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毅然道:“那也好,那咱俩明天就回医院!”
    商诗摸了摸我的脸苦笑道:“小智,哪有这么猴急的,你现在刚出院,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等你完全恢复好了,咱们再回医院,正好你回医院报道,我去你们那个生殖中心瞧病,一趟就把事办完,多好!”
    我急道:“我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你没看我刚才在你身上多么生龙活虎啊,还要恢复成什么样啊?”
    商诗呵呵笑道:“呵,小智,听姐的话,再休养一段时间,健康并不仅仅只是体力的恢复,你们医生的工作那么忙,一上班压力就会很大,会对情绪和精神产生潜在影响的,你还是趁刚出院再休息几天,让姐好好照顾照顾你,巩固一下治疗效果,对你的健康会更有利的!”
    看商诗外软内刚的样子,我就知道多言无益了,想了想,无奈道:“那好吧,就听你的,不过套用你的话说,如果你总是说我还没有完全恢复,那我也没着啊,总得有个什么标准吧?”
    商诗微微笑道:“标准很简单啊,如果你能说服我认为你已经恢复健康了,那就说明你的思维变得灵敏了,也就证明你的精神完好如初了,如何?”
    我哭笑不得道:“好你个商诗,也太刁蛮了,那就先让我用身体来说服你吧!”
    话落,我一翻身,再次上了商诗柔美白嫩的身体,商诗的呼吸立刻变得粗重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基本上就是天堂般的生活,我和商诗带着福娃爬山,在大山里采蘑菇、摘野菜,还从山地里挖出小草小花的幼苗回别墅的庭院种花养草,上围山而居的老乡家里去收土鸡蛋,逛周围小村镇的集市,去最近的小县城采购东西,等等深富美好生活气息的场景不一而足,整个大山的上空和周围到处都飘荡着我们一家子的欢声笑语,在外边逛累了,我们就回家泡温泉,福娃乖乖离开的时候,我就会即兴和商诗来上一把。商诗每天也还一如既往地向佛祖祷告,我有时候也会在一旁陪着她做佛课,有时候就在一旁逗福娃玩,或者老指使福娃干活,等福娃不满意了,就会向商诗告状说我欺负他,商诗就会过来干涉,这娘俩就会齐心协力讨伐我,训斥我,我就被她们唾弃得浑身舒爽,乖乖地投降,自己屁颠屁颠跑去干活去了。
    总之,在商诗用心给我营造的美好生活氛围中,我的心情一天比一天轻快,大脑一天比一天清爽,虽然这种轻快和清爽在得知商诗可以无罪释放时就已经存在,但不知道怎么的,现在愣是感觉要更浓烈一些,也许那个徐医生说得对,人的精神到底在多大程度上是正常的,谁也说不清,但如果你能感觉到爱情,感觉到亲情,感觉到生活的幸福美满,那么你的精神总是在越来越好,越来越逼近正常,反之,就会逼近反常!
    不过,有一点让我很不满意的是,我几乎每天都会用各种方式向商诗进行劝解,证明我的精神是多么健康,我的思维是多么敏捷,我的言语是多么风趣,然后让她同意和我返回医院,但她总是淡淡笑着摇头,表情平淡意志却无比坚定,渐渐地,我甚至有种感觉,商诗她不愿意和我同返医院,可能不仅仅是基于想让我再休息一段时间的想法,甚至有种我也说不清的原因,我感觉她好象是在害怕着什么?难道她对于和我结婚这一事情真地一点都不着急吗?意识到这点,我心里慌慌的有点难受。
    时间大约又过去了十来天,这天当我再次尝试着向她提出我已经心力大好、思维力大增,可以回医院报道时,我其实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哪料商诗这次却无比庄重地看着我好一会,就幽幽说道:“小智,你也这么大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姐是应该和你结婚了!”
    突然从她嘴里冒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我好一阵愕然,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商诗微微笑了笑,咬了咬嘴唇,象下定什么决心似地,戏说道:“你不是要让姐相信你的思维已经恢复了吗?那姐考你一道谜语,如果你答对了,就算通过!”
    我心中一动,忙不迭点头说好,脑子里严阵以待,准备迎接商诗的高难度考题。
    商诗微微笑了下道:“草地上跑来了一只羊,打一种水果!”
    我想了想,随口说道:“草莓!”
    商诗咧嘴生动地一笑,紧接着又说:“然后又来了一头狼,还打一种水果!”
    太简单了,我都不用动脑筋,信口说道:“杨梅!”
    商诗眉毛一挑,紧问道:“为什么不是杨桃呢?”
    我想都不想应道:“因为有恶狼当道,羊无处可逃!”
    商诗淡然一笑道:“小智,你成熟了,所以你通过了!”
    终于获得通过,我本来应该开心的,但听着商诗意味深长的话语,我这心里的症结愣是一瞬间释放不开来。
    随后,商诗整理整理了屋子,稍加修饰后,满脸肃穆地来到神龛前向着佛祖祷告了一番,然后,我们就带着福娃出来了,和上次带着福娃进城,形式是一样的,都似乎是一对夫妻带着一个孩子,但这次心境却不一样了,上次是一家子无忧无虑地玩乐,这次却是带着庄严的期盼而来。
    我让福娃坐后座,我还是坐在了副驾驶位,我真地很喜欢和商诗携手并肩的那种美妙绝伦的感觉。
    车很快到了医院,我先带着老婆孩子去病房报道,我的回来竟然造成了轰动,我刚走到护士站,我的同事们闻听我回来了,手里没有紧急工作的,全都从各个方向跑出来对我们一家子进行围观,就象在动物园观赏动物一样,当然,他们大抵都和我打了招呼,不过,从他(她)们眼角闪耀的异样神情来推测,他们肯定是知道了我的一些事情,并且人云亦云地把我当成了不正常的人。
    我唯有苦笑不迭,但我还没法向他们辩解说我住太平间是为了泡妞住精神病院是为了装病,我只有一个劲地说着苍白无力的语言:“感谢大家关注,我现在已经好了,完全好了,现在就是要回来和大家再次共事的!”
    但他们根本就不听我辩白,他们主要是对着商诗七嘴八舌地问我的情况,问我的生活史,问我的现状,商诗只好苦笑着向他们做出和我说的差不多的解释。但我知道,不管怎么解释,在这些人们脑海中,我已经成了个无法更改的精神病人了!
    我看到老胡也挤在人群后边垫着脚尖探头探脑,就干脆绕开人群跑到他旁边“嗨”了一声。
    老胡没注意到我,吓了一跳,扭头看我一眼,眼里瞬间闪过一丝惊慌,虽然一闪即逝,但还是被我察觉到了,我心里真是欲哭无泪啊。
    老胡和我不再那样无拘无束了,也不和我勾肩搭背了,而是一脸讪讪地笑着,极不自在的样子。
    我皱着眉头道:“老胡,你不会和他们一样认为我是精神病吧?”
    老胡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老李别乱想!”
    我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话不对,赶紧纠正道:“我倒确实是住了精神病院,也被他们这么诊断了,但我现在已经好了呀?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老胡又赶忙慌乱地说:“看得出来,看得出来,你好好的,比他们好多了!”
    我越听越觉得别扭,真是哭笑不得啊,没有办法跟他交流了,只好无奈地说:“我今天是来科里报道的,我女朋友跟着来办点事,没有别的!”
    老胡听了我这句话,却反而眨眨眼睛道:“对了,老李,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你上次来的那个老婆可不是这个啊?换了?连孩子都有了?不对,孩子怎么会这么大了?这孩子好象还有点眼熟呢?邪门了!对了,老李,你这个老婆比那个还要漂亮,老李,你怎么这么有福气啊,照你这个样子,我也想当精神病了!”
    我焦苦一笑道:“老胡,你误会了,上次那个只是我的一个普通朋友,这个才是我未婚妻!”
    老胡被新奇感激发,还突然来了兴趣,竟接着又问:“老李啊,当初你还让我替你值夜班,说是为了追求女人去,怎么却住到太平间追尸体去了?可要说你是在追尸体吧,老李你别怪我说话刻毒,大家都是这么说你的,不过我现在还真有点不相信了,你住在太平间里,这么漂亮的女人你又是怎么搞到手的呢?”
    我心里那个难受啊,我知道肯定是这些人听风就是雨,什么内情都不知道,以讹传讹,传着传着全部变样变味了,这老胡还算是懂得我一些情况的人,都这样理解,那些根本不了解我的人们,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看我呢?想起这些,真是让人羞愤难当啊!
    没有办法跟这些不懂内情的人交流了,我只好匆匆告别老胡,携着商诗和福娃从人群中脱困,仓皇逃逸到了科主任办公室门前。
    我犹豫了一下,就敲开了科主任的门。
    科主任喊了一声“请进!”
    我就战战兢兢地带着商诗和福娃走了进去。
    科主任看到是我,惊愕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到我后边跟着的女人和孩子,就更是愣了一愣。
    我诚惶诚恐地喊了一声:“主任好!”
    科主任脸上神色变了变,逐渐地,就淡化下来,手一指沙发道:“你们请坐吧!”
    我带着商诗和福娃坐了下来。
    科主任阴郁着脸说:“小李,现在状况怎么样?”
    我马上朗声回答道:“主任,您放心,我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我这就是来科里报到来了!”
    科主任眼里闪了闪,陷入了一时沉默。我心里顿时好不慌乱。
    商诗连忙站起来补充道:“您好,主任,我是李医生的爱人,这是他的出院诊断书和出院小结,他的情况已经完全好转了,在家里又调养了一段时间,现在一点问题都没有了!”
    说完,她就将两份证明书递了过去。
    科主任接过,只是扫了一眼,就叹了口气道:“小李,你可能还需要再回家休养一段时间!”
    我惊跳起来急道:“主任,你不相信我的话吗?我是真地好了,根本不需要再休养了!”
    第243章 检查结果让人目瞪口呆
    科主任定定地直视我好一会,才冷冷地说:“小李,现在不光是你的病好没好的问题,现在是怎么收拾烂摊子的问题,你知道你捅了多大的娄子吗?上头三令五申,天天有人来调查,有记者来采访,先别说科里被整得鸡飞狗跳的,院里也都人心惶惶的,高院长都快气出病来了,你已经被暂停执业了,虽说你是因为犯精神病才有这样荒唐的行为举止,但在这样的非常时期,谁还有心思来认定你的精神状态?我倒是可以相信你现在是正常的,但恢复你的执业许可要由院领导来开会决定,他们现在哪有心情来研究你的事,还是等风波过去了再说吧!”
    华浩早先已经跟我提过这事,赵警官在精神病院的时候也说过,天灾往往并不可怕,其实一切毁灭性灾难还是源于人祸,就因为潘天高曾经有个当市长的岳父,和风细雨转眼就变成了凄风苦雨,对此,我是毫无办法的,我只能屈服。
    我对着科主任沉痛地点点头道:“主任,我知道了,对不起,给您及科里添麻烦了!”
    科主任怜惜地看我一眼,摇了摇头,略带凄楚地说:“好了,别想太多了,回去好好养养,再耐心等等吧!”
    从主任办公室出来后,我觉得好羞惭,也无脸去面对我的同事,巡视我的那些病人了,低垂着头匆匆往病房门口走。
    商诗是能感觉到我的苦恼的,她拉着福娃,在后边小心翼翼地跟着,出了病房等电梯时,她就贴到了我的身侧,意图用身体的温热和心灵的柔和给我安慰。我扭头感激地看她一眼,但仍然难掩心头的郁郁之情。
    随后,我带着商诗去了生殖中心,挂号是不可能挂上的了,但毕竟是本院职工,熟门熟脸的,我找人弄了个特需专家号,也就是最牛最有经验的医生的号。
    我本来想再加个塞,但看着那么多急于抱孩子的女士在诊室门口挤成一团急不可待的样子,觉得大家心情都很急切,还是得有个先来后到的,就忍住了,拉着商诗和福娃在候诊区安静地等待。在候诊的时候,商诗虽然表面平静得很,但我通过第六感能感知到,她此时心里很不平静,不知道有多惴惴不安呢,眉梢眼角处都有微细难查的异样神情在波荡呢!
    大概等到快中午时分,才终于轮到了商诗,由于前方诊室区“男士止步”的标牌扎眼得很,我自然不敢妄自乱动了,随着商诗站起,送她到诊室区门口,拍了拍她的背,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后,就目送她走了进去。
    商诗走进去好几步了,还回头紧张地看我一眼,可见,她对此次诊察的重视程度有多高。都怪那个卑鄙无耻的潘天高,曾经以商诗没有生育能力为由对她横加迫害,以至于将她残害到今天这样精神高度紧张的地步!
    其实对于我来说,她有没有生育能力真地无所谓,但她自己经历过那段恐怖岁月肯定是一时无法释怀的。不过我对我们医院生殖中心的水平自信得很,我相信她们会有办法让商诗和我有个可爱的宝宝的。
    一直等了半个多小时,商诗才出来,这在人满为患的大医院,医生诊治病人的时间之长足可以创纪录了。
    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商诗的病情复杂难治还是意味着老教授对商诗进行了充分的诊察将更有利于症结的化解?
    商诗在诊室区的门口一出现时,我都紧张得跳了起来,慌乱地看着她走近。
    哪料想她的脸上却很平静,不起一丝波澜。
    我忐忑不安地望着她,投以征询的目光。
    商诗走到我们面前后笑了笑:“医生说还需要进行一些检查,下午才能进行,样本已经取了,有些检查要下午快下班那会才能出结果,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耗半天!”
    我暂时将乱跳的心脏平息了下来,想了想后说:“医生没有提供一些倾向性的意见吗?”
    商诗脸上略微显出一些轻松来,说:“医生说从我的症状体征方面来看,不象有器质性妇科疾病,可能会是妇科内分泌紊乱方面的疾病!”
    这话让我有点放心了,功能性的疾病往往要比器质性的疾病好治,有些器质性疾病,一旦得了,就等于判了死刑,将再无办法,比如子宫要被切掉了,那活神仙也没办法了,而功能却终归是可调的。所以我安慰商诗道:“那就好了,功能紊乱想方设法是可以调整的,哪怕现在没有办法,将来也一定能研究出新方法!”
    我怕真是一个不能调整的功能紊乱,所以把话留有一点余地,同时也是宽慰商诗的心,就算现在不能治,也可以把她拴在我身边。
    福娃一双眼珠在人群中滴溜溜转,根本难以理会我们大人心中的沉重。
    商诗在我的诱哄安慰下,跟着我到大街上吃午饭,她显然心里还是紧张之极,基本上没吃几筷子,就全便宜了福娃了,吧嗒吧嗒吃了个油嘴滑舌,满脸冒光。
    终于熬到了下午,我陪着商诗去进行b超、ct、生化等各项常规检查,我找熟人打了招呼,生殖方面的专项检查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我跑上跑下,跑前跑后,门诊住院楼到处转,我们医院的布局很乱,一项检查要跑很多地方,排很多队,累得人气喘。
    快接近下班时分,终于将全部检查报告单拿到了手,害怕医生下班,商诗握着一堆报告单迅速跑进了诊区,去向了诊室。
    我则在外边坐立不安,心里象揣了个小动物一样惴惴难平。
    又是二十好几分钟过去了,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的时候,里边突然走出来一个小护士喊:“商诗的家属过来一下!”
    我愣了一愣,冲她招手道:“不是说男士不让进么?”
    护士摆了摆手道:“现在已经下班了,没有几个人了,进来吧!”
    我赶紧跟她走了进去,在里边大概第四间诊室处,她进了门,我慌张地跟进,然后我就看到了商诗,她坐在老教授对面的就诊椅上,扭头黯然地看我一眼,眼睛里有隐隐的泪光在闪耀,然后,又回过头去。
    我的心里一紧,胸腔腹腔里内脏开始挛缩,一股不祥的预感蹿过我的身体。
    我颤声问道:“张大夫好,叫我进来有什么事吗?”
    老教授先前在椅子上正襟危坐,正和商诗说着什么,看我进来,侧了侧身,说:“你好,请坐!”
    我就心惊胆战地在旁边一张方凳上坐下,静待命运的宰割。
    老教授叹了一口气道:“因为你爱人的病状比较特殊,所以才特意叫你进来的!”
    我身体都开始发颤了,我惊恐地说:“再也没法生孩子了吗?”
    老教授耸了一下肩膀道:“倒也不能完全这么说,要看你怎么理解!”
    这家伙,说话还玩起玄的来了,听得我直发愣,不过听她这么讲,我心头倒还扑腾出一丝希望来了,我急急说道:“张大夫,请告诉我到底是什么病引起的生育能力丧失?”
    老教授坦然道:“你爱人没有丧失生育能力!”
    我惊喜得跳起来叫道:“真地吗?哈,太好了!”
    把商诗都吓了一哆嗦,不自禁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满目都是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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