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啷当 作者:司马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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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夏柯胆也大,直接往他舅舅屁股后面瞄,接上一句:“像您道行高深,尾巴藏得特别好。”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舅甥是两只大尾巴狼成精。

    安冶一个字:“滚。”

    夏柯溜溜达达走了。

    外面又在下雨,夏柯在这耗了三小时,雨势转大。安冶从窗看见外甥在楼下等人,手还挺贱,闲不住地去接屋檐落下的雨水。

    安冶正看着外甥,同一楼层一位老先生慢慢走到安冶办公室:“小安,我看刚才走那个,是你姐姐的孩子?”

    安冶赶紧起身迎,先答是。能叫他小安的人不多,这位还是看着他姐姐和他长大的。

    老先生顺着他方才的视线看,见夏柯蹲在屋檐下玩手机等人,就笑了。到这个岁数,就喜欢晚辈高高大大精神十足的,犯个浑还能腆着脸赖过去。

    老先生问:“你说他怎么样?”

    自家崽子哪有不好的,但在长辈面前还得自谦。安冶说:“这小子脑子还行,缺乏野心,而且心软。”估摸着老先生在他们学校这么多年,什么风雨没见过,从学生联名到昨晚宿舍那事都清楚着呢,就说:“才硬下心一次就以为自己心够硬了,还嫩着,以后有得磨。”

    小兔崽子以为掐了这次联名就算心狠了,就算不理想了,就算现实了。他现实?他最不现实。他要真现实,他就不会读历史。

    读个历史系有什么出路?安冶当年读法,就是因为家要靠他一个人撑,没背景没助力没钱,凭个人能力最能出人头地的就是法律。他给外甥也打算好了,小兔崽子的分进他们学校法学院足够,进了以后自己罩着,过司考,进律所,大好前程自己给他备下,到头来夏柯报了历史?

    一个百分之七十生源靠调剂的院系,是他第一志愿?安冶当时就觉得一口心血喂了狗。

    却也明白,那小子读历史是为了他外公。为自己的爹希望后辈里能有和他一样对历史感兴趣、爱历史的人。

    臭小子重情义,要重情义心就不能软,否则迟早吃大亏。

    安冶又往窗外一扫,就见他外甥笑得春风满面又荡漾又嘚瑟地站起来,再往远看,果然是那个姓商的小子给他送伞来了。

    安冶眉头一压,却见老先生也走到窗前,慈祥地往下望,说:“都是好孩子。老安呐,有个好外孙。这孩子眼光准,只有眼光不稀罕,更难得是他心里敞亮。”

    第47章

    四月下旬最后十天过得飞快,日子是伸出手抓不住的。

    演讲比赛过去,又一届大一新人登台亮相。夏柯和商汤坐在下面听,听着听着靠向商汤:“不行,火候不够。”

    薛朝阳神出鬼没,坐他前排,听见就推眼镜回头:“那是,夏老,比起你当年的鸡汤水平,这一届不够看哈。”

    夏柯高深莫测:“薛导,李——”

    趁那个颖字没出口,薛朝阳蹿过来一把捂住他嘴,提心吊胆看看周围。

    夏柯说:“您打算满世界躲小李同学躲到什么时候?”

    薛朝阳口气虚:“躲到没处躲呗。”

    他们这师姐,为平权搞活动搞宣传半点不含糊,结果在感情上怂得没法看。上次她和夏柯谈完去爱也是女性权利的一种,薛师姐属于道理都知道,谈完也决定尝试,但是没多久又缩了。

    不过吧,李颖小同学惨是李颖小同学的事,两个人谈恋爱轮不到外人插手。夏柯挺滋润地欣赏商汤侧脸,没办法,谁叫我媳妇特别好我把人追到手的水平又特别高。

    四月过去五月初就到了,轰轰烈烈的五四青年文化节。

    那个学生会和话剧社的节目被拉出来遛遛,如果那晚有个最受欢迎表演奖,估计是夏柯的——用同学们评论的话就是,他把老皇帝那行将就木呆滞麻木暮气沉沉刻画得惟妙惟肖,居然让一个作摆设的角色展现出喜剧效果。

    谢幕时薛导也上台,大家在强光灯下手拉手站成一排鞠躬,台下口哨掌声笑语不绝。

    他们收拾完去洗脸,原本拿肥皂搓搓得了,有几个女同学拦下来说你们真不要脸皮啦?贡献了几大瓶卸妆油。夏柯慢悠悠落在最后,走出盥洗室看见徐栋梁在对镜子发呆,一脸的水珠,然后咬着嘴唇垂下眼。

    他在镜子里看见夏柯,脸上一白,还是硬转过头,逼自己迎上去:“夏学长。”

    夏柯洗手,他们没什么好说的,就笑着说:“啊。”

    徐栋梁移开眼一阵,仿佛强压什么,再压就要爆发,他低声问:“夏学长,你是不是心里也看不起我?”

    夏柯一时之间没说话。徐栋梁低低地笑,不是以往那种腼腆羞涩保护色似的笑,而是自嘲和自恨:“夏学长,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想害旻旻。我请你拦住他,哪怕九成九是为我自己,也有那么一点是为他。我知道很多人看不起我,早在这事之前就看不起,我自问还是个挺会看人的人,人家怎么想我,我都感觉得到,可就是你,我一直感觉不出,夏学长你究竟有没有看不起我?”

    他们学校很多人看不起人卑躬屈膝四处巴结,夏柯和徐栋梁道不同不相为谋,却不会对他居高临下。

    自己家里环境再差,都只不过节衣缩食,底子在,子女会读书有能力,哪怕一时家道中落都卯足劲再光明正大重振家门。再差只是清贫,不是贫穷。

    要是他家和徐栋梁一样,为将来,为尽快有出息,为苦一辈子供他的父母亲人,自己会不会卑躬屈膝四处巴结?

    夏柯说:“人人有自己的难处,我没看不起你过。”

    徐栋梁把自己逼得太紧,磨得太狠。拼了命要把胸膛里那点对别人对自己的真心磨掉,生怕揣着这点真心就会被人连累受人坑害,别人对他的苛刻比不上他自己对自己的苛刻。

    夏柯不打算指责他对他说难听的话。

    徐栋梁站着也没看他。夏柯说:“你聪明刻苦,会得到你想要的好前程。能不看重别人,比如我,对你的看法,日子会过得轻松点。”

    他绕回礼堂台下,四处看找商汤,商公子鹤立鸡群,好找,夏柯找到就舔牙,笑嘻嘻说着“借过”往那走,没走近先看见薛朝阳闪人,急忙嘱咐:“告诉他我往东走哈!”

    商汤主动朝他走,也听到那句。

    过不了两分钟,李颖小同学追来,夏柯嘴里流畅得很:“薛导要我说往东走了。你问商汤。”

    商汤看他,这卖得干脆,对李颖说:“朝南走,估计是食堂。”

    送走行色匆匆的李颖同学,周旻旻笑盈盈揣个本子上来,说:“学长,虽然你还要留校,但是今年你毕业,你和商会长都给我签个名写个赠言行不行呀?”

    那本子上收集了不少往届风云人物的赠言。上一页是薛朝阳,薛师姐读本科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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