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自诩为诺拉最好的朋友,当然不会让她在婚礼路线时尴尬的。
    当然,阿什却认为自己才是诺拉最好的朋友。所以,他深知在这个结婚前夜,诺拉一定会激动地睡不着,便到她家后院儿,跟诺拉和叶妮卡一起聊了很晚。
    当天晚上,阿什又去了趟密涅瓦神殿。他的妈妈艾莎在帮枯砂星研发星航图,密涅瓦神殿的后方,有一个漂亮的房子,模样有点儿类似诺拉的小别墅。
    这是修在阿什爸妈来之前,命人回忆着诺拉的房子模样建的。虽然有很大的区别,但憨憨的修认为,也许地球人的房子都是这般模样。
    也幸亏早早建成,才让阿什的爸妈来了之后有住的地方。
    阿什今晚就打算睡在这里了,毕竟这里距离诺拉家较近,明天好直接去那儿接她。
    诺拉激动地一夜没睡,她躺在自己的卧室里,枕边似乎还有艾伦的气息。她翻来覆去折腾了一整晚都不觉得有丝毫困意。
    可能这两天休息的都不大好,她的右眼皮始终都在跳。直到朝露剔透地在她家后院儿出现时,她才模模糊糊地睡去。
    但兴奋的诺拉根本睡不了多久,又异常振奋地清醒了过来。无奈,便自己去化了个漂亮的妆。
    口红颜色当然是要选择第一次跟艾伦擦着脸颊的那款了。
    红得纯正,是心跳的颜色,也是甜蜜的颜色。
    卡娜一大清早就送来了婚纱,叶妮卡独自一人前来,小贝蒂在家里,由费伯夫人带着,等会儿直接去主婚礼现场。
    修派来的轿撵由几个侍从抬着,轿撵上洒满了漂亮的,或白或红的花瓣,一束盛开的,娇嫩的鲜花花束放在轿撵上。
    诺拉看着这几个侍从,除了领队的巴尔图,她一个都不认得,好在,阿什,叶妮卡,纳德,还有艾伦家大宅上下所有重招来的家仆们都跟着,她才放松了下来。
    婚礼行进路线当然是从西境领域,她的货运飞船所在地开始。巴尔图手中拿着一张画卷,上面是巴里连夜画出来的行进路线。
    巴尔图让侍从们将轿撵放低,诺拉坐了上去。随后,他扬了扬手,那些侍从们便将轿撵抬了起来,扛在肩膀上。
    诺拉拿着新娘捧花,深吸一口激动的,尚有着朝露的空气,回头看了阿什,叶妮卡和纳德一眼,便激动地对巴尔图说:“我准备好了,走吧!”
    巴尔图领着轿撵,缓缓向着西境领域的方向走去,口中却在跟诺拉说着这条路线的方向:“这份新娘行经路线是总长大人亲自制定的。等会儿,咱们先从西境领域出来后,要到附近一棵沙果树那儿转悠一圈。”
    诺拉一愣:“沙果树?”旋即,她恍然大悟:“啊,对!我就是在那儿被塞了大泥球。”
    “接下来,我们要去一趟耻辱柱。”巴尔图介绍道:“听说,你们在耻辱柱那儿竟然有故事。”
    诺拉微微一笑,点了点头:“也是在那儿第一次见到修的。”
    巴尔图走在轿撵侧边,看着前方,皮笑肉不笑地说:“耻辱柱已经和多年前不大一样了。由于这根柱子上曾经捆绑了很多无辜的犯人,上面残留很多无辜的冤魂,所以,近两年,耻辱柱四周建了个审判场。专门用来审判犯人,只有明确是罪犯的人,才被捆绑在耻辱柱上。上个月,巴里大人就在那儿审了个人。”
    “哦?是什么人?”诺拉好奇了。
    叶妮卡笑着跑上前几步,说:“是个可怜的小乞丐,偷了几家店的东西。最后巴里把他绑到耻辱柱上抽打了几鞭子后,就把他放了。但是,又想着,这小乞丐以后没个生存的地方,便跟王上商量,最终让他加入黑军了。”
    诺拉笑着说:“巴里心真善良。”
    叶妮卡满脸都是幸福的笑容:“嗯,天巫基娅拉也说,巴里的这些做法,都是在帮我父亲洗刷罪孽的。”
    诺拉的货运飞船还停在西境领域呢!直到从那棵长得很像大葱一般的沙果树旁绕过后,他们便直奔向审判场里的耻辱柱那儿了。
    巴尔图嘴巴依然在介绍着:“离开耻辱柱,接着不大适合去卡利亚宫殿,因为这是最后的主婚礼现场,所以,我们得先去艾洛斯山那儿简单地绕一下,就可以直接去卡利亚宫殿了。”
    诺拉笑盈盈地说:“好!”
    可是,靠近审判场那儿,却没看见高高的耻辱柱。诺拉还能回想起当初艾伦倒着飞行时,撞在上面的情形,便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巴尔图疑惑地看了她一眼,眼底放射出的奇怪光芒就像是,此刻,阳光照在他光溜溜的脑袋上的反光。
    有些扎眼。
    诺拉尴尬地小脸微红:“咳咳,怎么没见着耻辱柱?”
    巴尔图朝前一指,说:“审判场那儿有一栋高楼看到没?”
    “看到了。”
    “耻辱柱就在里面呢!”巴尔图冷冷地说:“这玩意儿是不祥之物,大家都不想看到它,王上就命人建了个高楼,正好用于审判人员在这里办公。耻辱柱就在高楼的正中央。”
    纳德听到这话,忍不住接了句:“要说这事儿,我还真替我家少爷高兴。少夫人,你都不知道,我家少爷又是审判总长,又是统领黑军,平日里办公的地方,只有一个玛尔斯神庙。那里是黑军所在地。但是,关于审判场所,却没有一处地方。”
    诺拉点了点头:“嗯,以前枯砂星上环境艰苦,所以才没有特别为他设个场地吧?”
    “是啊!”纳德开心地说:“这都是因为少夫人您,我们枯砂星才变得这么好!”
    “是啊!是啊!”身边众人纷纷说道。
    就这么说着,大家来到了审判场的大门前。巴尔图一把推开了大铁门,铁门是由神话一般的图案勾勒而成。
    可诺拉却莫名觉得,自己坐在轿撵上,这大铁门刚一推开,一股子诡异的凉风扑面而来。
    有些阴冷。
    明明身后的阳光温暖如常,可这里就是让人忍不住地寒颤不已。
    阿什忍不住地四顾问道:“我记得,审判场四周是有黑军看守的,怎么今天没有人了?”
    巴尔图看了他一眼,冷哼道:“都去准备参加总长大人的婚礼了,谁还待在这清苦的地方站岗?”
    审判场正中是一处超大的圆形空地,那栋十层楼的审判楼就在空地旁。大楼外墙是灰黑色,给人莫名的压抑感。
    阴风阵阵,搜刮着人的皮肤和胆量。
    诺拉很想说,回去吧!
    可不知这巴尔图是不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头也不回地带着众人朝着审判楼方向走去:“你得见了耻辱柱才能离开。这是惯例,必须要让新娘子见一见曾经走过的路。”
    话音刚落,巴尔图便走到审判楼的正门前。
    那是一扇砖红色的大门,高足足有三米,宽有两米。门是两扇,推拉式的。
    诺拉看着这扇大门,脑海里莫名地觉得,这颜色仿若鲜血一般。
    这念头刚刚在她脑海里成型,本就吓得一身寒颤的她,顿时有些坐不住了。
    “我……下来走一会儿吧!”诺拉笑着对巴尔图说:“这里有些冷。”
    叶妮卡扶着诺拉跳下轿撵。踏在地面上,诺拉才觉得有了一些真实感。
    巴尔图回头看着诺拉精致的妆容,和一身漂亮的白色及地婚纱,他的眼底微微漾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转眼却被这里的阴风给吹散。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用力地推开了审判楼的大门。
    耻辱柱赫然出现在诺拉的面前。
    那上面用铁锁链捆绑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
    他的脖颈因疲惫无力而耷拉着脑袋,双手用铁锁链缠绕着,搭在旁边的横向铁柱上,整个呈现出可怖的十字形。
    他赤膊着上身,身上早已被抽打地全是鲜血淋淋的鞭痕,在那鞭痕之中,诺拉依稀能辨认出,那里还有她亲自烙下的吻痕。
    此人是艾伦。
    诺拉吓得惊声尖叫,身后抬着轿撵的侍从们早已退到后方,只留下惊恐万状的众人,和一脸淡定的巴尔图。
    诺拉丢下捧花,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她的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早已铺满了脸颊。阿什和叶妮卡一把拦住了她,阿什更是着急地说:“诺拉,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你不能冲上去!”
    “艾伦!”诺拉哭泣着,一遍遍地大声呼喊,可艾伦却没有丝毫反应。
    纳德刚想上前质问巴尔图,谁知,有两个跟随前来的侍从一把控制住了他,并冷冷地说:“如果不想跟你家主子一般,你就给我老实点儿!”
    阿什见诺拉扶着叶妮卡大哭,他转而冲出审判楼去找黑军求救。谁知,他刚冲出审判场的大门,就有两个人,拿着手.枪抵着他的脑袋,阴森森地说:“想搬救兵?”
    面对着两个黑洞洞的枪口,阿什看清了持枪者的装束。
    银河帝国总部的人。
    此刻,审判楼内,耻辱柱前,崩溃的诺拉旁,唯独巴尔图,他非常淡定地冲着艾伦所在的方向深深地弯腰鞠躬行礼,并恭恭敬敬地说:“大人,诺拉我给您带来了。”
    诺拉,纳德和叶妮卡都为之一愣,向着耻辱柱的方向望去。
    旋即,却听见一阵鼓掌的声音,从艾伦的身后传出。
    一秒之后,一个身穿银河帝国上将军装的中年男子,得意洋洋地从耻辱柱后走了出来。
    “诺拉,我们好久不见。”法比诺脸上的肥肉就像是他此刻浑厚的嗓音一般,震颤着诺拉那颗恐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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