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无瑕 作者:柳满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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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美无瑕 作者:柳满坡

    谷瓷冷的在原地小幅度的跳着,但还是不放心就这样不管。

    希恩摇摇头,一言不发的进了楼道。

    谷瓷缩了回来,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和手,脑瓜叽咕叽咕不停的转来转去,最后还是披上了件衣服就跑下了楼,正撞上一边穿大衣一边往外走的希恩。

    “哎哎……希恩先生,你去哪里啊?”

    希恩头也不回,“我出去一下。”

    希恩这种状态,谷瓷直觉就是不能放他一个人,果然,不依不饶的一把拉住希恩的手,谷瓷就发现对方的身上是滚烫的。

    “啊呀!”谷瓷叫了一声,“希恩先生你生病啦!”

    希恩挣开他的阻挠,低着头声音很淡,“没有,你不要跟来,我出去有点事。”

    谷瓷这小身板力气其实不算小,不过希恩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就是不让谷瓷挡着他,三绕两绕就出了门,谷瓷则硬生生的被门外那凛冽的冷风给刮了回来。他想想不对,这次倒反应快了,飞奔着回了房间就迅速换了衣服,把自己包成一只熊后就冲了出去。只是谷瓷在走道上还是顿了顿,对着三楼另一间合上的门发了一小会儿的呆,谷瓷脸色凝重。然而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谷瓷最后还是咬咬牙,一个人顺着希恩刚才离开的路线追了上去。

    幸运的是策马特的路真不多,就那单独的两条,谷瓷疾跑了一阵终于看见了希恩的身影,对方果然是要上山的样子。怕被发现之后再被赶走,谷瓷不动声色,尽量企图隐藏住自己的身形,跟在了希恩的后面。

    好在希恩完全是不在状态,要不然就凭身后那个左一闪又一闪的动静,不察觉才怪。

    这时间已经有零星的游人也打算上山了,不过缆车还没有开,所以大部分都停停走走的速度很慢,只是希恩却明显没有坐缆车的打算,而是直接顺着健行步道的岔路就往非人工路线拐去了。

    谷瓷爬出了汗,把围巾才稍稍解开又冷的捂了回去,他看着始终头也不回笔直的走在前面的人,心里涌起了担心的感觉。

    七点左右,左以桥打扮整齐出了房间,盯视着对面的房门,左以桥叹了口气下了楼。前半夜他都是处于失眠状态,一直到后半夜才迷糊着睡了过去,想到马上就要离开策马特回去面对山一样高的工作,左以桥忽然觉得有些沉闷起来,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已经坐在一楼餐桌边的杜娜见到左以桥这样关心道,“怎么?没睡好?很累?”

    左以桥笑着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到今年的假期泡汤觉得有些遗憾而已。”

    杜娜朝楼上看了一眼,“你不和小瓷一起回去吗?”

    “他最近很累,我希望他能在这里好好休息几天,等我布置完纪念展的时候再带他去看。”

    杜娜欣慰的点点头,“能这样真好,以桥你多给自己一点时间,也多给小瓷一点。”

    “我会的。”

    左以桥喝了口琼西为他准备的极品蓝山,有些奇怪的伸腕看了看表。

    杜娜道,“希恩也不走?”

    “走的。”左以桥微微皱眉,以往这时候希恩不仅应该已经整装待发,连公司那边所有的交接也都该处理好了,而且机票也在他的手上。

    琼西端了麦片粥放在桌上,顺嘴说道,“我起来也没有看见希恩先生,到现在除了夫人和二少爷,没有人下过楼哦。”

    杜娜稀奇道,“难道还在睡?”

    不可能啊,哪怕希恩病的昏过去,到了工作点也会自动醒来,像个机器人一样定点定时的做到一切完美。

    左以桥觉得不对,“我去看看。”

    不过他才站起身,就看见一个人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左以非嘴里叼着烟,手里搭着西装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衫正往里走。大家见到他都有些惊讶。要说这种造型出现在左以莱身上还情有可原,现在怎么可能会是一向严谨的左以非?!

    左以桥也有点没想到,在看见左以非那面色和状态时就知道出了问题。

    “你刚回来?”

    左以非瞥了眼杜娜,把烟拿下来掐灭了,不轻不重的“嗯”了一声。

    只是左以桥的下一句话就让他变了面色,左以桥说,“希恩呢?”现在不用上楼了,左以桥已经可以确定希恩绝对不在房里。

    左以非皱起眉,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然而回答他的除了忙音还是忙音。

    左以桥道,“他不可能一个人离开策马特。”

    一时间,整个餐厅一片死寂。

    末了还是被琼西的一句话给炸开了锅。

    琼西小步跑着下了楼,脸上有些焦急,“我在二楼阳台上看见三楼朝南的房间开着窗,就想上去看看是不是谷少爷忘了关,晚上有没有因此着凉,可是一进房间却发现里面没有人!”

    第二百八十二章这是哪儿啊啊啊

    众人又在木屋里上上下下找了一圈,确定希恩和谷瓷的确不在。

    “什么时候出去的?”杜娜有点担心,“会不会只是在附近走走?”

    左以桥拿起手机给谷瓷打电话,电话那头嘟嘟了很久,但是没有人接,再继续打,过了一会儿就变成不在服务区的提示了。

    左以非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杜娜说,“这两天天气不好,大概等等还要下大雪,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左以桥安慰她,“没关系,我先出去看看,他们大概在街上吃早餐也说不准。”说着回头就走了,其实他也知道,如果两人真的在附近的话,手机不应该显示不在服务区的。

    谷瓷跟着希恩走了半天,觉得自己的脸都冻僵了,他搓着手发现原本还看得见山脚下依稀的人影和一些缆车的来去,现在已经渐渐模糊了,整个视野都变成了雪白的一片,耳边除了风声只有自己脚下踩在雪上的咯吱声。

    他很想问希恩先生要往哪里去,要去做什么,但是始终走在前面义无反顾的那张背影又让谷瓷预感到只要自己一开口,一被他知道,到时候希恩先生肯定会赶人,那自己不就白跟了这么久么。于是只能咬着牙,提着厚重的脚步,继续傻傻的随在后面。

    天气真的不太好,谷瓷感觉太阳早该出来了,但是现在整个天空却越来越灰蒙蒙的,风也越来越大,而希恩早就偏离了雪道,眼前除了雪还是只有雪,谷瓷开始有点觉得不安了。

    忽然,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震动,谷瓷拿出来一看,忙接了起来。

    “喂……”他嘴唇冷的没力,险些连这个字都发不出了。

    “……”耳边都是擦擦的模糊声,谷瓷又“喂”了好几下,那边才传来左以桥的声音,但是也是断断续续的。“……瓷……你……哪里?小瓷?”

    “喂,喂,以桥吗?喂?我在山上,我在山上啊!”谷瓷也顾不得之前对他藏着掖着的情绪了,他现在感觉这事一个人搞不定了。“雪山上面,你听见了吗?我在跟着希恩先生呢……喂喂喂喂喂喂????!!!”

    “……什么……雪大,别……走,等……”

    零碎的断字蹦出手机,谷瓷听不清楚,他前后左右的移动着,企图找到一个信号点,可惜,最后却失败了。

    谷瓷合上手机,终于下定决心要对希恩先生说我们快走吧,再下去要被冻死了。却不想一抬头,视线里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糟了!

    谷瓷心里一沈,忙疾跑了几步,左右探看着。

    “希恩先生?!希恩先生?!”谷瓷把手圈在嘴边,放声喊道,然而他那脆生生的弱小嗓音才出了口就被四周呼啸的冷风吹得七零八落了,估计连十米都传不出去。

    谷瓷瞪着眼睛愣在原地,脑子里只徘徊着一个念头――这里是哪儿啊啊啊啊啊?

    左以桥毫不停歇的打着谷瓷的电话,始终传来的只有冰冷的女声,期间他又拨了另一个号码。

    “什么?!”左以莱有点摸不着头脑。“谷瓷没来找过我啊”他很敏感的察觉了什么,“那只熊不见了吗?”

    左以桥道,“你替我在附近的沿街找一找,我再给他打电话。还有,如果看见希恩也给我来电话,或者……给fn也行。”

    左以桥挂上电话后又开始锲而不舍的继续拨谷瓷的手机,等到好不容易接通之后,除了那边一连串的“喂喂喂”和希恩的名字之外,左以桥一点也没听清楚,不过谷瓷大致的方位,左以桥却能猜到了。

    外面又开始下起大雪,杜娜道,“新闻刚才有通报说缆车火车都要停了,等等也许会有小型的暴风雪。”

    左以桥让琼西去拿他的大衣,边穿边说道,“嗯,我知道,我去看一看,不要担心,他们应该走不远。”

    杜娜知道拦不住,只能不停地在后面说“要注意安全,要小心。”

    左以桥走出门的时候左以非靠在一边抽烟,看见他就说,“我和你一起。”

    左以桥想了想,点点头。

    天气果然情况不妙,他们走到半路就看见一波波从山上往下走的游客,到了火车站就被告知大雪即将封山,为保证安全,所有交通工具会延时或者停开,具体时间到时根据气候变化而调整,徒步登山者也被禁止上山了。这种事情在策马特没什么奇怪的,大家遗憾之余也都理解,但是左家两位少爷听了面色却不好了。

    左以非掐了烟,开始打电话,左以桥知道他是打算动用人脉叫当地救援了。

    挂上电话后左以非一言不发,眉头死死的皱着,两人站在候车处看着外面飞扬的雪花,心里不停的往下沈。

    “什么时候会到?”左以桥问他。

    左以非摇摇头,冷峻的脸上第一次出现颓势的表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谁知道。那两个人能不能等得起呢?

    左以桥脑子里一直转着谷瓷这次穿来策马特的那件灰色尼龙大衣,他连滑雪服都没有穿,这样的天气根本撑不了多久。

    “我知道一条路,”左以桥转头就走,“先去我那里拿点东西。”

    谁都知道这种天气登山无异于找死,而没有任何装备就上去更是等不及找死。两人来到左以桥位于戈尔内格拉特的小木屋里,左以桥翻出登山的行头,丢给左以非一套,自己也穿了一套,又打包了一些备用品后,一切整装待发,两人重新往阿尔卑斯山迈进。

    登山爱好者都知道,在冬天登山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日落时间短不说,还没跑几步就要下去了。而一般海拔高的山脉这个季节的气候变化也瞬息万变,特别是风大雨大雪大时候更是危险地带,而现在左家两兄弟要去迎战的就是这么个好时节。

    两人先是顺着雪道往上走,想着谷瓷和希恩不擅长这种运动,加之身体条件限制应该是走不远的,却不想走了一阵连半个影子都没有看见。而且雪又下的这么大,没走几步,落下的脚印就被雪给掩埋住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变成雪人了

    半山的天气越来越恶劣,左以桥和左以非走了不久,雪就大的几乎要迷了眼,刮来的风化成片片利刀,他们穿的这么厚都有点吃不太消,更不要说几乎没有装备的谷瓷和希恩了。

    两人脚下不停,左以桥也一直不间断地拨打着谷瓷的手机,虽然目前还没有任何信号。终于,在话筒里第n次的嘟嘟声响之后,左以桥打通了电话,刺耳的杂音中,左以桥喊着谷瓷的名字,过了好久那边才传来回答,左以桥还没来得及放下心一听就知道不对劲。

    “小瓷,小瓷你怎么了?”

    “……我……滚下,雪……好大……腿……”谷瓷的嗓门听来非常微弱,说的也断断续续的,左以桥还是勉强猜出了大概的情况,谷瓷很有可能是摔到哪里了。

    “小瓷不要怕,也不要乱动,希恩和你在不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左以桥向左以非摇摇头,左以非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小瓷,你告诉我你现在可以看得见远处的马特洪峰吗?它是什么形状的?”

    左以桥连着重复了很多遍,谷瓷才道,“……唔……三角……不清……”

    应该是天气太差,已经模糊了视线,左以桥心里正下沈的时候忽然谷瓷在那边大声道,“……湖……我看得见……以桥……上次……”话才说到一半,电话就断了,左以桥再打过去就变成关机了,谷瓷的手机没电了。

    但是刚才那点信息足够左以桥对于谷瓷的所在有了点眉目。

    “我知道他大致的方位了,你跟我一起过去吗?”左以桥问左以非。

    按理说两个人是不该分开的,最好的办法是等待救援队上来,但是希恩没有和谷瓷在一起,左以桥知道左以非不可能再让时间就这样浪费。

    左以桥把一个对讲机交到左以非手上,“这个信号比手机好,保持联络。”

    左以非点点头,他不是没有登过山,也算有些经验,于是回身向刚才的路一直前进。而左以桥则转了个弯往右行去,谷瓷能够看得见自己上次来策马特时带他一起去的利菲尔湖,他应该是在山的西南方位。

    谷瓷在最先和左以桥通过电话之后还企图凭自己的能力找到下山的路。他想只要往下走就好啦,到了山底大不了叫马车回去吧。可是没想到被厚雪覆盖的山峦起伏不定,下坡走了没几步又变成上坡,上了坡又下坡,然后上上下下搞得谷瓷越走越远,整个白色几乎将他完全包围了,任谷瓷神经再粗也不由得有些恐惧起来。

    迷路了……

    手机打不通,路找不到,只有他一个人,偏偏他还被冻得受不了了。谷瓷也知道不应该再继续乱走了,最好的办法是原地等待救援,无论之前发生了什么,如果左以桥已经知道他被困在了这里,谷瓷相信,自己总会被找到的。

    可是他实在冷到极点,想找个靠山的凹陷处躲躲风,却不想脚下看似平坦柔软的雪道却处处暗藏危机,谷瓷不知道是踩到了什么动物的巢穴还是天然的凹洞,总之就是在斜坡上莫名的下陷了一块,他脚插在里面一个踉跄,当下就顺着一路滚了下来。背撞在山上突出的岩石不说,脚也狠狠的崴了一下,谷瓷当下就摔的有些懵。

    好在过了几秒眼前又恢复的清明,只是脚踝处痛的是没办法走路了。茫茫的大雪罩着他的头脸不断的砸下,谷瓷觉得自己在这里傻坐着不动一小会就能被雪埋了。他小口的吸着空气,那冰冷的温度从气管一直凉到胸腹和五脏六腑。

    完了,我要变成雪人了,谷瓷可怜的想。

    刚才的动静已经消耗掉了他的大部分力气,谷瓷扑到在地上爬了几步,啃了满嘴的雪,只移动了一小段距离。

    求生的毅力支撑着谷瓷不能倒下,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站了起来,咬着牙一瘸一拐的往一块巨大的岩石下冲了过去,一头栽倒在地上又滑行了几米,终于到了一个还可以稍稍挡风的角度里窝着了,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的时候,接到了左以桥的电话。

    电话最后因为没电而断了,谷瓷抱着腿把自己团的紧紧的,我不能死,我不要死在这里……谷瓷在心里反复的念着这两句话,要死也要吃饱穿暖了再死,而且他这可算是客死异乡啊,被奶奶知道了又要生气了……回去再死,不对,回去就不用死了……

    谷瓷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胡思乱想着,只为了让自己可以吊起精神,不能失去意识。

    左以莱掀开窗帘看着外面的鹅毛大雪,电视里政府不断的提醒着游客和居民注意天气不要随意外出的预警,不远处的班霍夫街已经被大雪染成了一片的白,大部分的店家倒是还在营业,只是行人却寥寥无几。

    航班也停了,左以莱今天是走不了了。他刚才已经出去晃了好多圈,没看见希恩,也没有谷瓷的影子。他撑着下巴一动不动,眉头皱得紧紧的,他知道左以桥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大事绝不可能给自己打电话,而他刚才回拨过去却显示对方不在服务区。

    如果他们没有离开策马特的话,那应该就是……出事了。

    左以莱回头拿过衣架上的大衣,拉开门出了酒店。

    他一直知道街尾那栋小木屋的方位,甚至说具体的门牌号都能背得出来,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来过。

    琼西正在烧水煮驱寒的茶,一边时刻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希望左家二位少爷回来之后可以第一时间发现。所以当院子里传来悉索的响声后,琼西马上就跳起来跑了出去。

    “夫人我去看看。”

    只是她一开门却什么也没有看见,正当琼西满心失望时,却在边角处瞥到了一个人的影子,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一看,当下就愣住了。

    左以莱正蹲在那里和她对望,嘴里叼着烟,脚下也落了两三根烟头了,他冷的唇色都发白了,头上肩上也都是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在那里了,却没有选择进去,也没有选择敲门。

    第二百八十四章救人

    谷瓷把去年到现在所有学过的珠宝设计和鉴定理论都差不多背了一遍。

    “变彩……是因为光的折射、衍射……绿柱石的摩氏硬度为……75到8……”

    他的嘴唇已经僵冷到麻木了,四肢也没了知觉,只是惯性的嗫嚅着,发出的声音连他自己也听不见,眼前也花的看不清,颜色始终交替在黑白之间,有好几次都分不清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了。

    “……珍珠分为天然贝……海水……珠……”

    他的身上堆积了厚厚的雪,谷瓷也没有力气去拍了,唯一的感觉就是越来越想睡,身体越来越往下沈。脑袋再猛地一个下垂后,忙痛苦的往后仰去,嘴里继续无意识的动着,“……淡水……珠……”

    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暖气,壁炉,火堆,任何可以让他重新恢复温度的东西,谷瓷张开迷蒙的眼睛最后看了看已经趋近沈黯的天空。

    我要死了啊……我还有好多事都没有做呢,真的很不想死啊。我的设计,我的扑克牌都没有做好。我也没有来得及见见妈妈和爸爸,还有lot的展览都没来得及看,真不甘心啊。

    其实……还是很想和那个人再见一面,就看一眼也好,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现在想来也没有那么难过了,最起码死的时候可以让他留住点什么,但是没可能了吧。

    左以桥大概能看见自己,这样也算好,不过那时候我都已经冻成冰条了,印象太差了吧……

    谷瓷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终于有些支撑不住的慢慢闭上了眼睛。

    如果不是谷瓷戴了一条还算鲜艳的红色围巾,左以桥想他一定要错过他了。在两座小山头间来来回回路过了好多次都没有见到人影,左以桥险些以为是自己判断失误,谷瓷并没有在利菲尔湖附近,就在他打算放弃再另找他方时,一个回头,终于在一块巨大的岩石边角处见到了一点踪迹。

    谷瓷小半个身体已经被雪埋住了,手脚紧紧的团成一团。左以桥把他从雪里挖出来,打开备用灯检查他的情况,然后小心的拍着他的脸。

    “小瓷……小瓷,你醒醒,醒醒!!”

    左以桥一边叫着,一边探着谷瓷的呼吸和心跳,虽然看着吓人,脸白唇青,心率有点小小的失常,但情况比预计的要好。左以桥从包里拿过厚厚的毛毯和温水把谷瓷牢牢裹住,并温暖着他的四肢和胸口。

    “……你听见了吗?小瓷,不要睡……”

    左以桥给左以非打电话,告知自己已经找到了谷瓷。左以非那边暂时还没有希恩的消息,他对左以桥说救援队应该已经朝着他们来了。

    左以桥一把抱起谷瓷下山,期间不时的测着谷瓷的气息。谷瓷在半道上就已经有些恢复知觉了,他混沌的张了下眼睛,见到的就是左以桥近在咫尺的脸。

    谷瓷嘴巴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左以桥已经察觉到他的动静了。

    “小瓷小瓷,你醒了吗?现在觉得怎么样?我们马上就下山,不要怕!”

    左以桥的摸样还是非常镇定的,只是表情比以往来的严肃,眉头也是紧紧的皱着。

    谷瓷为了怕他担心,拼尽全力摇了摇头,心里骤然一轻,然后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琼西在见到左以莱的十几秒里一直保持着惊讶的状态,直到左以莱从原地站起,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忙向屋内大声道,“夫人……夫人!!”她的嗓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兴奋。

    杜娜以为是左以桥和左以非带着谷瓷他们回来了,小跑着就出来了,当见到站在门外的人时,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

    左以莱见到杜娜马上低下了头,他非常不自在的拿下唇边的烟又叼起,反复了好几次,然后抹了把脸。

    还是杜娜最先回过神来,她眼睛微红,但语气还算自然,“外面冷,要不要……要不要进来坐?”

    左以莱把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熄了。

    “我是来看看的……以桥那边,有事吧?我猜的,就来看看。”他有点语无伦次,说完又忽然转了身,“既然没事,那我走了。”

    琼西忙一把拉住他,“少爷少爷……大少爷和二少爷都上了山,谷少爷和希恩先生不见了。”

    左以莱惊讶的回过头,“到现在也没找到?”

    琼西摇摇头。

    左以莱向杜娜望去,杜娜道,“应该没事的,也许一会儿就有消息传回来了。”

    左以莱脸色不好,似乎在做着什么挣扎,最后终于迈开脚步,朝杜娜走去。

    他来策马特的数目屈指可数,所以对于这幢房子,大多数的印象还只是外观,没想到内部并没有奢华到哪里去,反而显得有些陈旧和简单,更像……一个家的感觉。

    杜娜让以莱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到了对面,她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微笑,不显得过分殷勤也没有任何生疏。

    左以莱却不敢看她的脸,手抄在口袋中,额前的发滑落下来,与彼时那个意气风发的花花大少相比完全像是两个人,此刻的他竟显得有些颓废和落拓。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左以莱觉得这个气氛让自己很难受,于是,犹豫了半天还是说了句,“身体……还好吧?”

    杜娜大概没想到他会突然之间关心自己,吃惊之余忙笑道,“很好,我很好……”

    琼西却显得比较诚实,“夫人的腿不太好,有时候天气不好就会……”她说到一半被杜娜看了一眼,不得已闭了嘴。

    左以莱也许是想抽烟,手在口袋里不安分的动了动又塞了回去。还是杜娜适时的替他解围,“不用担心,他们会平安的。”

    左以莱看着面前冒着腾腾热气的香茶,不再说话了。

    而杜娜的视线则对着窗外,但暗地里却偷偷观察着左以莱。从分开到现在,杜娜只在远远的见过左以莱两三次,面前这个手长脚长的青年和记忆里的孩子已经完全不同了,他的眉眼比起左以桥和左以非更像他父亲。

    左以莱自然可以感受得到杜娜的目光,他暗暗咬着牙,口袋里的烟被他的手掐成了两断。

    第二百八十五章我不这么想了

    左以莱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屋外忽的一阵巨响传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琼西忙跑出去看,过了一会儿进来道,“是大风把院子里的花棚都刮倒了。”

    杜娜一听就要出去,左以莱站起来拦住她,“我去吧。”

    打开门一看,果然入目一片狼藉,“还是要扶起来,要不然没多久这些花就都要死。”

    杜娜急道,“不要弄了,外面太冷。”

    左以莱却头也不回的挽起袖子,“没什么,很快的。”

    杜娜就这样站在门边默默地望着左以莱忙碌的背影久久未动,冷风吹得她的眼睛通红,片刻她终于忍不住道,“以莱……对不起。”

    左以莱手下的一顿,又继续推开倒下的木架,小心的拨开雪把花扶正,然后重新架起栅栏。

    琼西担心的频频让杜娜快点进屋,杜娜迟疑良久正打算转身离开,却听身后轻轻地传来一句,“别再这样说了……”

    左以莱心里有多怨,其实没人知道,连左以桥也不知道。然而他怨的并不是杜娜,他怨的是他自己。他觉得自己真的就像左以桥所说的那么幼稚和不成熟,从以前到现在,他都没办法去正视这件事,甯愿任其流过,也不愿意去面对。这些年来,他讨厌的自始至终都是自己这幅懦弱胆小的态度,他甚至连见一面杜娜的勇气都没有。

    至于为什么会如此的逃避,左以莱仿佛此刻才明了,这何尝不是一种心虚的表现。就是因为没有底气,就是因为知道也许错在自己,他才甯愿摆出一副被亏欠的姿态来助长自己虚幻的威风。

    左以莱啊左以莱,你真的太蠢太没用了,除去左家三少这个名头,你还有什么本事。左以莱从来没觉得原来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竟然做了这么多可笑的事情。

    左以莱就这样蹲在雪地里开始发呆,任汹涌的寒潮侵蚀他整个人一般。

    忽然肩头上落下了一个轻轻的拍抚,那么温柔而小心翼翼,左以莱抬起头,看着走到他身边的杜娜。

    杜娜拿手绢掸了掸左以莱头上的雪,“外面冷,进去吧。”

    母亲记忆中美丽的脸庞不知何时也已添上了风霜,哪怕保养再得当但那双眼睛中的沧桑却是无法抹去的。

    左以莱猛地闭上眼,觉得鼻尖有点酸,过了半晌,才低低的“嗯”了一声。

    是啊,外面冷,真冷。

    谷瓷睁开眼的时候竟然是在直升机上,他脸上戴着氧气面罩,手脚也无力,但脑子却清楚了很多。

    左以桥马上就发现他醒来了,低头在他耳边道,“策马特的医院太小,我们转回巴黎,不要怕,没事的。”

    谷瓷点了点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左以桥,左以桥知道他要问什么,“希恩和fn也没事,会一起去巴黎的。”

    谷瓷这才放下心来,他的手被左以桥牢牢的握着,指尖微微动了动就又被抓紧,谷瓷不再挣扎,反手无力的回握了下,眼前又袭来浓浓的黑暗,昏睡之前,他向左以桥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以作安抚……

    巴黎的医疗设施自然非常好,谷瓷住的又是特级的病房,其实他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很危机,救助及时,治疗及时,而且风雪虽大,但温度还不至于把人冷死,谷瓷只是被冻得不轻,有点缺氧加体力透支而已。所以医生说躺个几天应该就好了。

    而谷瓷因为之前一段时间实在太累了,现在整个人放松下来以后就接近长时间的深眠状态,足足睡了三天才醒过来,再睁眼人已经在巴黎了,左以桥依然坐在他的身边。

    “要不要喝水?”

    谷瓷点点头,左以桥就小心的扶起他给他喂了水。

    “谢……”谷瓷试了好几次才蹦一个字出来,声音极其难听。面对左以桥关切的目光谷瓷难得觉得自己有点傻,回忆起当时冒冒失失的就跟着希恩先生上了山,现在想来大概给大家添了很多的麻烦。

    像是知道谷瓷在想什么一样,左以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只要你没事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对不起……

    谷瓷用唇语道着歉。

    左以桥忽然俯身在他额头上印了一个吻,语气倒是自然,“要不要再睡一下?”

    谷瓷反应很迟钝,也没力气躲开,只能乖乖的被亲了,然后摇摇头。他睡够了,不想再睡了。从窗帘间望出去发现外面是一片的漆黑。

    左以桥道,“现在是凌晨。”

    谷瓷惊讶,用目光询问左以桥这几天难道一直都陪着自己吗?

    左以桥只是笑笑,“没什么。”就是希恩那边的工作积了不少。

    谷瓷艰难的抬起手把左以桥搁在自己病床上的手臂往外推了推,力气太小,基本是分毫未动。

    “要赶我走吗?”左以桥故意皱眉道。

    谷瓷张着大眼睛死死的看着他,左以桥怕他真急了不由道,“我白天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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