己解决比较好,不过这一次,我思来想去,好像你确实错的多一些。”

    安好打量着脚边满满的行李箱,不自觉就笑了起来,“他的女伴漂亮吗?”

    “比你漂亮,也不知道莫大少看上你啥了。”梁珂如实道,“凭他的身价,峪城里的女人可以随便挑。”

    “是吗,他这么走俏呀。”安好的笑声愈发清晰。

    “你笑什么呢?安好,你真的不担心散了场,那女人会邀请莫少去她家?”梁珂也跟着笑了起来,明明是很紧张的话题,居然被当成笑话一样讲,“过来吧,我找人去接你,静也静的差不多了,爱情里的双方应该是平等的,你不能一直等着他来争取你,试着去争取一下他,让他满足下虚荣心,这样,他才能死心踏地呆在你身边。”

    “你跟明轼在一块儿?”安好问。

    “没有,怎么?”

    “那样的聚会,除了你们我谁也不认识,要是被人欺负,却没人维护,那人就丢大了。”安好想了想,“而且,我连件像样的礼服都没有。”

    “ok,交给我来办。”梁珂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等我电话。”说完就收了线。

    这女人,安好摇了摇头,装起手机,弯腰将地上的行李箱合上,拖着出了房间。

    大大小小四五个集装箱堆在客厅,安好将行李箱靠在旁边,又进进出出好好检查了一翻,确定没有什么东西落下,这才放心的吁了口气。

    其实就算梁珂今晚不来劝她,她也打算尽快去找趟莫怀远的,手上的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那被冷置了一周的爱情也应该有个结果了。

    接她的车很快来了,居然是台加长林肯,造型师还有礼服都准备好了,时间紧,所有的工作必须在车上完成。

    安好觉得梁珂终于把千金大小姐的派头在她面前耍足了,目的地到达,车上也没有足够大的镜子,安好匆忙的捏着手袋提着裙摆下车,她对造型师的水平很放心,被收拾过后的自己就算没变成天姿国色,也应该难看不到哪去。

    “oh,baby!”有人向她迎来,紧接着是个大大的拥抱。

    “阿珂!”看清来人,安好努力笑不露齿,“惊喜吗?”

    “啧啧啧,怎么一个美字了得。”梁珂拉着她就朝会场走,“莫怀远见了你,眼珠子估计都会掉下来,哈哈……”

    安好只笑不语,跟着她款款走进会场,水晶吊灯光芒璀璨,穿着燕尾服的侍应端着剔透的酒杯穿梭在宾客之间。这才是莫怀远的世界,男人个个气质高贵,谈吐得体,女人妩媚却又不失优雅端庄,光华照人。

    “阿珂。”安好轻唤一声,拖住了梁珂的手臂。

    “怎么?怕了?”梁珂挑眉,“行,给你杯酒,喝了,壮壮胆。”说着便顺手从路过的待应拖盘里取了只高脚杯,递了过来。

    安好接了过来,淡黄的色彩,应该是香槟,目光轻越,会场发言台边,高大挺拔的身影落入眼帘,就算是侧面,她也是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在笑,偶尔微微点头,似交谈的极认真。

    “他们在谈事情,这样过去不好。”安好轻抿了一口杯里的香槟,涩涩的,从舌尖蜿蜒到心口。

    “拉倒吧,不过是应酬,你看到他身边的那位了没?”梁珂不以为然的伸手去指,一点也不在意场合。

    安好的目光顺着她的指引又看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那一袭湖蓝色身影像是察觉了一般,突然就扭头看了过来。

    “啊哈!”梁珂冷笑一声,“我其实今晚对她指指点点一晚上了。”

    “为什么?”安好不解的收回目光看向她,四目交接对异来讲,电流直击心底,或许是浪漫温馨的事情,可是对同来说,身份还颇敏感,那种滋味就完全变了味了,本就是小刀,嗖嗖只飞。

    “不爽呗!”梁珂眨眼。

    “莫怀远又不是你的男人,你有什么不爽的。”安好笑。

    “啧啧,这么淡定,真不嫉妒?话说,杨依倩招若你的那会,莫怀远可是对你自信满满,现在,你别忘了,你跟他冷战着呢,他可不见得像从前那样百般维护你,你少了支撑,还有底气跟他身边的花枝招展们斗吗?”梁珂开始加料。

    “嗯。”安好轻轻点头,“我知道今时不同往日。”

    “知道就好,放机灵点,别再惹莫大少生气了,偶尔让他赢一次罢了,你别总那么死倔死倔的。”梁珂点了点她的眉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唠叨的像个老妈子。本来她不是准备添乱的,可是,有些事情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莫怀远这一周夜夜拖着项明轼几个喝酒喝到半夜,一直没给安好打电话见面更别提了。她考虑后决定,还是适当的推波助澜一下,谁让这俩个家伙都是骄傲的人呢。只是,她倒是意外,安好今晚格外的好说话,她邀她来,她居然就立马答应过来了。

    “我知道我们在冷战,不过,貌似还没到分手的地步,至少,欠那么一句分手的话。”安好顺手将酒杯放在身旁的案台上,“这位小姐,找我?”

    “什么小姐?”梁珂被她没头没脑的话弄的一怔,转身一看,湖蓝色人影什么晃到她旁边来的?

    “你就是安好?”音调上扬,掩不住的试探。

    安好毫不避讳的打量眼前的来人,长得自然不消说,美艳不可方物,身材也是一等一的好,前凸后翘,该有的地方有,不该有的地方绝对没有,不能不夸奖下莫怀远的眼光,够犀利,上等货色呀。

    “你怎么知道她是安好的?”梁珂饶有兴味的问道。

    “秦可菲。”来人直接忽略掉梁珂的问题,主动伸出右手。

    “噢,秦小姐。”安好礼貌的握了下她的纤纤细手,迅速放开,“幸会,我是安好。”说完便抬手打量腕上的手链,碧翠通透,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阿珂,漂亮吗?”

    “人更漂亮。”梁珂默契打着配合,两个人成功的将来人当成了空气。

    “饿了,吃点东西吧。”安好指了指案台上的点心,“我去拿盘子。”自助餐,自取自用,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唉,你最尽变得越来越能吃了。”梁珂取笑道。

    能吃了?安好脑子里有亮光一闪,瞬间即逝。

    “安小姐怕是不敢面对真相,所以化悲伤为食欲了吧。”秦可菲捂嘴笑的优雅。

    盘子擦的很亮,像是打过蜡一样光亮可鉴反出自己的脸,安好盯着盘子里的脸,微微一笑,在她的词汇里,只有化腐朽为神奇。

    “秦小姐,我怕真相是你接受不了的。”不管莫怀远对此女的感觉如何,至少,她清楚的察觉到此女对自己的敌意,主席曾经说过,对敌人要像冬天般的冷酷,再敢当她是软柿子,她就让她好看。

    梁珂也不话,看着她俩夹枪带榜你来我往,好不开心,啥时候都不缺看热闹的人。

    灯亮缓缓黯淡下来,舞曲渐响,秦可菲撩了撩颊边散落下来的发,无限妩媚道,“我要过去了,一会怀远怕是要找我了。”

    “慢走不送。”安好点点头。

    “我要过去了,一会怀远怕是要找我了。”梁珂嗲着嗓子,故意模仿道,还真有几分相似,安好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安好,你真受得了?”梁珂扯着嘴角,“我都快受不了了,气死我了。”

    “要我帮你出气吗?”安好又抬了抬手腕,“这链子我喜欢,你的?出了气,送我吧。”

    “你身上的除了你打娘胎里带下来的,其它的全是我的。”梁珂大气的挥挥手,“明明是给你自己出气,居然敲诈我,什么世道。”语气里满是忧怨。

    “想看戏?”换安好点了点她的眉心,不要总等着他来争取你,试着去争取下他,尽过力后,也不会再怪自己胆小懦弱,爱情不是全部,只是对的时间遇上对的人,理当珍惜,若试过后,还是百转千回解不开,那只能当是无缘。

    只是,她没想到,轮到她来争取的时候,场景居然是这样的。

    梁珂脑袋点的跟小**啄米似的。

    “走吧。”安好拉住她的手。

    “去哪?”梁珂反问。

    “找莫怀远呀。”安好也不看她反应,只拖着她朝发言台的方向走去。

    “莫先生,你好。”梁珂扯住大步的安好拦在背后,笑容可掬的开口打起招呼。

    几个有意向跟恒天合作的企业高层正拖着莫怀远聊得不可开交,听到她的声,莫怀远倒觉得一阵惊喜,终于有打断他们的借口了,表示过歉意便扭头朝声音源头看去。

    心神猛得恍惚,他觉得自己花了眼,怔怔的又看了两眼。

    “怀远……”勾着他臂弯的女人娇媚的提议,“我们去跳舞好吗?”

    安好默然,只看着他们绞在一起的胳膊,心里记着梁珂的话,现在你们在冷战,你觉得他还会百般维护你吗?冷战,是的,是在冷战,已经有一周没有单独见面,电话也没通过,她偶尔也曾怀疑,他们是不是在一起过,或许只是她做了场梦,梦醒了,情也了无痕了。

    “安好。”莫怀远不可置信的开口,像是怕惊到什么,声音又低又柔。

    “莫先生,你好。”安好轻点了下头,算是对他的回应。

    心潮奔涌,七天,不长不短,在这漫漫严冬,无人取暖,心凉似水。此时此刻,那个最想要的人就在眼前,梦里多少次想揽她入怀,就算是这种场合,只需要她微笑着道一声,是我,我在这里,那他就能不管不顾。可是,她没有,她只是客气的笑着说,你好,莫先生,像极他们认识之初,生疏礼貌,还带着隐隐的防备。

    “怀远,我们去跳舞。”似了解他此刻心头天人交战,秦可菲用力挽住他的胳膊,怕他脱离自己身边。

    “好。”目光收回,已经冰凉一片,莫怀远弯了弯嘴角,主动揽住秦可菲的腰,提步要走。

    “好。”秦可菲笑的几近妖娆,转身的一瞬间,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

    梁珂眼见着情势急转,急的就要去瞪安好,哪想安好一把抓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捂住嘴就呕了出声。梁珂一愣,掌心被某人挠的钻心的痒,她瞬间就反应过来,惊慌的扶住安好音调高了半拍,刚好够面前的人听到,“好好,你没事吧,又恶心了吗?”

    安好摇头,拖着她就走。

    “我说让你不要来,你偏要,难受了吧,何必呢?”梁珂拼命抑住笑意,其实,她哪里愿意掉头走,她多想看看秦可菲和莫怀远脸上的表情又多彩,安好呀安好,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想出的这主意。

    “我给你买的话梅你带了吗?不是让你恶心的时候就含在嘴里的吗?”梁珂越说越有劲,“我车上有,走吧,呆在这里只能碍眼,我们回去。”

    她们边说边走,会场人多,微微嘈杂,可关键的字眼,却半点不落的落进莫怀远耳里,似炸雷平地突起,莫怀远只觉得脑子里嗡嗡的响,木然的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猛得一个激灵,没来得及想就一把甩开臂膊里的手,大步追了上去。

    第五十五章

    奔出会场大门,兴好她们走的不快,莫怀远三步并做两步就紧跟了上去,眼里只容得下一人身影,直发柔顺的散在后背,没有盘任何花式,纯白皮草披肩,黑色曳地长裙,步履款款,却是要慢慢走出他的视线,抑或是他的世界。

    心一疼,一个箭步冲到她的身后,下一秒就拽紧她的胳臂,不让她再跨出半步。

    “好好……”他轻轻的唤她的名字,夹带着酸楚和无奈。这个女人,他总不知道要怎么对她才好。放在心尖上疼了宠了,可她也似不在乎一般,说走走,说留留,来去那般自由,一点也不顾及他的感受。

    只因那一声轻唤,安好觉得整颗心都颤了起来,她努力克制,回头看着他微微一笑,“莫先生,有事吗?”

    “你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她的一声莫先生像刺一样扎进莫怀远耳朵里,可他没空跟她计较,拖着她就要走。

    安好却没想着跟他走,使劲挣开,提醒道,“莫先生,你真是太不解风情了,怎么能弃佳人于不顾呢?还有,我很好,不劳莫先生费心,就算要去医院,还有梁珂在,莫先生难道忘了,她可是护士长呢。”

    莫怀远听着她得寸进尺,一口一个莫先生,没完没了的架势,心头上不知何时悬起把钝极的刀,一下一下割着,疼的他指尖微微蜷起,似要将手心里的剜出来才会好受些。

    梁珂本来安下心来看戏,听见自己也被拖下水,忍不住翻翻白眼,这别扭的两个人,安好也是,明明是来争取的,这样的态度,估计只会适得其反,将莫怀远推的越来越远,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

    “安好,不要倔,不舒服就要去看医生,不要考验我的耐。”目光紧锁住她的眸,想从里面读出泄露的情绪,可是,她却也紧紧的看着自己,目光集中,没有半点闪烁飘忽,那从她嘴里吐出来的应该都是真心话,莫怀远不知道是气还是急,语气突然逼人。

    “哈……”安好不怒反笑,她摇摇头,像是说着与已无关的事情一般,轻描淡写,“没有不舒服,就是洗了几个晚上的冷水澡,可能凉到胃罢了。”

    “你说什么?”语气里有掩不住的怒气,莫怀远一把扯住她,将她拉得贴近自己,紧拧着眉心质问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安好挑了挑眉,脸上笑意依旧,只是不带一点温度。

    “安好,你真行!”莫怀远也跟着笑了起来,他抬了抬下巴深吸了口气,娓娓道,“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咬伤自己,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吗?ok,那我承认,你成功了,引起了我的注意不说,还成功的将我吸引,我莫怀远自问活了三十几年,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如此用过心,可是你呢,你是如何对我的?你背着我秘密无数,先是瞒着我跟你前男友见面,再忽然告诉我要辞职,借口一大堆却没一个是真的,后来见了前男友家长失控,我不问,你就什么也不说,还有,你有一套房子,不大却是在毕业前就入了手的,我一直很想问这套房子你买的时候到底打算作为何用,你跟我呆在那套房子里,有过一段很开心的日子,那段日子里,你是把我当成莫怀远,还是你前男友……”

    “够了!”安好厉喝一声,像是要打断说话的人,又像是提醒自己,要镇定,要冷静,“莫怀远,你调查我?”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安好眯住眼睛,努力不让悲伤溢出,他怎么可以调查她,那他之前的宽容大度呢,都是装的吗?

    “安好,七天,你连个电话都没有,你什么也不说,是不是我就应该同你一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然后等着你来,紧接着不明不白的被判出局?”莫怀远眼睛里冒火,脾气就要爆棚,他强忍着怒气,等着眼前的女人回答自己的问题。七天,谁知道他这七天是怎么过来的。演讲那天,他满心期待的以为她会出现,为此,他还特地问了莫安琪给她的入场券的座位号,结果,除了失望还是失望。今晚,好不容易她来了,他又惊又喜,哪想她居然用这般客气婉转的面孔语气对他,她不就是来彻底结束的吗?临分开之前,还不忘激怒他,被震出局,难道想知道原因的权利都没有吗?

    “莫怀远,在你得知我去见齐楚舸并照顾着他,在你得知我辞职是因为齐楚舸,在你得知我见齐母失控,在你得知我买四季花园的房子是为了跟齐楚舸长相厮守,在你得知所有所有真相的时候,你的心里,有什么打算?”冬夜的风,带着几分刺骨,吹乱了长发,安好伸手轻轻将脸边的头发撩到耳边,语速平缓地问。

    “你觉得我应该有什么打算?”莫怀远轻笑一声,“安好,你到底仗着什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的践踏我的感受?”

    “我仗着什么?”呼吸的频率都轻缓了下来,安好只觉得乏力,像是有什么支撑被抽走了一样,她能仗什么,不过是仗着,他爱她,很爱。现在看来,不过是她自作多情,自以为事罢了。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呢?”梁珂终于看不下去了,走了上来,扯了安好一把,拉开两人的间距,“莫怀远,你也真是,安好来之前本来好好的,都怪你,没事带着那个秦可菲到处招摇什么?你俩这不是还没分手吗?她就急不可耐的跑到安好面前耀武扬威了,我告诉你,安好还是脾气好的,要是我,早八百年就给她一耳光了。”她急着缓和两个人针锋相对的状态,只好又把秦可菲拖出来说事。

    “她只是我的助理,来这边陪我出席慈善会。”今天这个慈善会是他跟另外一个公司起的头,来的都是客人,本来他应该呆在会场好好招待的,结果,他却为了面前的女人扔下一切追了出来,可,这个女人,是怎么回报他的呢?

    “阿珂,我冷,我们走吧。”安好一把挽住梁珂的说,紧接着整个人靠了上去,身体的大部分重量转移到梁珂身上,只有这样,她才能继续站着不至于跌坐下去。

    “安好……”梁珂察觉到她的异样,立马揽住她,担心的唤道。

    “我们走吧。”安好摇摇头,目光里满是祈求,她快要撑不下去了,一点也撑不下去了。

    “安好!”莫怀远见她脸色越来越差,很是担忧,想要关心,可一开口,话锋不自觉就转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都不想了。”还要怎么想,裂了缝的镜子,谁能将它修补回原状?不过都是涂劳,现在他们的感情不就跟那裂了缝了镜子一样,猜疑、嫉妒、冷淡……已经让原本应该甜蜜幸福的东西面目全非,疮痍满目。

    “你的意思是?……”莫怀远不可置信,瞪着眼睛盯着她。

    “阿珂,我们走吧。”安好拉着梁珂旋即转身。

    “我们去哪呀?”梁珂无奈地问。

    “哪都好,只要不是这里就好。”现在的她,哪里都能去,却可能再也走不进那个男人的心底。

    话已经说的再明白不过,而且她急着要离开,一刻也不愿意同他呆在一起,莫怀远终就是没有去拦,他甚至觉得,就算去拦,也没有办法再改变什么,望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手握成拳,越捏越紧,手背上的青筋凸起的厉害,他也没有察觉。

    上了车,梁珂就忍不住开始数落,一句紧接着一句,安好闭着眼睛养神,似听非听。

    “我说安好,你今晚到底唱的哪一出,你俩现在这状态,算是完了吗?”梁珂说到口干,见身旁的人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坐在那里,摇摇头,停下来歇口气。

    “去石宁路的四季花园。”安好见她开着车乱转悠,轻吁一声,终于开口提醒,“其实就差那两个字了,就算还没完,也已经气数已尽了。阿珂,莫怀远心里有气有委屈,我本来打算让他把气和委屈全冲着我撒出来,别憋在心里,等他舒服了,我再放低身段,撒娇卖萌发嗲无论怎样,反正好好哄哄他,这样就什么事都没了。呵呵……没想到……”

    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的严实,下一句,实在是说不下去,她收了声扭头看向窗外。

    “你在四季花园真的有套房子?”梁珂听着她的话,心里也是一阵难受,“谁买给你的,不会是齐楚舸吧?”

    “不是,那时我嚷着毕业了就要嫁给齐楚舸,我爸买给我当嫁妆用的,结果,没用上。”安好无奈的笑了笑,笑的鼻子发酸。

    “不想笑就别笑,笑的比哭还难看,安好,没事儿,你还有我呢,啊,真难受,你哭就是了,哭出来会好受些。”梁珂见她笑着笑着就红了眼眶,赶紧安慰道。

    “我没事,真的没事。”安好摇摇头,趁眼泪还没溢出的间隙,用力深呼吸,终于成功的将泪意逼退了回去。

    车窗外的景致迅速倒退,没过多久,眼前的景致越来越熟悉。

    “安好,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待车停稳,见身旁的人推门下车,梁珂忍不住问道。

    “不了,这房子已经让中介挂牌了。”安好扶着车门,摇摇头。

    “安好,你该不会玩消失吧。”梁珂的声音立马变了,略略有些尖利,“好好的房子卖了,那你要住哪,大街吗?”

    “不会,这套房子,承载的东西太多,再让我待在里面,估计会彻夜失眠。”安好解释,“这不是还没卖吗,我趁卖之前,找个房子租下来住一阵先。”

    “找到房子后,地址告诉我。”梁珂提醒,“还有,电话不准关机,我要随时能找到你。安好,就算你跟莫怀远拜了,我们还是最好的姐妹,不是吗?”

    “友情向来比爱情长久可靠,我还清醒,这道理自然明白,阿珂,就算没了莫怀远,我还有你,境地不会太悲惨,对不对。”

    “当然,姐妹可是一辈子的,安好,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只要是你不愿意的事情,我都不为难你,不上去坐了,你收拾一下,别乱想,早点睡。”

    “嗯,衣服还有首饰,找时间还你。”安好指了指身上的礼服。

    “手链子你留下,其它的,统统收拾干净了再还,我有洁癖。”梁珂说完挥挥手,满脸嫌弃。

    “好,晚安。”安好对她挥身道别,只到她的车子尾灯再也看不见,这才拧着裙摆上楼。

    趁兴而去的时候,她,其实怎么也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算不算败兴而归。

    楼梯间里回荡着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心底有个声音跟着响了起来,安好呀安好,你一直觉得自己拿捏的极好,现在终于明白了,爱情,从来都是没有分寸可讲的,它必须是一对一,必须是百分之百,必须纯粹必须透明,现在你懂了却已经晚了……手机用户访问:m.hebao.l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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