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族/豆蜋 作者:金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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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铮铮……”琴音不绝于耳。

    这古琴经我多日挑拨,已经很是投缘。难得偷闲时候,让春红把这宅里的琴谱找出几本,免得生疏了技艺。

    焚香净手,冷光凝指,正欲再奏一曲《广陵散》,却有夜鸟惊飞。

    失望。不能不说有一点。

    但是该来的,就是姗姗来迟也要来。

    “玉卿……玉卿……”

    懋书同满身满嘴的酒气扑在琴案前。眼神迷离,一扫之前的冷漠。哪里来的通透的人呢?凡人众生,总会被不同的业障眯眼,你我也不例外。想着,豆蜋倒是对懋书同生出了些许同情来。

    口不能言。与春红写了要解酒汤。

    屋里。

    懋书同还一个人趴在那儿自言自语。

    “你又来这里了,姐姐都死了,老抱着这堆东西有什么用啊!……玉卿……”

    “……呵呵……玉卿,你再翘先生的课,我可不给你说情了……咯……呃……”

    “……玉卿,别哭。一个男人,像什么样子。明天我就把东西给你弄来”

    “……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

    哼!醉汉真是都一样丑。

    豆蜋不屑。欲去收起琴具,免得让这喝的不着北的醉汉呕吐沾污。

    不料,懋书同像鬼影一样猛地扑起,裂弦之声在这静夜里显得尤为惊心。

    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拥住豆蜋,但是他感觉到懋书同的颤抖。爱的如此小心,让人心痛吧。醉里,他都像膜拜神灵一样的呵护着懋玉卿呵。

    夜风吹进窗来,熄了蜡。夜光洗过镂空的格子,流了一地的银白。豆蜋突然笑了,因着他想起了一句诗:

    人生长恨水长东。

    仲夏夜。

    空气是湿热的,懋书同浑身也都是热的。可能是酒力,让他烫得要死。一双濡湿的唇吻上了豆蜋的,只是轻微的一碰,又闪开了。然后无数细碎的轻吻落在了豆蜋颈上、胸膛上。

    像对待易碎的宝物,想要痛爱,又怕失不复回。这份煎熬,终会酿成一场烈火,然后,玉石俱焚。

    豆蜋又笑了,这次他是像在春风楼里一样的媚笑。衬着月色,凝脂般的脸上秀出玉的荧光。

    腰侧美丽的蝴蝶露了出来。它招展着有毒的翅膀恣意的飞向彼岸。不料,却陷进一场幻觉里。翻腾起毫无意义的云雨。

    替身么?

    呵呵……

    蝉鸣在静夜里更清了。

    没有阳光。耳里净是隆隆的阵雷。

    又要变天了。

    要去院儿里,却被春桃拦了下来。

    “主子莫着了凉。快加件衣服!”眼神狡黠的扫过我的领口。

    笑笑。想是昨天的事她都知道了吧。披上衣服,又向院儿里去。

    一片乌云正压向这孤僻的院落,青灰色的墙更阴暗了。空旷的江南古宅顿时被这风雨欲来的气氛渲染得荒凉起来。怒风卷起落叶,催折花木,池塘亦皱起了脸。

    独立院中,我显得十分渺小。但奇怪我怎么会站得这么稳。双足果然是被牵绊住的。我又想起了今天早上,懋书同推开我时的表情。那张恢复冰冷的脸上写满了嫌恶与奕气。

    然后,他再没有看我一眼。

    我知道,他的奕气何来。但是,我居然生出被人侮辱的感觉。做这行这么多年,按说该习惯了,但居然晚节不保,呵呵,替身的感觉原来这么不好受,这倒是之前没想到的。

    恍若未觉指甲刺进肉里。想到了刚懂事的时候,识文断字之前,我还能懵懂的糊弄生活……而现在……十五年,居然没有磨平我的刺儿么?

    风更大了。吹得门窗枝桠哗哗作响。心里埋藏了这么多年的压抑好像也终于控制不住发泄出来。真想笑,出声儿的笑,赌咒这贱命!

    在楼里时,惯看青楼里的爷。或沉迷声乐,或耽于美色,妈妈“教导有方”,小倌儿们也各有风情,就是书生名士也免不了流连歌榭。可欢情自古凉薄,欢声笑语里哪里有认真的人?若说小倌儿年轻不更事尚有一片痴情,可那真正有情的爷,怎么会从逛青楼的嫖客里挑出来!

    真正的笑话。

    可懋书同,懋玉卿……还真是情种啊。

    不祥的感觉突然袭来,这该死的直觉从来准的见鬼。我豆蜋走了背字这么多年,下一次点儿背什么时候来?

    难道,我又生出了一丝妄想么?

    莫名其妙!我最近越来越莫名其妙。

    他两个月没来。

    春桃说大少爷要回来了,舅爷正让人收拾大少爷的房间。懋书同近日是开心得很啊。

    抿一抿杯子里的茶,豆蜋默默的出了口气。大把的清闲日子,这日子来了,自己倒有点儿郁卒。这小院儿,是冷清啊。可不知为什么,原来的二夫人会住在这里呢?

    懋府确实是到处透着古怪。

    去到厅里,那尊须弥勒还是那样笑着。凡尘的心真是渐染不了佛祖呀!听说,天人修成正果也要在人世修上几千转的轮回。不知道佛祖当年有没有做过拿身子与人相与的活儿。

    呵呵,心里窃笑。我豆蜋胡思乱想,佛祖您大人大量别见怪哈!

    咦?这佛像……平日并无仔细端看,现在看着……

    环顾四下无人,豆蜋溜到了香案的后面。呵?怪不得做得这样粗浅,原来是内有乾坤啊。佛像的座儿向左偏了三分,露出了底下木门儿的一个边儿。豆蜋蹑手蹑脚,又把佛像向左边儿推去了有一尺,果然木门儿之下是一条暗道。

    戳阶而下,一路皆有油灯照路,因而不显得昏暗。稍行十几步,既是岔路。

    直去的路很快到了尽头,那有一张木案,桌角和座儿各饰有古朴厚重的花纹,案上置有数个坛子。都是最普通的那种,乍一看,有些不知所谓。为何这样一个隐蔽处,却供着些坛子?

    好奇心的纵勇下,豆蜋想打开看个究竟。近了,才发现最左边儿的一个坛子和其他的略有不同,它向壁的一面用红纸贴了个签。

    啊……签上写的是……

    第4章 章之四

    ……懋灵。

    两个字,咣当一下砸进豆蜋的心里,这房子的主人,原来竟埋骨这里!

    瞬间,豆蜋所知的所有记忆浮现眼前。懋书同的姐姐,二夫人……暴毙而死,二十四年华。懋家的远房亲戚之女,后来给懋老爷续了弦。可她,为何会……等等,回首自己下来的位置,再到这里……是二十步。

    猛地抬起头,二十步,正是是豆蜋的卧榻之下!

    一缕幽香,顺着雕花古桌旁的石阶辗转而来。这是春红又在点香了。来不及细想这一切,豆蜋不得已从这里上去。果然,出口在自己的床头,一方雕花木栏杆挡着。一推,就开了。

    浓香郁郁,催的倦人。

    豆蜋躺下,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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